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凤凰之胭脂碎-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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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1章 胭脂碎(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狭长枯黄的柳叶,被冬日暖风吹得脱落枝头,飘舞三分,二分浮于浅湖碧水上,一分落入湖畔草地中。
十二月初的气温还算怡人,我与同室好友趁着难得的冬日暖阳,躺在校内湖畔草地上,享受着熏熏阳光。柳叶顽皮地在空中打着旋,然后徐徐下落,伏在我们的身上,脸上,我拈起脸上的柳叶,将它插入同样枯黄的草地中,须臾之间,柳叶便与草地融为一体,难以辨认。
“哎,搅人清梦,怎么现在才开始落叶?”室友些许抱怨,手一挥就拂去脸上两三片柳叶。
我淡然一笑,温柔而言:“这儿本属长江南方,今年冬天又来得晚,所以才黄叶迟落。”
忽的,室友突然翻身,两眼炯炯有神,急道:“定住,就是这笑容,我四年来一直没有看透,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嗯,无欲无求,看风清云淡。”“是吗?”我轻笑,“也许该如是说,冬日里,风清云淡,卧看云卷云舒。”室友略有沉思,迟疑而言:“你这个人啊,若说是冷淡寡情,心偏又很软,见不得血腥之事;若说是无欲无求,有时却执着不放;若说是看破俗世,又揽地一身红尘事;若说是深藏不露,却又不见藏了什么,露了什么。”
我婉然一笑,淡道:“或许应该这样说,我这个人呀,若说是寡情冷谈,可却又不由自主的将情放在第一位。亲情,友情,爱情,全都割舍不下;若说是无欲无求,偏偏又求得世间难事,希望能与身边人平凡度过一生,却又可以做几件轰轰烈烈大事,不枉此生;还有我本就是俗人,又如何看破红尘,不问世事;因为本就无藏无露,也就更谈不上深藏不露了。”室友直摇头,“还越说越糊涂了。”我笑道:“很简单的,就是规规矩矩做人,偶尔真性情流露,仅此而已。”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骨子里究竟驻扎着怎样的一个女人。
“什么嘛?”室友嗔道:“整个一古怪女人!”
“唉,”我故意伤感道,“枉你我同居四年,竟得出如此结论,古怪女人,也忒伤了我的心。”大学里,我们常将室友关系戏称为同居关系。
“还忘了提,都熬到大四,居然还没有一个男友!”室友不忘损我。
冬日里和煦的阳光落入我的眼瞳,金黄一片,暖入心底。可时间久了,温柔的阳光也会刺眼,索性闭上眼,浅笑道:“我在等,等一个人来教会我爱情。”“要等多久?一千年?青春有限啊!”“千年之恋,也许不是忧伤!”“或许幸福!”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2章 胭脂碎(二)
几日后,原本还带着残叶的柳树一夜之间就只剩下几缕光秃秃的枝条了。
学校所在城市的天气,一向堪比六月大小孩的脸,阴情不定,变幻莫测。昨日寒潮来袭,一夜急雪,清晨时分,池塘旁的数排柳树垂下千万缕银丝,煞是好看。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雪融了,我也拖着小皮箱回家过年了。
故乡,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一个古城旧镇,她有千年历史,辉煌文明,只是现在仅存下斑驳城墙,浑浊护城河及几丈光滑的青石板路,尚可见证曾经繁华。
腊月十八,在冬天特有的酥软阳光下,一行四人,错落有致地,缓缓地行走在大街上,直到章华寺。
章华寺高台而筑,红墙黄瓦,乃百年大寺。传闻,章华寺因章华台得名。春秋战国乱世中,一方霸主楚王好奢华,倾全国之力,费十年之功,始建章华宫,为天下华美宫殿之最。百年流逝,秦王一扫天下,并吞六国,楚灭,都城陷,混乱中章华宫被付诸于一把烈火,化为灰烬。千年沉浮,只留残壁断垣章华台。
年华逝去,众人皆忘章华台,直至有一得道高僧,云游四方,化缘筹款,以章华台为基,修建章华寺,德名远播四方。盛传,清末慈禧极为欣赏章华寺住持,曾诏入京,殿前讲佛,后赐礼器百副,封为两湖寺庙之首,百年之后,香火旺盛。
我每年都会约上高中好友三人,到寺中为家人祈求平安,求得护身符带于身上,以保一年安康。
踏着碎步,一晃眼就立于章华寺石牌楼下,一伙人就散开了。我对挑选香烛一向不大擅长,也就由着她们帮我挑选。
寺前空地依旧保持传统习俗,好似庙会,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但以古玩器物为主。自己一直很喜欢古色古香的精细器物,可从来只是静静的看,感受历史韵味,从未想过要拥有它们,握于手中细细把玩。可今天我却被一个黄金簪子强烈吸引着,它弯翘新月形,泛着暖黄光芒,雕刻百花图案。簪上花小如豆,却瓣瓣分明,线条流畅,清晰似钩。酒红色的玛瑙细碎的镶在簪上,阳光下玛瑙晶莹剔透,犹如血珠滚滚而动,妖艳异常。霎时,心里涌起一股念头,它是属于我的。
小心翼翼地握住簪子,问摊主婆婆:“它值多少?”
老婆婆没有回答,却命令道:“你转过身去,我为你把头发盘起。”很奇怪,我依言转身,将一头长发交给她。
我一直留有长发,虽然不够乌黑亮泽,但却也柔顺,不是偏爱发丝在空中飞扬的感觉,只是执着地喜欢将长发覆盖住枕头,然后闻着它们的味道,安静地睡着。
“它叫胭脂碎。”婆婆沙哑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浴火凤凰……蘖磐重生……”断断续续,听得不太真切。“只要你在金佛前说一句话,胭脂碎就是你的了。”
“一句话?”我疑惑地回头,恍惚间看到一张明媚女人的脸,深邃的轮廓,透亮的黑瞳,妖冶的红唇,眉间艳若胭脂的朱砂痣。她妖娆地笑道:“——爱情,只求得一个结果——”
梦境?幻象?我快速地眨了下眼睛,想要确认眼前的一切时,却是那张深壑皱纹老婆婆的脸。“长发已经盘好,胭脂碎真的很适合你。时间不早了,快去寺里吧,看,你朋友们正叫你呢。”果然,她们已经选好香烛,在寺前等我。
“记住,爱情,只求一个结果。”身后再次传来老婆婆的沙哑声音。待我想回头问个明白时,却已被好友拉入寺中了。
和往常无异,烧香拜佛,祈求平安。结束后,大家拣了条幽静小路,边走边谈,诉说各自近况。
“哟,那里什么时候新修了座高塔?”
抬头仰望,果真有一座青砖木塔矗立着。塔高约三十米,九层塔身,塔檐宽大,似无限延伸,直破苍穹。六角檐上各挂一串铜制风铃,风吹铃摆,清脆铃音隐约耳闻。
走近,发现一石碑,刻曰:高僧空远,圆寂悟道,得金箔塑身,修塔以记之。
我们想一探究竟,见四下无人,便推开门进入塔中。塔内全由木材搭建而成,尚未上漆,木质纹理清晰可见。塔中光线昏暗,四周点着油灯,烛火飘移,时暗时明。中堂北面有一金像,真人般大小,盘腿而坐,面目祥和。
“原来这就是得道高僧空远!”
四人各自跪拜祈祷,一低头,我恍惚间又看见那明媚女人的脸,于是心念一动,轻喃道:“爱情,只求得一个结果。”
霎时塔内风起,吹灭满屋烛火,闻得阵阵轻烟,我心中微惊,但见她们三人安好,才略微放松心情。此时,塔门已微微开启,一肩宽,外面阳光透过缝隙,洒在青砖地板上,洋洋暖意。
“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快回家吧。”
门缝太小,四人只得依次而过,我排最末。待我穿过塔门时,只觉得门缝越来越小,挤压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似的,勒得我全身生生得痛。出于本能,我开始挣扎,突然间,觉得头上的黄金玛瑙簪子松动了,随着长发倾落而下。这时,我不禁“啊”地叫了一声。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3章 西柳山庄(一)
本以为经过艰难努力,我已离开木塔,回到章华寺内的草地上,可一睁眼,才发现我错得离谱。经再三确认后,我才肯定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躺在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怀里,那妇人淡眉细目,身着绣花对襟轻烟罗衫。她眉眼含笑地说道:“小姐,是一位千金,俊俏的紧,像你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受她喜气的感染,我勾起唇,温柔地笑了,并想对她说声谢谢,只因她温暖的怀抱。此时,我才发觉我根本无法说话,只能呀呀而语。
“看啊,她还对我笑呢,真惹人怜。”那妇人欢喜地说,“小姐,给小小姐取个名字吧!”
“第一次相遇,他俯身而下,在我耳畔呢喃,扶风弱柳,果真江南女子。”声音嘶哑而柔软,从紫檀琉璃六扇屏风后徐徐传来:“就叫她扶柳吧!”
那妇人立刻皱了眉头,语气明显不悦:“小姐,你又何苦念念不忘那负心人呢,以后有我和去疾少爷陪着你,况且现在还添了小小姐呢。”
“要我如何相忘!”重重一声叹,满屋无奈。
趁着他们交谈之际,我迅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下自做判断。室内家具摆设简单,但绝不平凡,高脚黄杨木茶几上的一套钧窑茶具,色泽如雨过天晴,水洗般碧泓,釉质细润紧致,壶旁边的青瓷雕花莲瓣茶碗,曲线优雅若翘蔻,实非一般人家可用,由此推断此家非富即贵。
略整思绪,我现在是在中国古代的某个王朝,并以一个初生婴儿的形式重生了,但我却保留了我以前所有的记忆。
为什么我会重生呢?怕是与那明媚女子,那叫胭脂碎簪子密不可分。还有我的朋友们呢?难道她们也来到这个朝代吗?疑问重重,不知如何解答,我只能轻叹一声,既来之,则安之。,从此以后我是扶柳。
三载春秋,转瞬即逝,我已熟识这个世界。
如今的娘名唤柳依依,江南余杭人氏,现居于西柳山庄秋水居。
西柳山庄据虎丘依西湖而建,绵延数千里,借山势修栈,顺水流造桥,亭台楼榭,奇葩异石,尽融于自然之中,使得整个山庄清新幽雅,随处拾来皆是风景。
传闻,西柳山庄被尊为〃北傲龙,南西柳〃的营造双绝之一。北方傲龙堡雄锯西北百年,建筑以实用为主,绝无华丽的奢靡装饰,风格朴实,具有强烈的原始气息。其中又以其黑色城墙为最,城墙高八丈八,宽两丈四,结实坚固堪比长城。最令人称奇的是,墙体全部由黑色玄武石堆砌而成,墙外表面几经打磨,滑不附物,无人可攀延而上。
而南方的西柳山庄则延续了江南特有的细致,每一物皆精细,突破人类手工制造极限,就如秋水居中的湖心台,耗七名建造大师三年心血修筑而成,湖心台以南海红血珊瑚为主,辅以明润珍珠,深海莲花贝,胜似蓬莱仙境。
西柳山庄如此繁华,何人方能坐拥此庄?
江南柳氏!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4章 西柳山庄(二)
江南柳家历代经商,每代必有经商奇才,如此积累数百年,终创下无数财富。柳家经营所涉及领域广泛,可谓有城镇处必有柳家商铺。现任西柳山庄庄主柳义柏,正值壮年,打点全庄生意,精明能干,被称为江南第一富商。而我娘柳依依则是其唯一胞妹。
西柳山庄虽大,但我认识的人却也不多,只因我从小随娘闭门住于秋水居中。所熟识之人也就只有娘的贴身丫鬟杏姨。杏姨就是我刚出生时,抱着我的那名妇人,闺名唤作柳杏。其实以上我所知晓的,几乎都是从杏姨那里得知的,因为娘常常是静静地坐着,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我还有一个大我八岁的哥哥,杏姨口中的去疾少爷。由于正值少年课业繁忙,他也只是匆匆来过几次秋水居,并未留有深刻印象。以及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两位表哥,柳风与柳云,三位表姐,柳雨蕉,柳雪君和柳霜铃。
可是我爹,我仍一无所知,甚至从山庄的丫鬟和老妈子的饭后闲谈中也未曾听得一二句。我爹似乎是山庄的禁忌,无人敢提起,也就越发的神秘了。
我一直安静地长大,与所有的小孩一样,咿呀学语,跌倒中学会走路。因为我知历史是不容改变的,在中国史书上没有记载过一名叫扶柳的天生才女,我也就顺应历史,只做一个平凡人。
我曾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波澜不惊,了度一生。可仅三年之后,我六岁时,就知道了,我不可能再这样安静地生活下去了。
六岁那年,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我开始同三位表姐一起学习琴棋书画,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