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攸悠我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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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竟然太阳都已偏西。李银跑来报告:“先生,曹仁将军说,请您去用饭。”
荀攸这才觉得,还真有点饿。
其实他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不是没时间吃,而是吃不下去。荀攸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精神洁癖,对杀人这件事的适应能力很差。明明已经打了好几仗,见过数以百计的尸体,还是不能控制见到尸体时的恐慌和恶心。战场上情绪太紧张,还没觉得怎样,一旦下了战场,放松下来,立刻觉得胃里难受,回想尸体便恶心想吐,偏偏越是想吐就越忍不住回想,那些死人的场面像放电影一样在头脑里打转,挥之不去,强迫症一般。
于是便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吃不下,睡不好,心浮气虚,还上火,嘴里两侧都起泡,喝一口水都痛半天。荀攸现在无比怀念穿越前傻吃傻睡的日子——能做个吃货是多么的幸福啊!
不论如何,还是要对付着吃一口的。荀攸跟着李银下了城,来到城边临时搭建的一处帐篷,现在这是曹仁的临时军帐了。
这年代的人们讲究君子食不语,但打起仗来一切从简,谁也不硬守这些规矩。曹仁、荀彧、荀攸,以及几名偏将,各自入座。曹仁一边端起碗来,一边就说话,道是:“先生,主公的家眷可曾安顿好了?”
这个话是问荀彧的,荀彧道:“都在东阿,有五百人看护。即使我们守不住濮阳,撤离时也能路过东阿,能带走夫丁夫人和几位公子。”他看了看曹仁,又道:“将军的家眷也安顿了,尽管放心。”
曹仁被窥破心事,有点窘迫地笑了笑:“内人有了身孕,我确实有点顾念。”
荀攸在一旁,很理解地点点头。要做爹的人,心情自然是患得患失的,别看曹仁是个将军,也不能免俗。
旁边有偏将笑道:“夫人此番必是生个男孩。曹将军有后了。”
生男孩还是女孩,连B超都不一定作准。但曹仁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很想要男孩,所以这偏将无非是凑个趣,让大家高兴高兴罢了。
曹仁也笑道:“内人连日作呕,大夫也说这等征兆大约是男孩。”
他这边说着,众人已经举筷就餐。一人忽道:“咦?竟然还有羊肉?”
“近日吕布便要攻城,为鼓舞将士们士气,我命人杀了些猪羊,让大家饱餐一顿。今夜就不休了,大家轮班加固城防。”曹仁说道。
众将齐声答应,挥起筷子向羊肉进攻。军人吃饭都快,也很粗野,一时间满屋子里都回荡着咀嚼食物“吧唧吧唧”的声音。
荀攸的筷子举在半空中,却再也落不下去了。
其实这年代肉食是很珍贵的,牛肉最难得,因为牛要用来耕地,随意宰牛是犯罪。马肉也极少见,只有粮草不足时将士们才会忍痛杀马充饥。便是猪肉羊肉,在这民生凋敝的时代,也是很稀罕的东西。事实上,自从穿越过来,荀攸就没吃过几次肉食。
所以有羊肉吃,原本是好事。
问题在于……这个羊肉它……没煮熟……
一整块鲜红的肉块夹杂血丝,上面还贴着大块白色的肥油,像是从羊身上割下,只在水里过了过就上桌了。血淋淋的外观,让人想到的不是肉食,而是动物的尸体。
听说西方人有人爱吃一二成熟的牛排……该不会就是这模样吧……
至于去除膻味那就更不要想,荀攸离着老远就能闻见那浓浓的羊骚味道。
荀攸迟疑地抬头看看,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有个偏将还拿起羊骨头,滋滋地吸着里面的骨髓,那声音听得荀攸毛骨悚然。再偷眼瞥一下身边的荀彧,见他虽然皱了眉头,但也没挑拣什么,平静而文雅地夹起羊肉块,小口小口吃着。
好吧……二成熟就二成熟,总好过没熟……
大家都吃,他不吃未免显得矫情,荀攸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鼓起勇气,筷子和羊肉奋战了半天,终于撕下一块大小适合塞进嘴里的肉块,夹起来送入口中。
事实证明他太高估自己了……羊肉甫一入口,一股膻味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口鼻。本来就不舒服的胃马上起了反应,喉咙里一阵翻腾,几乎当场吐出来。
荀攸一把放下筷子,站起身就往外跑。
“公达?”荀彧要随之起身,荀攸却还记得丢下一句:“我没事。”还是不要那么丢人的好……以及,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因为不吃饭被活活饿死啊喂!
荀攸快步跑到帐篷外面,在来往士兵诧异的眼光中钻入帐篷后面,找了个无人的空地,干呕起来。
好半天才终于压抑住胃里的翻腾,也真是没什么可吐了,荀攸觉得缓了过来,揉着胸口慢慢走回,到帐篷前面找了个水盆,先捧起水来用力漱口,又使劲往脸上泼了些凉水。觉得总算好了点。
疲倦地擦着脸,就听见李银在后面大惊小怪地叫:“先生,您不舒服?我去叫大夫吧?”
“不用。”荀攸苦笑,要说有病,他这个病该叫战场综合症,哪个大夫也看不好。“你回去告诉各位将军,说我没事。我在这里吹吹风,一会再回去。”
“啊,那也好。”李银答应,刚要往回走,忽然说道:“那小人去把您的饭热热,您一会回去再吃?”
……荀攸觉得自己又想吐了……
拜托,不要这么好心办坏事行不行?
一日一日,黄昏复黄昏。
荀攸发觉,他对时间有印象,似乎总是在黄昏,因为白天一直在忙忙碌碌,做这弄那。等回过神来,才发觉一天已经过去,黄昏已经降临。
金乌悬在远山之间,余晖倾斜着撞上座座帐篷,撞上士兵的盔甲,撞上他的深衣,照亮乱战中衣上留下的几点血迹。
“此情此景,真可令人惆怅。”
……哎?他没出声啊,为什么有人在说话?
荀攸猛地回头,才发现原来身后站着的是荀彧,刚才那句“此情此景”,正是他说的。
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位走路都没声音,怪吓人,一边回答道:“是啊,不过现在可不是惆怅的时机。”
荀彧没答话,荀攸这时才恍觉,荀彧的表情,好像真的很惆怅……
惆怅?荀文若也会惆怅?为什么?
刚想出声询问,荀彧却先开口问他:“刚才是怎么了?”
“没什么,这几天没睡好,胃不舒服。”
“注意身体。”荀彧前半句带了点长辈关心晚辈的语气,后半句却走了样,“我还当你是听说了曹夫人有孕,心有戚戚焉了呢。”
……
…………
………………
神马叫“心有戚戚焉”?我一个大男人,听见女人怀孕的事,有毛可“心有戚戚焉”的?!
荀攸不由得想起穿越前听到的一句话笑话:“壮士,你有了啊!”
……你才壮士,你全家都壮士!
……好吧,你家就是我家……
不过……
荀攸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头。荀彧居然在开他的玩笑?一向不苟言笑的荀文若居然会开玩笑而且还是那种玩笑?荀彧今天的情绪,似乎也很不正常……
注:“心有戚戚焉”,意为深有感触,有所共鸣。
第 14 章
荀彧是个什么人,荀攸是挺了解的。
他很温和,但很严肃。他的严肃来自于气质,内在的严谨端庄,令人一见便肃然起敬。
君子如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所以,当他说话随便的时候,往往是他正想着心事,意图掩盖自己的心事的时候。
“公达,我觉得……有些不安心。”荀彧说道。他的表情竟有点苦恼。
他虽然是长辈,但年龄比荀攸小,不可能真正以长辈自居,平素对待荀攸的态度更像是对待兄长。而他现在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在对兄长倾吐心事。
不过荀攸一门心思想着守城,便会错了意:“主公既然把兖州托付给我们,只好尽力一搏了。放宽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并不是兖州的问题。”荀彧道。
“哎?”荀攸惊奇地转过头。
荀彧沉吟道:“主公在徐州屠城,这件事……你怎么看?”
当然是错的。屠城这事放在哪朝哪代都被视为残暴不义,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中至史书编纂者,没一个人能认同这种做法。曹操为了泄愤屠城,这让他遭受了徐州军民的强硬反抗,已是吃尽苦头。
荀攸并不隐瞒自己对屠城的反感,曹营谋士就有这个好处,可以畅所欲言,畅所欲为……呃,当然也是有限度的,只要你别没事去偷吃曹操的一盒酥什么的。
便答道:“民为天下之基,主公不该屠城。”
荀彧望向昏黄的远山,眸光沉郁,表情明白写着厌恶:“将私仇掺入战争,本就是错,主公以私仇而报复平民百姓,更是大错特错。”
荀攸心中一震,猛地想到荀彧的结局,脱口道:“司马可是怨恨主公?”
“怨恨?”荀彧诧异地盯了他一眼,“不……我只是不明白,奉孝为什么不劝。”
“呃……呵呵,”荀攸干笑,荀彧和曹操的分歧出现在晚年,他是杞人忧天了。“主公既下定决心,奉孝也无可奈何吧。”
“公达,你该很了解奉孝的。”荀彧神色略显迟疑,停顿一刻才道,“他和主公的关系……”
这话要是别有用心地听,会觉得很暧昧。不过……其实……荀彧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曹操和郭嘉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票友的关系。
咳……简单解释一下。您一定还记得曹操是个诗人,这年头的诗是用来唱的,所以诗人同时也必定是歌唱家。曹操喜欢写诗,曹操也会唱歌,而郭嘉虽然不写诗,但他生就一副好嗓子,也会唱歌,比曹操唱得还好。
就这么着,曹操写了诗,就喜欢找郭嘉来唱,而曹操的诗大气磅礴,格律新颖,郭嘉也很喜欢,虽然平时上班就爱躲懒,但曹操找他唱诗,倒是每叫必到。
他俩就这么个关系。你看,多纯洁!
不对吧……
荀攸想到,这种关系有个风雅点的称呼,叫……知音……
他怎么觉得胃里又开始不大好受了呢……
好吧,我们来正经一点。
曹操和郭嘉确实是知音,不仅是音乐上,还包括在待人处事上。他们都活得很潇洒,很真实,很不拘小节,因为这种特殊的相似,郭嘉与曹操的相处模式,一向比较随意。有些话,郭嘉对曹操说,比别人去对曹操说,会更有效果。
但是,郭嘉对曹操却很放任。放任曹操的暴戾,放任曹操的狠毒,放任曹操的不择手段,只因在他看来,暴戾狠毒或者不择手段,也是得天下的另一种方式。
如果抛弃残忍这个前提,屠城确实也有好处,可以炫耀武力,可以造成威慑,而且可以有效削弱敌人的战斗力。如果不是出现陈宫这个变数,郭嘉应该是不介意曹操把徐州搞成三光的。
所以,荀攸此刻想明白了,他告诉郭嘉要阻止曹操屠城,根本就是找错了人!哪怕是找那个性情刚硬的程昱,也比找郭嘉强!
荀攸无语望斜阳。
但是那又如何?荀彧到底想说什么?
“奉孝与我,当年在颍川是同学。”荀彧轻声开口,语调沉湎着回忆的意味。
荀攸点头表示明白。荀氏是颍川望族,荀彧的祖父曾设了一座学堂,吸引了众多学子,荀彧、郭嘉、钟繇、陈群他们,都曾是那里的学生。
“奉孝习书,并无一定之规。儒法道墨,不论是哪家的学说,只要有典籍,他都会阅读,只要是自成一派的观点,他都会接受。学堂组织学派论战,他每次都参加不同的学派,这次是儒,下次就是法,偏偏不论站在哪一边,十有**都是他胜。”
荀攸远目,听起来很骚包很欠扁……
“但我想,其实奉孝根本就无所谓任何一派学说,他哪一家都不信,他只信看得见的现实。不管什么理论,只要有用就好。”荀彧语气笃定,显然对郭嘉了解极深。“若能治这乱世之疾,他才不管药方是蜜糖还是砒霜。”
荀攸再度点头表示明白,这种观点在后世有个词,叫……哦,“实证主义”,就是说黑猫白猫不重要,抓住耗子最重要。
荀彧并不在乎荀攸的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倾吐中,语气渐趋激烈:“可是,他从没想过,真正的太平需要秩序,需要完善的准则!破而复立何其困难!就像是一件光滑的瓷器,打碎它,只要轻轻一扔。可再想做一件新的,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荀攸云里雾里,这种理论研讨真不是他的长项:“所以?司马你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