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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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小丫头暗自窃喜。
谢宛华无奈的瞧了眼,正兀自暗喜的三丫,道了句:“真就被你料到了,”嘀咕了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赶紧去开门吧!”
三丫得令,去开门,果真是跑得气喘吁吁的陈妈妈,引她进来后,关上房门,顿时阻隔了屋外的寒冷。疾走到桌边,倒了杯半温的茶水,递给陈妈妈,道:“您别急,先喝口水。”
陈妈妈哪敢喝水,这事自己办得不利,接过茶杯,又放到了桌上,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谢宛华她在府里发生的事情。顺嘴道了句:“王姨娘果真如传言所说的,是个温柔的好人,还派了她身边的一等丫鬟钿翠给奴婢带路。”
陈妈妈去府里报信的时候,谢宛华就没报多大希望,这会儿听了她说事情的结果后,也没有十分失望,到是借此了解到了府里的一些情况。
看来这徐府的水不浅哪!谢宛华不由感叹,陈妈妈不清楚钿翠一个一等丫鬟为什么甘愿陪着别院管事的她在府里找人,但是她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而是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成人,还是知道里面的这些门道。
能指使得动钿翠的,当然只能是她背后的主子——王姨娘。而她派钿翠带路,估计是想套出陈妈妈到内院的原因。看来王姨娘非常关注被陈妈妈所关心的白姨娘啊!
这徐府里,陈妈妈所碰到的两个姨娘,真是各有特点啊!陈姨娘在府里嚣张跋扈了一些,却胜在好了解,一看就透。但王姨娘肯定不会像外人看到的那样,温柔贤淑,如诺真是像谢宛华猜测的那般,可见这王姨娘心机深着呢!
除了两位姨娘,还有一个少年,谢宛华则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少年,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谢宛华在脑中转了几个道道,只不过是花了一息时间。看着有点站立不安的陈妈妈,想她正为着自己的办事不成懊悔着,道:“既然已经这样,靠不了府里,姨娘的丧事也得办啊,就我们三个将姨娘好生安葬了吧!”想还是在别院中,未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让白姨娘安安静静地走吧!
陈妈妈见小主子未生气,暗道,这白姨娘逝世,五小姐脾气也变了,往常还不得使会儿小性子,而不是像这样直接道明事情的关键。点点头,果真是没了娘的孩子,早懂事啊。
虽然陈妈妈她未见过半年前尚在徐府的五小姐,但听说五小姐是众多小姐中,老爷最疼的一个女儿,在徐府就是个骄纵任性的主儿。半年前,白姨娘因那事被遣到别院后,原本受宠惯了的性子,一下子在别院吃苦,受不了之间的落差,又因着病痛,变得更是暴躁。动不动就冲着白姨娘发火,可白姨娘疼女儿,总是不忍责怪半分。
陈妈妈虽然怜惜五小姐,失了父亲的爱护,但总是生不出半分好感来。现在看着五小姐又失去了母亲,竟异常懂事起来,既欣慰,好感顿出。在往后的日子里对谢宛华更是异常的照顾,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般疼她。
陈妈妈哪知道五小姐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缕游魂,而谢宛华也不清楚本尊原来的性格,就产生了这场美丽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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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紧赶慢赶,还是更晚了。明天(也就是今天)有事得出去,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会尽量双更。
第一卷 第六章 简葬(中)
“妈妈,你不要走!”谢宛华的小手拉住母亲的衣摆,瞪着圆溜溜的朦胧双眼望着母亲。她不想妈妈离开她,她怕妈妈留她一个人,面对可怕的父亲。一想到父亲,谢宛华就直哆嗦。她怕,非常怕现在的父亲!
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李宛如不禁潸然泪下,她也舍不得女儿,也不想离开女儿。可是如果仍旧待在这个家里,她迟早会被逼疯的,她受不了了。她想带着女儿一起离开,可是却记起了那个人的警告。在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她,她不忍心女儿跟着她吃更多的苦。铁了颗心,也决不能带女儿走。
李宛如放下拉着的行李箱,蹲下身子,试图去抚摸女儿的脸颊,柔声道:“宛华,妈妈不走。”
“不,你骗我!”躲避着母亲的双手,就是不愿意让她碰着她。
“妈妈曾经骗过你吗?”见谢宛华墨黑的瞳孔一转,想了下,摇摇头。于是她接着道,“那就对了,妈妈以前没骗你,当然现在也不会骗你!”
谢宛华点点头,算是认同的母亲的解释。余光却瞥到放在一旁的行李箱,又摇摇头,带着哭腔,嚷道:“妈妈,你骗我,小雨的爸爸走得时候也是拖着这样的箱子,他后来就没有回家过。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笑她,说她爸爸抛弃了她和她的妈妈,跟小三走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和爸爸,跟小三跑了?”虽然谢宛华不懂小三是什么,但是她也感到小三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女儿幼稚的言语,李宛如觉得好笑,又好气,摇摇头,违心道:“这行李箱是为你爸爸准备的,你爸爸要去外地出差,里面装着都是他的衣服。”其实她也怕自己离开后,女儿受别人的欺负,欺负她是一个没妈的孩子。可那个人告诉她,如果今天不离开的话,以后就别想着他能帮她脱离这儿。
想到她老公对她的打骂,终于战胜了对女儿的不舍,狠下心来欺骗女儿:“妈妈现在给你去做早餐。你昨天睡得晚,乘着现在再躺一会,妈妈做完饭,到时候再喊你起来。”边说着,边抱起女儿。
初始谢宛华还是在挣扎,慢慢就平静下来了。她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所以仍旧怀疑母亲会丢下她不管。但是对母亲一直以来的信任,还是让她决定,再相信母亲一次。耳边传来母亲一直以来细绵的嗓音,“乖,我的宝贝女儿,闭上眼睛,再睡一会。”母亲轻轻地拍着她,哼着惯常哄她睡觉的歌谣,让她格外的放松。
虽然潜意识还是告诉自己别睡,但前一天晚上折腾的太晚了,人小,顶不住困意,不一会儿就打起了轻鼾。
李宛如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轻叹一声,手不自觉地抚上女儿的额头。温度的不同,使谢宛华皱了皱眉,李宛如怕女儿醒来,手停下来,不敢动,就这么一直看着女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她惊醒,知道那人派来的人不耐烦了,催她赶紧离开。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似乎这样就能把女儿的一切都刻在心里,然后毅然地起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房门。从她跨出那道门,母女之间就隔了一堵厚厚的墙。
这时,如果李宛如回头,就可以发现睡着的谢宛华,在她紧闭的眼睑下,滑落出了泪水。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穿过厚重繁复的窗帘,洒在蔚蓝色的波西米亚手工地毯上,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空气中的颗粒在阳光的照耀下,飞舞。
突然,一声压抑的声音打破了房中的宁静,位于房间中央的欧式圆床上的女孩,睡得极不安稳,咕哝着话语,模糊地听出好像是喊着:“妈妈,别走,你不能扔下女儿啊!”原本静放在身侧的双手,突然摆动起来,像是想抓住什么。
身子也开始不停地动弹,可是怎么也抓不住,失望、悲伤充斥在她心中。接着犹如猫儿一样的哭声溢出口中,谢宛华想醒来,却睁不开眼。只感觉到自己使劲地拍着九十年代的木门,没有人搭理。直到邻居家的冯阿姨买菜回来,听到响声,喊了小区里的保安才把门给打开。谢宛华小小的身子受不了开门时的那股冲力,跌倒在地,耗光了力气,昏了过去。
缓缓地睁开眼睛,谢宛华记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感觉脸上的湿意,抬手去抹,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呆愣了半响,才记起自己已经25岁了,不再是孤苦无依的六岁。有多久没做这个梦了,她也记不清了。
起身,披上丝质睡袍,抬脚下地,趿拉着绒毛拖鞋,走至落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顿时温暖的阳光泄了进来,驱走了她内心的阴暗。
已经好久不做这个梦了,自从那天母亲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晚上父亲拎着酒瓶子回家,知道母亲跑了,倒也是没发火。只是照往常那样,抽出皮带,将原本挥打在母亲身上的疼痛,转移了到她身上而已。直到她痛晕过去,而在昏迷的前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母亲所受的精神上的折磨和肉体上的摧残,明白了她的逃避。
但似乎理解并不代表着原谅!原本她也以为,她原谅了后来回来照顾她的母亲,这个梦却提醒着她,她并没有忘记那股疼痛。
她现在真的已经不痛了,真的!
只是没忘记而已!
她还记得,他们家还幸福的时候,母亲会抱着她坐在阳台上的那把老藤椅上,等着家里的顶梁柱——父亲,回家。那时候的家还是一个家!
她也会不时跟母亲埋怨:自己的名字过于中性,还不好写。这时,母亲总是会用她宽宽的额头顶着她的,然后温柔地告诉她,“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啊,是妈妈和爸爸爱情的结晶。因为爸妈是因爱而有了你,所以妈妈才跟你爸爸商量了,给你取名为宛华,分别取自妈妈和爸爸中名字的其中一个字。”
她仍会嘟着嘴,表示不满,但心里还是乐意的,因为她在父母心中是最珍贵的宝贝!
母亲啊,你离开我的几年,可曾还想过你心中的宝贝?父亲在你离开的那天,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所以,至此,我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比邻居家的小雨还可怜,班里的小朋友也将嘲讽全数转移到我身上了。
那时候她年纪小,不是十分明白,为什么母亲不带着她一起逃走呢?
大了,总算是明白了些,原来她对于母亲来说,那就是一个包袱!母亲是怕她这个女儿拖累她,怕到时候她走不成了。
孤苦伶仃的我,靠着周围邻居的接济,偶尔外婆的探望,就这么过了整整一年。以至于后来他的出现,对我来说就像救世主那般,原本已经鲜少有表情的脸,透露出一丝喜悦,欢欢喜喜地跟他回了他的家。哪知道却是将自己推到了另一个深渊,一个恶魔的囚笼中。
谢宛华想到这里,原本稳稳站立在落地窗前的身子,突然左右晃动了下。脑中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辆火车,轰隆隆地前进,向她开来,碾过她的头颅。如梦却似真,头裂开般地疼,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用双手捂住脑袋,但显然这并不能止疼。于是,她“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熟睡中的三丫被这一突然的叫声惊醒,看到睡在身旁的小姐,痛苦的抱着脑袋,使劲的摇摆,像是想把什么东西甩出去。连忙推了推她,“小姐,您快醒醒!”还不见醒,加大了力度,“快醒醒!”
而沉睡中的谢宛华感觉到有股力量正把她从疼痛中解救出来,松了口气,慢慢地抬起眼帘,望着透着古意的木梁,愣愣地发起呆来。
“小姐,小姐!”三丫唤了两声,见着谢宛华转身,侧过头来,没有焦距的眼睛直盯着三丫,心里有些发毛,但该问的话,一点含糊也没有的倒了出来,“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谢宛华有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我在做梦,梦见了自己投身在古代,借以逃避那个人;还是这个世界的我在做梦,只是梦见了以前发生的事情?
三丫见小姐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在谢宛华眼前,晃了晃满是茧子的手。
谢宛华一把抓过三丫不停晃动的手,使劲了掐了一把,听三丫喊道,“疼,小姐”,复而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真疼”心里闪现两个字,看来自己真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随即,下意识地问道:“现在几时了?”
三丫撇撇嘴,小姐的手劲真大,吹了吹手上被掐疼的地方,回道:“快到卯时了,陈妈妈也该来了。”不用谢宛华问,三丫已经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现在正好起身,等陈妈妈到了,咱们就将白姨娘抬出去,将她葬在东边的虞山。”
听了三丫的话后,谢宛华的记忆终于与昨天接上了轨。记得陈妈妈回来后,没带来徐府的任何奴仆,所以后来商量着不能借到徐府的助力,如何将白姨娘偷偷地葬了,让她去的安心。
而商量的结果是陈妈妈先到别院东边的虞山脚下的村庄,赵家村,找几个村民,在虞山腰寻个幽静的地方,将葬坑先挖出来。等到第二天,也就是今个儿,乘着天黑,别院的仆妇们还没有起身之前,将白姨娘偷运出去,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