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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涅凤磐凰千叶莲-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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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一杯地饮着酒,有些失神地直视前方,若隐若现的是浓眉之间解不开的郁结,目光也已不复平日的灼灼熠熠。

  冷月西移,破晓在即,夜已残,天将明,深宫埋首览书卷,不觉又换人间。
  早已知英雄易做,君王难为,世间无数人都艳羡着他的际遇,可谁又知道这皇权极致的背后,竟潜藏着诸多孤寂与无奈。谁又知道,这重銮迭阙的中,傲视群伦,君临天下的帝王挥斥江山社稷时心中竟然也会无奈地泛起酸楚?

  不忍生愁,忍能长乐。

  素衣呀,记得那日在谨身殿她曾说过,他若不承继这大明江山,天下必亡,可如今,他登了大统,入了金銮,这大明便必然不会亡么?

  见不得这天下亡了,不仅仅是因为身为朱家子孙,不能任由天下被外族侵吞,更是因为,他不忍天下百姓遭逢劫难。若说他是唯恐以后入土之时愧对列祖列宗,那么,她呢?她究竟又为的是什么?她真的可以慈悲到这种程度?为了天下,可以向一个男子献上处子之身?若真的有如此慈悲,倘若真的又那么一天,他不愿再为了天下委屈自己,她是否真的会如方才梦魇那般,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
  谁又能保证,最慈悲者不是最无情者?

  对这一切,他根本是毫无把握的。

  原来,一向万事成竹于胸的他如今正做着的竟然也是如此没有把握的事呵。
  文渊阁四周一片静寂,只有偶尔的几声寒蝉凄鸣点缀着这更深露重的残夜。恍恍惚惚间,微风骤至。掀动着烟雾一般轻盈的薄纱,在铺着淡青色细毡的地板上缓缓拂过,轻柔又飘乎。清风徐徐荡漾,不只撩拨着素色白纱,也撩拨着他的心。

  之后半晌,有些微醺然的他蓦然发现一名女子悄悄地潜入了文渊阁。她身型纤细,月华裙的裙摆随着微风慢慢摆动,显得轻盈而飘逸。她似乎并不担心被他发现行踪,完全没有刻意藏匿,只是默默地倚着红漆雕龙柱,隔着薄纱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谁?!”他有几分疑惑地眯起眼,想要看清她的样子,可大约是酒力使然,双眼竟然有些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随着灵光不经意地闪过,他放下酒杯,释然一笑。
  倒是他疏忽了,才会问出这等没头没脑的问题。其实,这哪里还用得着问?
  有胆识与本事私闯文渊阁的女子,除了她,还会有谁?

  “是尹素衣么?”他垂下头,不再看她,思及方才的梦,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到底还是来了!

  那女子似乎压抑不住潮涌的情绪,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纤细的身体伫立在风中,像是快要浮起来似的。他的询问如此清晰地传入耳中,她听得真真切切,却并没有立即开口回答。好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与不舍,抑制住不断颤抖的身子,把最初的激动都化成了波澜不惊的死水,瞳眸定定望着朱祁钰,眼神痴迷得似乎想要将他的容颜永远纂刻在自己心版上。最终,她扯出很勉强的微笑,幽幽地张嘴唤了一声:“殿下。”
  “翥儿?!”那十几年来未曾改变的称呼令朱祁钰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气,脸上因酒力而呈现的微红在瞬间迅速褪光。他愕然地站起来,全身一怔,黑眸登时变得深奥难测。
  原本以为来的人是尹素衣,没想到竟然是翥儿!

  是王府出了什么事么?

  她怎么会来的?


那堪清秋

  “你怎么会来的?”错愕不过是瞬间,朱祁钰看着唐翥儿,眉间露出不易觉察的萧索之色。
  他的音质不高亢,也不低沉,流泉一般温润而干净;清风一般和煦而温柔,拂掠心头,依旧令人感到无比舒畅,只不过,那脸色却渐渐浮现出了一些不对劲了。

  唐翥儿自柱子后头走出来,步履极慢极慢。她一声不响,怔忡地仰视他。那双向来慧黠的眼眸如今显出空洞与茫然,教人看了生出无比的心疼。

  他问她怎么会来?

  怎么会来,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不过是想见见他罢了。却不知这个理由可算充足?可算过分?

  见她一言不发,朱祁钰缓缓站起来,沉着声音,原本和煦的脸渐渐笼上了一层寒霜。“你可知这里是大内禁宫,不是郕王府,你这样无法无天地乱闯,若是被大内侍卫当作居心叵测的刺客怎么办?!”这丫头,实在被他宠得太过无法无天了,竟然任性至此!倘若有什么万一,他该要如何向她兄长交待?“你实在是太胡来了!”

  她的殿下生气了么?

  纵然言语中隐隐含着怒意,可那眉眼,那轮廓,那一对飞扬的浓黑墨眉,那一身不凡的风采与轩昂高挑的身型,还有他的温柔,依旧是她午夜梦回时从未变改的依恋。可是,他到底在生气什么?他是恼怒她不该来,还是恼怒,来的人不该是她?

  唐翥儿没有丝毫畏惧。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身赤红华贵的常服,看他戴着金冠,髻着玉簪,黑发优雅地垂在颊边。他挺拔的身躯散发着缄默与沉稳,与这文渊阁的肃穆于不经意间融为了一体。他的身上蕴含着一种稳柔而劲秀的力量,像温柔且泛着冷光的剑刃那般,将螫伏的力量潜藏在剑鞘之中,丝毫不显得突兀。

  他无疑是天生就应该站在金銮之上,接受天下朝服的!

  他,已经是皇上了呵!

  “来的是翥儿,是否让您失望了?”半晌,她昂起头,带着唯一残存的骄傲,有些挑衅地笑着开口,依旧是平日那腻着他撒娇的模样,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苦涩:“既然如此,您何不干脆召来大内侍卫,将翥儿拉下去治罪,以儆效尤!?”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在她那骄纵而挑衅的一冽笑里,朱祁钰暗了眸色。他并非驽钝之人,此刻,不可能听不出她此番言辞的意味。她是料定了他不会将她拉去治罪,才敢如此放肆么?唐子搴说得一点没错,他真的将她宠得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敛了所有的情绪,他声音朗朗的,吐字清晰而明快。那张脸此刻是沉沉静静的,也不知是因为近日休息得不好,还是因眼前这女子私自乱闯而微微泛起一丝铁青。但,眼睛却依旧深邃。“立刻给朕回郕王府去!现在可不是任由你耍性子的时候!”


  他话语中毫不掩饰斥责令唐翥儿最后的一丝骄傲也随之崩溃了。

  “殿下——不,如今翥儿该称您为皇上了。”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虽然还是笑着,可那笑容明显变得僵硬。紧紧抿着唇,她的睫毛不住轻颤,粉脸透着几分青寒:“请恕翥儿斗胆问一句,皇上是在等她么?” 

  “谁?”他脸上带着疏离而尊贵的表情,漠无感情转过身,不再看她,只是敷衍似的应了一声。
  “那日栖身于您床榻上的女子。”她本是笑不出来的,她本是想哭的,可现在这一刻却死死咬牙忍着。

  他大约不知道她那日冲出了寝房,一个人悄悄哭了多久吧。当年,他十八岁大婚之际,她虽然年幼,却也明白,一旦他娶了王妃,他便不再是她一人的殿下了。她不愿也不能和其他任何人一起分享他。他是她一个人的殿下。大婚之后,他仍旧待谁都是客气却又疏离的,即便是那孙太后亲自赐婚的郕王妃汪氏,惟独对自己没有那份疏离。原本,以为自己会是一个例外,可直到今日,她才真正弄明白,原来,她根本就没有资格谈什么不愿分享,他的心一直都飘忽如风,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有幸能入得了他的眼帘,就连自己也不曾,只除了——

  “她,就是尹素衣么?”

  “既然你那一日什么都看到了,也就不必朕再费口舌解释了。”他扭转头,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平静的双眸中不见一丝感情。

  他回头那一眼让叶唐翥儿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寒了个通透。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他竟然用冰冷的表情将她拒于千里之外!

  “原来——如此!”唐翥儿脸色随着自己从唇缝中挤出的话语而变得苍白。她依旧牵强而僵硬地笑着,胡乱地点头,那牵强的笑容看在朱祁钰的眼里,只有无尽的空洞与渺远,墨彩的眸子里有着深深浅浅的琉光斑驳。“皇上就是为了她,总对翥儿的心意迂转回避,迟迟不愿纳翥儿为妾……”她想要得到个答案,她想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的一席之地。纵使心里已经累积了数不清的苦楚,她仍然只是笑,即便掩盖不了微微颤抖的身子。夜风中,她笑得那么辛酸,那么苦楚,唇角每抽动一下,心都如刀割一般狠狠地痛,可是,到了最后,她的声音却越来越细,越来越弱,几不可闻。
  最终,朱祁钰打破了这透着尴尬的沉默。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那曾经温柔似缎的浑厚嗓音沉沉地诉说着残酷的事实:“翥儿,你也该醒醒了,莫要再如此执迷不悟。朕不过一直当你是妹妹,只一心为你觅一个良人,从没有——”
  太约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迂回地拒绝,她满脸震惊,颤抖着唇,止不住牙床咯咯地打架,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为着那身子中满满的几乎溢出的疼痛。

  仰起头,她看了他好一阵,眼里还是忍不住聚集起泪滴,映得眼睛晶莹闪烁。“翥儿不要做您的妹妹,只想一生一世服侍您,您就是翥儿的良人,不管您是郕王殿下,还是当今皇上……”她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很是嘶哑,有一种想呐喊却根本喊不出来的嘶哑,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朱祁钰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唐翥儿突然猝不及防地冲了过来,双手环绕住他的颈,踮起脚尖,仰头便送上一吻,紧紧贴住他的唇不放。

  纵然只是个青涩的吻,但朱祁钰却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心中一悸,陡然扭头,迫使这个吻不得不一触即分。随后,他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推拒着她的身子,想逼她松开手。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宠溺的小女子,他心跳陡然失去了节律,瞳孔一缩,胸腔中顿时涨满了怒气和酸楚。
  她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死箍住他,任凭他怎么推拒也不肯松手。“翥儿这一生便只认定了您,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她倾尽自己的力量抱住他的腰际,脸颊靠上他的胸膛,脑中一片纷乱。

  这是第一次,她这般无所顾忌地吻了自己心仪已久的男子,可为什么他却如此冷漠?他为什么要躲开她?是因为他心里没有她,所以才会这样么?那一夜,他与那个叫尹素衣的女人缠绵床榻,就是因为他心里有那个女人吗?

  他的殿下怎么可以喜欢上其他的女人?

  怎么可以?!

  她知道自己必然已经是满脸泪水,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唇上的咸味,那就是眼泪的滋味吧。
  “翥儿,放手!”闭上了眼睛,他狠心重重地推开她,看她瘦小的身子撞到了放着奏折的条案,满脸泪痕地跌坐在地上。脸上不由激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这么多年来,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情意?

  只是,他从来只当她是妹妹,兄妹之情怎能等同于男女之情?或许,今日便该让她认清事实,为她年少的痴迷做个了断。他如今不比从前,已经没有那么多功夫理会这些感情的琐事了。至于翥儿,她也渐渐长大了,也是时候好好清醒清醒,为自己的将来做一番打算了。她迟早是要嫁人的,不适宜再与他继续这么纠缠下去。

  他逼着自己横眉冷目,没有再瞧她一眼。“你尚且云英未嫁,怎能与夫婿之外的男子搂搂抱抱,肆意亲近?成何体统!?”既然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便绝对不可坏了她的名节。
  被唐翥儿撞到的条案左右摇晃,条案上剩余的那架琉璃盏不慎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铿然清脆的声响,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侍卫。

  “皇上,出了什么事?”沈莫言在门外毕恭毕敬地询问。

  朱祁钰站在原地,黑瞳微眯,既没有伸手去扶她,也没有立即拂袖而去,只是沉声吩咐着门外负责守夜的侍卫:“什么事也没有!”

  沈莫言向来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什么脾性。说没事的时候,多半便是有事,可这“有事”,往往是自己便可以解决的,不消任何外人插手多管闲事。“微臣告退!”

  文渊阁里那么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唐翥儿坐在地上,无声地抽泣着。此刻,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条曝晒在烈日下的鱼,濒临干涸的死亡。

  进宫之前,她原本就是忐忑不安的,不过是仗着他平素的宠溺,在心中给予了自己最后一点小小的希望。而现在,那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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