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被谁暴了?(完)-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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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欢一身嫁衣盖头遮面,稳稳地坐在轿内,然而,心却随着轿子的一升一降而起起落落,忐忑难安。她以纤指掀开窗帘以小缝隙,一双琥珀色的星眸注视着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的欢呼声音越响,她心情越沉重。
视线移往旁边骑着白马的新郎倌,姑且不论他的相貌,那背影看来颀长挺拔,一看就知道是人中之龙,但是不管他是不是人中之龙都不关她的事,他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细长的手指用力地握住袖口,红帕下妆点过的容颜泛起微微的苦笑,这样美好的词句,谁知道背地里只不过是一场协定而已!或者连场协定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威胁她。
那天,墨澈拒绝放她走,并将她带回相府,当着风齐天的面前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三天后会来迎娶她,然后拉着她回沁莲小筑,跟她约法三章:他提供一个名份并给她孩子一个姓,衣着无忧,但她不能介入他的生活;他日他再娶,他不得有异议;在王府,她只是一个住客,并没有王妃的实权,所以,凡事都得听他的。
这是不公平的条约,为了孩子,她忍下来了,她不知大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她只知道自己找到三种男人其中一种结婚了——就是她不爱他而他也不爱她的男人。
只要她不爱他,那么,她就不会受伤了。予欢是这样说服自己接受这段婚姻。
再过一会轿子就到晋王府,行过礼后,她就是晋王妃,这一生都将于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绑在一起。但她常予欢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扯着走的木偶,这种生活只是暂时的,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带着宝宝离开这里,去寻找她真正的幸福。
幸福?她的心倏地沉了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摆脱这场桎梏呢?
予欢将布帘放低,挪了挪身,然后抬手扶正头上的凤冠,漠然地看着身上绣工精细的大红喜服,她在古代的人生将在此转入另一个阶段,前途渺茫。
自遇到墨澈后,她的人生不断地起起伏伏,他们从一开始就争吵不断,互看不顺眼,直到而今,他们的关系仍没有转变。只是,有时她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既然如此讨厌她,为什么三番四次的出手相救她呢?明明不愿意做冤大头的,为什么会在风齐天面前说谎,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如自己以前所猜测的,他是同性恋者?娶她只是烟雾弹,掩人耳目?不然,有谁会肯做这个冤大头?也许他又未婚妻一事也是假消息吧,目的是不想人们猜测太多。
乱了、乱了……她也搞不清自己心里那股郁闷不乐从哪里来的。
正当她思绪烦乱,不知怎么办才好时,轿子突然一颤,差点将她摔了下去。
她稳住了自己,心中不禁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轿夫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怎么可能会抬不住轿子?而且,她这么娇小,就算怀孕四个月,可肚子只微微的隆起一点,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她怀孕四个月了。
此时,蓦然间听到了轿外传来女子痛呼的声音。
“哎呦,痛死我了!啊,这位大哥,别踩坏了我的玉佩。”
迎亲队伍途经大街时,忽然有一个少女被拥挤的人群撞了出来,正好碰到花轿,引起一场小小的骚乱。
“容儿,是怎么回事?”予欢问与花轿并行的陪嫁丫鬟。
“小姐,好像有个姑娘撞到轿了,王爷正上前了解情况。”容儿在轿外回道。
撞了花轿?她眉心蹙紧,“容儿,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花轿就要到门,却出这样的事,难道他们这场婚礼当真如此不吉利吗?
“好的。”容儿领命而去。
过了约莫一刻钟,容儿带着凝重的表情回来,透过窗帘,多里面的新娘欲言又止:“小姐,刚才……刚才……”
“怎么了?”予欢心急地催促道:“说!是怎回事?那姑娘受伤了吗?”
“不……有,有一点,不过……”
“不过什么?”
这时,轿子再次抬起来,喜娘响亮的声音传来,“让让,大家让让,别误了郡主嫁人的吉时!”
“小姐,妳心里要有准备。”容儿深呼口气,道:“那个姑娘不是被撞伤了吗?她掉落一块玉佩,刚好滚到王爷脚边,被他捡起来,一问下,原来她是王爷的未婚妻。”
“什么?”予欢顿时愣住了,他真的有一个未婚妻?刚才她还在想,以为这只是障眼法,原来是真的。那么,这个正主儿回来了,她的位置又摆在哪里?
不,她根本没有地位,她只是一个住客而已。想着,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心更沉下几分。她这样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予欢在心底再一次问自己,然而,答案很明显,不管对与错,她没有反悔的理由,因为,花轿已到门口了。
***
“送入洞房。”
随着一片欢呼声和道贺声,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了,覆着红盖头的新娘在喜娘和丫鬟的扶持下步入新房。
大红的喜烛把布置得亮丽堂皇的新房内映照得喜气洋洋。予欢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端正的坐在喜榻上,面对着她这一生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心情是复杂而沉重的。
他们不是因爱而结合,又是契约夫妻,洞房花烛夜当然免了,只怕今晚是她独自一人过了。外面的人都说她幸福,可她一点也没感觉到幸福。嫁给一个在朝极有权势,又英俊不凡的男子,可她要面对的并不是与他如何相处,而是如何与他的家人相处,还有那个刚刚相认的未婚妻。
听容儿说,那个姑娘是上来寻亲的,现在安顿在晋王府的东暖阁里。墨澈在娶她之前已说得很清楚,他要再娶的话,她不得有异议,也就是说,以后的日子里,她得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而其不止一个女人,他在府内也有两名妾侍。
幸好,她不爱他,而他也不爱他,若非皇命难违,他们根本不会再有交集。她什么也没有,唯一剩下的就是尊严,她不可能连这一点都失去,若想活得自由潇洒,就不能爱上墨澈。
喜帕下的她,垂首扭绞着手指,深吸一口气,正欲抬手将沉重的凤冠取下时,容儿匆匆奔至,来到她身边嚷道:“小姐,王爷正朝新房走来,相爷说过,妳一定要记得和王爷喝喝合丞酒,桌面上的甜枣儿、子孙饽饽你们也一定要记得吃。”
“容儿,风潇然他有来吗?”予欢此刻挂念的是一直没有出现的风潇然,他不是交待过,会在她成亲前回来吗?为什么婚礼都行完了,他仍没有出现?
“小姐,二少爷他……”
容儿正想说下去,墨澈身着红袍,英气焕发,踏着稳健的步伐,无声地走了进来。
“妳可以下去了!”他朝容儿一挥袍袖,低沉地命令道。
容儿下去后,墨澈并没有急着为予欢把凤冠摘了下来,而是坐下来,执起酒壶自斟自饮了起来。
墨澈一年举杯饮酒,一边拿眼斜睨着坐在床沿的娇弱纤影,心头充斥着复杂难解的情绪。
眼前这众所皆知的平庸到一无是处的女子已成为他的妻子,娶她,一半是出于皇命,另一半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征服欲还是把她当拉拢风齐天的棋子?抑或她仅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只因那个缠绕他多年的梦?
对于像她这样的娇蛮强悍的女子,他应该不屑多看一眼才是,可不知怎的,她的身影总与梦中的她相叠,在他的脑海里萦绕徘徊不去,让他像是中了蛊似的,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收藏起来,还在风齐天面前说谎,说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对于自己这不寻常,不该有的情绪反应,他不由得一阵气恼,厌恶地撇起好看的唇角,然后再一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值得他眷恋荣宠,尤其是数日前听到碧儿的丫鬟曾向他暗示过,她与俞府里一名守卫之间有那不可告人之事,甚至她肚里的孩子很可能是那个守卫的。想到这,他怒火中烧,加深了心中对她的鄙夷。
于是,心思各异的两人,各据新房一隅。
墨澈仿佛存心折磨她似的,沉默着想看看她能撑多久。
屏息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动作,而头上这顶沉重的凤冠令她肩颈酸疼不已,而房内又半点声音也没有……
难道他来了又走了?
会吗?予欢没哟再多想什么,自个儿将喜帕掀起,哪知眸未抬起,便听到一声低沉并含着冷谑的语调蓦地响起。
“我的王妃,原来妳这么迫不及待!”
闻言,予欢顿时僵住了,慢慢扬起眸望向他,淡淡道:“你我都明白,我们并不是那回事。”即使两人之前互看不对眼,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红袍套在他身上煞是好看,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墨澈邪佞地轻哼一声,起身缓缓走至她面前,抬起她那纤细的下颚,四目相接的那刹那,予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那冷邪狂傲的气势,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具有威严摄人的魄力,令她的呼吸明显地急促起来。
而此刻的墨澈也微微一怔,从没有像现在这么仔细的看过她,她五官很精致,只是皮肤偏黑将她的优点掩盖住了,现在上了妆,将她的优点突出来,细细的柳眉,琥珀色瞳眸在烛光折射下似乎罩着一层雾霜,俏而巧的鼻子下是微微轻启的粉唇,仿佛在向他发出邀请。
该死!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十分迷人!
纵使他对她确实心怀厌恶和鄙夷,但此刻有种想占有她的迫切。
不!怎么会这样?一定是错觉!
墨澈放开她,倒退后两步,霍然转身,佯装出凛人的气势离开。
望着他急速离开的背影,一股难言的疼痛自胸臆升起,她捂着胸口,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何解看到他如此绝情,她的心胸会泛起疼痛呢?
深深地顺了一口气,予欢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褪下身上的嫁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然后打量着眼前这个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的房间。这是墨澈的寝室,纱幔、桌布、窗帘等都换上了红色,那是热情的喜色,可她的心却一片荒凉。
走至桌子旁,睨了眼桌上的酒壶,既不成交杯酒,那么就让它成为解愁酒吧,她坐下来,径自替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啜饮着。
他们拜堂却未喝下合丞酒,甚至连头上的红帕也不是新郎取下的,他们之间应该不算是夫妻吧?也对,他的未婚妻回来的,这一切程序应该是与真正的妻子去完成的,而不是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
想着想着,她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原本不容易醉倒的她,因为心情烦躁,没两下,便感到头晕晕,于是,她步履颠簸的走向床褥,不一会儿整个人便完全躺平了。
***
前院热闹仍持续着,后院的亭中,石桌摆着一壶清酒,银亮的月光下,一抹红影对月举杯而饮。
“春宵一刻值千金,墨兄,为何如此失意,一个人在此喝着闷酒?”一名青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在墨澈对面坐下。
“春宵?”墨澈自嘲似的笑了笑,“既然是春宵,那么独孤翼,你告诉我,为何我没有那种期待又兴奋地感觉?”
独孤翼扬扬眉,含笑道:“既然在意她肚里怀了别人的种,为什么还要将她娶过来?以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你大可以将她怀了野种的事上报给皇上,他一定会收回圣谕。”以自己对墨澈的了解,墨澈根本不在乎皇权,只要他想,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
“翼,你并不知道,就算皇上知道了,他也不会收回圣谕,因为她是皇上心爱女人的女儿,皇上感觉亏欠了她,所以,他不会收获圣谕的。”墨澈狠狠地喝干了杯中酒。
“是这个原因吗?记得前两天,你只瞄了人家背影一眼,就撇下朋友我追人去了,还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独孤翼饶富兴味地扯出一抹笑容。
“你现在是来嘲笑我吗?”墨澈为他的空杯倒满酒。
“嘲笑?怎么会呢?哈哈!”独孤翼仰头哈笑,道:“只是今晚是月圆夜,刚好大哥托人送来一瓶药丸,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蛊毒,韩桦受伤了,他让我送来给你,顺便祝贺你新婚愉快。”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递给他。
接过瓶子,墨澈轻抚着上面不平细纹,淡淡问道:“桦的伤没有大碍吧?”
“盟主之位他势在必得,没有那么容易死的。”独孤翼看了看他的神色,道:“倒是你,仍没有月圆变后的记忆吗?”
听大哥说,墨澈月圆变后无论行为还有散出来的气质与失踪的墨淢极相似,若不是确定墨淢失踪了,他们还以为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