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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穿越成华筝 完结-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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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华姐姐你一个人怎么成,要不……”
  黄姑娘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闻弦歌而知雅意,我自然不是那等拎不清的人。何况明明是自己没照顾好身体才生的病,怎么能让别人来承担这种不方便的后果呢?
  “不妨事的,大约只是昨夜受了些风寒,让店小二去请个大夫来吃几副药,躺个几天就好了。再说了……”我特别加重了语气,“……我可也是有内力在身的人啊。”
  纵然有了这个听上去就份量十足的理由,我还是口沫横飞地叨叨了半晌,才好不容易说服黄姑娘和郭大侠赶紧领着洪七公往嘉兴赶,留下我一人在客栈养病。
  顺带说一句,这个时代官府对客栈的管理相当严格,明确规定了客栈有照顾生病客人的义务,何况我还有付住宿费和医药费的能力。
  灌下了一碗苦的要死的汤药——虽然还算不上我生平喝到过的最难喝的药——之后,店小二收拾了收拾,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盯着床顶板发了半天楞,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然后便……睡了过去。





    

  噩梦醒来时

  恍恍惚惚间,似乎身处于一座极大的蒙古包中,四周装饰得金碧辉煌耀眼无比,看起来十分眼熟。
  刚刚醒悟过来这里是成吉思汗的金帐,成吉思汗本人就蓦地站在了面前,笑得慈爱无比地看着我。
  “父汗要起而争华夏了,华筝你可高兴?只要拿你祭了长生天,我蒙古铁骑自此便永有神灵庇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想大喊,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想要跑,却连一个小指头都动弹不了。
  在成吉思汗的放声大笑中,一队戴着狰狞面具的白袍萨满自虚空中缓步而出,跳起了姿势极其古怪的舞蹈。他们渐舞渐近,指尖燃着诡异的绿色火焰,每一次从身旁掠过都带着一种直入骨髓的灼烧感,而且越来越强烈。
  我几乎以为自己会这样永陷在无间地狱之中,如果不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凉意在周身缓缓地盘旋着,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身后突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身体的束缚仿佛在一瞬之间消失了,下意识地回过头。站在尺许开外的人是朱聪,以及江南七怪全体。
  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样……
  那种混合了厌恶、鄙视以及憎恨的眼神,犹如冰刃一般逼得我连一句“二师父”都叫不出口。
  “锵”地一声,韩小莹剑已出鞘,脖子上随之一冰,微微的刺痛感泛了上来……
  “蒙古鞑子残暴不仁,害死了我千千万万汉人百姓,枉我等瞎了眼还教导了你这么些年,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
  ……
  ……
  民族大义这样的东西对侠义道中人而言,是永远也绕不开的坎。所以,迟早有一天会这样的,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没什么好难过的,这种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情……
  ……
  ……
  ……
  只是……还是忍不住有点冷……呃……只有一点,真的……
  一直在体内不曾离开的那股气息,似乎有感应一般又渐渐地回暖了起来,它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个念头只来得及在脑中一闪而过。
  眼前站着的人赫然已经不再是韩小莹,而是……李流风。
  她依旧是那般倾国倾城的模样,瞧着我微微皱了眉头。
  “小丫头。”又突然住了口,顿了一顿才接着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此地?”
  “我……”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异常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种如同看着陌生人的眼神……不,简直是路边石头一样的眼神……
  “对了,师兄,我是来找师兄的,我要去找师兄……”李流风喃喃自语着,转身向远处不可知的黑暗中走去。
  你的师兄早已经死了,你,你别去找他!我不想要什么功力,也不想要什么陪嫁,就算是不认得我了也好……可是我想要你活下来……你的竹杯我补好了,我也学会了出入山谷……我,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过……
  拼命地追在李流风的后面,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宫装高髻的背影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在无边无际的死寂中,唯一能听得见的是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竟像是有一柄大锤直接在耳膜敲击着一样。
  口舌一阵阵地发干,手心里捏的全是冷汗。纵然听不见旁的声音,可还是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朝我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从近在咫尺的距离越过我,继续向前走去。
  忍不住抬头想看看来人是谁,却在看清的一瞬间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那是今生今世没想到过还能再见到的人……
  就算过去了这么多日子,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曾梦见过他,可那个意气风发的骄傲少年却一直鲜活如初地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
  十多年的相处,我见过他无数的样子,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不管是得意洋洋还是隐忍受伤,可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漠然而冷淡,仿佛是对世间一切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
  “都史……”
  他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头,看着我,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讥嘲的神色。
  “现在你满意了?如果当日你多说一句,我便不会中伏,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什么下场?心里模模糊糊地转着这样的念头,再一抬头的时候,都史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身上穿的仍然是他平日里出征的那套盔甲,上面却坑坑洼洼地布满了伤痕,他满面血污恶狠狠地逼近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是你害死我的,是你!”
  ……
  ……
  ……
  他说得没错,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是我的错……
  “对,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那声音是……
  我一抬头,眼前的天地竟然不知何时被自上而下地分成了两半,一半暗如黑夜,一半亮如白昼。都史站在暗的一侧,而站在另一侧的人竟然是……欧阳克。
  他白衣上鲜血淋漓,胸口却插着一个黑黝黝的枪头,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恨意:“我果是被小王爷刺死了,现下你可高兴了?”
  他,他死了?
  都史……来不及,可是他……我真的是说了的,为什么不听呢?不,我根本没有理由要他一定听我的吧。
  所以,到最后他还是喜欢上了她们中的谁;所以,他才会还是重复着原着中的命运轨迹;所以,还是我错了。
  都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该,就不该……
  手臂突然被什么抓住了,似乎有人在耳边急切地说着什么,一遍又一遍,我却怎么也听不清楚,到底是在说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地想知道……
  天地轰然崩塌下来,黑夜和白昼渐次交融,在混沌未明的灰暗之中,一袭白衣鲜明无比地自身前掠过,我慌乱无比地一把抓住,死也不放。
  “我说了的,我叫你不要喜欢她们的,我真的说了的……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只知道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手中唯一能握住的那片衣角,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开……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暗哑,该不是……生病了吧?不对,有哪里不对劲……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温暖熟悉的气息环绕在身周,平稳的心跳声紧贴着耳廓,应和着后背轻轻拍抚的节律,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
  ……
  ……
  我果然是在发梦吧。而且,还是这么没出息的梦。
  走得那么决然的人,怎么可能会再回来?而且,怎么可能会……这样,这样……
  居然YY别人的温柔相待,就算是梦,这也未免太无耻了一点。我打算狠掐一把脸,好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手刚抬到一半,却被人拦住了。
  “才醒过来,你又折腾自己做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又放柔了语气低声道:“可好些了?还难受么,先把药喝了……”
  还在做梦么?我茫然环顾着四周,一时分辨不出是真还是幻……明明还是我住了一个多月的客栈房间,熟悉的墙,熟悉的床,就连放在床头的烛台都是每日用的那支,唯一一个突兀的存在就是……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白痴问题啊!
  他没有立时回答,看了我半晌,才勉强笑了一笑。
  “现下陪着你……怎会不是真的。”
  虽然有了回答,但我实在是疑惑自己只不过是进一步发展到了幻视+幻听的程度而已,于是冷不防地伸了手去碰他的脸。
  一定会马上就烟消云散的,一定……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都只不过是幻像……
  手触之处温暖而柔软,虽然不至于像钢铁般坚硬,却是实实在在存在并不曾消散的,也就是说……
  我猛一激灵,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抽手,却没成功。
  他压着我的手,以不容置疑的语调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是我。”
  第二句话是——“我回来了。”
  他的眼神里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我读不懂,只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半晌,他叹了口气,伸手自床侧拉出一床被褥,给我垫在身后,这才转身从床边的小几上端起一个小碗,柔声道:
  “先将药喝了吧。”
  ……
  ……
  ……
  温柔体贴得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我不能这么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依赖着别人随时可以收回的温柔,这样的人生也未免太过可悲了,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习惯才对。
  “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欧阳,欧阳公子。”
  我伸手去接药碗,他却不肯放,一时之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你……就非得这般远着我?”

  雨过

  这人在说什么混话啊,明明是他先……怎么现在就赖到我身上了,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委屈,我别过脸,盯着床头的烛台不吭声。
  很明显的叹气声,而后手上倏地一轻。
  “你先……把药喝了吧……”
  黑褐色的药汤上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喝在嘴里却只是温热的程度,也没什么太苦的感觉,是生病状态下味觉麻木的关系?还是说……
  看着还剩下大半的药,我忍不住有些发怔。
  “可还是太苦了些?我已经尽量……”他顿了顿,又复柔声道:“不妨事,我备了蜜饯,喝完药便给你含上一枚,可好?”
  他,他这是在哄小孩子么,我都多大了……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
  他挑了挑眉,居然开始吐嘈我了:“在别院时,也不知是谁每次喝完药都偷偷摸摸去寻糖吃……”
  “那是因为你故意整我!”
  当时虽然不知情,事后想想却也不难明白了,正常的中药怎么可能难喝到那种地步,显而易见当时欧阳少主“亲手”熬的药绝对是加过什么大料的。
  “是。”
  他居然笑嘻嘻地点头认账了,态度坦然得简直像是我在表扬他一样,我一时还没想到要怎么抨击这种无耻之极的行为,他却又开口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下我只想着怎么让它不难喝才好。”
  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下子热了起来,我慌忙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头也不敢抬地一把塞给他:
  “喝完了!你,你好走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小姑娘,你这算是……”他很明显地拖长了声调,顿了顿才满是笑意地道:“……过完河拆桥,念完经打和尚么?”
  “你才打和尚……”你全家都打和尚,你方圆十里都打和尚!
  (T。T少林寺好悲摧……)
  一句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蓦地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呃,还好不是抹布。
  软软的,糯糯的,甜甜的……在柑橘的淡淡果香中又有点微微的酸……呃,唾液腺被刺激得口水横流的话形象实在也太差了,我赶紧抬手想捂住嘴,却未遂……
  ……
  ……
  ……
  然后大脑就直接当机了!
  ……
  ……
  ……
  终于从一片空白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某人已经直起了身,一脸正气地说着诸如“这金橘饼是嘉兴特产”“想着你平日里的口味多半爱吃便买来试试”“味道果然不错”之类的话——就好像刚才舔了我一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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