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颜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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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芜愣了愣,慢慢道:“这个奴婢不知,以前公主你见到端华宫的人,从来都是夹着尾巴就走,今日倒是怎么了,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夹着尾巴走?”凤清尘愣了愣,挥了挥拳头,有些义愤,“不变能行么?你看,连未婚夫都被抢走了,这还了得?再过一阵子是不是连老爹也要被抢走啊?”
“这个……”凤芜嘴角抽了抽,额角一滴冷汗滴落,“公主,这话可说不得。”
“连这个都不能说?”凤清尘哀叹,想当年,她横行特稀里岛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别说讲话了,就算是骂娘也是威风八面,这世道真是太坏了。
“公主,这两日奴婢将宫中规矩也跟你讲过了,就不知公主你听进去多少。只是眼下凤藻宫局面十分艰难,公主还是要谨慎些,像今天冰灵的事能避免那是最好。”
“凤芜,”凤清尘缓缓打断她的话,将左手伸到眼前晃了晃,“为什么我的左手会没有力气呢?”
“还不是因为公主割腕!”不说这个,一听到这个凤芜就火冒三丈,“公主还真是铁了心要寻死呢。那一刀下去,简直跟挑手筋似的。如今还没有恢复就是了。”
“是这样啊。”凤清尘松了口气,她之前是用左手的,修习的虚轮左手剑在剑道之中也算是佼佼者,要是左手不能用了还真是麻烦。“本宫还以为这只手废了。”
“有秋太医在,哪儿那么容易就废了。”凤芜神情稍微缓和,轻轻一笑,“公主,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知道了,”凤清尘有些无奈,自从老头子去了地府以后,还没有被人这样训过呢,“从本宫睁眼的那一刻起,你已经说了五十三遍了,不累,本宫都听累了。”
“五十三遍?”凤芜吐了吐舌头,“真有那么多遍么?”
“你也不想想,本宫大病初愈,都躺在床上了,还要听你唠叨,容易么!”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以后改正就是,”凤芜点了点头,看着凤清尘的目光有隐隐的担忧。当初凤清尘也是这般不声不响的在寝宫用刀片切开了手腕的经脉。
“说起来,”凤清尘却不理会她想什么,漫声道,“那个姬公子长的倒是不错。”
“公主,奴婢知道你委屈……”凤芜心中忧伤,轻轻拍了拍凤清尘,“奴婢都知道的。”
“可是!”凤清尘猛地坐起,狠狠一拍桌子,“长的那么好看的一个人,为什么接吻技术那么差啊!!”
“啊……”凤芜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苦笑道,“公主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然你以为呢?”凤清尘奇怪地看了眼凤芜,“连吻都不会接的人不配做本公主的男人!”
“呵……”凤芜抹了把冷汗,真是的,还以为又想起伤心事了。只是公主苏醒之后,改变地也未免太多了吧。
凤清尘又坐回去,眨巴眨巴眼睛:“凤芜,改天你叫凤愆去给我找一把长一点的剑,凤仪怎么看怎么小气。”
凤芜正了正脸色:“这么说公主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凤家的空镜七折学好了?”
“空镜七折本公主学得不好么?”凤清尘斜了斜眼睛,“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一把好剑,空镜七折也就是耍着好看罢了。”
“既然你想要剑,那么本宫手里这把怎么样?”清淡的声音静静传来过来。
凤清尘叹了口气,支起身子,转头看向来人——气度雍容华贵,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人却显得十分内敛,仿佛是冷却在沸点之后的那种沉凝。正是皇太女皇銮。
“奴婢拜见皇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凤芜行了个跪地礼。
凤清尘的目光却定在皇銮的手上——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有着暗色剑鞘的剑。隔着数步的距离,她仍能感觉到那剑上传来的寒气。
皇銮摆了摆手,制止了凤芜的行礼,“听说你连端华宫中的人都打了?这一觉睡醒胆子倒是见长啊。”
“如果胆子还那么小的话,恐怕真要被个宫女骑到头上了。”凤清尘挪了挪身子,让出个位子,“听说妹妹我失忆了,感觉如何?”
皇銮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记起本宫的速度比失忆的速度可快多了。”
凤清尘也不由扑哧一笑:“凤芜这丫头一天要提起皇太女数十遍,想不记得都不行。”
皇銮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叹道:“小凤儿,你伤心么?”
“皇姐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凤清尘淡淡一笑,“若我说不伤心,皇姐相信么?”
皇銮闻言皱眉,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信。”
“这倒是奇了。”凤清尘朝凤芜努了努嘴,“连她都不相信。”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说到底,你跟我才是姐妹。”皇銮轻轻抓住她的手,“小凤儿,这世上我总是相信你的,你说没有,那便是没有。这世上好男人那么多,皇姐给你选一个好的就是。”
“若是我日后喜欢的男人,皇姐也恰好喜欢呢?”凤清尘转了转眼睛,轻轻问道。
皇銮微微一愣,看着凤清尘略显天真的双眼,她静静垂下了眼帘:“给你。”
“这么好?”
“傻凤儿,我也就只有你这一个亲妹妹而已。”
凤清尘淡淡笑了,这次带了些温度:“这样的话,看来我得送个值钱的大礼给你才行啊。”
“哦?”皇銮有些诧异,“怎么,你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是我不知道的?”
“皇位怎么样?”
皇銮悚然一惊,静静看着凤清尘浅笑的脸,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清尘,皇銮对天发誓,这一世,我们姐妹一定会站在最顶端。”
“皇姐,需要帮忙么?”凤清尘随口应道,看了看皇銮的脸色;顿时有点郁闷,“不需要么?真的不需要么?”
皇銮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拒绝:“算了,你这丫头笨手笨脚的,让凤愆看着都会出乱子。”
“真是看不起人啊,皇姐。”凤清尘一脸的无所谓,耸了耸肩。
“小凤儿,”皇銮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就是因为之前的你一直那么软弱,才想要一直保护你,没想到慢慢成了习惯。”
凤清尘微微一愣,缓缓垂下眼。皇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微微笑了:“这把剑名为同尘,跟你的封号很相配。”
凤清尘眯起眼睛看了片刻,大笑着搂着皇銮的肩膀:“我才想着让凤愆给我弄把剑,你就送上门来了,果然你跟我才是姐妹啊!”
皇銮淡淡一笑,将所有的情绪都敛在了眼底。
'误前缘 008良辰美景奈何天'
熊熊烈焰,仿佛是地狱的红莲业火,要将这三千繁华都焚尽。
凤清尘站在火焰的中央,听着耳边的枪林弹雨,那一瞬间竟然感觉十分轻松。她是杀手出身,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每当深夜梦回,总能看到无边的黑夜里,那些朦朦胧胧的影子。
生命里最初的罪恶与软弱。为了自己的生存哪里能顾及旁人的死活。
身边还有最后一个下属,那还是个孩子,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她见过许多这样的孩子。
她冷冷看着火焰慢慢将自己逼到死角,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很多人,父亲,叔叔们,还有父亲的那些义子,她名义上的哥哥。
最后才是雷诺,她看到他扑到崖边,用一种同归于尽的决心补上了致命的一枪。
何谓精准的布局呢?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视线的最后是一片血红。
凤清尘抱着被子坐起,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她第一次杀人之后也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惶恐不安。
那时候是几岁呢?现在的她别说是杀人了,就算是到了地狱,也未必会皱一下眉头。
窗户没有关,月光便透了进来,莹白皎洁——这一生,所听到的都是骂名,倒还真是从不曾有人说过她似月光什么的。
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凤清尘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抬起了眼——莹白的月光下,白衣的男子当风而立,凭空多了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当然也多了些鬼魅气息。
见到凤清尘看过来,那男子也是一惊,苦笑一声,从未关的窗户跳了进来。
凤清尘的目光微微一冷,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有十三种方法可以置他于死地。
“在怪我么,清尘?”比白衣更加清冷的是那人的眼,他伸出手扣住她捏住被子一角的左手,“割脉自杀,嗯?”
“姬摇光,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凤藻宫就是为了说这个么?”凤清尘淡淡一笑,左手轻挥,拂开了他的手,“你不知道么,死过一次的人,绝对没有勇气再死第二次。”
姬摇光略感诧异地看着她,仿佛是从来不曾认识她一般。他坐在榻边,抓起她颊边的一缕头发,静静把玩:“清尘,我已经说过了,我跟流光一起,是有苦衷的。”
“你有苦衷与我何干呢?再说,你还能有什么苦衷,不过是现在觉得她比较有新鲜感罢了。”凤清尘瞥了他一眼,有点不屑地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拉出,“姬大人,无事的话,还是请回吧。这凤藻宫好歹也算是皇宫重地,若是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姬摇光瞪着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你居然学会了威胁?”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扣住了凤清尘的肩,“看来死过一次的人,连胆子都变大了呢。”
凤清尘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人已经陷进了被褥之中,姬摇光的脸容便放大了许多倍似的停在眼前:“清尘,你不要闹,等事情成了,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那表情似是有许多的无奈,却又略带着软弱地透过浮世的繁华悲悯地看着她。
“原来,”凤清尘漫不经心道,“你是真的在可怜我。”她冷冷笑了,左手轻挥,握在手中的凤仪划出凄艳的弧形,擦着姬摇光的脸颊而过,“可是,谁稀罕呢?”
不理会他惨变的面容,她冷淡道:“本宫是公主,日后有的是男人等着本宫去宠幸,你——凭什么以为,本宫非你不可?”
她凑近他,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恍然大悟般:“哦,本宫知道了,你不过是比凤藻宫的那些男宠长的更体面些,那武林盟主加武状元的身份更能上得台面一些。本宫若是欢喜了,你便值钱些。本宫若是不欢喜,你又有什么地方比那些男宠更值钱呢?”
“闭嘴!”姬摇光脸色惨变,豁然起身,“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凤清尘爽快地承认,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也不想知道。姬摇光,你既然决定了要跟流光公主在一起,又何必半夜回来找本宫?”
姬摇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瞪大了双眼:“你——再说一遍?!”
“姬摇光,何必呢?”凤清尘轻叹,“与我一起是亲王,与流光一起,也同样是亲王,本也没差。”
姬摇光冷冷瞥了她一眼,慢慢退到窗边,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公主?发生了何事?我听到你房中有响声。”凤芜这才披衣进来,看到凤清尘抱着被子坐在榻上,一时有些好笑,“是做恶梦了么?”
凤清尘摇了摇头,心中冷笑——动作这么慢,若这次来的不是姬摇光,而是别人,那么她现在见到的就是凤清尘的尸体。
凤清尘甩了甩头发,掀开被子下了地:“这么晚了,还能出宫么?”
“能倒是能,只是,公主出宫要做什么?”凤芜奇道。
“出宫能做什么?自然是去找乐子了。”凤清尘淡淡一笑,“你不要跟我说着凤藻宫里有的是男人。他们是调教好的,哪里有半点男人的气概?”
“公主?”凤芜苦着脸,这会儿出去,明日回宫,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那宫外的小倌也是经过调教的,都差不多啦。”
凤清尘扫了她一眼——表面上是差不多,但是这宫里的男人一旦被宠幸过了,就会被立为侧夫,多少是个麻烦。外面的则利索多了。
凤芜见她主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迅速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又伺候凤清尘换了——对于繁琐异常的衣服,凤清尘一向没辙。
半个时辰后,凤清尘与凤芜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玄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