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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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敢摸他,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我……我……”
她“我”到一半,突然抓紧了寒虞的肩膀,使劲推了推他,二话不说,就掀开帘子,跳下了车:“夫……小奴儿,快来看,路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受。”
马车刚刚拐出路口,行了没几里路,路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重伤垂危,白皙柔弱的男子。
南郡久经战乱,路上时有伤兵,这一个,恰好就是寒虞军中的校尉。
白绫受控发作,下得马车,二话不说,就要给那人疗伤,但她看到那人满头大汗,胸露白骨的样子,又忍不住害怕,退后几步,瑟瑟发抖地依偎进了寒虞怀里。
那躺在路上的伤兵,见到寒虞,面色一变,张嘴刚要叫唤,寒虞却眉心一蹙,一手捂住白绫的眼睛,一手拔出白绫腰间的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就一刀扎进了那人的心口。
云殇赶来之时,恰好看到寒虞面无表情拔出了插在那人胸口的尖刀,他用从身上扯下来的碎布塞住白绫的耳朵,用丝巾蒙住她的眼睛,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只轻描淡写留下一句:“此人已无药可救,长痛不如短痛。”
李云殇本是久经沙场,见惯杀戮之人,然而见到寒虞手里那把尖刀,见到他身后鲜血淋漓,胸膛碎裂的尸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冷汗直冒,连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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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绫虽然被寒虞护在怀里,蒙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但那名伤兵刚一张嘴,她早已觉察,他是想喊虞王爷,可惜话未出口,寒虞手起刀落,一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寒虞,他隐藏身份,装作不会武功,接近李云殇,看来确实有要事要办。
他身带宿疾,云殇又素来喜好男色,她知道自己不该硬要跟来,让他分心,碍了他的事,但她实在放心不下他。
她如果不闹个天翻地覆,他是不会带她上路的。
他如果不带她上路,她又如何能在路上保护他?
既然寒虞不想让云殇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会替他隐瞒。
既然寒虞不想让云殇知道他会武,她自会想方设法让云殇确信,寒虞确实只不过是她府里一个奴儿。
只是她这个夫君,身上戾气实在太重,举手投足之间,就要夺人性命,其实他刚才没必要一刀结果了那人,弄晕他也是一样。
他没必要出手,她都已经把麻药抓到手上了。
她把脑袋埋进寒虞怀里,使劲磨蹭了几下,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咬着他的耳朵,轻声嘀咕了一句:“你杀孽太重,死了以后,小心下地狱,等你下了地狱,咱两就真要分道扬镳了。”
她边嘀咕,边叹气,直到现在,都未曾发觉那名伤兵自她靠近,眼神一凛,早已悄悄从衣袖里摸出了好几枚毒针。
他虽是校尉,却临阵逃脱,当了逃兵,依法当斩,半路上遇到寒虞,自知逃生无望,便想赌上一把,用寒虞怀里这个女人,当作要挟,求他放他一马。
他十岁入虞王府,跟随寒虞,为仆为将,整整十年,从未见他与任何人深交,他身患重疾,自小便沉默寡言,足不出户,不擅与人交往,更是从未在身边带过一个女人。
如今他竟然这般亲昵,甚至是小心翼翼将一个女人抱在了怀里。
那女人虽然易容成了男人,但她生得一双水媚勾人的桃花眼,两片红润小巧的嘴唇,一张白皙精致的鹅蛋脸,只要不是瞎子,任凭是谁,都能轻而易举,一眼看破她的性别。
未料他刚刚出手,寒虞就拔出那女人腰上的匕首,一刀刺破了他的心脏。
他至死方悟,那女人,竟是寒虞的夫人,八年前雪漫京城,路上偶遇外出求医,奄奄一息的寒虞,让出自己治病用的天山雪莲,救了寒虞一命的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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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占星座
整整八年,他为了娶她,硬是不听太医劝阻,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用内力强压下自己病情,东征西讨,立下赫赫功绩,方才逼得皇上临时改旨,将原本赐婚给七王爷的白绫,改赐给了他。
倘若他事先知道,那女子便是寒虞的夫人,打死他,也不会对她下手。
可惜如今,一切都已为时过晚了。
他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地盯着缩在寒虞怀里的白绫,白绫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就攥紧了寒虞的衣襟,对他说出了先前一番话来。
寒虞虽然听她抱怨,却只是拿丝巾细细擦拭着手里带血的匕首,并没有低头看她一眼。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从里面摸出一件雪白的披风,扬起手来,哗啦一声便将披风披在了白绫肩上。
白绫心中起疑,他给她穿披风,为何她耳边竟是纸张飘动的哗啦声。
她扯住身上的披风,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细细一看,她登时涨红了眼眶,酸涩了鼻子,不能言语。
她只是随口说说,她身上的钱不够花了,其实他临走的时候,给她留了一床的银票,并着南郡库房的钥匙,这么多钱,她又怎么可能花得完?
她并没有乱花他的钱,买他的时候,甩出的那张两千两的银票,已经是她这些天来花得最大的一笔钱。
可他居然……
他在披风里面,塞满了银票,二话不说就披到了她身上。
他真以为,她嫁给他,只是为了钱?
一开始,确实是,可现在,早已不是了。
他待她这样好,即便他没有钱,即便他只是大街上一名乞丐,对她来说,他依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她紧紧圈住寒虞的脖子,抬起头来,刚要在他的面颊上,再亲一口,起身之时,却恰好见他散去了满面的阴霾,整张脸,便如冰雪初融的湖面般温柔、和煦。
他缓缓舒展开紧蹙的眉心,勾起唇角,却并不冲着她,而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的漫天枯叶,微微一笑:“我知道,我只绑你一生一世,决不牵连你来生来世。”
白绫听到他这样说,心中顿时像扎进了千百根银针,隐隐刺痛,她在他怀里跪直了身子,在他唇上使劲亲了两口,搂紧他的脖子,轻声嘀咕了一句:“别这么说”,跟着便要把身上的披风、连同披风里的银票一起脱下来,还给他,他却伸手一推,将她往前推开几步,未等她开口质疑,就从怀里摸出了一只眉笔,眯着眼睛,专心致志给她画起了眉。
云殇掀开车帘之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幕让他既讶异,又惊艳的场景。
白绫满面红晕,两只水媚勾魂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为她画眉的寒虞,她生来妩媚,旁人第一眼见到她,总会将她误当成青楼女子,还是那种久经风尘,极会撩人的花魁名妓,她自己却浑然不知,只道别人惊艳、爱慕的眼光都是望着她身边的寒虞。
寒虞虽然俊美,甚至堪称倾国,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而这世界上,男人,更多的,毕竟是喜好女色。
她恰恰是最容易招男人觊觎,最妩媚、最婀娜的那种女人。
她天生一对妖娆多情的桃花眼,无论看着谁,里面都是浅笑盈盈,风情万种。
她生来两片粉红娇艳的樱唇,春夏秋冬,不分季节,从不会干涩,皲裂,永远都红润潮湿,引人垂涎。
她一头长发,瀑布般披散在她瘦削、柔美的肩头,直达她不盈一握,仿若无骨的水蛇腰。
她的两只脚掌,更是白皙无暇,豆腐般粉嫩,水润,任何人见到她光着脚丫子,趴在别人怀里撒娇的样子,都会恨不能将她从那人怀中夺来,紧紧锁在自己怀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是谁,见到她的容貌,听到她甜腻绵软的嗓音,都会在心里认定,她必定是一个水性杨花,极容易见异思迁的女子。
李云殇,也不例外。
自打他第一眼在酒楼看到白绫,他就从心底认定,她定然是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被他俘获的轻浮女子。
岂料她同他相处了那么多天,她只看着他口袋里的钱,连正眼也不瞧他一下。
他把她带进府里,本想设宴款待她,顺便将她留下,共赴巫山云雨,不料她却趁着他进内室惩罚奴仆,翻墙逃走,又泡进了赌馆。
这么多些天来,他从未在她眼中看到动心,动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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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的病弱受(本章三更,已补完)
白绫坐在马车里,开开心心吃着手里的酥糖、蜜饯,她等了又等,可插在她枕头边的这炷沉香,烧得不是一般的慢,她心生疑惑,不由伸手摸了摸沉香的底部,她不过捏了那香两三把,便双眉一拧,刷地一下板起了整张脸。
这哪里是什么沉香?分明是个假货,她虽然摸不出它到底是什么,但它又硬又黑,烧起来又慢,决不是虞王府平日里点的沉香。
寒虞,他丢下她一个人,又跑到哪去了?
她想起他又不见了,心里不禁又酸又疼,又是着急,她打开包袱,抓了件衣服,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身子,披上大衣,掰下车顶的夜明珠,头也不回便钻进了寒虞方才消失的密林里。
“夫君……夫君……”
她一路走,一路喊,只觉得面前的道路,越来越宽,越来越亮堂,她不过摸索着,朝前走了一里地,面前豁然开朗,竟然出现了一个山水环绕的庭院。
她进了庭院,还没来得及分清东南西北,从她身后,一闪而出便是一名膀大腰圆,面带疤痕的壮硕男子。
她皱了皱眉毛,以为他又是寒虞的手下,上前一步,刚要和他打声招呼,他却怒目圆睁,突地出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妈的,山下冲上来一个还不够,这里又钻出来另一个,来人,准备家伙,咱们一起冲下山,和那小兔崽子拼个你死我活!”
她被那名大汉突然伸手卡住了脖子,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他口中的怒骂,惊得一声低唤:“夫君!?”
她刚刚喊出夫君二字,将她挟在腋下,怒气冲天朝前疾走的壮汉,猛一回头,扬起手来,就给了她一巴掌:“妈的,下面那个兔崽子,是你夫君?你知不知道,他杀了我寨里百十来号兄弟,老子现在正要下山和他拼命……”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住白绫的肩膀,将她“豁”地一下举到头顶,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起来:“夫君?你是说,下面那个,是你夫君?”
白绫无端吃了这大汉一巴掌,本是一片混沌的大脑,霎时间变得无比清明,她捂紧自己红肿的右脸,垂下眼帘,拼命摇头:“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出来找我夫君的,我夫君,他长得和你很像,你是谁,你可曾见过我夫君?”
她说得慌乱,又被那大汉卡着脖子,一张俏脸,不一会儿,就涨了个通红,她忍不住蹬腿挣扎,却将一个淡粉色的荷包,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荷包背后,清清楚楚绣着寒虞、白绫两个名字。
那是他们新婚之夜,互相交换的另一信物。
那大汉见了白绫不慎掉落的荷包,微微一怔,弯腰将它捡起,凑在眼皮子底下,看了老半天,突然松手,将她扔到地上,举着荷包哈哈大笑了起来:“寒虞?看来咱们这次还真是捡到了宝,你就是他的新婚夫人,白绫??好,好……全南郡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寒虞当他新婚夫人是个宝,为了娶你,他甚至不惜孤身犯险,七进敌营,好容易才逼得圣上临时改旨,把你赐给了他,既然你在这里,他就没什么可怕了。”
白绫被他这么用力一摔,登时摔得两耳轰鸣,全身剧痛,哪里还听得到他在说些什么?
她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看到他狰狞得意的面容,看到自己周围一转眼就聚集了十数个面上带疤,膀大腰圆的男子,不用想,她也知道,她一定又给寒虞惹了麻烦。
她头晕耳鸣,不知她身后那些人是如何将她捆绑起来,用一条破布牢牢堵住了她的嘴,架着她,将她吊到一口煮着沸水的大锅上的,她只知道,当她被他们吊到高处,当她低头,看到山腰之上,全身染血,身后的道路,遍布尸体、残骸的寒虞,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滴滴答答就流淌下了她的面颊。
都是她不好,她干嘛非要跟来?
如果她不跟来,他就可以好好的,用不着孤身犯险,用不着停下来救她。
她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扭动着身子,希望自己能挣脱束缚,不用给他添麻烦。
但她即便挣脱了束缚,下面还有一个煮着沸水的大锅在等她,她一个人,根本无力逃脱,只有等他来救她。
她眼睁睁看着他双剑齐出,手起刀落,必定会刺破一人的心口,砍断另一人的头颅,他浴血而来,染红了整条山路,却在抬起头来,看到被高高吊起在铁锅上的她的那一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纹丝不动站立在了半山腰上。
他唇色泛白,眉心紧蹙,鹰一般锐利的黑眸,被他周遭的鲜血,他额头流下的汗水不断浸染,寒光凛凛,不可逼视。
他抬着头,一瞬不瞬盯着她被身后那名壮汉打肿的面颊,他凝结的冰眸中,不时窜动着刀锋般阴寒的杀气、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