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赋-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意,拽着我拖出帐外,然后用力一甩手,我整个人便向前踉跄几步。站定后才发觉,现在已是入夜时分,身边是密密的军帐,伫立的火把将暗夜点的通亮通亮的。
“将士们,今天这个汉朝女人,就是你们的了。”斜倚在帐房一侧的伊稚邪,一身貂皮制成的颀长军袍,腰际挂着一把乌黑的马刀,正双手抱胸,仿佛在观看一场好戏。
他话音刚落,一些值夜的匈奴兵们,便缓缓的朝我的方向挪移,心不觉沉到谷底,一阵一阵的凉意朝我袭来,不一会,数十个匈奴兵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将我围在了正中间。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我的游龙剑,早已不知所踪。
“不要过来。”我大声的叫着。可包围我的圈子,早已越缩越小,那些匈奴兵狰狞的面容,此人眼眸。
不断平息着自己的心跳,脚下已悄悄摆好了架势。第一个匈奴兵向我扑来时,我轻巧的一闪身,躲过了他的攻击。他们似乎及其恼火我的成功闪躲,便一起扑过来,一片的混乱,我的脚步早已慌乱,挥动着苍白的拳脚,企图挡开他们无耻的双手,可,用力的反抗只是换来心口伤患处一阵一阵的痛楚,气血也仿佛运行不畅,连连喘息。我的珠花镶嵌的头饰被他们牵扯下来,盘起的乌黑长发,轻轻泻下,我的五彩嫁衣被他们扯破,现露出白色的内里。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力,被这些可耻的匈奴人推来攘去,耳际,是他们奸淫的笑声,忽然好恨,好恨,恨东方,恨刘彻,恨卫青,你们都在哪里,为什么不来帮我一把。
一个匈奴人,忽然欺身上来,将我推到在地,然后便在我颈项狠命的嗜咬,眼角瞟到周围的人,那些人,越聚越多,都在狰狞的笑着。无耻,无耻。挣扎中,我忽然触到压在我身上的匈奴士兵腰间的马刀,我猛吸一口气,使命抽出,朝他背脊猛的刺去,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后,吵闹的一切在瞬间归于平静,静得只是听到四围粗重的呼吸声。
这样,很好。我嫌恶的推开身上的那个无耻的男人,踉跄着爬起来,整了整被扯开的襟口和零乱的头发,然后俯身从那个早已没了心跳的尸体上抽出马刀,斜斜的举起,将刀尖指着那些早已惊呆的人,嘴角依旧挂着轻蔑的笑意,“继续阿,继续,还有谁,还有谁?”我大声的冲着他们吼着,我想,我是有些疯狂了。
聚拢的匈奴人,依旧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个孱弱的汉族女子,竟然杀了他们中的一员,他们只是呆呆的立着,看着众人围绕着的那个手持马刀的张狂的女子在呐喊。
暗夜里,她手上的马刀,残留着刺目的鲜血,她黑亮的头发在微动的晚风中丝丝飘摇,宛若一朵绽放的兰花。
“还有谁,还有谁?”我听到自己尖锐的声音在空荡的夜空回响,卫紫馥,今后的人生,你要活得更勇敢,更坚强,更,有尊严。
番外 卫子夫
番外 卫子夫
我,是卫子夫,执子之手的子,夫复何求的夫,我,是大汉朝的皇后。
与他的初次相见,毕生难忘,如果没有那次相见,我的人生,将惨淡无光。那一夜,月华如水,我一身浅绿色的薄纱裙,立于姐妹们当中,对月而吟, 在人群中,我一眼就望到了那个卓尔不群的人,他面容俊朗,眼眸如星,嘴角挂着王者的自信与骄傲,眼里却有几丝的落寞与寂寥现露。那样的男人,是我想要的。
后来,他问了我的名字,当我说出卫子夫三个字来时,我看到他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喜悦与愁容。在他将我揽入怀抱的一刻,我的心里从此有了他,我唯一的男人,我爱的男人。
遇到他之前的我,与世无争,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吹箫吟歌,或者研墨而画,这样的生活简单贫乏,却心身平静。遇到他之后的我,开始变得让自己讨厌,会因为他的冷淡而伤心,会嫉妒其他他喜欢的女子,这样的我,真令人厌恶。
可我,表面上,依然要大度,要不争,这是他所需要的我,这样的我,才会得到他偶尔的关怀,有时候,觉得,他和我在一起,只是要拉拢我的弟弟。
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磬园的那架小小的秋千上闲坐,发呆,因为,在那里,可以看到冷宫的一角,那里,有一个玉人,叫做阿娇,长门赋的女主人,一个被刘彻遗弃的女人,而我的命运,和她一样,只是早晚而已。
刘彻喜欢栀子花,他喜欢闻栀子花的香味,喜欢握着栀子花袋静静的发呆,那深邃的目光,我知道,是在思念。一次醉酒,他对我说,一个故人,居然会晕轿,但是只要嗅了栀子花,便不会头晕了。那一夜,他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但,让人听着,却似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心,好痛,为他付出很多,却得不到一点回报,如果是这样,为何当初要相见,为何当初要揽我入怀?帝王真的如此薄情?只是,他那夜撕心裂肺的呼喊,真的是一个薄情的帝王会做的吗?
刘彻喜欢栀子花,所以我年年收集那种白色的小花,我把整个宫殿都沁满栀子花的香味,只是,希望得到他的一丁点的注意,这样,是不是很可悲。
之后的那些年里,他来我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知道,这座宫殿,已经是一座冷宫了。 只是,一个婢女的到来,却让他日日到访。可是,我不愿相信,一个婢女竟能做到我努力了多年的事情,我不愿意相信,尽管,我曾经也只是一个卑微的歌女而已。
那个午后阳光很好,我一个人宛若游魂在空寂的回廊散步,却听到那个婢女说道,“把栀子花放在花袋里,当头晕的时候,闻一下,就好了,以前我坐车头晕,有个故人,就送给我一个栀子花袋。”
栀子花袋,头晕,故人,哈哈,可笑,真的是这样吗?我静静的走开,宛若游魂,是的,我是尘世的一抹游魂,我的心早已被那个绝情的人收走。
我找到了一本花名册,上面注明着宫内侍从的出身,当我翻到那一页的时候,心中那最后一点的希冀,也被打击殆尽了。卫紫馥,卫紫馥,原来,那个酒醉的夜里声声呼唤的,是这个卫紫馥,万紫千红的紫,馥郁芳香的馥。可笑,也许我的皇后之位,也只是,我的名字,和她一样的名字。忽然想起和他初遇的夜里,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复杂眼神,那是因为我的名字,钩起了他对故人的思恋吧。
原来我的人生,是一出可笑的悲剧,剧中人,一直蒙蔽自己的双眼,直至现在,才彻底的清醒。
我要报复,我要报复,是你们,毁了我平静如水的人生,是你们,让我被虚假的幸福欺骗。我恨,我要报复。
和亲,和亲,当我对她说出这两个字时,她竟然出奇的平静,她面容上漾开的是骄傲和淡定,仿佛俗事的污浊根本蒙蔽不了她纯静的心。忽然觉得,这样的女子,便宛若一湾湖水,静谧深邃,却倔强不容侵犯。
她和刘彻,有些相似,比如,都有一颗高贵的心。
之后的我,平静的接受了刘彻愤怒的指责,随后,我被彻底的打入了冷宫,我的宿命,我的归宿。每个清晨,第一抹阳光照耀人间时,我站在高高的阁楼上,都可以看到未央宫前面一个颀长孤寂的身影,向着漠北的方向静静的站立。当如血的斜阳染红西方一片天空时,一声又一声的钟鼓,在这深重的汉宫回响,那个落寞的男子,依然向着漠北,孑然独立,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我知道,那里,一定藏着一个栀子花袋。
刘彻,何苦。
卫子夫,你又何苦。
我,是卫子夫,执子之手的子,夫复何求的夫。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还有谁,还有谁?”我听到自己尖锐的声音在空荡的夜空回响,卫紫馥,今后的人生,你要活得更勇敢,更坚强,更,有尊严。
我举着刀向着那些呆滞的匈奴人喊着,刀尖上刺目的鲜血正慢慢凝固,风吹散我的发,在暗夜的空气中张扬飞舞。
几声清脆的掌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顺着声音的方向,我看到伊稚邪依旧带着他邪魅的笑,倚在帐房旁,“好,很好。刘彻这次送来的居然不是一般人。”他声音异常的轻松,仿佛刚才,只是发生了一起极其微小的斗殴而已,他顿了顿,然后说道,“把她给我绑起来,戴上脚镣,押到奴隶所去。”
“是。”匈奴士兵失神了一会,才慌张作答。随后两个匈奴兵士便上前架了我的左右臂膀,正要把我拖走,“等等,”我回过头,看到伊稚邪正用指尖敲着脑袋,故作思索状,“你,叫什么来着?”
冲他微微一笑,正色答道,“卫紫馥。伊稚邪,你最好记住这个名字。”
奴隶的生活,虽然辛苦,可却十分写意,因为,我遇到了我的黑风。我的工作,是日日拖着沉重的脚镣,在马厩里照料战马,洗刷,铺草,喂食,然后,便领着羊群到草场去放牧,终日与这些可爱的动物在一起,也觉得异常的开心和满足,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事,现在的平静,也觉得满足。
我的黑风,被关在一间独立地马房,匈奴人看来是极其照顾它,只是初次见到它,它早已饿得奄奄一息,我的黑风,原来,最重情义的,还是你。自从见到我,他又开始进食,开始调皮,开始捣乱了,这样,真好。
一日,我正在马厩刷马时,忽然看到匈奴人押着一个衣裳褴褛的男人走进,他也一样带着沉重的脚镣,心中不免嗟叹,又一个俘虏。
可,当他站在我身旁拿起马刷刷马时,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只一眼,便呆住了。
“你,是你?”
他愕然的侧过头,看着他身旁这个同样蓬头垢面衣裳破烂的女奴隶,我看他嘴巴张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必正在努力思索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呵呵一笑,“张骞,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这个呆子,现在居然还在匈奴,而且还做了俘虏,当年他信誓旦旦的要担当起寻找大月氏国,来帮助刘彻实现夹击匈奴的重任,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了,他还在这里。
“小生不才,不知姑娘,……”
这个迂腐的人,我无奈的摇摇头,装作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压低声音说道,“匈奴,最初只是一个小的游牧部落,一直只是在阴山以北生活。后来,出了个卓越的首领,也就是冒顿大单于。在他的带领下,匈奴不断的壮大自己,吞并了周围的小部落,发展到现在的盛况。”
看他一下愣住,便笑着接下去说,“匈奴最擅长的是骑射,他们的奔袭作战能力远远优于我大汉,这便是我汉朝任其鱼肉的原因。”
“张骞,愣着干嘛?小心为师打你手板。”
“你,你是,老师?”他张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我,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呆子,小声点。”
“你,真的是老师?”
我对他笑笑,便把那已经很遥远地往事对他用最简短的方式说了一遍。
说完,便问他,“张骞,你到底找到月氏国没?”
“找到了,我还拿到了精钢粉,用它,可以铸造无坚不摧的宝剑。可惜,”他微微叹气,“我在返回的途中又被抓了,精钢粉也被那帮匈奴人扣下来了。”
原来如此,“不要急,我们慢慢想办法,我一定会帮你回到汉朝的。”
他正待说话,身后传来监工的一声怒吼,“叫你们来做奴隶是聊天的吗,还不干活。”说完,他手中的鞭子便抽打到我的身上,一阵辛辣的痛,我们于是只有噤声,默默的干起活来。偶尔相视一笑,年少时的过往,便历历在目。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夏日的漠北,风依旧很大,青色的草也长得淹没脚踝,有些深处,竟也可以没至膝盖。每当一阵风掠过,那眩目的绿色便一齐倒伏,现露出一幅隐藏的明暗图画,午间一直在明晃晃的日头下看守羊群,仰头望天,是一片纯净的淡蓝,淡的那么轻柔,偶尔会有浮云静静流过,在人间画下一抹清雅的阴影。
不远处,有几个匈奴士兵骑着马在四处逡巡。
如果看不到他们腰间挂着的明晃晃的马刀,如果听不到脚下沉重的铁镣所发出来的声音,我会以为这里也许是一处世外桃源。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用它那轻快的踢踏声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尘世,一个白色的模糊的影子出现在视线的最远处。一人,一马,马是白色的马,马上的人一身白衣,在风驰电掣中,衣袂翻飞,我呆滞的立在一旁,看着那远方马上的白衣男子,宛若天人。附近的匈奴骑兵看到此人,竟挥动马刀,高兴的呐喊欢呼着,“傅先生回来了,傅先生回来了。”而后,他的身边,匈奴骑兵越聚越多,紧紧跟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