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心(完结版本)-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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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往下走:“我跟你说,我生了三个,我知道你肚子里的一定是……啊!”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地毯的凸起冷不丁绊住她的脚,她一股脑儿地跌下去,由于下坠力道太大,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被她带住,一下子卷着冲到台阶下。
刹那间,我发现方静就在我们旁边,我努力地想要拽住她的手臂阻挡我向下坠落的力道。可那一秒,我清楚的看见,她的手悄悄背在身后,在我的手指离她还有一厘米远的地方,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觉得肚子被凸出的楼梯猛力撞击,里面翻江倒海地疼痛起来,一股热乎乎的水意顿时顺着大腿涓涓流出。
我疼的几乎张不开嘴巴,撑起身子的半个胳膊也不住颤抖。
眼前有大片红色的血,不知是我的还是孩子的。
我只能用最低的声音呼喊救命,“棠远,救救我,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我的一生兜兜转转,从出生开始命运就被改变。
如果没有当初凌伯笠的调包,我又怎么会去了江南小镇,如果没有后来凌家的争斗,我又怎么会到北方凌翱?所以,虽然从出生开始我的命运就被改写,但我无权后悔,只能沿着被改写的命运走下去,走到生命尽头的那刻。
那么我的孩子呢,是否还要面临同样的境地?
迷迷糊糊之中,我能感受到凌棠远把我抱在怀中,温暖的体温带给我一丝力气,我很想对他说句话,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他好像很生气,抱着我的双臂紧紧卡住,勒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这次他一定很生气,每次我没有听他的话,他就会发脾气,这次亦然,我想。
我感觉到身子在凌棠远的怀抱里来回摇荡,他在用最快的速度从客厅奔跑出去,把我轻轻放在车后座,搂紧我的身子,带我离开。
凌棠远全身上下都紧紧贴靠着我,我的左耳就俯在他的胸口,毫不费力的就能感受到他心脏的怦然跃动。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冰冷,但那个稳健的心跳源源不断的给我支撑下去的能量。
我很想不负责任的就此昏过去,一切交给他就好。因为小腹很痛,手脚更是冰凉,最重要的身陷黑潭不能自拔的感觉很无力,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可是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叮嘱他注意孩子,强打起精神去动手指。
我用尽全力,想要在黑暗中按住他的手腕,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担忧。手指最终用力按下,至于他能否理解这其中的意思,我已经无力去管了。
半晌,怀抱我的人还是无动于衷,我放弃了,觉得眼前发黑,肚子一阵一阵滴剧烈抽痛,人已经坚持不住。
算了,放弃吧,也许他会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放弃一切我的,开始悠悠陷入昏迷,就在最后一秒,耳边突然传来凌棠远再低沉不过的声音:“宁墨墨,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谁敢动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动了动眼睛,企图努力地扯开嘴角给他留个微笑,未果。
耳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嗡嗡刺耳的噪音渐渐笼盖了我。
我终于昏了过去,再不知晓。
双眼渐渐睁开,无影的手术灯就在双眼正上方,悬空刺目的灯光让我把头偏向一边。
耳边有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手术刀!剪刀!注意血压!”
伴随着冰冷生硬的器械放入托盘中的声音,我突然勉强有了点意识。
再望望白花花的灯,双眼又再次陷入黑色。
临昏迷还感叹,看来他们还是把我送进了医院……
再睁开眼,耳朵里还有阵阵的蜂鸣声,依稀听见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轻说:“墨墨,这是我们的宝宝,你睁开眼看看他好吗?他等你好久了。”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玻璃窗上射入刺眼的光线让我有些无法适应。我发现自己正平躺在病房里,不远处,满脸胡茬的凌棠远正抱着孩子笑呵呵地蹲在我面前。
我想看看孩子,可干哑的嗓子只能挤出两个字:“宝宝……”
凌棠远半跪在我的面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小脸蛋贴在我的脸上,“看看,这是妈妈。”
嫩滑的小脸贴在脸上的一瞬,我眼眶一热,几乎哭出声来。
凌棠远见我鼻尖红了连忙问:“怎么了?”
我笑,嗓音恢复了不少:“没事,一睁眼突然看见宝宝,有点感动。”
他笑着拱起孩子,让他更加的靠近我,嘴上却还不住地抱怨着:“你生孩子真容易,不过是睡一觉就生出来了。可怜我还得一直抱着他等你醒来。”
我不觉好笑:“委屈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凌棠远低头看着孩子,抿嘴含笑:“就是我的孩子我才抱着呢。你不想知道咱孩子是男是女?”
我平静地躺在床上,望着他们父子:“男的。”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脑袋,可腹部剧烈的疼痛刺得我动弹不得,我皱眉:“好疼,肚子……”
他一把摸向我的肚子,神色焦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肚子刚开了刀,现在就扭来扭去的!”
我不觉好笑:“你又没告诉我,我是剖宫产,我怎么知道不能扭来扭去的?”
他语塞,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立即转换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知道孩子的性别呢!”
我笑着看孩子趴在我胸口的模样,真是个安静的宝宝,被凌棠远抱来抱去居然还在睡觉,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极了凌棠远,微微撅起的小嘴倒是像我。
宝宝留着口水在我面前心满意足地睡着,让我身陷幸福,不愿自拔。
“人都说母子连心,我觉的是个男孩子。你刚刚的表情也告诉我,我猜的没错。”我抬起头看着凌棠远,他哼哼两声。
母亲带着饭菜进门,发现我醒了,立即过来:“墨墨,你醒了?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棠远把你抱回来的时候……”
凌棠远淡然地把孩子交给母亲,并打断她的话:“麻烦你抱一会儿宝宝。”
母亲茫然不懂,凌棠远疏离的笑,让她去隔壁带宝宝。我挣扎着不想离开孩子,他反而推开母亲搂住我。
我也不明白凌棠远又发什么神经,他紧紧搂住我的胳膊就横在眼前,我想都没想就狠狠咬下去,他闷哼一声,继续搂着我,“别动,刀口动开了你还得再缝十针。”
我爱孩子不假,但我也怕再陷入那种无力自拔的黑暗境地,所以还是乖乖躺下。
凌棠远双臂撑在枕头两侧,双眼凝望着我:“宁墨墨,你把我吓坏了,你说,怎么补偿我?”
我心中偷笑着,抿嘴并不回答。
他见我不回答,眼睛转转,嘴唇一下子覆盖上来,仗着我不能反抗,肆意亲吻歌够。他的唇齿之间呢喃着对我的情话:“我守了你这么久,该给我点报答了。”
凌棠远果然一刻都没离开我,我在昏迷前的内心挣扎他都知道,他一直在做我背后的依靠,给我支撑下去的勇气。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个宝宝。那天护士从手术室抱孩子出来的时候,我就想亲亲你,可是你总是在睡,怎么都不愿意醒来,所以我一直忍着,我告诉自己,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到,如果你还不醒,我就亲别人去。结构你第二天就醒了。”他在我耳边轻笑。
我得意地笑,没笑两声,刀口又开始疼起来,脸又哭又笑狰狞难看:“照你这么说,我连做梦都是个妒妇。”
凌棠远低下身抱住我,嗓音有些哽咽:“妒妇就妒妇,只要你活着,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我听出声音不对,急忙扯了他的身子来看,凌棠远挣扎着不让我瞧,始终把脸扭向一边,一拽一推之间,我的刀口又疼了些:“啊,疼死了。”
凌棠远紧张:“你又胡乱动!”
我趁机拽住他的袖口,轻轻拉开他推拉的双手,“让我看看,就看一眼。”
凌棠远无奈的叹气,展现在我眼前时一双眼角湿润的深情眼眸。
我心中温暖,问他:“你这是又是在干什么?怎么红眼睛了?”
凌棠远拉下脸:“还不是抱着那个小家伙两夜没闭眼累的?”
我哼笑,对他的辩解假装不知,他也讪讪地对我说:“行了,别闹了,跟你说点正经事。”
我看了看他,神色难得的严肃,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凌棠远:“孟屿暮去找凌伯笠算账了。”
我紧张地坐起,他见状一皱眉:“就知道不能告诉你,你现在又激动,小心刀口。”
我靠在枕头上,拉着他的袖口撒娇:“我不激动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凌棠远拍拍我的脑袋说:“那天,在凌伯笠家你摔下楼,其实是个意
外,但孟屿暮就是觉得是凌伯笠故意动的手脚,所以准备会凌翱和凌伯笠斗到底。
我愣住,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失足,反而激得孟屿暮回了凌翱,真不知道对这样的无心插柳是该哭还是该校,突然又想到凌棠远:“那你回去吗?”
凌棠远沉下脸:“回去,不管这次是不是凌伯笠动的手,我都眼睁睁看着你在生死关上走了一圈,我不容许再有这样的事在我眼前出现,所以,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凌棠远的双眼注视着我,给我最大的安心。在这样的时刻,我还能说什么呢,他一心为我们母子奔波,再强要阻止他去凌翱,只不过在矫情伪善罢了。
“去就去吧,但要小心。”我轻轻的叮嘱。
他俯身,吻在我的额头,双眼深深望着我的眼底:“我会的,毕竟我已经是有妻儿的人了,我的命,不光是我自己的,也是你们的。”
第二十七章
胜败难定
肚子上的刀口久久不能愈合,我七天以后才能勉强出院。
母亲在跟前忙忙碌碌,唠唠叨叨,也让我轻松地知道凌棠远当时有多么疯狂。母亲说,他抱着我回到家,等在那里的医生和护士却发现我的情况十分危急,除了羊水破裂宝宝无法娩出,甚至还查出孩子已经出现心跳微弱的症状,如果再拖下去,母子都性命难保。
凌棠远为了开车送我去医院,差点撞在路边防护栏上,好在离医院只有几百米远,手臂撞伤的他不管不顾,抱着我拼命送到医院。
孩子是保住了,可他根本不能就此放下高悬的心。他时时刻刻盯着医生给我注射的药物,每一样都要由我们自己的医生鉴定,另一手则抱着婴儿不肯松开。母亲赶到后跟他要孩子,他竟也是不该,直到我醒来,才肯放手。
他多母亲说:这是我和墨墨的孩子,所以我要一直守到她能睁眼看他。
我知道凌棠远是个再倔强不过的人,只是不曾想到,他居然会做这么傻得事。
我出院时,身体精力已经恢复大半,但他还在跟我闹脾气,原因是,我每天只顾着逗弄孩子少了对他的理睬。
这样的男人是可爱的,这样的男人也是让我不能不感动的。
当他抱着宝宝在床上逗弄时,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他脸颊亲吻,“谢谢你,这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永远爱你们两个。”
凌棠远脸上掠过少见的红色,迅速恢复镇定。
原本以为这样令人感动的一句话,会让让再也不好意思和儿子吃醋,岂料他听完后竟又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在你心中,我和孩子一个分量?”
哎,这样的男人,我该拿他怎么办?我把脸埋在枕头里苦笑不得。
虽然周旋在这一大一小男人中关键是天底下最最难过的事,但我还是乐此不疲,心甘情愿。
如果这是我的一生,我想我会乞求永远。
我知道,此次凌棠远和孟屿暮重新回到凌翱工作,处境一定再艰难不过。
由于之前他们对我进行股权赠与,他们俩现在在凌翱已经没有具体职务,可因为移交手续被凌伯笠可以延迟,他们又不能被委托人的身份代表我参与到公司决策当中,所以,此时回去,相当于闲置。
凌棠远很少跟我说起他们在凌翱所受的不公待遇,每天回到家,他第一时间就是卸掉身上浓重的疲累,逗我和孩子嬉闹,佯装自己不曾在意外面的一切。也唯有在此时,他可以不再伪装失聪,和我们一样,用心喜,用心乐,不再隐藏心底的感情。
我想我是知道凌棠远的,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他在凌翱现在一定没有之前那么如鱼得水,也不像以前那样顺遂得力,即便他再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我也知道。。。。。这一切,要怪我,怪我当时的自作主张,也怪我对他的一时不信任,才导致今日他在凌翱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累吗?”我为他脱下西装,他喜笑颜开的从母亲怀中抱过宝宝,开始满屋子转悠逗乐。
母亲一边拿着宝宝的奶瓶追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