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末BG]左手天堂,右手地狱 八汰猫-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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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从一个长长的梦里硬生生醒过来似的，风织就这么回过了神。满满的漆黑空气，像是已经占领每一寸地方，使得她甚至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连睁眼都只是徒劳。
　　
　　这里，是哪里？
　　
　　风织试着迈了迈脚，发觉自己能动。
　　
　　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也许能够问出点有用的情报呢。
　　
　　木屐像是踏在柔软的草地上，脚背时不时在茂密的草叶上拂过，痒痒的，带着些凉意。明明自己应该是在室内，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的……貌似是被困住了呢。
　　
　　随着离声源越来越接近，有一种淡蓝色的荧光渐渐映入眼帘，一个身穿红色和服、斜斜地扎着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低着头抽泣，时断时续。
　　
　　“你怎么了？”风织尽量笑得很温和，虽然她心里真的很想从这里离开。
　　
　　小女孩没有回答，还是哭得很起劲。
　　
　　风织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别哭了，有什么事跟我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忙。”
　　
　　小女孩的身体震动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捂住脸的小手，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努力笑得很真诚的大姐姐。
　　
　　“你的脸……好僵硬哦。”小女孩很不客气地说道，“笑容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说着，她竟然动起手扯风织的脸颊。
　　
　　“很疼啊……放手啦……”风织边龇牙咧嘴，边奋力扯开两只凶狠的爪子。
　　
　　“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勉强，稍微哭一下也没关系哦，我不会笑你的。”小女孩说得一脸认真，却让风织很有扁人的冲动。
　　
　　刚才到底是谁哭得像个泪人啊啊啊啊！真是嚣张的小鬼！
　　
　　风织压制住怒火，又柔声说道，“看来你已经没事了，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
　　
　　“离开这里”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很不幸地被一个自说自话地声音给打断了。
　　
　　“呐，我们去玩吧！”小女孩说着，拉起了风织的手，“我叫爱子，你呢？”
　　
　　“风织……”风织下意识地说出了口，可话还没说完整就被拽着跑了。
　　
　　眼神一晃，风织被爱子拉进了一间屋子。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个小女孩的闺房。
　　
　　“呐，我们玩给娃娃看病好不好？我做医生，你做妈妈。”爱子把洋娃娃塞到了风织怀里，像模像样拿起小听筒，在洋娃娃的胸口上一阵乱摸。
　　
　　“嗯，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发烧，待会儿吃下我开的药就没事了。”爱子严肃地以医生的口吻说道。
　　
　　风织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爱子的心思又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接下来玩什么呢？对了，我们来玩拍球吧……”爱子说着正要抓起风织的手，往门外走去，却反而被风织拖住了。
　　
　　“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风织看不下去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诶？”爱子的身体一震，慢慢转过头，直视风织的眼睛。
　　
　　“你已经死了。”虽然有些残酷，可风织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是迟早会知道的事情，同情只会使事情越变越糟。
　　
　　爱子的笑容僵在脸上，松开了握紧的手，轻轻垂下了头。
　　
　　一时间，难耐的沉默在蔓延。风织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张，对于这种地缚灵，刚才的话可能过于刺激了，自己应该更加委婉一点才对。
　　
　　可是，出乎风织的预想，爱子却并没有暴走，只是幽幽冒出一句话，“……我知道的。”
　　
　　“呃？”这次，倒是风织没有反应过来了。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不应该留在这里……”爱子的声调在颤抖，可以感受到她在强装镇定，即使是冷血如风织，一瞬间也有些后悔。
　　
　　“可是，”爱子忽然抬起头，眼里擒着泪光，语气却异常坚定，“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风织问。
　　
　　“妈妈还在这里，还有哥哥姐姐们。所以，我不能走，我要和他们在一起……”爱子几乎是用喊的，却被风织无情打断。
　　
　　“那么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她的口气，明显带着怀疑。
　　
　　爱子呆呆地看着风织，又不自觉地低下了头，用一种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因为……看不到……”停顿了一会儿，她似乎鼓起了勇气，大声说，“他们，看不到我。不论我怎么对他们说话，拉扯他们的衣服，没有人感觉到我的存在……所以，我只能等！”她的身体晃动起来，泪滴溅到空气中，闪着灼灼的光华。
　　
　　这真是非常稀罕的局面呢。虽说活人一般是看不到死人的，可是风织却不相信这栋房子里还存在活人。难道是双方的灵场不合，导致灵体单方面不能识别？相信这个问题，心灵问题专家会比较感兴趣，风织现在只是想快点从这个地方逃脱而已。
　　
　　“即使等得再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受苦的只是你自己。”风织按了按爱子的头，“还是快点走吧！”
　　
　　爱子只是摇头，却不说什么。
　　
　　风织又只好蹲了下来，拍着爱子的肩，“一个人呆在这里，很寂寞吧。去了那个世界，会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哦。”
　　
　　“即使觉得寂寞……也不能抛下妈妈他们……”爱子忍住眼泪，坚决地说。
　　
　　风织顿时觉得有些动容，即使是寂寞也不愿意离开重要的人半步，即使是被忽视也不想离开的心情，和记忆中的某个人有点相似呢。只是，那个人直到最后也没有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只能带着遗憾，流连在异度时空。
　　
　　真是悲凉呢！但是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带着虚伪的笑容和心意，向前行，毫无目标，只知道不能停下，这样的日子，没有任何意义？那有为什么要坚持呢？早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觉？只要乖乖接受这样的命运，一定再也不会有人哭泣吧。
　　
　　“医生，我……”
　　
　　“啊，对了，风织，今天我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就是这个人，他是我的恋人哦，风织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那个温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遥远，那双熟悉的大手此刻却是那么陌生。
　　
　　原来直到最后，她还是没有那个资格。
　　
　　“对了，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啊，是这样的，我今天拿到医大的录取通知书了……”
　　
　　结果，还是没有说出口，那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想要说出口的话语，想要趁着那份巨大的喜悦而表白出来的心意，被生生扯碎。心痛得麻木，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因为她知道，要是停止微笑，她一定会崩溃。
　　
　　“你怎么了？”怯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却结束了风织的思绪。
　　
　　“啊，没事。”风织习惯性地笑道。
　　
　　“这是你重要的人给你的东西吧。”爱子从风织的衣襟里抽出了那块碧绿色的玉佩，“从刚才开始，你就紧紧抓着它呢。”
　　
　　“是……这样吗？”风织虽然口头上蒙混过去了，心里却还是紧张起来。真是的，这个习惯，怎么还没有彻底改正啊。
　　
　　“真漂亮呢。”爱子拿起这块没有任何花纹得环形玉佩，仔细端详，“绿得好像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风织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因为这块玉佩，确实不是能够送人的东西，即使她想也不行。
　　
　　好在爱子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反而从和服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风织眼前，“我也有类似的东西哦，就是这个。”
　　
　　风织接过来，细细把玩起来。
　　
　　这是一只古朴的发簪。说它古老，应该不会错，从它已经发黑的表面就可以看出一般，在手里掂量一下，还很重，从触感来看，应当是木质的没错吧。不过这个比重……果然还是有点疑问呢。发簪上面没有雕刻任何花纹，只是在簪子顶端，镶嵌了一棵弹珠大小的红色宝石，血一般鲜红，红宝石的末端垂下几根金色流苏，流苏底部还附带着三颗红珠子。
　　
　　“这是我十岁生日时候，爸爸送给我的礼物，那个时候的爸爸还很慈祥……”爱子无不感慨地说。
　　
　　风织看了片刻，又把簪子还给了爱子，她站起来，打算结束话题，“你还是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可是……”
　　
　　“你再留在这里，就真的要走不了了！”风织说得语重心长，本身这个小女孩已经被缚在这里4、50年了，地缚灵通常是在一片土地上呆的时间越久越难驱除，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那么，请你救救妈妈他们好吗？”爱子把发簪紧紧撺在怀里，用渴求的眼光看着风织。
　　
　　可是风织却硬起了心肠，冷淡地说，“救人这样责任重大的事情，我是不敢承担的。”
　　
　　“怎么这样……”爱子一下子失望起来。
　　
　　“我可不会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这样随便的话，答应别人的事，是要切切实实做好的。”风织回答得很不客气。
　　
　　爱子恹恹地垂着头，淡淡说，“我知道了，我不会怪你的。不过，如果见到了妈妈，可不可以替我跟她传一句话，‘我会在天国等你们的’。”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可以答应你。”风织也找不到理由反对了。
　　
　　“谢谢你。”爱子好像很高兴，抬起头，红红的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她忽然把发簪塞到了风织的手中，“这个，就送给你吧。”
　　
　　“诶，这不是你的生日礼物吗？”风织刚想还给物主，却被爱子阻止了。
　　
　　“没关系了，我已经不需要了。那样的爸爸，已经回不来了……”
　　
　　风织看着爱子，终于不再推脱，而是伸手从和服里的衣袋中掏出一枚镀金怀表。
　　
　　“抱歉，我没身边没带什么东西，不介意的话，收下这个吧。”
　　
　　“啊，真漂亮，谢谢。自从那次生日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啊。”爱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那么，我走了。”半晌，爱子收敛起玩性，朝着风织深深鞠了一躬。
　　
　　“嗯，好好看着上面的亮光，你的话一定不会迷路的。”风织握着黑色的发簪，柔柔说道。
　　
　　“能和你相遇真好。”随着浅浅的叹息，爱子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了。
　　
　　然后，风织也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右手掌心之中，红色宝石正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二五回
　　浑身说不出得酸痛，特别是臀部一带。这样难怪嘛，谁叫自由落体的时候是屁股先着地呢，这就是实体的麻烦。不过，风织身为式神也真是够迟钝的，居然因为升降梯绳索老化突然坠落来不及反应而被摔成晕厥……这么丢脸的回忆，反正也没人看到，还是尽快从大脑中删除吧。
　　
　　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各部分，幸好没有大碍，只是有点疼。她又摸到了手电筒，貌似还能工作的样子，这下……还是不能放心啊。
　　
　　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风织不再磨蹭，迅速站起来想要查看一下周围环境。手不在意一挥，就听到“叮咚”一声清脆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到了地上。
　　
　　她心里一惊，连忙转过身。手电筒昏黄的光线直直地照射过去，在墙角边，有个什么东西在闪光。
　　
　　风织走了过去，将它捡了起来，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就塞进了胸口贴身的衣袋里，与无所谓的表情相反，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是收藏什么贵重的宝物。在抽手的时候，她无意间触到了那块不离身的玉佩，不由颤抖了一下。
　　
　　“在天国里等”是吗？她会好好传达到的。
　　
　　风织提着手电在小小的密室里转了一圈，确定了方位，就狠狠踹了下去，果然如她预料，随着强烈的声响，墙上被开了一个大洞。她拿起手电照了过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貌似还有不小的一段路要绕呢，这个浅井对于迷宫还真是热衷啊。
　　
　　漆黑的空间里，隐隐传来了一股腐臭的味道，风织皱了皱眉，看来这一次，她距离目的地真的应该不远了。
　　
　　深吸一口气，抱着回去之后一定要洗它个3、4小时把身上的污垢全部清除的念头，风织终于鼓起十分勇气，提着手电，往最后的暗道深处走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