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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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郁心虚得很,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以表歉意。
尽管那只西洋钟被收起来了,每到整点,苍郁脑中便会神使鬼差地响起小鸟的鸣叫声,西洋钟的样子也会一并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仿佛入了魔一般。
不仅如此,她亦难以控制地想起许多前世的事,从失去孩子到临终前意识涣散的瞬间。
修短有数兮,
不足较也;
生而如梦兮,
死则觉也;
失吾亲而归兮,
渐余之不孝也;
心凄凄而不能已兮,
是则可悼也。
心灰意冷之时写下的诗句,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她记得自己前世临终前将诗句写在了一方绢帕上,只不知它下场如何。
大概并没有人注意到,同其他遗物一起烧掉了吧,她想。
这时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将这首《绝命辞》抄在了笺纸上,但何时拿起了笔,又如何写下的,丝毫记忆也没有,诡异得很。
苍郁觉得很晦气,随手将笺纸塞进了手边的某本书里,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吵架的第四天,赵常侍上门来,委婉地表达了皇帝陛下对汤圆的思念之情。
苍郁便叫香识把汤圆送了出去。
赵常侍一看到抱着汤圆的香识,面上笑容便是一滞。
“香识姑娘,陛下虽想它,却并没有时间照顾它,须得有人照看才好。”
“那奴婢寻个宫人同它一起去吧。”香识笑眯眯地说,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陛下在文华殿,那里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得的。”赵常侍不得不进一步暗示。
香识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那奴婢可没有法子了,长庆宫没有宫人能照顾它么?”
“香识姑娘听不懂我的意思?”话到这一步,赵常侍再不好继续玩猜谜了。
香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赵常侍不是就是要找个宫人照顾它,好教它不要再撕碎奏折么?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任陛下与皇后娘娘这样下去,你认为对皇后娘娘好么?你一贯是个聪明的,应当早已听明白了我的意思。”赵常侍常年笑着的脸此时难得地凝重起来。
“奴婢不知道这样对娘娘好还是不好,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娘娘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仅此而已。”香识微微笑着,油盐不进:“若长庆宫中着实无人照看,那只好不叫它去了。”
“陛下想见皇后娘娘,这样说,你能听懂了么?”赵常侍冷冷道:“即使是苍氏皇后,在宫中安身立命的本钱也是陛下的宠爱,你这样纵着皇后娘娘,便是在害她。”
“常侍说的奴婢都懂。”便是他说得这样直白了,她目光依然坚毅:“但奴婢相信娘娘并不是糊涂的人,她一定是想明白了才这样做的。抱歉,只能叫常侍和陛下失望了。”
“那么,能叫我见一见皇后娘娘么?”赵常侍说不动她,便只能硬着头皮亲身上阵。
“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常侍明日过几日再来吧。”苍郁有令不许放长庆宫的宫人入内,赵常侍也不例外,香识便只能撒谎。
其实苍郁对她说的是,直接告诉长庆宫来的人说皇后不想见他们;但香识以为这样的语气太不客气了,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不能做得太绝,堵死了以后的路子,便自作主张换了说辞。
“可有说是如何不适?”文华殿内,姬杼一听到香识说的这一茬,便皱起了眉头。
“香识姑娘并未明说,小的已叫人去寻刘太医,想必此时刘太医快到长信宫门外了。”赵常侍一句带过自己做的事:“小的叫那宫人守在长信宫门外,一旦刘太医看完诊,立即送到长庆宫来。”
“你办事,朕放心。”姬杼肯定地点了点头。
然而没过多久,被赵常侍派去长信宫的宫人就回来了,还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刘太医。
“陛下和娘娘在玩什么把戏?急吼吼地将老夫拽出来塞进车里拖到长信宫,又闭门不许老夫进去,给拉到长庆宫来了。老夫一把老骨头了,快被折腾散架了。你们小俩口自去玩你们的闺房情趣,牵扯无辜老头作什么?”
殿内只余姬杼、赵常侍与刘太医三人时,刘太医便忍不住抱怨起来。
他一开口姬杼就头疼。
“既然无事,赵常侍便送刘太医回去吧,叫他们慢些赶车,莫折腾坏了老人家。”姬杼没想到苍郁连刘太医也不见。这下刘太医一定又要说许多不着边际的话,在他开口之前必须赶紧送走。
“谁说无事?香识姑娘叫老夫带了些东西给陛下,不然老夫才懒得跑这一趟,年纪一把了还得看陛下脸色。”刘太医吹着胡子气呼呼地说道:“陛下似乎没什么兴趣,既然这样,老夫回去时顺道还给香识姑娘便是。”
“她叫你带来什么东西?”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刻,姬杼便问出了口,脸色也好了许多。
“陛下活回去了,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跟十多岁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刘太医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东西还挺多,挺沉的,就在外面车上,小赵叫几个人去搬吧。”
皇帝陛下看着面前的一堆书和摆件,脸色铁青。这些俱都是苍郁前些时看中了借去的,如今一股脑全还回来了,还是叫个不相干的人顺路带的。
刘太医一看他认真生气了,浑浊的老眼精光一闪:“哎哟,刚才那个鲁莽的小伙子赶车颠颠簸簸的,老夫腰酸背痛,得好好歇一歇,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姬杼答应,就麻溜地快步走出了文华殿,一点也看不出要散架的样子。
第95章 掩饰
深夜,万籁俱寂;只能听到打更的人穿街走巷时敲击梆子发出的声音。
京城西边的榆林巷何宅内,人们早已入睡。门房张老头忽听得大门上敲得急,起身提了灯出得门房,在门边问:“谁呀?”
“快开门;我是李右丞家的,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李右丞命我来与何侍郎商议!”门外那人声音很急促。
张老头一听是李右丞派来的;忙道:“官爷还请稍等;容老朽前去禀报我家老爷。”
李右丞近来与何侍郎私底下有些往来,这些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时时看守着大门的门房便是其中之一。
“等不了了!再延迟些,只怕玄甲军就要来了!”
张老头一听玄甲军,心中便慌了;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门外站了许多黑衣人,俱是黑巾遮脸;为首那人眼尾微微上扬;眼中满是说不出的狠厉与阴毒。
看了一辈子人的张老头腿脚发起抖来;他想即刻关上门;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为首那人手中银芒一闪,张老头腹部一痛,继而嘴巴被人捂住,腹部又中数刀,直到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黑衣人将他尸首随意地抛在地上,便带着人无声地潜入内宅。何宅大门被重新关上,掩盖其中血流成河的一夜。
吏部侍郎何钦抖抖索索地靠在床屏角落里。他面前站着许多持剑的黑衣人,其中两柄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为何要出卖尚书令等人?”
问话的人声音十分年轻,他姿态随意地坐在太师椅上,扯过一旁的帷帐擦拭剑上血迹;眸中却射出骇人的冷光。
“我冤枉……我是冤枉的啊!我谁也没有出卖……”何钦抖得太厉害,声音几乎凑不成句子。
“把他大儿子带上来。”为首的那个黑衣男子冷声道,何钦的大儿子便被揪了出来。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嘴巴被紧紧塞住,无法发出一点声音,只能以眼神向父亲求救。
“你若不肯说,就从你大儿子开始,一个一个的把你的孩子都杀掉。”黑衣男子紧盯着他:“你若肯坦白交代,我便放过他们。”
“冤枉啊!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何钦看着大儿子,眼中满是惊惶无措。
“杀。”黑衣男子轻轻巧巧地吐出一个字,何钦的大儿子发出一声闷哼,腹中露出半截明晃晃的剑身,当那剑身退出他的躯体之时,他亦倒在了血泊里。
“子玉!子玉啊——”没料到黑衣男子会这样直接利落,何钦呆怔片刻才回过神来,望着大儿子的尸体痛哭不已。
“带另一个。”黑衣男子命令道。
何钦十多岁的二儿子也被带了上来,依旧被塞住了嘴。
“何侍郎儿子不少,可以慢慢与我周寰;但是可得想清楚了,何侍郎不举已久,想要再生个儿子只怕力不从心吧?”黑衣人语带笑意。
“你……你如何知道……”何钦脸色发白。
“不止我知道,明天大半个朝廷的人都会知道。——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二儿子的命,你是想要呢还是不想要?”黑衣人用剑尖托起何二公子的下巴,剑尖直指他的喉管。
何二公子已是面无人色。大哥温热的尸体还躺在他的脚边,他的双脚正浸在何大公子的血泊里,可他连动都不敢动。
他喉中发出闷闷的声音,双眼睁得大大的,紧盯着父亲。
何钦的视线落在大儿子的尸体上,继而看向二儿子;在他身后,还有余下的几名子女。
终于,他决定放弃抗争。
“若我说了,你真的会放过他们?”经历了极度的紧张与打击,他一脸疲惫,仿佛瞬间又老了好几岁。
“不仅是他们,还有你。”黑衣男子收回了剑。
暂时没有什么会威胁何二公子的性命了,他身子一软,跌坐在大哥的血泊里。
何钦叹息着摇了摇头:“只要你肯放过他们就行。”他心知自己的死期到了——黑衣男子根本没有打算放过自己,但儿子们的性命还是有可能保住的。
“没有问题,你说吧。”黑衣男子应许得很痛快:“若你担心我食言,我亦可以发誓,若我有违此言没有放过他们,来世变作畜生。”
见他发誓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何钦便放了心,说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真相:“先前做了些冢宰大人不能容的事,他迟早要收拾我,为了保命,我不得不与李右丞合作,将我知道的一些事告诉了他。”
他的话令黑衣男子极度讶异:“你说的冢宰大人不能容的事,该不是是贪墨了本该属于冢宰大人的十几万两银子罢?”
待他说完,便轮到何钦惊讶了:“冢宰大人知道了?”
“区区十几万两,冢宰大人并不放在眼里。”黑衣男子嗤道:“是谁同你说,冢宰大人要为此收拾你?”
“冢宰大人……他不会因此惩罚我?”何钦结结巴巴地问。
“回答我的问题!”黑衣男子很不耐烦。
“是……是……”何钦吓得直发抖:“并没有人这样说,是……是我自己猜测的……”
“那你为何如此猜测?”黑衣男子又问。
“因……因为皇后娘娘近来……近来对小女很是冷淡……”何钦汗流浃背:“据小女说,上回苍大夫人去过皇宫后就这样了……”
何钦的女儿亦是与苍芸同年入宫,封了美人。对支持苍氏的大臣之女,苍郁一直待她们很好,然而苍崔氏入宫探望过她以后,苍郁对何美人的态度就直转急下。
何美人心里着急,便偷偷捎了信回家给父亲;何钦本就心里有鬼,以为自己要倒霉了,便立即出卖了苍氏的几个心腹,投靠了世族李氏。
“原来如此。”黑衣男子轻蔑一笑:“不过为着女儿受了些冷遇,便惊吓得背叛了冢宰大人,留你在世,只怕会给冢宰大人带来更多麻烦。”
“你——”何钦惊恐地望着向自己走来的另一名黑衣人,他手里拿着一颗药丸,不等他说完,就将那颗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作为对你吐露实话的补偿,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黑衣男子说道,冷淡地看着何钦倒下去。
药效发作得很快。
“你……你答应过会放过……放过我的孩子……”临终之时,何钦仍惦记着自己的孩子。
而回应他的,则是数具年幼的尸体以及黑衣男子的嗤笑。
“我是想放过,但冢宰大人不愿意放过,斩草不除根,任谁也不会放心。”
“皇后娘娘的事,谁也不许提,若有人问起,便说何钦因贪了冢宰大人的银子,怕大人追责才背叛了大人。若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别怪我心狠手辣。听到了么?”黑衣男子转过身去,冷厉的目光扫过其余的黑衣人。
“听到了。”他们齐声应道。
苍瑁近来心情不大好。
数月来,几个亲信及门生接连因为渎职被撤了官,这些人原本均居各部要职,如今职位空缺出来,便被其他世族饿虎扑狼似的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