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宿--网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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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久津不同。他知道,他的母亲,是个远比普通人更加柔弱的女子,而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没有撒娇的权利,他必须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保护他那个爱哭的母亲。
虽然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是优纪知道自己的孩子比许许多多幸福家庭出身的孩子更加的懂事。似乎从很小的时候起,亚久津就知道母亲一个人支撑一个破碎家庭的辛苦。更从不向家里伸手要一分钱。
亚久津的性格孤僻不好相处是出了名的,自然做不来那些与人沟通讨巧的工作。于是,落在他头上的,总是最脏最苦最累,别人都撒手不干的工作。
无论是在建筑工地还是机械修理厂,以凶悍闻名的亚久津总是低着头默默的完成着自己该做的工作。踏踏实实的而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投机取巧。
年少孩子稚嫩肩膀上扛起的,是我们无法想象生活重量。
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明明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生活,却那么的不同。
亚久津他,甚至连说一声痛、诉一声苦的资格,都不曾拥有……
听着优纪缓缓的叙述。针刺般的微感侵袭了心脏,痛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溢出。心脏紧紧被揪住。微笑的眼底流过脉脉的忧伤,碎月轻声安抚优纪,“亚久津不会有事的。估计是什么事绊住了吧。不是说亚久津最近加入了网球部吗?应该是忙于训练,不用担心。”
碎月的温文言语抚平了优纪的担忧。优纪擦了眼角的泪,缓缓笑了起来,“是啊。仁他……从来都不会真正让我担心的。”
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性,骨子里实则淌着和亚久津一样的倔强坚强。否则当年她便不会舍弃那些富贵荣华,独自远走他乡。即使在困难到几乎流落街头的时候也不曾开口向那边求助。
* * *
深夜,万籁寂静。
敲击键盘声寂寞的在房间内回响,寂静的深夜游离一种白日热烈哄闹稀释之后淡薄静谧。空气中悄然漂浮着纷扰的微尘,夹杂着无眠的反复思潮,沉浮在屋内的各个角落。
繁杂的心绪涌上心头,辗转难眠的碎月爬了起来。平平淡淡的一天,却被那么多不平淡的事情占据纷扰。
脊背仿佛还散发着灼烫的温度,那被迹部紧紧拥抱时感到的心悸感让他的心隐约有了波动。如果说,那是心动。那么,在听了优纪的述说之后,那一阵阵从胸口传来闷闷的针刺般的疼惜感又是什么……
打开电脑,处理着下个月才需要上交的文件,荧蓝的电脑屏幕跳动着一行行枯燥的数据。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内心的躁动,碎月将自己沉湎在工作之中。
指针缓缓的向前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脆响。
长舒一口气,终于把文件搞定了。按揉了倦怠的太阳穴,碎月将隐藏界面关闭。
这时,碎月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那声响很轻,仿佛无意间磕绊撞倒障碍物发出的声响。
碎月赫然起身,心底有着感应一般,跑去门边。
刚打开门,一个身影就这样向着他身上直直的倒了下来。
慌乱的扶持住亚久津,由于体型相差太多,碎月不得不将双手环抱在亚久津的腰间支撑平衡。亚久津身影一震。
借着灯光的映照,碎月看清了亚久津此刻的面容。银白的发丝沾染了几枚枯叶,呛鼻汽油味道沁入鼻息,原本被碎月洗的干干净净的外套沾满了暗黑的污迹。暗金色的眸子带了明显的疲倦,嘴角的伤口再次裂开,一丝鲜红的血沥了下来。
“亚久津,你怎么——唔……”碎月轻呼一声,却被一张大掌捂住了嘴。
“……小声点。”亚久津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带了疼痛折磨的沙哑。身上隐约的血腥味道弥漫。
“你受伤了?”望了隔壁早已熄灭的灯光,碎月心里了然。亚久津是怕优纪担心吧。
关上门,碎月慢慢的将亚久津扶到座椅上。
“松开,我没事。”亚久津试图让少年松开扶持。少年的手就环在腰间,温润的体温贴在□的肌肤上,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碎月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秀气的眉头拧起,茶色的眸子狠狠的瞪了亚久津一眼,“你自己可以,恩?”
“坐下!”
亚久津被少年莫名的怒火弄懵了。碎月难得的爆发压制住了魔王大的凶悍气场。于是,大魔王童鞋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听候碎月大人的发落。
亚久津的身上伤口太多,不适合洗浴。但是又必须上药消毒,于是,碎月拖了个大盆子,沾了温热的水轻柔的擦拭。
擦过颈脖,视线落在亚久津的上身。碎月命令道,“解开衣服。”
亚久津抬眼,上吊的眼睛带着不变的凶狠。刚想反驳,却在对上少年隐含着满满担忧的眼里,立刻噤声。
依言解开上衣的衣扣,亚久津的动作缓慢而带了些许迟疑。
满是污迹的衬衫被扔在了地板上。劲瘦精壮的身躯露了出来,结识宽厚的胸膛,毫无赘肉。只是那一大片青紫红痕遍布交错其上,很是刺眼。
眼眶微热,心脏的疼痛感再次传来,碎月拿着毛巾的手不易觉察的一颤。
亚久津沉默的坐着,看着少年忙前忙后的张罗,暗金色的眸子暗潮涌动。
动作麻利的上着药。碎月心头的烧起的那一丛怒火依旧没有浇灭之势。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痊愈的速度远赶不上亚久津受伤的速度。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严重的送去医院。这样想着,碎月手下的动作蓦的加重起来。亚久津不由得闷哼一声,桀骜的眉头拧的紧紧的。
“疼吗?”一个浅浅的笑容在脸上漾开,碎月温文软声道,“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个样子。我保证,只会比这更疼。”
……
亚久津沉默的坐着。没有言语。
碎月将毛巾浸满在温水里,正要拧。这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接过毛巾用力一拧。
“……知道了。”金属般倾轧感的嗓音缓缓在耳边响起。
啊?!!!碎月诧异的抬头。清澈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他没听错吧。那个最讨厌别人命令他的亚久津,竟然会妥协!
亚久津神色平静,深深的看着碎月浅茶色的眸子,慢慢的开口,嗓音带着低沉的沙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这是亚久津第一次的,妥协。
碎月呆滞了,手中的毛巾由于极度的震惊而脱落。
许多年后的一天,亚久津揽着爱人,将头支在爱人肩胛低声笑道,或许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学会了妥协……
* * *
夜,很静。呼吸的清浅声回响在安静的房间内。
躺在同一张床上,碎月的身形不免有些僵硬。平日一个人睡恰好的单人床,此刻却因为容纳了两人的身躯而显得异常狭窄。
背对背着躺着,许久都没有睡意,碎月心底有些懊恼。偏偏占据了他床另一半的人,呼吸沉稳绵长,似乎已经睡着。
本来就被纷扰的情绪闹的纠结烦乱的碎月,此刻更是难以入睡。却又怕吵扰到熟睡的亚久津,不敢翻身。微微向后挪了挪,碎月试图避免着两人身体的过分接触。
“……你再往后挪就掉下去了。”略略沙哑的嗓音带了隐隐的笑意,亚久津侧过身,暗金色的眸子暗光流转。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碎月仿佛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眸闪耀着灼灼光辉。
长臂一伸,亚久津将就要掉下床的碎月挽起。
强劲有力的手臂圈着碎月的腰身,亚久津猛的一拉一带。失去支撑的碎月被亚久津牢牢的禁锢在怀里。
脸颊贴宽厚的胸膛,淡淡的烟草气息传来,碎月只觉得浑身滚烫,一向冷静的脑子有点眩晕。
“睡吧……”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头顶,亚久津将头支在碎月头顶,缓缓开口。宽厚的掌轻拍了拍碎月的后背。
静静的卧在亚久津温暖的怀里,心蓦然间变得无比安定。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气息。
维持着紧紧相拥的姿势,碎月慢慢阖上睡去。
银白的发丝纠缠着少年栗色的发,缱绻缠绵,不分彼此……
温暖,平淡下的静谧
明媚的阳光淌了一室的金色水流,细微的尘粒在光流中旋转飞舞,空气中隐约传来着淡淡的香气。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碎月翻转了个身,清爽的格子被单拧了几道翻滚的褶痕。却在碰触到身边空位的那一瞬间蓦然睁开眼。
薄薄的丝被从身上滑下,碎月拿起覆盖在丝背之上的宽大外套。
熟悉的外套,熟悉的气息。
被窝里尚且留着对方起身后残留的余温,隔着睡衣,灼烫着内里的肌肤。混杂着特有的桀骜气味,沾染上彼此的衣襟。
无意识间碎月抱着被子发怔,脑海中全是夜里,那搂着自己腰身强而有力的双手和那宽口胸膛传来的稳健心跳。这样想着,一丝惑人的霞色飞上青瓷般的脸,流溢着动人的色泽。仿佛映照在璀璨光下的白莲,染上了一抹婉约的风尘。
浅茶色的眼底,流水潺潺,笼了一层淡淡的烟水雾气。
光裸着脚丫下床,触及冰冷的地板,蓦然一缩,却在无意识间碰到旁边整齐放置好的鞋拖。
昨晚碎月洗完澡之后,因为怕水沾湿布拖,便直接裸着脚爬上床。因为这,他还被亚久津狠瞪了一顿。
心蓦然间变得无比柔软。
起身走到盥洗间,洗涮整理完毕之后,碎月走出房间。厨房里传来轻微的瓶罐碰撞的声响。
毫不掩饰的诧异光芒自眼底一闪而逝,碎月疾步走到厨房。
亚久津叼着一根烟,拧开炉灶。棱角分明的脸上去除了平日的唳气,带了沉淀之后的冷静默然。
倒了少许的油,平底锅的锅底爆出滋滋的声响。一手拿着锅铲,将搅拌好的鸡蛋倒入锅中。
无比娴熟的将煎锅中的蛋饼翻转。顺手撒上嫩绿的葱花。另一边的炉子上,温火熬着的酱汤发出咕咚咕咚的轻响,腾腾的热气冒了出来,在亚久津银白的发丝上凝了淡淡的水珠。原本那冷厉的面部线条,顿时显得柔和起来。
饭菜的香气弥漫整间屋子,一向清淡的仿佛不染俗世烟尘的屋里,终于有了烟火的真实味道。
站在门口,碎月唇不由得微微翘起,淡色的眸子里噙着浅浅的笑意。深深的凝视那高大的背影,碎月的心顿时被这不经意间泄露的温柔感动的无以复加。无边的暖意延至眼底,嵌入心底。
伸手,轻轻叩了门板。
听见声响,亚久津转过头,视线落在倚门而立的白衣少年身上。
视线在空中碰撞交织。深深的凝望,暗色的光芒在亚久津眼底流转。
碎月倚在门边,微微一笑,“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柔和的嗓音仿佛清风沁入心脾。
自窗口拂过的风撩动少年额前柔软的发丝。淡淡的笑如落入湖中的石子泛起的涟漪一般,慢慢的扩散开来。干净而纯粹,一层层的剥落了心底常年冰封的冷漠。
清镌的眉眼间,融了淡淡的暖意。微凉的空气中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随着少年的微笑而逐渐温暖起来。
“不用。”亚久津扬眉,暗金的眸子是不变的桀骜。复又简而有力的吐出四个字,嗓音沙哑而低沉,“在那等着。”
目光淡淡扫过亚久津嘴边的烟,闻言,碎月眉头轻轻挑起,眸光微闪。
对亚久津筒子的话选择性失聪,碎月缓步迈入厨房。拧开水龙头,挽起袖子择洗菜叶。
亚久津立马在水池边掐灭了烟头,眉头不悦的锁起。
拦住一副怡然自得洗菜的碎月,亚久津恶声恶气道,“不是让你不要进来?”
目光随着被水流冲走的烟头而转移到亚久津身上。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碎月晃了晃手中的菜叶,笑的明媚而无辜,“可是,我比较喜欢酱汤里加些生菜嗳。”
他就是故意的!亚久津凶悍的瞪了碎月一眼,相处了这些日子,对碎月其人的个性心底也已经有数。然而,即使如此,他却始终拿碎月无可奈何。
碎月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一次次的交锋下来,他的凶悍狠绝在碎月软硬不吃轻轻巧巧便四两拨千斤发挥到极致的强大功力面前,完全的败下阵来。
凭心而论,亚久津抽烟并不算的上凶,也没有太大的烟瘾。由于长期混杂在成人工人大叔之中,不免沾染上了一些成年人的不良习惯。即使烟瘾不大,但在对处在正是成长发育期的少年而言,还是会造成可能性的伤害。
宁静温和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闷煲着的小米饭溢出淡淡的香气。
垂下眼帘,纤长的睫羽覆盖出美丽的剪影。碎月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亚久津,烟……还是戒了吧。”
亚久津眉头再次深深的皱起,目光锁在热气腾腾的锅炉上。内心的不由得烦躁郁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