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魂越妖魔行-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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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托她的福,原本有丝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碎星遥玩味的稍扬唇弧,浅灰色的双瞳灿冷。他朝天空中的两人说道:“知不知道这地盘是老子的?敢在我分堂内随意飞行妨碍交通,念在你们是初犯,各罚银两若干!”
“碰”一声巨响。有少数飞行于半空的妖怪因续力不足而跌了个倒载葱,把底下的某只妖怪当做肉垫。非常不幸的是,因为分堂内所有妖怪都集中于此,原本空旷的庭院内也足可用妖满为患来形容。碰撞声,痛呼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显得极有骨牌效应的传播散开。
半空上,夺舜与葬谦循的身子齐晃了下。然后,接着四目瞪对。
小狐狸向碎星遥投去鄙视的目光。这家伙比她还会胡闹……
碎星遥轻咳两声,终是拿出做老大的威严。“上面的听着,再不下来罚金加倍!”
葬谦循向天翻翻白眼,夺舜几不可闻的轻叹。两人四目相接,电花四射。只见两道光再次闪烁消失,他们各站庭院中央空着得场地,分为两边对立。葬谦循一连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高空中那包裹唯白的光慢慢下降。不过,白光仍旧没有退散。准确的说,他没有收回加持在唯白身上的妖力。
“尸牙,多行不易必自毙!你纵有通天本事,夜雪门也容不得你来去自如!”随意高声一喝,嘴角扬起轻笑。见众妖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眉目间不由更加得意。“你敢在我分堂行凶杀人,纵使老大愿放你归去众兄弟们也不会就此罢手,今日你孤掌难鸣,就算插翅也休想飞出这里!”
闻言,葬谦循瞥他一眼,随即视若无睹,淡蓝的眸始终盯着夺舜,仿若眼前的是势在必得的猎物。面无表情的野性俊容上飘逸着一丝不寻常的狰狞,就像久未食戮的狼般穷凶极恶。在这一瞬间,碎星遥好像有种错觉,尸牙还是过去的尸牙,他始终未变。
“这是怎么回事?”非常适时的化解冷凝的气氛,碎星遥笑得雅痞,然眼底的冷光泄漏了绝对的权威。众妖噤声,包括擅自发言的随意。分堂内,碎星遥平时素来和蔼,但语调中有时难免掺杂着不容违抗的独裁者惯有的压迫力。
这只属于上位者。就如同久经战场的葬谦循收起明媚,往往只需一个眼神就能令人产生畏惧。俗语称其为:威严。
妖魔间强弱的界垒分明,此情此景足以言表。
夺舜一言不发,像是在压抑攻击葬谦循的念头。后者倒是卖了碎星遥的面子,可惜的是他的双眼因并未对视碎星遥而显得不太礼貌。“听到尖叫声后,我从前厅冲出来时就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本想紧跟其后却不小心失去他的踪影,我因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在无意中闯入唯白的居所。就在那时,我听见屋内有物体倒地的声音,冲进去一看发现唯白躺在地上浑身高热不断,于是施法吸收了热量。岂料夺舜进来不问原由就发起攻击……”
葬谦循顿了顿,“于是,就成了你们现在看见的景象。”
夺舜闻言冷笑,“只曾传闻尸牙身手敏捷,矫健如电。今日一见,老子才知道什么叫久闻不如见面。没想到你说起谎来面不改色,还擅信口雌黄。”
淡蓝的眸化为深蓝,葬谦循默然不语。只是,眼中冷意犹若实质,凌厉锐深。
55章、死亡盛宴(五)
沉默。
庭院内,有短暂的沉默。
经历过短暂的沉默方后,一声暴吼突起。
“杀了尸牙!为牛宝报仇!”
紧接着,又是数声吆喝。
“杀了尸牙!”
“夺舜不会是叛徒!杀了尸牙!”
“杀!”
“杀!杀!杀!”
咆哮声渐为整齐,喊杀声几可撼天,震耳欲聋!群情激愤,他们根本不需过多的思考便做出选择。对同门的信任使大多数妖怪欠缺周详,在意与信任有时真是可佩而又讽刺。
有一刹那间的功夫,葬谦循露出了迷惘而追忆的表情。人群的中央,他是那般的无助而懵懂,那般的平静和忧伤。使旁观的小狐狸心中一紧,随后又无端松弛。脑海纷乱的思绪清空为零,仅凭身体的意念行动。解开自己的变身术,十三四岁的少女面容慢慢抽长,碎星遥只来得及目睹灰色长衫的衣角晃动……
黑发少女挡在葬谦循的身前,黑瞳坚定而执拗。
院内,又变回诡异的平静。
小麦色的手臂由她身后环过她的颈脖,他弯着背脊将头靠近。掩藏在黑色头颅后深蓝如冷泉的眼眸凝阴乖戾。宛若凶恶的兽睁开眼睛,递送着残冷无情。
所有人都深切的听清了那双眼睛里的意喻……
谁敢动,谁便粉身碎骨。
立场置换,所有人如无防的猎物,被狩猎者的眸波震慑。葬谦循并不美丽,然而一时间他却能使所有妖怪忘记反抗忘记挣扎。黑暗里流传过这么一句话,狼在狩猎中最美,因为他常常饥肠辘辘。狼在扑向猎物前蛰伏时的姿态最迷人,因为他即便饥饿也懂得隐忍到敌人放松后再一举歼灭猎物。
所有妖物都有种被饥饿的狼盯住的感觉,他们感觉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这是种本能的直觉,而手指却在无法动弹。空有对方百倍数目,这一刻却无人有与其争辉的坚定气魄——即便是死无全尸,也不让你们越过雷池一步。
碎星遥望着她,怅然若失。她的温度还遗留在他的手间,然而她已决意与他共生死。碎星遥有些涩然的牵唇,恐怕连她本身也未预料到……黑狐与光狼的牵羁如此之强。
他站在庭院中央,嘴角的笑弧温文而傲慢。鹰般锐瞳犀深讥讽,弥漫阳光也化不去的冷酷。沉森的男音喑哑,含带为人所不知的恶意冷虐。“终究是夜雪门的门徒,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
随着这声略有穿透力的话语。他扬起眉睫看似轻佻,眸光却冷傲。长指在小狐狸面前稍稍转动,唯白身间的白光却逐渐一点一滴的抽离,刹那间爆发出可怕的热流,一声粗旷的痛呼诱得众人脸色丕变,骂声四起。
“卑鄙!快放开唯白!我们留你个全尸!”随意得声音在这时响起。
小狐狸的眉头一皱,说不清的厌恶。放开不放都是死,傻瓜才放开呢。
葬谦循听而不闻,只是看向夺舜的眸含带着某种肆意的恶念。他说:“你确定要我放开吗?说不准他会死,可能比我待会死的还痛苦……”
若真是有理说不清,他不介意背水一战。
葬谦循加诸的妖力渐渐从唯白身上流逝,但唯白的痛苦却不减反增。他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翻滚,身上冒起白色的烟雾。历经几次昏厥与清醒,明眼人都瞧的出他正在与某种力量争斗。找不出原因的众人把矛头指向葬谦循,唯有少数人一脸沉思。
“尸牙!你不要太得意!”有人愤怒的朝他咆哮。
他依旧故我,谈笑自若。“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使他的身体这般热,不过我猜接下去他会像血液干涸而死吧。”
他不在意唯白是否会死,就如同分堂内的所有妖怪都不在意他那般。信任是种残酷,痴心不改是种绝情。
夺舜眨眼就靠近唯白身边,他神色紧张的查看着,尝试帮助唯白抵抗那不知名的东西,以减轻唯白的痛苦与压力。碎星遥瞥了眼随意,见其脸色阴沉却有种说不出的不妥。他及时的站出来,喊道:“尸牙是我带来的人,难不成你们怀疑你们的老大我吗?!喊打喊杀的蠢货少在这丢人现眼!如今齐心救治唯白才是要紧之事!”
唯白微睁着眼,看向身旁的碎星遥与夺舜。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声音却嘶哑低不可闻。碎星遥对着他的口形,念了出来。“八哥的尸体不见了?唯白,你在说什么?那个不是早就不见了吗?”
夺舜送入更多妖力到唯白的身体,企图帮他对抗那莫明的热力。依靠蝙蝠的敏锐感应,他察觉的到唯白胸膛的热量比其他地方都要高出许多。他蓦然朝不知如何是好的人群喊道,“都傻站着干什么?擅长水系法术的妖怪给老子滚过来!火系的也是!”
众妖如梦初醒。数十名妖怪自人群里站了出来,擅长火系法术的妖怪齐齐吸收唯白身上的热源,水系法术的则拼命往唯白身上淋水。剩余的则在四周警戒的望着尸牙与小狐狸,可谓是团团包围不留余地。有聪慧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洗澡木盆……
最后,一阵手忙脚乱。唯白就坐在这木盆里了,负责吸收热源的其中一只妖怪手心抵其后背,而他的背后接着另一个,就犹如接长龙般在院内排成一列。相对比较轻松的他们,水系妖怪就吃力许多。他们时刻的注意着水温调试,还有甚者把水塑成冰块放于澡盆内。少数扒开唯白的嘴巴,使劲的灌水。
不得不说的是,唯白体内的水份流失的奇快。刚灌下的水几乎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迅速清空,这不可思议的景象令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经过众人的齐心救治,唯白的精神显得比先前好上不少。但就连他自己也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并没有渡过危险。
“老大……八哥的尸、尸体不见了……”唯白的表情苦闷,连话都说得有气无力。
“这我早就知道了。”碎星遥略感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吩咐道:“你不要说话,多多养精蓄锐。”
“再、再不说……我怕……自己就没机会说,说……”唯白呼着热气,粗旷冷俊的面容间眼神迷离,他艰难的出声,语气一会急促一会迟钝。他想抓紧碎星遥的手臂,但力气却弱的可怕,就连抬起手都让其痛苦万分。浑身就像是被火蒸着似的,心口更是传出刚被火印烙过的绞痛。“八哥的尸体有、有问题……为、为了袒护夺舜,我把它藏起来了……”
“对、对不起……老大,我骗了你……”
呜咽着的他眼波中似闪有辛酸的氤氲。碎星遥愣住,随即脸色铁青的看向身旁的夺舜,就连围绕在唯白身旁的妖怪都满脸骇然。众人的心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疑问,难道葬谦循所说确实属实?
“但、但是……现在,尸体真的不见了……”
唯白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又被强迫灌下数口水。胃部被撑起后,不多时又迅速萎缩。
“先别说这些,你是遭何人暗算?”碎星遥给外围的人扫了个眼色。监视葬谦循与小狐狸的部分妖怪绕到了他们这边,大部分妖怪的表情肃穆的可怕,望向夺舜的眼光难免惊骇欲绝与怒气腾腾。
这边围绕葬谦循的妖怪们则个个神色踌躇,竖起耳朵倾听另一边的动静。其中有部分窃窃声的讨论起来。
“喂,你听见没?八哥也死了!”
“怪不得闹得这么大动静都没见他,你说到底谁是凶手?”
“不是真的吧?夺舜可能是叛徒?打死老子也不信……”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唯白和夺舜都跟随老大多年,向来是老大的左膀右臂,他们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却绝不会在正事上含糊。若不是情非得以唯白又怎会说夺舜的不是?”
“我不信唯白会诬陷夺舜……”
小狐狸在心中冷笑,对此没有任何看法。她想转过头去安抚葬谦循,但他却把她桎梏的紧紧的,不让她有丝毫动弹的空间。葬谦循俯头,嘴唇贴近于她的耳畔。“别乱动,随时小心四周的情形,任何情况都不能产生动摇和放松。况且,我没有你想象中那般脆弱。”
她怔然,轻微颔首。察觉到他的隐忍蓄势,随即也面色凝重警戒起来。巡视的黑瞳注视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眼尖的发现随意紧张的回望碎星遥那边的进度。她的心中渐渐开始怀怀疑他,注意力一边侧重打量于随意,一边旁听着唯白那边的动向。
“我不知道……没有人暗算我……我发现尸体不见的那刻身体就开始发热,像是被火烧过似得……”
夺舜听到这句话震了震,显然极是惊愕。他难以抑止的暴吼:“死秃鹫,凭你的本事难道中招了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唯白承受着夺舜的愤怒,瞳仁渐渐涣散。力气被抽离出去,就连动一根手指都显得困难。他感到身体的知觉逐步离他远去,橙黄的瞳显着苦涩的笑。微暗的皮肤色调加上他灰暗的表情,使人觉得他随时将驾鹤归西。他撑着浑身的力气,微弱的张开嘴喃喃。
“什么?”夺舜侧过头凑近,想听清他的话。
“夺舜,我不该怀疑你。”
夺舜两眼发热,他使劲的瞪着唯白,仿佛只需一眨眼就再也见不到他。
“啪!”
刹那间,异变突起。爆裂声频频响起,唯白挺拔魁梧的躯体一震。全身暴出数十条纵纵横横的伤口,痕迹与其他两具尸体相同。灼热的温度倏地攀升到连妖怪也承受不了的沸点。随后,骇人听闻的一幕出现了——
敏锐如碎星遥,他几乎于同时就发现诡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