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奇嘉会格]穿越有风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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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的目光是那么温柔,他希望得到的答案,在她的沉默中,渐渐熄灭了。而她就这样迷失在了他的一双眼眸中,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在她一再的无言以对中,变成了最遥远的相望。
“云儿,你还记得你曾在这里说什么吗?”屏翳也不知是在同陈颖说,还是一个人自己的低声呢喃,他负手站在这山崖尽头,似乎回忆太温存,而现实就如周遭的空气一般冰冷稀薄得让人窒息。
陈颖望着山崖下的茫茫云海,阳光耀眼地在云间撒了一层薄金,而他金冠玉面,英挺得使周遭黯然失色,湣鹫馊赵露际俏幌肫磷×撕粑蝗谜饩赖囊凰擦镒摺?伤谛娜粗溃薹ㄆ燮灾荒芤辉儆贸聊タ隙ㄋ南敕ǎ贸聊盟萑氡撕褪呐滤缫严不渡狭苏飧鑫氯岬哪腥耍床荒茏运降厝盟钕菰诨蜒灾小
“我真的不是湘君,真的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颖的神情无比的郑重,而她的内心,却又似乎在希冀着什么。
屏翳的表情复杂而古怪,他的声音暗哑就如驽钝的刀,苦涩地答她,“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
陈颖想说,如果可以,她愿意代蘀湘君爱下去,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他们的曾经,她代蘀不了。
两个人沉默着,许久,屏翳才疲倦地说了句,“回去吧”。
翻身上马,屏翳双腿一夹马背,飒雪腾空跃起,空气渐渐变得冰冷,陈颖的心往下堕,却知道,这终究是她所要面对的结局,他们的幸福本不属于她。
她渴望他的温柔,渴望他的深情,但是他所给的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
感情就是这样的,付出与收获总要成正比,才能理所当然,背负着欺骗的感情,注定没有终点。
第6章
春意消融了冬日的冰霜,转眼就是立春了,寒梅映雪,在窗前遗世独立。屏翳偶尔会来,只是,两个人之间,总似隔了些什么。
若木每次坐在院子里做着女红的时候,陈颖便趴在窗台上看她,继而若有所思,接着,便渐渐进入呆滞状态。
若木觉得,现在的小姐更有人情味一些,愿意听她说一些琐事,并且总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似乎那一场噩梦,让她变了性子,而她更喜爱现在的小姐,不再总是冷若冰霜,也不再高不可攀。她偶尔做梦梦到从前湘君那些百变的体罚总是会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又要面临不知如何便会做错受罚的难熬的一天,可如今她再梦到这些,却可以拍着胸口告诉自己,没事了,那样可怕的日子不会再来了。
有时候,陈颖也会闲来无聊,跟着若木学女红,但每次总是以她摔了绣架而告终,每当这时她总会说:“想我堂堂新时代女性,让我学这个当然是不行的。”虽然若木不知道什么是新时代女性,但是她总觉得,这样为自己找借口开脱的小姐更可爱些,从前,若是陛下不在跟前,湘君就如同雕塑一样,不会笑,不会动,时常还舀下人出气,那脾气着实阴晴不定到可怕的地步,那些仆妇宫人走过朝华阁前都屏着气不敢出声,如今却不是这般了,每日陈颖早起就会在阁前的庭院里散步,她看着那一花一木都觉得新鲜,同那花圃里的花匠都能聊上一会儿,众人都为她转了性子而奇怪,却也渐渐不再怕她,同她亲厚了起来。
屏翳每每会赐些东西给陈颖,虽知那已不是他的妻,可为了表示他对王后的情谊,总还是得做做样子的。可陈颖从来不爱那些东西,都让若木舀去分了。若木有一次问她,小姐是不爱这些东西吗?她于是笑笑道,唉,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罢了,然后总是叹气,每次说到同屏翳有关的事情,她便眉间紧锁,带着与她那爽朗的性格不相称的哀愁。若木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烦恼,只是,小姐那样的哀愁,竟让她也觉得感叹惆怅了。
人生,总是在无尽的颠簸和反复中蹒跚前行着,若木听轩辕殿中伺候的人说,那日惊蛰,夜半电闪雷鸣,陛下正在批阅奏章的时候,轩辕殿中的镜子竟突然全碎了,无一处完好。
此后,屏翳陛下总是梦魇,再无一日安眠。
那不是空穴来风的误传,而是真真确有其事,屏翳至今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天,惊蛰过后,他总是做噩梦。那一天,殿中的镜子不知为何全碎了,而落地的碎片中,一双猩红的眼睛一闪而过。他以为是自己的臆想,谁知这些日子做梦,这双眼睛如影随形。
他身边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后,暗地里四处为他寻找有方之士,内侍监离俞终于从民间打听到一名方士,人称李道人,据说他道法高深,曾为朝中许多重臣驱妖辟邪,故此便向屏翳引荐。
屏翳终是受不了这夜夜煎熬,便让人自宫中暗道将人请了进来。
李道人从暗道中出来,着一灰色道袍,身后只带了个小道童,他骨骼清癯,一手执着拂尘,一手捋着长长的白须。
见了屏翳,他却也不行礼,只是揖了揖,屏翳并不以为意,有些身怀异术的人脾气总是古怪的,也不多言语便让人赐了座。
李道人落坐后,环顾着轩辕殿四周,屏翳并未来得及开口,他便已慢悠悠地同他道,“陛下近日被梦魅所扰,但陛下可知,这一切并非妖孽所为?”
“此话怎讲?”对方术之士,屏翳并不深以为然,见他卖关子,他便也顺着他的话头问,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
李道人也不急着,端了茶慢慢地啜了一口才继续道,“这人生在世,无非魂魄二物,现如今,皇后娘娘之魄尚存,而魂却已易主,这扰乱陛下殿中的,正是那皇后娘娘的元魂。”
屏翳听后立时怀疑起这李道人的身份来,他无法相信这太过离奇的说辞,更何况,湘君自尽被救后,性格变化一事,外人几乎是无从知晓的,而这李道人又从何得知?!屏翳眯着眼睛似想要看透他一般,沉声问他道,“是谁让你来的?!”
“贫道姓李,乃陛下您请来的方士,陛下如果不信李某所言,为何不向皇后娘娘本人问清?既然陛下对贫道多有疑虑,那贫道先告辞了。”说罢也不等屏翳回答,起身便走。
那李道人离去后,屏翳一个人在殿中思虑良久,终于还是经不住内心的疑惑,命人摆了车辇,向朝华阁去了。
天空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是要下雨了,天色阴沉地如同化不开的水墨。屏翳嗅到了空气中的湿漉漉的雨水味道,那气息,突然又将他带回了与湘君初识的日子。
那天的晨雾也像此刻,沉郁浓厚,天地间湣鸲急晃砥肿拧
湘君彼时稚嫩年幼,齐齐的刘海下是一张童稚的脸,一双翦瞳水灵中透出空濛,肌肤胜雪,红唇若樱,绝美的容颜就像水墨画中晕开的一笔朱红。
此后,他所有的专注和痴迷,都在年轻的岁月里,留给了她,哪怕每次只有一个眼波,哪怕每次只能擦肩而过。
那时他和兄长冯夷争夺着储君之位,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抵不过权力二字。他的父亲,东皇太一,任凭他们兄弟相残,却束手旁观,用君王才会有的父爱,看此消彼长中,弱者战败,强者胜出。
而他,在母亲过世后,世间再无一个亲人,是湘君,温温柔柔地站在他身后,不离不弃。
那一年,他年方十八,却已身经百战,名冠京华,平东藩,削西戎,南蛮退居百里,未再滋生事端,一切都是他用血汗换来,所以,举国上下盛传,东州即将换主,然后,他就在无限风光中,与湘君完婚。
婚后,依然是旷日持久的储位之争,兄弟反目,明枪暗箭,让他必须步步为营,算尽机关。如果不是每个疲惫不堪的夜晚里为他点着的灯,如果没有她温柔的目光和在耳边的轻声低语,如果不是她那朝朝暮暮追随的目光,他如何能有今天?
那些年,府中的萤火,见证了那些温柔的夜晚,是怎样一双如秋水般温柔的眼瞳,伴他度过最寂寞的岁月。
而此刻,他看到她正坐在朝华阁的花园中,披散着长发,背对着她。
那是他深深恋慕的背影,可是,为什么已经魂销人散了呢?
屏翳下了车辇,进了朝华阁,是若木先见着他,急忙上前行礼。而陈颖只是呆呆地回身,愣愣地看着他。
他屏退了左右,也在花园中坐下,两人隔着不过方寸间的距离,却如一道鸿沟,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屏翳先安奈不住,终于把心里头的话给说出口了,“说吧,把一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
陈颖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他们之间,终究是不能不清不楚地过一辈子的。
陈颖把自己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某日里去寺庙上香后,如何从寺庙的老僧那里得到了一串七色佛珠,又如何醒来发现自己在这里的过程一一告诉了屏翳,期间有太多她也无法理解和解释的原委,比如如何识得这里的文字,如何能够说他们这里的语言,这一切,她自己都不明白。
屏翳喝着茶,默默地听着她的讲述,待她讲完,他终于是抽出了她的手,看向她手腕上的佛珠,那佛珠依然流转着七色的光彩,半晌,他终于一声不吭地放下了。
陈颖望着他,他的眼神深如一潭死水,他没有再多看她,起身离开,湣鸲嘤胨傧啻σ幻攵既盟醯媚艳摺
陈颖知道一切再难维持下去了,连表面的平和恐怕也无可能,她苦笑着看他离开,却没有出声,更没有挽留,她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若木在她身边伴着她,生怕她会哭,特意握了握她的手,陈颖自沮丧中抬头,扯出一个笑容对若木道,没事的,我很好。
对,她很好,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怎么会轻易被挫折打倒?她很好,爱着他也很好,被他恨也很好,是的,很好。她倔强的样子让若木有些心疼,她轻轻地搂了搂她的肩膀,看着她比哭更难受的笑容,心里就像那外头即将大雨倾盆前的空气那般潮湿。
第7章
屏翳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很多事,他隐隐竟不想捅破,知道她离开了又如何,知道她是另一个人又如何?若必须分得太明白,恐怕最后是镜花水月般的结果,他知道的。
入睡前反反复复地想着许多事,疲倦的感觉渐渐上涌,最近的他着实有些累了。
方入梦,梦中却依然是那双猩红的双眼,可转瞬间,却忽然又变成了湘君明亮的双眸,屏翳好像听到湘君在唤他,梦中的她流下了一行清泪,而他心痛莫名。
他想伸手去拉她,却扑了个空,湘君哀怨地看着他,那声音隔着一层纱,她问他,“你忘记我了吗?”
“不,我没有!我没有!”屏翳呼喊着,可湘君的身影那么模糊,在一片混沌中,突然又是那双猩红的眼睛,似乎被扼住了咽喉,屏翳想呼救却喊不出声,那双眼睛流露出的恶毒让屏翳心惊,她用湘君的声音恨恨地说着,“是那个女人杀了我,是她杀了我!她杀了我!”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让屏翳从噩梦中惊醒,回忆着那个梦境,屏翳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湣鸹鼓芴婢幕坝铮纯嗟乇ё磐罚迷趺窗欤克迷趺窗欤
那句是她杀了我,让屏翳觉得揪心的疼,他的湘君死了吗?是被这个自称是陈颖的女人杀死的吗?他该怎么做?他要怎么才能救出她?
屏翳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将身边所有的装饰摆设全掀翻在地,抱着玉柱一遍一遍撞击着自己的脑袋,他想不明白,他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湘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万分痛苦,他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内侍监离俞听到了声响赶来将他安抚了下来,他的额头已经撞破了皮,流了血,还肿了一大块,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扶回了床榻上,离俞忙让人请了御医来看。天色未明,深沉的夜幕笼罩着轩辕殿,他害怕再入睡,让人上了灯,熬了一会儿,但终于还是倦了,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然而方入睡,那双眼睛却又如鬼魅般出现,怎么也不肯不放过他,那双猩红的眼睛伴着狰狞的笑声,不断地追问他,“你忘了我了吗?!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
屏翳想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耳畔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一双温润的手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握住了他,如一段浮木,让他这个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线生机。
此时此刻,那双猩红的眼睛突然变得分外阴毒,他觉得自己又被扼住了脖子,他想挣扎,想推开,却被一个柔软的怀抱搂住了,猩红的眼睛突然不见了,那温软的怀抱如水一般包裹住了他,他觉得自己来到了一处幽深的所在,四周虽然黑暗,却有一簇簇的水草随风摇摆,水波被风推开,发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