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香-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对殿下态度不卑不亢,行事作风也是男子气度,与我听到狐媚惑主女子之态大相径庭。”更为难堪的话语他未说出,“我想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出此下策。”
叶青泽的话让木樨心头一跳,但想到他不可能猜到自己的目的,便很快镇定下来。“即是难言之隐,恕我不便相告。”
“交谈下来我知道你是能够相处的人,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不要伤害殿下。他生性虽是如此,但储君之位,不可动摇。”将手中茶碗放下,叶青泽站起踱到木樨面前。“如果以后因为你殿下有什么不测,我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最后一句,叶青泽原本如幼鹿一般温顺的眼神,突然放出寒光。
木樨清浅一笑,“殿下能有你这样的人在旁跟随,也算幸事一件。”
轻轻将放在腰间的手放到空处,木樨轻声下床,着一件黑色披风打开房门,融入一片夜色。
廊外苏岚靠着柱子,听着门吱呀打开,唇边绽开一缕笑容。
“把这个交给孟峣,告诉他需提防叶相之子叶青泽。”把手中纸条递到苏岚手中,木樨将白日谈话拣要紧的对苏岚重复一遍。
木樨不曾习武,除却体内骨香没有一点内力。子夜碰头这样的事情便,落到了苏岚头上。“那个人,没有碰你吧?”自进了东宫,木樨便夜夜与孟峥睡在一处。这无疑成为苏岚最担心的事情。
木樨瞥他一眼,不明恼怒袭上心头。“你不懂桃夭的药性,他只要一闻便犯困,哪里还有什么精力碰我。”更何况孟峥已经中毒至深,白天精神就不足,他还一直以为是夜夜欢好所致。
苏岚听到这话放了心,但是看木樨的表情显然已经生气。“我也是担心你,没有事自然最好。”
“不过抚摸亲昵之类,真是躲也躲不掉。”木樨咬了咬唇,手在披风之下抚上手臂。烦腻的感觉挥之不去。
苏岚一把揽住木樨将他抱进怀里,早春微凉的温度浸在黑色披风上,让他不禁有些颤抖。
木樨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推开苏岚怀抱。“这里虽然没有时刻巡夜的侍卫,可总归不安全,早些回去罢。”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苏岚空抬一双手臂,满怀寒凉。
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吕不韦所著《吕氏春秋》。
9、花宴
“太子妃,您身体还没好透,问安之事再缓几天吧。”辰时刚过,雪嬿便唤侍女帮她梳妆,说要进宫面见皇后。
拿起妆台上的脂粉扑到脸上,镜中的自己面色不再苍白骇人。“就算母后那边下旨暂免了晨昏定省,本宫也不能日日懒在床上。”
手巧的侍女梳好一个同心髻,正要往上钗上发簪。雪嬿一想同心二字,再联想如今情景,苦笑不禁泛上脸庞。“这个不好,拆了再梳一个。”
弦音看见雪嬿脸色不豫,连忙使眼色让侍女拆开重梳。一番折腾下来,竟快到了午时。
凤藻宫中,楚潓刚传午膳,听到太子妃进宫来,索性放下紫檀嵌金银丝镶玛瑙箸等着侄女进来。
雪嬿走进殿后,看到宫中最为亲厚的人,眼泪掉出眼眶。“母后。。”
泱帝二十五岁时即位,当太子时所娶的正妃为皇后。虽然时光已经走过十五年,楚潓保养得宜的面容丝毫看不出中年妇人的老态。“嬿儿。。”扶起正欲行礼的雪嬿,楚潓将她带到桌边,让人端来一盅杏仁酪。“太子又给你气受了?”她看雪嬿来本想督促她一番,如今看到侄女这个样子又开不了口。
提到孟峥,原本香甜可口的杏仁酥也变得苦涩起来。“他已经好长时间不到我房里来了,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哪来的气可受呢。”
“宫里的事虽是我掌管,但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也听说了,你多少要拿出太子妃的样子来,否则如何压制底下那些人。”后宫上下大小事情都要由她定夺,如今太子夫妻存了间隙,真真让她头疼。
雪嬿想起太子侍妾几日来连问安一类事情都怠慢了,“母后,让您担心了。”
“你终有一日要坐上我这个位置的,一直这么善,以后如何统领六宫。”她想起自己刚当上皇后时觉得和气最为重要,可也在不知觉的时候变了模样。“你这个孩子啊,总归输在一颗心上。”
“母后错了,如今我,还有什么心呢。。”雪嬿苦笑。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你只要想着,太子以后登上皇帝之位仍沉迷男色,朝堂上的事情咱们不管,这后宫之中,没脸的可就是你了。”楚潓凑到雪嬿耳边说道,“你连这张脸,也不想要了么?”
雪嬿听了一惊,她看向楚潓,一缕冷笑挂在美妇嘴角。
她仿佛看到以后,一国之母,不过是笑话一场。
“上面那位,昨天去宫里了。”花园内,孟峥几个侍妾围桌而坐,太子长久没有找人侍寝,但她们仍旧妆容精致,谁也别想把谁比下去。
说到雪嬿,众人脸上不约而同带了轻蔑。就算她是太子正妃,一不得宠,便与她们没有什么分别。“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现如今啊,她也只能将苦水往肚里咽咯。”不知是
谁说了一句,侍妾们纷纷拿手绢掩唇低笑。
“众位妹妹好兴致,今儿怎么聚到一处了?”这边笑声刚落,雪嬿扶着弦音的手,唇边带笑一路行来。
众人一阵行礼,再看太子妃时,笑容艳丽如花,眸子里却无一丝笑意。
“刚听到有人说凤凰啊鸡啊什么的,本宫虽没见过真正的凤凰,却也知道。。”她话语一停,见众人脸色变成雪白,才继续道。“鸡就是鸡,再怎么扑腾,也是飞不起来的。”说完她先扑哧一声笑开,好像自己说的话是最好笑的笑话。
只是除了她,旁人再不能笑出一声。
“太子这几日越发的萎靡不振,早课时已经睡着好几回,太傅状都告到皇帝那边去了。”苏岚长身玉立窗边,看着街上熙攘人群笑道。
孟峣悠闲挥了挥扇子,笑望于他。“看来他真是时日无多了。”
“木樨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想起太子身边那位侍读。
孟峣拿起茶杯轻啜一口,“且等着吧,已经有人忍耐不住了。”中宫的那位,还真是不动声色间翻云覆雨啊。
“王爷、楼主,舒公子来了。”
孟峣知道舒雪桃素来不喜他,与苏岚交换一下眼色便藏进百鸟朝凤屏风后。刚敛衣站好,那人特有的声调便传进耳内。
“孟峣那厮呢。”他刚一进屋便不客气的直呼孟峣名字,苏岚早已习惯他的样子,倒把上茶的侍者吓了一跳。
一身长衣,衣角绣着几朵桃花,倒是应景得很。“你来他哪敢在这儿呆着,走了。”
“他倒跑得快。”撇了撇嘴角,舒雪桃端起茶喝了一大口,上好的碧螺春。“今日找他有事,不过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苏岚抬了抬眉没有接话,只等下文。
“什么时候让我入宫?”
“还没到时候。”
舒雪桃摆出一副又是这句的表情,“太子最多活不过下月,有些事情,你们也不要拖着,尽早打算。”
苏岚听完冲着舒雪桃了然一笑,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孟峣在屏风后虽听不见,却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东宫那边,风波将起。
执银匙的纤细手指上下浮动,雪嬿的神情再不像以前那般哀怨,而是清冷中透着一股戾气。
“太子妃,可是这羹做得不够可口?”弦音低声问道。
将银勺往碗里一掷,雪嬿用丝帕擦去溅在手背上的汤汁。“派人去告知各宫侍妾,今日天气甚好,本宫做东,在花园里摆赏花宴。”想起那日花园中的事情,雪嬿脸上浮上一丝冷笑。“也把九公子请来。”
长廊下挂着几只鸟笼,八哥鹦鹉上下蹦着。木樨靠在廊柱上,时不时撒上一把鸟食,引得鸟儿婉转啼叫。
“九公子,太子妃在花园设宴,请您前往。”一个小太监匆忙跑来
,垂肩低首说道。
木樨把手中剩余的鸟食扔回盒子,唇边带着一缕笑意。“我换好衣服就来,劳烦公公稍等片刻。”
小太监稍抬眉眼,看到他的笑容立马失了心魂。木樨笑着转身进屋,反手关上房门。
看来果然如孟峣所说,有场好戏可看。
经上次一事,太子侍妾再不敢怠慢雪嬿。所以她今日东道,人来的格外全,香衣倩影,为繁花锦簇的花园更添春色。
木樨到花园时众人已经落座,见他到场脸色皆是一变,女眷纷纷以团扇遮面不再看他。只有几个胆大的,时而偷看一下,便慌忙垂下眼。
小太监将他引到席上,木樨轻声谢过,坐下后便犹自喝茶,再不管别人目光。
“太子妃驾到。”太监一声唱和,原本坐着言谈的侍妾连忙起身静默站好。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听见来人裙裾轻擦地面的声音。
雪嬿坐到主席,侍妾眉眼低垂一派恭谦。“今日太子不在,大家也不用拘礼,随意些。”说完她眼风一扫,往木樨所在看去。
那人也不回避她的眼神,大方迎上。
“九公子近来可好?”刚一落座,雪嬿便关切般问候木樨。言下之意不过耻笑他夜夜与太子睡在一处,就是个玩物罢了。
木樨从苏岚那已经得知雪嬿前几日进宫向楚潓请安,中宫一顿言辞将她心境完全转变。“太子这几夜不再痴缠,自然是好的。”
他说这话本就是想故意激怒雪嬿,所以话语毫不遮掩暧昧非常。众人先是一愣,反应快的已经体会到其中意味,只是默不作声等看雪嬿的反应。
木樨的话果然让雪嬿大吃一惊,她虽然已经明白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心灰意冷。但宫廷间勾心斗角这类事情,她总归没有学的周全。“这样的不知廉耻,真是。。”掩在袖中的手瑟瑟打抖,雪嬿说了上句,下句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既然春色这般美好,我这个不知廉耻的人就不必呆在这里了。”木樨将一串葡萄往水晶盘中一撂,起身拍了拍衣摆先行离去。
一声清脆,保养得宜涂着蔻丹的指甲连根断掉。雪嬿掐着黄花梨木的扶手,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想要立威不成,反倒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她忿忿想着,脸部表情也扭曲起来,把殿中宫人吓得不敢出一丝声气。
“太子妃,太子妃!”
“什么事情这样大呼小叫的!”不等雪嬿反应,弦音便出门斥责喊叫之人。声音顿时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弦音进来,脸如僵死的枯木。“娘娘,九公子他走了。”
雪嬿没有出声,弦音抬头看她一眼,只能掂量着继续说道。
“他说,与其在这儿受气,不如回秘王那边快活。”说罢脸上一阵羞红,再也说不出一句。
脑中美丽男子
容颜浮出,雪嬿血色褪个干净,指甲断处传来钻心的痛楚。
10、废黜
“这是你养的好儿子!”泱帝将数本奏折扔到楚潓身前,冷笑道。“学外头那些人养男宠还就罢了,现在居然闹起废妃来。”早朝时数位大臣联名参太子,说他昏庸无能鬼迷心窍实在不能担任太子之位。想起近来孟峥没精打采的样子,泱帝心中的厌恶更深一层。
身着正红百鸟朝凤衣裙的楚潓拾起一本奏折略看了看,脸色越发苍白。“陛下,奏折上所写之言不可全信啊。”
“你当朕全不知情?原想他只是一时新鲜,训了一回也就算了。如今越发没有章法,可见是你纵容!”饮了一口六安瓜片,泱帝继续道。“他本就不是当储君的料。”
听到泱帝最后一句,楚潓几乎要昏厥过去。她强撑着站起身走到泱帝面前,“陛下,您要听信那些人的谗言废掉臻儿吗?”
泱帝没有回话,疲倦地挥了挥手示意楚潓退下。提起沾满朱砂的狼毫笔,缓缓在奏折上写下几句。
“今日的早朝,真是精彩。”虽然只是听了传话,孟峣仍然能够联想当时情景。
“你那步棋实在险了些。”苏岚隐在暗处,脸上表情几乎不见。
“帝王最是多疑,我的说辞反倒能让他信服。”虽然把木樨和自己栓在一处有风险,但总比教唆太子的罪名来得好些。“想必那位现在仍浑然未觉,一心往自己挖的坟里跳呢。”
“娘娘,国舅爷来了。”贵妃榻上,楚潓闭眼养神,妆容精致仍掩不住满脸疲惫。
她微微睁眼,便见同胞哥哥楚渊步伐急促地走了进来。
“听了你的,我把嬿儿接回府里住了。”行过一礼,楚渊坐在一旁说道。“皇帝那边怎么说?”
抬手挥退宫人,楚潓揉着太阳穴道。“早朝时你也在场,还不知臻儿处境么。”
“我早说过不是十月怀胎生下永远不得长进。”想到回到家中还不停垂泪的雪嬿,楚渊不禁气恼道。
“大哥!”楚潓失声叫道,随即又将声音低了下来。“你答应过我从此不提此事的。”
太子本不是她楚潓的亲生儿子,她的孩子,在那晚生产之时脐带绕颈窒息而死。现在的孟峥,只不过是她宫中婢女与皇帝一夜欢好所结之果。
楚潓想到那个有着一双勾魂大眼的卑贱女子,银牙碎咬说道。“本宫便是臻儿生母,你记住了。”
自知失言,楚渊咳嗽了一声转了话题。“那你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你回去,派人把那个男宠找到。”镶金拢翠的护甲刮着苏绣靠枕的花纹,“本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