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夫人-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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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不可言说的过去
林凤音一行人在木木的带领下飞速的奔驰，沙漠中的沙土四溅飞扬，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暴土扬长，形成一个又一个沙雾迷蒙的圈圈，让人视线模糊。
木木听着远处传来的犬吠辨别方向，仿佛是回到了鱼头的地方似的，在这样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辨别着方向，他们都期待着，希望木木带领的是一条真正的归路，能够直达蓬留山。
沙漠中的绿洲，沙漠劲头的青翠秀山。。。
司徒星儿坐在流铱的拉车上，抱着哥哥的身子固定着他尽量减少摩擦和撞击，飞起的一团团沙土迷蒙了双眼，她用手挥着咳嗽不断，用被单将流铱覆盖，眼见着那些毒虫竟然都已经爬上了他的脖子，而流铱已然昏迷了三天，只靠着唇上沾染的那一点清水和林凤音灌输的真气过活。
“再忍一忍，哥哥，很快就到了，星儿不能没有你，星儿要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司徒星儿坚定的说，很期待下一秒眨眼之后就能看到奇迹，可是，她看到的竟然是黑压压一片，像是深沉的乌云滚滚而来，没错，那是些蝙蝠，全部都是黑翼的蝙蝠，在空中吱吱呀呀的发出嘶声，混杂成一片，密集的将此处封锁，在他们的头顶盘旋回绕。
木木的吠声瞬间放大了几倍，充满了警告和戒备，来者不善，这似乎是有人饲养的蝙蝠，此刻正对他们跃跃欲试。
木木不停的向着天空嚎叫着，而远方那些引路的犬吠声也在空旷的沙漠中响成一片，似乎都在为他们担忧。
“这些不是普通的蝙蝠！”林凤音眉头紧蹙，别在腰间的软剑掏了出来，将不懂武功的白元风护在身后。
“好恶心。”白元风嫌恶的皱皱眉，说，“为什么会有人养这样的东西，不过是老鼠多了一双翅膀，长的很丑。”
林凤音抿抿唇，很怀疑白元风这个怪咖的思想，难道此时此刻他不应该担忧双拳如何抵得了这么多双翅膀吗，何况，很难说这些蝙蝠有没有毒。
“恶心吗？我倒觉得长的挺可爱的，抓来当宠物饲养或者炖了汤喝都是不错的选择吧？元风兄，不夜城要不要添一道新菜：十全大补蝙蝠汤。”林凤音笑着嗔他，与此同时用力将系着流铱和星儿车子的绳索拉紧，一点点的将他们拽到身边护佑。
“凤音哥哥，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司徒星儿焦急的从车上跳下来，接送流铱冰凉的手，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放手的！
林凤音沉默了片刻，说，“看样子，这些蝙蝠是有人放出来专门针对我们的，逃肯定是不可能的，轻蔑再快也抵不过这些带翅膀的家伙，况且颠簸会加速流铱体内毒素的流窜。但是，似乎别无他法，它们只是负责盯着我们，但是并不会主动攻击，所以我们必须要试一试，从这片黑压压的乌云下冲出去，他的病情刻不容缓，记住，我们一定要冲出去！”
林凤音的声音坚定而严肃，从来都是风流纨绔的样子很难见到他如此肃穆而又正经的命令着什么，但这话却像是一架钟鼓，敲响了他们的心。
“必须要冲出去。。。必须要冲出去。。。”司徒星儿这样对自己说，而白元风是始终相信林凤音的，他养尊处优一生无憾，无亲无故无牵挂，死又有何所惧，这次旅程大概是他经历过最刺激最有意思的项目了，他很愿意用自己的人生赌一把，闯一闯武林中的难关。
林凤音将骆驼释放，用绳子将三个人的腰际捆绑住，然后让他们准备好自己的武器，必须要佩带一把利刃。他们的三根绳子拴在流铱的拉车上，车子上的流铱安然的睡着，但是身子被层层线索捆绑住，固定着以保证不让他掉下来。他们的打算便是，用自己奔跑的力量带动流铱，木木为首冲出围阵，他们要在混乱的打斗中跟着木木狂奔而去，倘若有一方被包围住无法再逃跑，那个人就要自断绳索，起码让同伴能够安全离开。
“一！二！三！”林凤音挥起软剑，木木狂吠着向前方奔去，他们三个人挥舞着各自的兵器，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的狂奔而去，车轮滚滚，拉动着昏迷不醒的流铱，他们的信念是一定要在夜色之前找到蓬留山，如若再度过一夜，他们或许会被渴死饿死，流铱也到了最后的生命时刻。
不出林凤音所料，那些蝙蝠是被人驯养的，而它们的目的不过是以主人翁的身份阻截他们前行，但是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而一旦他们想要冲重围，蝙蝠就会俯身降到他们的位置做干扰。
现今，那些蝙蝠一片又一片的俯身冲下来，他们挥动着手里的刀剑，仍旧跟随着木木的方向往前冲着。
司徒星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蝙蝠，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嘈杂的叫声震惊了，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觉得眼前摇晃着的不是翅膀就是脑袋，抑或是他们锋利的爪子，她的鞭子卷成一团打散那些蝙蝠，左手的匕首紧紧攥着，几乎每落下一次就会插到什么东西，如此密集。她只能偶尔的看见自己身边闪过的白衣和紫衣的身影，鉴定好林凤音和白元风的方向跟随着冲过去，她不会掉队，不会给他们带来阻碍，更不会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其实，林凤音虽然说，谁若是掉队就自行了断不要拖累别人，可是他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倘若有人掉队，他会将流铱和剩下的人安全的送出去，然后不畏艰险的再度跑回来。
而白元风，一向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珍视和林凤音从小到大的感悟，珍视司徒星儿的敢爱敢恨潇洒活泼，觉得这一路虽然辛苦却丰富有趣。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牺牲？不可能！虽然他不会武功，依旧会努力的保护好自己，不会做那个让别人为其担忧的事。
木木冲刺在最前端，它腾空跃起再稳定着地，像是狮子野狼一般姿态蓬勃的飞驰着，但是那些蝙蝠也会去阻截它，而它的腿用来奔跑，只能用嘴撕咬蝙蝠，却应接不暇。
“不得，我们得去接应木木，它走不动了！”司徒星儿咬牙说着，那些蝙蝠甚至都要钻进她的口腔来一次亲密接触，她不经意的一眼便暼到木木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蝙蝠包围着，根本不能再跑了。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甚至来不及再说“不要”，林凤音已经判断了自己的绳子，挥舞着软剑奔了过去，剩下她和白元风两个人，突然失去了一个人拉车的力量，他们有点应接不暇的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站稳，那些蝙蝠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又开始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白元风被林凤音突如其来的“逃脱”骇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身边的司徒星儿也正准备割断绳子，他连忙奔了过去将司徒星儿紧紧的扣在怀里。
“傻丫头，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吗，他是要为我们打开通路，而不是让你跟去送死，你不是要照顾你哥哥吗，为什么现在要放弃！”
司徒星儿的眼泪像是豆大的珍珠夺眶而出，她的头埋在白元风的怀里，只能用两只持着武器的手随意的挥动砍杀，她支吾着，“可是。。。凤音哥哥。。。我也不希望凤音哥哥死。。。”
“他不会死！”白元风的声音异常坚定，充满了王者自信，即使是在这样仓惶的情况下依旧沉稳而镇定，他的声音像是能够安抚心灵最好的灵药，声音中还带着微微的笑意，轻声萦绕在她耳边，说，“放心，他是林凤音。”
是的，他是林凤音，不学无术的林凤音，风流纨绔的林凤音，但是少有人知道他的认真他的专一他的稳重和睿智，和他一起长大的白元风却深深地知道，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会明白他的所作所为，甚至是做这件事的目的。
或许，他的武功不是林家最好的，但是有他独特的地方。江湖中，少有人是阴性武功的学武奇才，他便是其中之一，林家的“月凝”便是他最擅长的招数，可是瞬间将周围集结成一片冷冻气氛。
被突如其来的寒气侵袭的还有木木，他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终于适应了主人周身的温度，只见那些蝙蝠的动作竟然一点点慢了下来，连扑闪翅膀的频率也减缓很多。
林凤音一袭紫袍在空中飞扬，像是战场上暴烈鼓舞的旗帜，像是染色绛紫的霞光，但是那张妖孽柔媚的脸庞，此刻却降上了万年冰霜，眸光闪动，内里似有汹涌波涛，他的嘴角，慢慢噙上那丝熟悉的笑容，凤眼狭长，迷人的弧度像是迷离的皓月，仿佛在这苍茫广袤的沙漠之中，盛开着一支妖冶的紫色曼佗罗，远处的夕阳已经淡漠，隐入了地平线，只留下淡淡的余晖，远方孤鹜的影子也渐渐缩放成一个微小的影像，而这个人的形象却在漫天黑色的蝙蝠映衬下更加硕博而又高伟，仿佛天地之间，所有飞禽走兽都只为他停留，都无法屏退他的脚步，睁眼如魔，闭眸似妖，冷静沉着，却又邪魅轻狂。
“凤音哥哥。。。”司徒星儿从白元风的怀里探出头来，正看到这样的一个景象，他们身边的蝙蝠都像是臣服了的将兵，集中在林凤音的上方缓慢的盘旋，而他则成了一个驯兽师，让那些鸟兽都围绕着他，成了沙漠上最美丽的一个景色。
纵然是几十年后，当她已经从红颜少女变成了白发苍苍的婆婆，再度站在沙漠边缘遥望这个曾经走过的地方，身边还是他，却早已不见了他。
白元风轻轻抚着司徒星儿的头发，手中的刀剑扔到了地上，他淡笑着，说，“我就知道，他是林凤音。”
司徒星儿仰起头，突然觉得这一刻，好美好美，而身边的白元风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莫名的安心。
“元风哥哥，我们赢了吗。。。”
“是的，我们赢了。”
正当此时，那些蝙蝠群一点点的上升，像是一朵蘑菇云，远处的犬吠声比之刚才更加热烈，响彻了整片沙漠，而就在那落日余晖隐匿之后，夜幕渐渐拉开，竟然出现了海市蜃楼，不，那不是海市蜃楼，那是拔地而起的一座秀丽青山，蓬留山。
从山腰处便开始云烟缭绕，淡淡的薄雾将一切都抹上了清浅的颜色，神秘的蓬留山终于出现在沙漠彼端，而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光明。
他们继续前行，像是朝圣一般，内心的激动和欢欣难以压抑，他们匆匆的走近，直到走到山前，突然响起一阵优雅的琴声。
琴音穿透山川，响彻沙漠，却仿佛催促着鸟儿赶快回巢月亮爬上晴空，使唤人安详宁静，也能够治愈舒心。
“上来吧。”悠远的一个声音，宛若天籁一般优雅从容，带着漫长的回音响彻在天际。
林凤音一行人踏上了蓬留山，山路平坦，开满了烂漫山花，余音袅袅，琴音不断，像是指引着客人前行。
山腰处，早已经被云雾缭绕，琴声戛然而止，然后前方的云雾散开，一间雅致的小居呈现在眼前。
林凤音有些微愣，这间竹屋，和母亲闭关之处的竹屋一模一样，不论是从构造还是方位，与他记忆之中无毫厘之差。
“凤音。。。”那个优雅的声音再度响起，竹屋的门轻轻打开，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走了出来。
不只是林凤音，就连白元凤和司徒星儿都讶异的说不出话来。
那男子，青丝与银发根根相间，虽然已经丧失了最美的年华，但依旧风雅照人。他面容秀美，但是不失硬朗风姿。但是最让他们难以按捺的是，这个人的浑然天资却是如此熟悉。
剑眉挺鼻，将林城卓的英气全部收敛，淡淡的笑噙在嘴边，像极了一尘不染的谪仙林棠华，凤目狭长微眯，与对面站着的林凤音同出一辙。
“凤音。”那中年男子也是风华绝代，端起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甘冽的汁露顺着他精致的下巴流到纤细的脖颈，他忽的转过身豪爽一笑，说，“你比想象的成长得更快，不愧是我的儿子。”
林凤音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秋长堃，他一直以为他和母亲一起消失了，或许早就不在人间，二十年来，他们三兄弟在一起互相依靠着成长，根本不论同父异母还是嫡亲庶出，三人都将对方珍视亲生骨肉，他和林棠华从来不去考虑不负责任离开的父母到了哪里。而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比他想像的还要俊郎，还要惬意，丝毫不被看见的铅华玷染。
“呵。”林凤音嗤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天意的安排，这个玩笑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
流铱的师父，他们一路历经艰难险阻，冒着生命危险终于找到了蓬留山，终于找到了攸关生死的关键人物，可是这个人，竟然是自己失踪多年的亲生父亲，而这个男子，依旧喜欢特立独行潇洒自若，依旧没有任何事可以踏入他的心间。
“救他。”林凤音面无表情的说，敛去了一切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