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夫计(VIP~HE结局)-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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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沉默了下:“竟如此客气了么,是在怨我没有及时……”
“水……”
“水什么,原来是想叫‘水大哥’了啊……”我刚一开口,他便轻声笑着截口。我再叹息,知道这回如果被他占了便宜就再无挽回余地,于是认命地道,“小水,你知道我不曾怨你……”
“那你就是在怨朱兄。”他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
我的心蓦地一沉,他……终于提到朱离了么?
夜风起
我咬着唇,有点不敢听下去。我想知道一切的真相,那是支持我活下来的强大理由,可我害怕心底的坚持一旦被现实打碎,我会连这个理由都没有了!
可能是觉察到了我身子一抖,水清扬一只原本扶着我腰的手忽然紧了紧,似乎想借这种无声的动作给我安慰。
“谢谢。”我没法回头,只能半侧了侧头。
“这是到目前为止,你跟我说的最诚恳的一句话。”他忽然又笑了几分,但我听得出他话里的认真。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累,每一分钟都得猜他话里的意思,然后还得想着自己哪句话又有漏洞,被他抓住话柄。
可我现在,真是除了叹息,什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朱兄……”
“等等。”我忽然开口,水清扬似乎一怔,“怎么?”
“我害怕……”
“你还有害怕的事儿?连皇家是非你都敢说,我还以为……”水清扬虽是含着笑,却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件事儿,终究还是我做的欠周全,当初我过于自负,总想着不必非要跟他们明刀明枪的干,也总以为能想出什么两全齐美的法子来,但如果知道他们下这么狠的手,我断不会为了那点虚名让你受那么多苦……”
这也是他第一次跟我这么正经地说话,但我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一样疼得全收缩到了一处,我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是……你自己来救我的吧……”
水清扬似乎一怔,随后道:“你别想多了,我想这也是朱离的意思……”
我忽然冷笑道:“你凭什么替他作主?也许他就是想让我死,还是我没死他很不爽,于是跟他亲如兄弟的人,自作主张地来替他补上一刀……”
“小白!”他忽然冷喝了一声,顿了顿,才又微缓了口气,“我听他叫你小白,我也就叫你‘小白’吧,我知道这段日子你受了太多的苦,才会有怨气,不过你刚才在张义面前表现的那么义无反顾地坚决,可见你对他还是信任的,对不对?你又何必怀疑他对你的感情呢?我救你自然也是成全他的心意,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上回在天牢里我也说过,有什么疑问,你也得活着才能自己去问他!”
我心头一紧,我当时脱口而出的所谓义无反顾的真正目的,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忽然惶恐起来,朱离,你……真的还能够让我信任,让我依靠,让我全心全意去爱么?
“自他被宣进皇宫之后,我也再不曾见过他,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得了静王爷的消息,而静王又性命垂危,于是他不顾自己身体还没好,就从皇宫直接就去了边关……甚至连我都没来得及通知……”
边关?张义曾经告诉我静王有消息的事,可却没提及在哪里,我还以为静王养伤会在京城,想不到竟是……边关?那么这个边关又是哪个边关?我随即心中却还是痛了一下,父子骨肉连心,我无可厚非,可就算他来不及通知我,但赵阔递的诉状,他的亲笔信,他这么久的不闻不问,又如何解释!原来我就算有坚持,心中还是存了那么多的怨恨……
“其实……”他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刚要说话,我却突然觉得他在我身后的身子一紧,手中的马缰一扬,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催赶,立刻加速疾驰!
“有人追过……”他话音未落,我便听到破空而出的箭声“嗖”的从后面直逼过来。
“趴下!”我不及多想,水清扬一按我的头,强迫我趴在马背上,我听他似乎轻轻哼了一声,感觉他身子微微向后,手中长剑出鞘,身边多了几分逼人寒意——这人手劲怎么这么大啊,一把把我的脸按在马鬃上,马又不是天天洗澡,这味道实在是……又是两声呼啸而来的箭声,我分不清位置,但片刻之间掠过耳边是水清扬长剑断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现在我宁愿跟马儿亲密接触了!
终于听到了身后有马蹄声,似乎越来越近。
我不敢起身,不敢回头,但却感觉箭声消失,水清扬似乎略放松了身体,我也终于微松了口气。
“暗箭伤人,出手狠辣,有种出来一见!”水清扬忽然冷笑地扬声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然而除了纷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却……没有人出声,周围的空气似乎忽然凝滞了几分。
水清扬轻轻勒了勒缰绳,马儿微微慢了些,但依旧在奔跑,他忽然紧贴在我耳边轻声道,“一会儿见机行事,若我跳下马,你便先骑马跑,能跑多远跑……”
“不。”不等他说完我忙道。
“哟,还挺够意思,莫不是舍不得我?你放心,这马儿通灵性,知道怎么找回来……”
我终于听到熟悉的调侃,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我轻叹了口气,苦笑:“我不会骑马,与其被马摔死,不如被人射死。”
终于身后的马蹄声已响在耳边,黑夜之中看不清是什么人,但我只觉得大约有十来匹马,渐渐成围势逼了过来。我们的马不得不慢了下来。
“小白。”水清扬忽然不笑了,声音里有一丝冷厉,“这会儿不是你逞能的时候,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一起死,朱离还……”
我望着这些人,突然灵光一闪,大叫:“萧战!”
水清扬到嘴边的话一顿,似乎不明白我说什么,但忽听围上来的人群当中有人轻声笑道:“哈哈,美人儿,果然我们……又见面了!”
我心中一沉,果然是他!
追上来的马渐渐形成一个合围,将我们困在中间,我们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个人骑马略上前几步,在黑暗中我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依稀辨得出是应该是萧战。这里他倒是低调地没穿胡服,但说话的声音和语气还是嚣张得让我熟悉!
“你认得他?”水清扬直盯着他,轻声在我耳边问。
我怔了下,才道:“嗯,是西辽国的人。”
“哼哼,姓萧……果然……”水清扬轻轻哼了一声,却没再吭声,手下却微紧了紧马缰,转了方向面向萧战。
“传说朱夫人美貌如花,而且泼辣……风流(我觉得他想的绝没有说的这么客气),果然名不虚传,我被王兄骗的好惨啊,而王兄又被朱夫人骗得好惨啊,想必王兄此时还在客栈里重伤流血,没准儿已经奄奄一息了呢……没想到朱夫人这么快就又找到了下家……而且,还很亲密,莫不是……旧情人?”
原来螳螂捕蝉,好几只黄雀都在后面!
萧战字字都扎在我心口上,张义……身受内伤,又被我的绝决伤害。就算没有萧战所说的重伤流血、奄奄一息,想必也十分难过!而更让我觉得忧心忡忡的是,萧战竟如此毫不避讳地说出张义的身份,我下意识转头看向水清扬,只希望他没听出来其中玄机。
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取下了蒙面的黑巾,双目微垂,唇角浅浅勾着,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水清扬没有开口的打算,我于是冷笑:“你想怎样?”
“王兄为你费尽了心机,竟连便宜都没占着一星半点,我这个做弟弟的都看不过去了,自然是要替王兄讨还点公道回来……”他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奕奕发光,却让我只觉得心惊肉跳,鬼才相信他的话!可我却在忽然之章明白了张义刚刚假意□我的用心!
他不是故意要引出那个黑衣人,而分明是在给水清扬和萧战看——我与他孤男寡女同行那么久,他宁愿用自己的猥琐来换了我的清白!
每知道他的一分付出和成全,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刻上一道,心中已不是痛,我分不清那铭心刻骨是种什么滋味!
我感觉到水清扬握了下我的肩,低声道:“你不用紧张,他对你没有杀机……”
我怔了怔,对我……没有杀机?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萧战刚才可以说得那么放肆,丝毫不介意泄露了张义和他的身份,因为他不会放过水清扬。
因为这个认知,我反而紧张了起来。我不想要他死!不想他因为我救我而受到伤害!
“好,我跟你走,你放过他。”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想不到朱夫人对旧情人竟还情深意重……好啊,他走,你留下!”萧战策马近了几步,我看清他脸上轻漫的笑和眼中的冷意。
我是小白,我果然是小白,我这分明是与虎谋皮!我不了解此人,但从上回他让手下人把那些山贼全部杀死的残忍手段来看,我才不信他有那么好说话。
我忽然觉得手中被水清扬塞进了件软软的布:“拿着,再跟他说多几句,等我说‘趴下’,你就赶紧捂好口鼻,趴下之后另一只手抱住马脖子,一定要紧……”
水清扬的声音极低地传入我耳朵,我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难怪他老人家这么沉得住气,于是轻轻嗯了一声,我抬头向萧战道:“此话当真?”
萧战向后挥了挥手:“你下马,我让他们退开一条路让他走。”
我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痛快,怔了怔:“我不信。”
萧战忽然笑了笑:“你不信我也无法,那么只好……”
他说这话时,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机,我心中一凛,但他还没说完,忽然一阵风起,同时,水清扬轻喝一声:“趴下!”
我顿时一把掏出手中帕子捂住了口鼻。就在趴下去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水清扬手中抛出的白色粉末,在风中形成一片薄雾。
此时风起,我们顺风,萧战逆风,这片薄雾迅速蔓延过去。
“本公子的独门迷药,各位好好体会一下吧!”我听水清扬淡淡笑了下,双腿用力夹向马腹,马儿长嘶一声疾驰了出去!
我心一轻,唉,他真不应该叫水清扬,为什么不叫大名鼎鼎的“风清扬”呢?这风起的时机,真真是恰到好处啊!
我松了捂口鼻的帕子,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子,因为此时马跑得帮快,而水清扬又不像刚才那样一只手固定在我腰上,所以为了不掉下去,我只好不能计较太多。
驭马临风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是谁说像飞来着?我倒觉得有一点失重的感觉,心脏因为速度太快略有些闷闷的痛。可是……如果水清扬真的洒出去的是毒药的话,又何必逃得这么快?而这一路的沉默也不太符合他一向得瑟的本色。
我刚刚要开口,却只觉得身后一轻,然后猛地听到“扑通”一声,水清扬从马上,直栽了下去。
我大惊,不及多想,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水……”后面两个字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散了开去。
马——依旧在飞奔!
同生死
我心仿佛骤停了下来,水清扬他……他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下马去?慌乱中我摸索着马缰,马缰摸到了,但我根本不会骑马,我不敢直起身子,也不敢去夹马腹,更不敢挥动缰绳,我只觉得自己颠簸在马上,如风雨中的小舟一般仿佛随时会被巨浪拍死。
马跑得极快,黑暗中我只觉得什么都瞧不清楚,我怕马会带我越来越远,我怕会找不到回来的路,我怕我会找不到水清扬。
于是我心一横眼一闭,松开马缰放松身体,双手抱头向一边歪了过去!
我庆幸自己的双脚没在马蹬上,所以可以直接痛快地摔在地上,我也庆幸古时候都是土路,又赶上了四五月份万物复苏草木生长的季节,可以那么狠地摔在旁边的草地上而没被摔死。
“嘭”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的土呛得我一阵咳嗽,只觉得全身都在痛,我躺在地上半于才平息了气息,然后摸摸身上的大关节,好像都还完整,估计没有什么大问题,于是我坐在地上又缓了一会儿,开始爬起来往回摸索。
今夜不是十五,残月如勾,虽然月过中天隐有光亮,但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风的声音,和带动周围树影婆娑的阴森,我忽然害怕起来。
“水清扬……”我轻声唤着,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有了颤抖。我承认我怕死,我怕葬身狼腹之类的,死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我更怕死还要拉上垫背的水清扬,他是那么的风流俊美、神彩飞扬,陪我死,太不值当了!
“水——水清扬……”我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一边轻声低呼,我估计从他落马到我决定跳下来,应该在几百米之内,如果他还在,应该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果然,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