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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独行剑-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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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一涛同时将陈仰白叫出来道:“敌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回家啦!”
  陈仰白愁眉苦脸的道:“好吧.但这是什么地方,我根本不知道。”他拍拍身上的破衣服,又道:“而且我身上连一个子儿都没有。”
  朱一涛道:“要钱好办,阮玉娇,给他一点儿银子。”
  阮玉娇掏出一块银锭,交给陈仰白,
  陈仰白接着银子,却发起呆来,
  朱一涛道:“喂,你又发现困难么?”
  陈仰白道:“是呀,我若是拿了这一大块银子,到街上买衣服,人家一定以为我是小偷。”
  朱一涛道:“原来如此。”
  他命阮玉娇背转身,便迅速将身上衣服脱下,还给陈仰白。两人一交换,朱一涛又变回在石牢内那副模样:
  但陈仰白一穿回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脏了,但仍然显出他原来的文采儒雅的风度。
  阮玉娇回头看了,不禁一笑,道:“陈公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陈仰白瞧见她的笑容,登时两眼发直。
  朱一涛伸手拍拍他的肩头道:“陈仰白,你当心点儿,别破她迷住。”
  陈仰白如梦方醒,满面通红。
  朱一涛又道:“当你心中想她之时,一定连你的未婚妻都给忘了,是也不是?”
  陈仰白不敢否认,亦不便承认,面庞更加涨红。
  阮玉娇道:“他只是个未见过世面的书呆子,你何必呕他。”
  朱一涛道:“你给我闭住嘴巴。”
  他的神色口气,都十分严厉。
  陈仰白道:“朱兄别发脾气,都怪小弟不好,与她无干。”
  朱一涛含怒瞪他一眼,那两道冷冰如电的目光,把陈仰白刺得打个寒襟。
  他道:“你记着,你没有资格说话,更没有资格替别人求情,听见没有?”
  陈仰白骇然忖道:“他为了这一点点事,就翻脸啦,好像凶神恶煞一般。”
  他只敢在心中想,口中却不敢说一句话。
  朱一涛又道:“这儿大概是京师吧?陈仰白,你去替我买一身衣服回来。”
  陈仰白不敢吭声,虽然很害怕会碰见秘寨之人,但还是走了,朱一涛与阮玉娇在后慢慢的走,到了胡同口,就停下来。
  但见街上行人往来,都显得很悠闲,也很有礼的样子,同时随风送来一些说话和叱喝之声,皆是请脆悦耳的京片于,可见得的的确确已置身京帅朱一涛忽然微笑道:“我刚刚想到一件事,觉得很有趣。”
  阮玉娇道:“是什么有趣的事?”
  朱一涛道:“陈仰白显然受不了你的魅力诱惑,心中对你已充满了同情怜惜,我刚刚在想,假如我用你来换取他的未婚姜,他肯是不肯呢?”
  阮玉娇道:“当然肯啦!”
  朱一涛道:“你休得自负,也许人家不肯。”
  阮玉娇道:“他现下在你面前,知道你杀人如家常便饭,心中大是畏惧,纵然不愿,也得答应。”
  朱一涛道:“废话,我说的肯不肯,当然是指他愿不愿的意思。”
  阮玉娇笑一笑道:“那就不知道了。‘
  她故意设法激起朱一涛的好奇心,希望他当真这样试一下。当然她归了陈仰白,那就等如鸟出樊笼,龙归大海了。
  朱一涛自语道:“他也许不愿,玩一下到底与正式婚娶不同。”
  阮玉娇听了,初时还不怎样,但再想想,可就不服气起来道:“假如你;不从中阻挠的话,我定要使他千肯万愿。”
  朱一涛道:“你真想试试么?”
  阮玉娇道:“只要你答应,我就不妨一试。”
  朱一涛道:“假如成功了,而由于情势所迫,你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便又如何?”
  阮玉娇耸耸肩,道:“我根本没打算与他长相厮守。”
  朱一涛道:“你不替他想想,到时他心碎神伤,如何是好?”
  阮玉娇道:“任何的心灵创伤,时间都能够治疗。”
  朱一涛道:“你错了,如果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情之后,遭到剧烈变化,则这一辈子休想平复。”
  阮玉娇却诧然望着他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崇尚真情的人呢!”
  朱一涛道:“你的心肠太硬,才会觉得这是奇怪的事。”
  阮玉娇道:“我心肠不硬行么?差不多每个男人,都会爱上我。”
  朱一涛道:“别吹牛了,你能使我动心,就算你真有本事。”
  阮玉娇道:“我绝不浪费气力,乔大姊说过,天下之间,大概只有你,可以把我们视如无物,她说,这是一来你练的武功,恰是这等孤独遗世的路子,对于情欲的诱惑,有特别的抗力。二则你踏遍天下,时时有风流韵事发生,答得是见过世面之人。因此,我们幻府的一套,对你没有什么用处。”
  朱一祷道:“也许她亲自出马,能使我拜倒石榴裙下,亦未可料。”
  阮玉娇道:“当然有此可能,但我却不敢作非份之想。”
  这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倒转过来,男人对女人亦须如此,最坏的就是露出一副急色之态,以致女人提高警觉,反而不能得手,朱一涛移开目光,微微叹一口气。
  他向街上望去,但见态度悠闲的行人中,有些是生意人,有些读书士子,有些是贩夫走卒,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在这些人之中,有些显然相当贫苦,生活绝对谈不上快乐。
  可是不论什么身份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他们面上和眼睛中,没有那种警觉的,准备应付任何变故的神情。
  朱一涛的思维,从这些行人身上,又转回阮玉娇这儿,忖道:“说起来我也够可怜的了,不但走路、吃饭、睡觉,都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以防暗算。就连与美丽的女孩子谈情说爱之时,亦须时时提高警觉,这等生涯,想想也真无聊。”
  阮玉娇轻轻道:“瞧,陈仰白回来啦!”
  朱一涛道:“你听着,不许向他施展手段。”
  阮玉娇忙道:“假如他自己迷恋上我,可怪不得我呀!”
  朱一涛冷冷道:“不行,若是有这等情形发生,那就是你丧命之时。”
  阮玉娇道:“你如果帮忙我,相信就不会发生事故了。”
  朱一祷道:“怎样的一个帮忙法?”
  阮玉娇道:“你外表装出已喜欢上我,进一步暗示我已变成你的人,这样,他一个白面书生,岂敢于你争?
  朱一涛道:“这道可以,但我再申明一次,如果你暗中施展手段勾引他,的话,我绝不宽恕。”
  阮玉娇道:“我既不敢违背你的命令,也对他没有胃口,何必自找麻烦?”
  只见陈仰白已渐渐走近,手中拎着一个包袱。看他的样子,已经走了不少路,走得满头大汗。
  他走入胡同,朱一涛解开包袱,里面是衣裤长袍以及鞋袜,无一不备。陈仰白还道:“我经过一家店铺,看见里面剪刀、长刀、短刀等都有,我真想替你弄一把回来。”
  朱一涛迅即换上衣服和鞋袜等,倒是很合式。
  待他戴好头巾之后,除:还有胡子未剃之外,已看不出一点曾被囚禁的痕迹了。
  他道:“幸好你没有替我买兵器,一来我不必使用,二来你留下把柄,他们随时可以利用下流手段,使你吃上官司。”
  他领先走出胡同,来到街上。
  陈仰白和阮玉娇跟在他后面。
  这刻他看起来轩昂潇洒,正是成熟而又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壮年人的风度,吸引了不少少妇的注目。
  他们一路行去,街上的人,对他们都不甚注意。
  这是因为阮玉娇已恢复端庄悯静的态度所致。
  他们吃过中饭,便去投店。
  朱一涛要了两个房间,一个给陈仰白:
  另一个则是他与阮玉娇合用。
  朱一涛和陈仰白都被阮玉娇赶去洗澡,她说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怪味,这两个男人,可受不了一个美女如此批评,是以都不反对。
  本来上澡堂泡一下,乃是一大享受,但朱一涛生怕发生意外,因此就在店里草草对付。
  之后,他们聚集在陈仰白的房间内。
  朱一涛道:“陈仰白,咱们暂时似是未便离开京师了。”
  陈仰白吃一惊道:“我恨不得马上回家去。”
  朱一涛道:“若是如此,我得为你特别安排一下不可。”
  陈仰白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回家的路上,会有危险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难道秘寨之人,会轻易放过你不成?”
  陈仰白眼中卖出恐惧的光芒,道:“这便如何是好?”
  朱一涛道:“有两条路,你可以随便选择其一。”
  陈仰白忙道:“是哪两条路?”
  朱一涛道:“第一条路是你返回故居,我担保你一路平安,可是回到家中之后,你那个情敌会不会再花银子对付你,便只有看天意了。”
  陈仰白面色灰白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阮玉娇感到兴趣地插口道:“他的情敌是谁?”
  朱一涛道:“陈仰白的未婚妻十分美丽,他有一个表哥,富甲一郡,花得起大钱。因此,我们已初步假定他的灾祸,是由于嫉妒引起的。”
  阮玉娇道:“用不着假定了,我瞧必是如此,秘寨之人,有银子就差使得动。既然他的表哥是豪富,那就没有疑问啦!”
  她说得如此肯定,使陈仰白更加相信。
  朱一涛又道:“第二条路,是你留在京师,集中精神力量,参加二月初九的会试。”
  陈仰白惊道:“参加会试?”
  朱一涛反问道:“此事对你有何不便?”
  陈仰白嚎懦一下,才道:“只怕来不及啦,如若参加会考,定须有乡籍文书等件,此地距敝乡数千里之遥,如何能在大半个月内,往返一趟?”
  朱一涛道:“这是另一个问题,我只问你,愿走哪一条路?”
  陈仰白心知朱一涛既然指出第二条路,定有用意。自己在不明究理以前,岂可轻易作答。
  当下道:“朱兄可不可以告诉我,第二条路,有什么好处?”
  朱一涛道:“使得,第二条路虽然使你一时不能返家,见不得未婚妻,但如若考上了,你却是功名美人,兼而得之,其时,你已是朝廷命官身份,连秘寨之人,亦不愿接下杀你的生意。”
  陈仰白听得眉飞色舞,大为兴奋。
  可是阮玉娇却冷冷问道:“如果名落孙山,便又如何?”
  陈仰白心胆一寒,接口道:“是啊,如果落第的话,便又如何?”
  朱一涛道:“若然落第,你返回故里,情况与现在动身,没有区别!”
  陈仰白沮丧地道:“你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能高中进士的话,回到家中,依然有杀身之险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如果你没有官职庇身,如何逃得过秘寨毒手?”
  陈仰白更为颓丧,道:“那么我何必白白多等这些日子?”
  朱一涛道:“你没白等,因为你还有高中的机会。假如你不等待,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陈仰白寻思一下,面上表情,渐渐变力坚毅勇敢。
  他乃是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力更生这句老话。
  假如他不尽最大的努力,旁人哪能永远照顾?况且如果未经努力,而死于那些职业杀手的恶人手中,焉能瞑目?
  反过来说,假如他已尽过最大的努力,仍不成功,那叫做天意如此,没有什么好怨的了。
  他毅然道:“朱兄说得对,留在京师应考,乃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必再想,就这样决定。”
  朱一涛道:“好,我今晚去托一个人,到你家乡和县府处,备好文书带来。”
  陈仰白忧虑地道:“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阮玉娇接口道:“他几时有办不到之事,连秘寨的双绝关还不是被他破了?”
  陈仰白看看她,又瞧瞧朱一涛,摹然大为心平气和,忖道:“以她的风姿才貌,当世之间,唯有朱兄可以匹配。我是什么人?如何可以对她发生崎念?”
  朱一涛又与他们说出一个计谋,陈仰白连连点头,表示佩服和依命实行。
  当下三人一同到街上去,一则为了露面,好叫秘寨之人发现,二来陈仰白需要一些经史温习,以及文房用具等物。
  黄昏时分,他们用过晚餐回店,陈仰白购备了一切应用之物。
  他们现在所花的钱,全是阮玉娇的。
  她似是相当富有,用起钱来,毫不在乎。
  晚上各自归寝,朱一涛和阮玉娇同处一室。
  他将门窗都关好,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阮玉娇坐在宽大的床边,直到朱一涛从外间走入来时,才抬头望他。
  朱一涛在她面前站住,道:“你还不睡么?”
  阮玉娇道:“你打算与我同眠一榻,是也不是?”
  朱一涛道:“你敢是反对?”
  阮玉娇迟疑一下,才道:“如果我反对呢?”
  朱一涛道:“我的反应如何,犯不着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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