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帝国--圣宗篇 作者:繄吾所有(晋江2013-12-05完结)-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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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她竟这般情深意重？”傲繄沧然一笑，带着深深的无可奈何，随即又转变成偏激的执着：“朕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岳子峰轻轻咬了咬下唇，微微偏过头去并不愿多言：“皇上何必追问？”
傲繄看着他，心内酸涩，道：“朕只是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你至今念念不忘，能让你甘愿为她付出性命。”她真的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才会让他对她极尽所能的恩宠熟视无睹？到底那个人身上究竟有怎样的魔力，才会让他对她置之不顾？
岳子峰深深吸入一口气，缓缓吐出，平静而简短地道来：“臣侍与她自幼一同长大，她说过，会给我一个温暖的归宿，此生只爱我一人。”
“所以，这样的恩情与承诺在你心里竟是无人可及？”傲繄问道，眼里全是疼痛的酸楚难忍，语气中却带有一丝愤慨愠怒：“既如此，当初你又何必入宫？何必让朕遇到你？”
“很多事都不是我能选择的。”岳子峰神情凄凉，忽然，抬起头看向傲繄，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其实皇上早就遇到臣侍了。您还记得吗？十三年前的黄昏，连着下了很久的秋雨，肃亲王府落满火红枫叶的后花园，您远远的朝臣侍走来，飞扬起的衣衫比漫天的枫叶还要红如烈焰……若您当时没有迟疑，也许……”话语突然顿住，岳子峰望着她秀丽的容颜，若她当时没有迟疑，今日就会是另外一种结局么？他就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怜悯么？他就能够安心地在这后宫里，默默忍受着别人分去与她相伴的时间么？
年少时甚少穿着艳丽颜色的衣衫，次数可谓屈指可数。傲繄细细回想，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一幕慢慢跃然于眼前。十三年前，那个雨后的黄昏，她因闲来无事便出宫到肃亲王府游玩，刚刚行到后花园中，远远便看见薇慧与一名俊美男子站在远处的枫林中。当时因为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她只以为是芃念，就停下脚步冲他们两个招手。可薇慧刚一回头看见她，立即拉起身边的男子转身便跑得无影无踪。为此，她后来还愤愤地去找芃念算帐。原来，那名男子却是他……
命运从那一刻便注定了。
傲繄沉重的叹息：“天意如此，只叹造化弄人。可是这么多年了，你既已入了宫，为什么不肯安心于今后的生活？难道朕待你不够好么？”
“皇上对臣侍自然恩待，可皇上并不只待臣侍一人如此。”岳子峰眼神悲凉，亦如袍上绣的月下玉兰一般落寞孤寂。从何时起，他开始变得这样患得患失？
傲繄望着他盈亮湿润的双眼，幽幽道：“即使后宫男子众多，可朕对你的确是用心的。”
“皇上待臣侍恩重，不过是因为臣侍的容貌，这样的恩情，能到的了几时？”岳子峰直直凝视着她，眼中仿佛有一瞬间的光亮，可迅速又被那道不尽的悲思愁绪所湮没：“时光飞逝如流沙，臣侍总会有容颜老去的那一日。而今后，不只有姝嫔，还会有更多年轻俊秀的男子出现在皇上面前。到那时，皇上还会如今日这般待臣侍么？”
当他看着手中的银簪，问自己“到底怕什么？”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但那却是最让他不敢去面对的答案，他逃避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能逃避得了自己的心。他还记得，当傲繄看到他胸口上的伤痕痊愈之时，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幸而一点儿疤痕都未留下，不然可真要是‘白璧微瑕’了。”从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她钟爱的不过是他的容貌，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那些悉心关怀、那些温情呢喃、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她的热切、她的眷顾、她的依恋，她的一切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他真的是恨极了她，恨到想亲手毁灭她，再和她一起化为灰烬。就像她亲手毁灭了他原本就残破无依的生活，毁灭了他心中单纯美好的憧憬，亦毁灭了他自身。她给了他这世间最亲密的温暖，又让他尝到了人生最刻骨的痛楚。他的心中有很多疑问，却一直都没有勇气开口问问她，比如，她当初为何要把他强留在身边？难道只是为了把他当做稀世珍宝一般收贮于这金砖红瓦的锦匣之中么？她把这金雕玉砌的沁幽阁赐给他居住，凡是世间珍宝，她都会悉数送到他面前。别人都道是恩宠隆盛，可这施金措彩的宫殿对于他来说不过仅仅是一只黄金打造的金笼而已。
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带着愤恨凄惘的疼痛，多少次，他都被这样的感觉煎熬得痛不欲生。冰川就在这一刻崩裂，岳子峰忽然怒目瞪视着她，声音如狂风骤雨一般，将长久积压在心底的悲恸与疑问全部嘶吼出来：“不过全是因着这容貌而已！我对于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傲繄望着他泪水纵横的面容，从未见他有过如此激烈的情绪，一时竟震惊地不知该如何接口。眼前渐渐浮现出云昭那夹杂着失望与疼痛的眼神，终究是因为她的辜负。良久，傲繄才艰难地摇了摇头，坦言道：“朕无法反驳你，也无法保证什么。因为朕已经没有资格再给别人承诺了。”
一室寂静，唯有泪水无声滑落，落在心口开出苍白绝望的花朵，却闻不到任何芳香，仿佛这世间的种种美好瞬间都化为了乌有。
空气清冷，傲繄不禁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暗中悄然萌动，是至纯的恩赐，在她的身体中，与他有着相同节奏的心跳。紧握住最后一丝希望，轻柔地开口：“子峰，你陪伴了朕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真心么？”忧郁却如乌云般倏忽蒙上双眸，越是惧怕的事情，越是会狼狈的追问，甚至无暇去顾及最终的答案是令自己如释重负还是悲痛欲绝。此时傲繄心中已无任何安全感可言，“还是……你虽然在朕身边，可心中想的却是别人？”
无声的对峙，即便她对他极尽呵护，可她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与其说是恩宠，倒不如说是施舍。而他给她的，又岂能是那些珍宝就可以换来的？岳子峰仓惶地看着她，直到眼中的温热一点一滴的冰冻成坚硬无比的寒冰，嘴边是无望悲痛的笑容：“我的夜晚，从不属于你！”
所有的眷恋痴缠、挣扎迷惘，在那一瞬间全部土崩瓦解，发簪上尖利的边角深深刺进柔软的手心，却远不及心中的疼痛悲哀。傲繄紧紧咬着贝齿，疼痛得止不住颤抖，只有闪着凄绝泪光的双目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子，仿佛这一刻才真正把他看清。
“我骗了你这么久，你心中必定十分痛恨我。这次别再迟疑了，结局已然这般不堪。”岳子峰默默低头郑重叩首，语中决绝得不带一丝犹豫：“请皇上赐臣侍死罪。”
寒光一闪，银簪坠地发出冰脆声响，碎裂了炙热的真心，碎裂了往昔的恩情。傲繄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虽然脸颊还有晶莹的泪水无声淌落，语气却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朕不想杀你，更不想恨你。”
说罢，不再看他一眼，毅然决然地阔步走过他的身旁，飞扬的袍角不带任何留恋，亦挽卷不住丝毫恩情。在她的身体中，那个把两人紧紧联系到一起的生命还在默默长大，即便如此，在她的心中，她与他之间，也再无任何牵绊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 十点左右发一章答疑解惑，主要说明一下傲繄为什么对岳子峰那么容忍。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如果之前就已经看懂的，就无视吧~~（～ o ～）
☆、伪番外 傲繄对岳子峰的容忍
也许有人很不理解皇上为何如此容忍岳子峰，作者喵“简单”解释一下。
关于皇上：傲繄是一个很重视自身责任的人，从前面她不愿意翻新牌子和不接受张朝可以看出来，她对男人不愿意轻易去沾染，但一旦这个男人跟了她，她就会好好善待他，这是一种责任，与感情无关。不然在她得知程继耀暴揍张朝之后，也不会偏心护短的那么明显。因为程继耀是她的妃嫔，而张朝不是。也许这样做有违一个帝王的公正，但这毕竟只是后宫小事，无论谁对谁错，她暗中永远偏袒“自己人”。
前两章关于苏雨潇的问题也可以说明这点。即便傲繄知道苏雨潇对她“三分情、七分戏”，即便她知道苏雨潇是苏静澜送进宫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也仍旧照样对他恩宠，前提是他不惹是生非。暗中虽然对苏雨潇有防范，但仍旧善意的提醒他“安分守己才能在后宫中安稳度日”。不然就像云昭说的，皇上如果放任他不管了，苏雨潇迟早会把自己作死。到时候不用皇上亲自动手，太后就首先容不下他。
第二十章《金屋藏娇》，傲繄说“他（岳子峰）虽冷漠，但到底也有出众之处。朕又不需要与他恩爱情长，若是他能安安稳稳的呆着也好，省得生出别的事端来让朕分心。”傲繄从小是如众星捧月般长大的，早就习惯了周围人对她阿谀奉承，相反，对她总是冷漠的岳子峰反而更能吸引她的注意，从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出来，岳子峰对她来说是比较特别的。岳子峰有绝代的容貌、平日少言寡语、又对凡尘俗世没有兴趣、不去主动陷害别人争宠、不惹她费心，对于傲繄来说是一个适合留在身边的后宫嫔妃。因为军国大事已经很令她烦扰，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儿女私情。对于最早就跟随她的云昭，她刚开始也以为自己心里只会有他，可云昭与她各个方面都太不适合，平日还总是跟她争吵，渐渐就会让她觉得心力交瘁，虽然她心里清楚对云昭的感情在一点一滴地改变，可她仍旧给他承诺：“无论如何，朕永远都不会舍弃你。”
傲繄虽然是帝王，但也有她自己的缺点，比如傲娇、护短、死要面子、没事喜欢戏弄妃嫔。还有一点，对于帝王来说算是致命弱点，就是心软，前提是对她在乎的人。就像她当初下令将谋害先帝的总管张娇玲凌迟处死，却留下傲芃念和傲薇慧，因为那是她的堂弟和堂姐，即使肃亲王罪当满门抄斩，她还是留下了她的血脉。即使她知道活着的两个人会怨恨她，但她仍旧希望能对他们今后的人生做一些补偿，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感化他们，但很多事却是弥补不了的。顺便说一句，傲芃念虽然对女主有怨，却没有真正害过她，那香囊是林寂航弄的。岳子峰和傲芃念这俩傻孩子都以为是对方干的，互相承担罪责才会让那捣腾药的捡了便宜。
当岳子峰的母亲死在牢狱中，傲繄还会想起去安慰岳子峰，我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岳姚是因自己犯了事，一时突发心脏病才死翘翘的，并不是皇上下旨杀的，所以傲繄认为岳子峰不会因为这个记恨她（确实他也没有）。自己嫔妃的母亲过世，去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以上这些，都是傲繄为什么包容岳子峰的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不爱他。所以不会去计较他是否爱她，不会去纠结那么多，不会去在意他心里的感受。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一味地对他好，给他赏赐，却不去问一问这些是否是他真正想要的。前文里提到过“傲繄对身边的人宽和，但如果触及她的底线，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她可以不在乎岳子峰之前是不是喜欢傲薇慧，只要他对她有一点真心，是真心，可以不是爱。如果他以后愿意与她安稳度日，她就可以既往不咎。但岳子峰那句“我的夜晚，从不属于你。”就超过了她能接受的范围，触犯了她的底线，践踏了她的自尊，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去包容他了。但因为孩子，她不会杀他。而且即便她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她仍旧不会杀他，因为她本质上并不想杀戮造孽。（参见第五十一章《禅殇》，程继耀和小鸟的事都让她自责成那德行了，更别提亲自下令弄死岳子峰了。）
总结一下：第一、傲繄并不是因为爱才对岳子峰百般容忍，恰恰是因为不爱，才会不去在意那么多。第二、苏雨潇也好，岳子峰也好，只要别做得太过分，她就会好好善待他们。（自然，在她心里岳子峰比苏雨潇重要，一是因为岳子峰陪伴她的时间久，感情比较深。二是因为两个人虽然容貌上各有千秋，但岳子峰的气度、学识、涵养等等都完胜苏雨潇。细心的可以发觉，傲繄管岳子峰会叫“子峰”，但对苏雨潇只会叫“姝嫔”。还有一个人，傲繄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叫他的名字了呢？）第三、“千金易得，真爱难求”，傲繄的爱，绝不会那么轻易的给别人。
关于岳子峰：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