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小娇妻-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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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她问为什么非她不可，这一次强调他不是非她不可……是刻意提醒他吗？雪里云噙一丝玩味的笑，并不接她的话，只轻轻道：“我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而你，也不是曳木摇的妻子了。”见百里谷似笑非笑，他轻蹙眉，“你允诺过元正皇帝，要离开曳木摇。”
百里谷咧嘴：“我只允诺过他，如今他不是皇帝了，我也不必把允诺当真。”
这分明是狡辩。雪里云嘴微张，半响，才轻笑出声：“为了曳木摇，你竟耍起赖来。我想想，你为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其实心已冷，但终究不甘不愿，便皱着眉头道，“如果曳木摇永远不来接你，那你就留在宫里陪我一辈子吧。”
“他不会不来接我。”百里谷微微一笑，盯着雪里云的眸子，“除非师兄有意阻扰。”
雪里云面上温和带笑，心里想，我便是有意阻扰，你们能怎样？
百里谷从他眸里看出他的意图，不由抿嘴：“还请师兄放了我。”
雪里云渐渐就敛了笑，一瞬间，怒气直冲胸口。他想，凭什么他的人生都要被别人设定，凭什么他要做那不甘不愿的皇帝，凭什么他要那样的寂寞！而他这一生，没求过任何东西，只求一个百里谷，只求她一人，而上天竟连他唯一的请求都不答应吗？
他眼里满含悲怆，渐渐看不清百里谷的面容，直到将心里的苦楚压下，才触及到她关切的目光，他心下骤然一紧。闭眸好一阵，直到心情平复了些，才睁开眼，轻轻道：“我也想放你走。”他定定看着她，“可是，我做不到。”
舍不得放她走，做不到放任她远离自己的人生。这二十六年，他唯一有所求的，不过是她能陪在他身边。其实也未见得非她不可，可是没有她，他这一世，就只能一个人，慢慢地走在一条寂寞凄冷的路上身为皇帝，他不得不选择这条路。可是他想，如果有小谷陪他，他不至于那么寂寞罢……若换了其他人？其他人……他心里没有其他人。
所以他凝视着百里谷略微愕然的表情，重复道：“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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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里云说，他做不到，不放她走。百里谷知道，那语气再也不是师兄的语气，而是一个统治者这天下的统治者的语气。而雪里云曾经那么的疼她，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要等曳木摇。
如果感情能一次一次的在如果中翻来覆去如果当初不去北阙，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师兄，又或者遇到师兄没有遇上曳木摇，那么，今时今日就不会有师兄的悲怆，也不会有她和曳木摇的痛苦。可是，感情没有如果，人生也没有，所以该选择的时候还是要选择，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
其实师兄还是好师兄，虽然他逆谋造反夺了帝位，但百里谷相信他师兄有那个才华和能力，能将两国治理好。而且同一雪国和大曳，这是多少年来两国皇族的希望，他们努力了多少年，却让师兄轻而易举就实现了，因此也可以想象，师兄的才能是怎样的过人。
立后的事仍在筹备中，百里谷却从来没为这事忧愁过。当初怕曳木珧为难父亲和舅舅，所以才答应跟师兄来无垠。到如今这一步……她想，她咬咬牙逃出宫去就是了……反正统治者是她师兄，就算他不看在她的面子上，她的父亲舅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他们也算是雪里云登上帝位的“功臣”。
她正暗自想着这些事，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一声冷笑，百里谷循着声音，赫然就看到宁忆女立在院门口正似笑非笑地看她。她分不清自己是苦笑多一些还是欢喜多一些，但面上仍是带了笑，迎上去作揖：“宁郡主，好久不见。”
宁忆女上下打量她一番，撇撇嘴：“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一如既往地直白。百里谷毫不掩饰因她的直白而骤然好转的心情，笑着点头：“不管怎样，我都很欢喜。”
“看得出来，脸上都笑开了花。”宁忆女心里也在想：还是一样，就会惹我生气。
两个人互相瞪一阵，最后都笑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我就想生气，但是心底又不是真的很气……”见百里心谷瞪着自己，她恼，“反正就是别扭。若不是皇上叫我来陪陪你，我还真不愿见你，不管你是王妃还是皇后。”
王妃，皇后……百里谷也不去计较她话里有多少讽刺，只笑问：“皇上为何叫你陪我？”
宁忆女想了想：“或许因你我是旧识吧。”正了正色，又道，“皇上叮嘱，你想知道的我尽可如实相告。”
她与宁郡主少有联系，更扯不上关系……百里谷瞬间了然，笑着道：“原来是为了曳木摇。”
“你真是……就会惹我！”宁忆女咕噜一句，艳丽的面容因愠怒而更加动人，“我已嫁人，不会再缠着他。”惹得百里谷唇角抑不住地上扬，宁忆女看她一眼，“曳王爷已在无垠城。”
百里谷哦一声，再无言语。两人彼此又互瞪一会。
“皇上让我告诉你，你父亲和舅舅在万县安好。”许久，宁忆女极不情愿地开口，其实心里也知，皇上藉由她转达了什么信息，而百里谷又受了什么威胁……
威胁吗？大娘和娘亲都已逝去，只剩一个兄长……而父亲和舅舅从来就不是她的软肋，师兄能威胁到她什么？百里谷失笑：“我懂了。不知皇上可有要求郡主传话，若有要求，我便托郡主转达一两句。”
宁忆女审视她，磨牙：“说罢。”
她抿嘴：“百里玉和万深该革职还是该斩首……总之该怎样即怎样，皇上他不必顾虑到我。”
“……恩断义绝？”宁忆女半响才磨出几个字，见百里谷神色认真，她心下叹息，继续磨牙，“我会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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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谷微微一笑，见宁忆女没有离去之意，便静静等着。宁忆女仔细打量她，心里犹自迟疑，轻轻蹙眉道：“皇上统一两国，唯有离山郡至今不降……皇上以为五公主在离山郡，就能威胁到你么？”
嫁为人妇的郡主其实蛮可爱，若不是最后那一句，百里谷大概会咧嘴放肆地笑，但她听了最后一句，所有情绪都已多余，只剩深深的愤怒。师兄原来是拿兄长威胁她！
“郡主还是替我转告皇上，他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会再想想。”再想想，如何才能逃出去。
也不管郡主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在思量什么，她自顾想着自己心思，赫然就心惊在端涯的时候，元正皇帝将娘亲囚在宫里……难道不是皇帝本愿，而是师兄的主意？难怪，难怪那天元正皇帝厉声告诉她，离开曳木摇一事，她只答应了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百里谷实在想笑，哪里想到故事急遽翻转，瞬间就让她如此释怀她心里一直疼惜这个孤寂的师兄，所以很少当面回拒，更不曾想过远离，如今好了，对师兄最后的关切，也伴随着知道他是害死娘亲的直接凶手后，杳然飘逝。
也好，也好，她不恨师兄，也不想师兄恨他，两两相抵，互不相欠……如此甚好，甚好。
记得师兄曾劝她，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旁人想帮也帮不了，所以不该强求。那时他是因父亲与舅舅的事劝她，劝过她之后，他却利用父亲与舅舅来威胁她……师兄心思，巧妙缜密，在他温和的面容下，悄悄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不恨师兄，真不恨。娘亲心里也有苦，最后为证明对她的爱而自杀。她想那是娘亲最好的结局，师兄不过给了娘亲一个机会……是命数吧……
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介意的，她一直以为所有事情都是曳木珧下的命令，包括她母亲的死，师兄只是在背后出谋划策而已，谁能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师兄威胁曳木珧做的？当初她是隐隐觉得师兄有些不对，但她终究是选择了相信他，选择将家人的命放进师兄手里，却没想到原来师兄要的便是她的相信，他用她的信任，给她编制一个谎言，而在谎言之外，他害死她母亲，囚禁她父亲和舅舅……现在他是不是要利用她父亲和舅舅，来威胁她留在宫内？
原来这一切，都是师兄的计划，这一切，都是师兄的安排……
百里谷只觉得周身都凉了下来……是她信错了人吗？师兄已经不是当初的师兄了吗？可是他对她依旧温柔，还要立她为后……那么，这一切，只为了留下她吗？不，不可能，师兄的抱负又岂是区区一个她？况且，就算真的只为了她，他的手段也是错的，他直接害死她母亲，她要怎么去原谅他？
暖阳透过桃树枝叶倾泻下来，晃眼望去，尽是耀眼的白。百里谷闭眸，不敢仰视如此澄清的日光和如此澄明的天空。
“春光正好。”雪里云不知何时进来的，负手与她立在桃树下，幽幽的口气就像极其嫉妒这大好的春色。
百里谷也不睁眼，迎着风微笑：“我以为皇上这会该在御书房。”
“一直在那里等宁郡主消息，很忐忑，后来宁郡主回御书房传达你的意思，听到那句‘我会再想想’时，我便再也坐不住，于是过来看看。”两个人对话时，其实都很真心实意，雪里云也不隐瞒自己心情，笑道，“小谷一定恨死了我，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本来想等你心情好点再来看你，但控制不住自己心意，就巴巴地来了。你要撒气还是生闷气，都知会我一声，我等。”
百里谷顿时被逗笑，睁开眼睛，偏头看他一眼：“我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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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沉默起来，只有风在林梢吹动枝叶的声。阳春三月，万物活络生机蔓延，真不是回忆的好时候，百里谷将记忆断在师兄送她回端涯的那一年，再不愿往前。再往前，就只有一串一串的阴谋和一个一个命中注定的悲剧……她心里怕了。
雪里云也是静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才艰难开口：“我没想到百里夫人……”话到一半，脑袋好似已经空白，也不是真的空白，只是极度的落寞在脑海里狂啸着，他想，他何必解释？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你未必是真心承诺……永不见曳木摇对你说困难了点。”他仔细体会自己心里的凄凉，不由温和地笑了，“以卑劣手段将你缚在身边，确实委屈了你，而以前的我，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但……我也不后悔，留你在身边，一日是一日，再重来过，我还是会选择威胁你。”
我也想放你走可是，我做不到。
所以再怎样卑劣，也要留你在身边，一天也好，两天也好，寂寞的帝王路便会少一天，再少一天那便是我所企图的。只要有你陪着，我也只要你陪着。
百里谷久久不能言语，他仍以“我”相称，她却已改口称他“皇上”，两人终是越离越远了……也不知在彼此的流光里，他们各自充当了什么角色，而此刻的百里心谷，只有深深的无奈。她叹口气，不想掩去面上的笑容，遂笑着道：“皇上，你放我走，我去离山郡，劝兄长臣服雪国。”
师兄已然执迷，再耗着，只会造成伤害。去离山郡是避免伤害的最好方法，她希翼师兄能应承。却不想雪里云哑然失笑：“小谷以为我真稀罕那天灾不断的离山郡？若不是百里公子可牵制你，我又何须费那么多心思？初听百里公子不战不降，我便猜到他是因为你……躲着又如何？我已派兵从无垠、端涯、逍地三郡合围离山郡，由不得百里公子是战还是降。而小谷你，也不必巴巴地赶去离山郡了，只需呆在宫里等消息便可。”
……阻了她去路，便是断了他自己的退路，只可惜师兄现在正执迷，想不到这层了。
师兄啊……百里谷在心里默念，反复默念，即刻就笑起来她心里还是叫他师兄，可是，在言语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这样称呼了。
“这两次，是皇上威胁我……如今我想通了，觉得用自己性命要挟皇上……”见师兄敛了笑正一眨不眨看她，她哈哈一笑，“皇上若不放我走，我便自行了断。”如此要挟，甚觉痛快，她不由再次放声扬笑。
雪里云神色还算淡然，沉吟一会，盯住百里谷眼眸：“我逼前一步，你就退后一步，我越是威胁，你越是逃离，我留不住你。”缓缓伸出手，去抚她面容。她也不退开，就那样静静地回视他。他不由温和一笑，柔声道：“留不住你，但我还没有放弃。若你坚持……若你坚持，那就让我们拭目，看最后是怎样一个结局吧。”
若你不放手，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百里谷一阵黯然，低下头去，想了很久，再抬眼时，嘴角已噙了一抹笑：“师兄，感情不是江山不是钱物，不是你争夺就能得来的。”
她静静等师兄反应。师兄心里定也是明白的，爱情哪是予取予夺的身外物，那是每个人心底最诚实的感情，只能依循着心，才能付出，才有收获。
雪里云定眸看她，并不言语。两个人在透过桃树林倾泻的阳光里，投下斑驳的身影。都是无奈的，都是静默的，很小很小的时候，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