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娘子会煮饭-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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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狂喜之后,作为一个浪迹天涯偷鸡摸狗的乞丐,有点脑子就会得出一个结论——骗局!
正在我拿着那些画沉吟不语,身后传来悠长的叹息,一朵含苞欲放的木棉花飘到了我的面前,慢慢的舒展一片一片的嫣红花片,我伸手接过,白狐已经转到我的面前。
他抬眼望我,露出白狐独有的憨憨神态,慢慢对我说,“喜欢吗?”
我点头。
他微微的笑,“要是你能一直喜欢,那有多么的好!”
沉吟了半天他才对我说:“第一次见你,是在王府中,见你煮那碗面,碧柳,我娘亲眼睛还没有看不见的时候,也曾经煮过这样的面给我,如今,我已经几百年没有吃过了。”
“王爷与我交情虽浅,但时日已久,我愿意护你周全,让你开心,所以那日宁肯与阎王翻脸,我也要留下你。不过王爷还是念着你的,否则怎么允许这个酒楼在酆都开下去?碧柳,如今是去是留,还需你自己拿个主意。”
我眼中泛出些湿意,润了眼角。
发生了这许多事情,我心里早已一片透亮,不管我记得与否,也许我真的是阎王最初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妻子,如今阎王不欲勉强我,画了这些画给我,是希望我自己能记起来,跟他回家。
可是我记不起来,若是关于夫君的记忆,只有那个新婚之夜将我毒杀的人。
我喝过孟婆汤,转过许多世,除了身上一个印记或许还留着之前的丝丝缕缕,其他的,终究如云烟散了。
做了一个鬼我所能记得的,更多的是关于面前这只狐狸。
他让我惊吓过、惹我羞恼过、迫我施计过,可是在我伤心欲绝之时,他不惜与阎王斗法,留下我,给我小小一方天地,让我喘息,让我能自食其力在酆都城生活下来。
阎王那个强势的男人可能不会知道,永远不会知道。像我这样一个私生子,从小被家族遗弃,受尽冷眼,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最最渴望的,就是有天我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挺直腰杆活着。
即使我做了鬼,也是一样。
我起向狐狸盈盈一拜,“多谢公孙公子当初施以援手,奴家不愿意回去。”
狐狸点头,一声叹息,化云而去。
从这不久,狐狸突然对我好了许多。
有时是一包自都城有名的稻香村买来的点心,有时是一盒气味淡雅的香料,有时是一支小小的珠钗,不贵重,但样式独特。
每天当我从油腻的灶房收拾好回房之后,隔三差五的就能看见惊喜。
上次带仙崖石花茶的那个蛇妖又来了几次,不但付了饭资,送了我茶叶,还和狐狸有日一萧一笛合奏了一曲《平沙落雁》,盈了满堂喝彩。
一来一往日子久了,知道这蛇妖名无涯,原是在南海观音紫竹林里修炼过的,得了些佛道,但执念太重,迟迟不能修成正果,索性又来这尘世历练一番。
蛇妖无涯和狐狸初白成了茶友酒友兼饭友,与我也算相熟了。有日趁着他们酒饮微醺之时,我八卦的心又开始作祟,忍不住问无涯究竟是啥让他持念太重,他竟笑而不答。
我私以为,必是为情所困。
蛇喜水喜阴,狐狸为此闲来无事把后院又收拾了一番,将我那些酱菜缸、醋桶、泡菜坛子都放到了耳房,学着阳间那些官员家里,也整出了假山流水池塘。
忙了了整整一天,满身酸臭的狐狸得意洋洋的喊我去看劳动成果,我望之大喜,指着池塘说:“下次可以多买些青鱼草鱼鲢鱼在这养着,鱼脍可以现杀现卖了!”
又一指那飞檐斗兽的八角凉亭说:“鱼干肉脯扯个绳子正好晾在那里,阴凉通风不会糟了,真好!”
狐狸无语望天,挥袖去了南极洗澡。
自从得了这么个好地处,狐狸和那蛇妖时不时便从后院抚琴饮酒,赋诗作画,说些修行时遇见的趣事。
狐狸的酒品不好,一喝多了就如钟藜成亲那日,赤足散发,击节而歌。
而蛇妖许是因修行过,不似狐狸那般放浪形骸。醉了顶多就是不留神下~半~身露了原形,将手中的萧或者古琴演奏的格外荡气回肠、幽怨无比。
我多次看见一清瘦美男在凉亭抚琴演奏,风鼓长袖,俊逸无比,一条硕大的蛇尾顺着凉亭假山直垂入水中,款款摇摆,风情万种。
芳菲楼这两个镇宅美妖惹得酆都一众女画皮鬼春~心~荡漾,纷纷叠罗汉爬墙头围观,有钱的女眷便包了二楼向庭院的雅间,饮酒吃茶看美人,营业额竟翻了一翻。
有日狐狸买菜之余还带了几根糖葫芦给我,又奉上一副小绣像,笑嘻嘻的说:“看着有趣,给姑娘拿来图个乐子!”
我啃着糖葫芦抖开绣像,面上的笑容顿时僵在那里,洁白绢布上绣的是个男子,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手里拿着一个吹好的糖人,旁边一个妇人,面目和善,正唇角含笑的望着他们。
那男子我不记得,那娃娃我觉得面熟,但是那个妇人,就算是把我挫骨扬灰我都记得——正是我的娘亲。
正文 阎王强吻
绣像上的娘亲还年轻,她抿嘴浅笑,双眸清亮,神采悠扬,完全没有我记忆中的缕缕白发、谦卑神色和一双粗糙的手。
音容宛在。
我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了上去,鼻头一酸,喉咙也哽住了。狐狸见我面色不佳,轻轻的喊了一声:“碧柳?”
我抹了下眼,问道:“这绣像你是从何处买来的?”
狐狸吱吱呜呜的说:“阳间!”
我直着眼睛看他:“我知道是阳间,我问的是,从那里买的?”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掌管刑狱,正三品官员,你如何攀上的交情?”
“好吧,我承认,我在大理寺卿家的库房里偷的。不过是觉得这小像绣的好,觉得你应该喜欢,所以……”
我在脑海里迅速的思索了一下,太守前年家中得了男孙,宴请了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大理寺卿……也携了家眷赴了宴席,当时还派身边的小厮给了我五十量赏银,让我开心了半个月,只是我这身份是万万不能去当面谢恩冒犯朝廷大员,因此他的长相我丝毫不知。
这绣像中的男子究竟是谁?怀着抱着的娃娃又是谁?和我娘亲又有何干系?我隐隐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只待求证。
见我起身出门,狐狸在后面追问,“碧柳你要去那里?”
我头也不回的答:“出去逛逛!”
狐狸上前扯住我的袖子,“等等!”说着便递过来一卷冥币,“最近你一直操劳,也该出去逛逛,这些钱你带上,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我心里一暖,望着他微微的笑,狐狸面上居然透出可疑的红色,“姑娘家的物件我也不会买,你早去早回便是。”
见我不接,他拉过我的手硬塞给我,“这都是你应得的,快些拿着!”我收妥了钱,柔声说:“灶间我煮了壶凉茶,这时候许是好了,你去拿了喝罢!”转身出了门。
狐狸心里良善,自小被娇纵坏了性子,懒馋又任性,只是他待我,却是十分的好。于是,我善意的欺骗了他,这次出门,我不是去闲逛,而是径直去了阎王府中。
见了那绣像,身世飘零暂且搁到一旁,刚来酆都时,想问阎王我娘亲投胎去了哪里的想法,被这画像勾的如猫抓一般。
我轻车熟路的去了阎王府,守门的小厮不等我开口,便跳起来大喊“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说着便一溜烟的去通报了。站在门口的石阶上,想起上次在这里,欢欢喜喜送钟藜出嫁,不由心里又是一阵感伤。
我进了院子,刚才去通报的两个小厮已然回来了,引着我往阎王住处走去,一路遇见几个相熟的,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推开那扇门,我没看见阎王,却见到两个俏生生的姑娘立于屏风前,梳了飞天髻,耳垂明月珰,一个着了鹅黄,一个着了柳绿,见了我盈盈下拜:“妾身见过碧柳姑娘!”我顿时明白过来,想必这两个姑娘就是念善说的东海蚌精,心中一惊,本以为念善有意诈我,没承想竟然是真。
想起阎王一面求我回府,还不住的送画像,一面却让这两个美妾登堂入室,左拥右抱,我的无明业火就腾腾腾的窜起了火苗子。
我斜着眼将她们上下打量一番,那腰、那腿、那吹弹欲破的皮肤,果真是绝色风姿。妖精!真是妖精!我暗骂。冷哼了一声问:“阎王大人现在何处?”那两个女子低着头恭敬的说:“回姑娘的话,王爷此时正睡着。”
我拎起裙摆就往里间走去,越过重重帷幔边走边说:“再有不到一个时辰,王爷就要去升堂了,怎这个时候还不侍奉王爷梳洗进膳,由着他睡到三更天么?你们这个侍妾当的,也太失职了!”
身后那两个女子掩着口吃吃的笑。真是得了宠了!我恶狠狠的想。
见到床上躺着那个散发酒气,睡到神志不清的人,我满腔怒火顿时有了去处。
“王爷!”我伸手毫不客气的推了推他,谁知那人却翻了一个人,又睡了过去,身上盖了一半的半幅锦被随着翻身如水般滑落下来,露出他洁白的里衣和松散的衣襟。
我面上一红,撇见屋角立着洗面的铜盆,便走过去取了帕子浸湿了水,手上多用了几分力气,“啪!”的一声,糊在阎王的面上,引来那两个小娇娘低低一声惊呼。
这番折腾阎王终于坐了起来,将帕子从面上取下,看见是我,眼中露出几分惊喜,握住我的手道:“娘子!”
我将手抽回,正色道:“谁是你的娘子!”
他凑过来,呼出的酒气直直喷在我面上,我有些嫌恶的扭开头,听见他低低的说:“娘子,如今你为何如此待我?记得当初我家被满门抄斩之时,岳父本可以救你出去,可你却不肯,你哭着说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
我凛然一惊,王爷难道还有这等凄惨身世?
这番思绪还没有转回,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紧紧的抱着我,耳边鬓角被他粗粗的胡渣挂擦的生疼,我又气又恼,用力推了几推,却推不动他,羞恼的我一边用力捶他的后背一边喊:“快些放开我!你这个晕了头的混蛋!”谁料那手臂将我环的愈发紧了。
慌乱中我指着墙角的铜盆给那两个妖精说:“快把那盆水端来!”
此时听见他在我耳边喃喃的喊:“悦晴,不要离开我!”
我本来想再用个湿帕子的,听见他抱着我唤别人名字,顿时被惹的将整个铜盆水都扣在了他头上。
铜盆“咣啷”!滑在地上。
阎王也醒了,他松了手,眼神清亮的望着我。乌黑的发梢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在暗红色的锦衾上开出一朵朵的罂粟花。里衣被泼了湿透,瘦削的身形却显得结实有型,露出小麦色的胸膛上微微泛着水光。
房内弥漫着越来越暧昧的气氛,我刚才的怒火似乎也被这盆水消弭了,我低了头,面上一红,顾不得问娘亲的事,急忙起身欲离开,谁料他却一把拉住我,将我按坐在椅子上,一双唇就那么不管不顾的亲了下来。
温暖、湿润、柔软又绵长。他在我唇边软软的蹭着,一下一下轻轻啄我。当我略一想挣脱,他便开始变得霸道,用力抱着的我头,更加深入的吻我。在浓浓的酒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青草香,我的心,突然就那么软了一下。
沉溺于男色之中的我,片刻才想起他在我耳边唤别人的名字,顿时似被针扎一般跳了起来,用力推开他,呜咽着跑了出去。
正文 天劫将至(结尾加了点字)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酒楼,一路上不小心踢飞了卖脂粉的摊子,撞到了卖货郎的车子上,踩到四只野狗三只家猫,进酒楼时又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鬼面朝下跌在了地上。
狐狸不在芳菲楼,有钱旺财正在擦洗桌子,见状唬的两步窜了过来,将我扶起。有钱跟着我久了,许是瞧出些端倪,一言不发的去喊了念善,将我扶进屋去。
我一个鬼在房内呆坐了半天,不知王爷为何今日突然这样对我。若是吻了也就算了,为何还喊着别人的名字。
难道悦晴是我前世的名字?
没有勇气再去问阎王要个答案,只能摇摇头一声叹息。
等了半天身上才有力气,重新坐到梳妆台前梳洗。菱花镜里的鬼眼睛红肿,面上污了块泥,发髻凌乱,朱钗斜的要掉下来,我慢慢的梳洗了,面色如常的下楼。
此时一更天刚到,旺财手里接了几个单,见了我道:“姑娘若是不适,让有钱先替姑娘做着也无妨。”我摇摇头,接过他手里客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