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刀客-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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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冷静的人,是隐身在不远处树丛中的柳思,他像一具石像,呼吸像是停止了,仅一
双虎目中,放射出极为阴森的奇光,极为慑人心魄。
谭姑娘的右脚,突然移在一个鼠洞边缘,泥土一松,脚略一下沉。
身形略呈不稳现象,立即淬然打破临界点的平衡。
激光排空而至,八表狂龙发起猛烈的攻击。
谭姑娘的剑也幻化为电虹,迎向进射而来的激光。
剑气陡然进发,罡风大作,接触的瞬间,电虹与激光化为满天雷电,扭曲旋动吞吐如霆
击,有如天地末日。
猛地传出一声金铁接触的震耳异鸣,满天金蛇候然隐没,罡风四散,草叶纷飞。
两人的身影幻现,一东一西相距三丈。
立即移位,再次逐步接近。
两人脸上的神情已经僵化了,只有一双眼睛仍是活动的,瞬间的接触石破天惊,两人都
进出了一次枉死城,幸好都能拔腿退出死境,即将再次向往死城接近。
一声沉叱,仍然是八表狂龙发起主攻,剑上光华炽盛,锋尖似有芒影吐出,走中宫强攻
势如迅雷疾风,剑一发即至,凶险光临。
谭姑娘的身影,在迅雷及体的瞬间扭曲变形,反而从侧方喷射出眩目的光华,避招反击
险象横生。
传出两声尖锐的异响,剑光人影倏忽分开。
谭姑娘身形斜飘,着地再急退了两步,及时避过侧射而来的电光,一声娇叱,反手就是
一剑。
八表狂龙急冲而过,左后肩间不容发避过谭姑娘的反手剑,猛虎回头一声冷叱,剑出绝
着天龙行雨,人回头反扑,身在空中剑光下泻。
云龙三现身法凌空攻击,对手不可能知道剑从何处下搏,防不胜防,因为升空的高度仅
及八尺,剑并非一定要从上空下吐,也可能平空斜吐而出。
谭姑娘斜扑、滚转,剑光猛地进射,身剑合一斜冲而起,铮一声狂震,双剑第一次急促
正面接触。
人影斜分,这一剑把谭姑娘远震出两丈外。
双方交手为期极暂,每一击有如电光石火,每一剑皆生死间不容发,只有交手的双方心
中明白。旁观的人,很难看出交手的经过,但见人影如虚似幻,满天电光激射,如此而已。
谭姑娘剑上的劲道,仍然差了一段距离,硬被震得斜退两丈,脚下一虚,右足踏中碎
革,靴底一滑,人仰面便倒,身躯失去控制。危机光临,八表狂龙仅退了二步,抓住好机疾
冲而上,剑发毒招河汉星沉,要将谭姑娘钉死在地。……剑光疾下,势若天雷下击。
谭姑娘的背部着地,左手巧妙地一旋一拔,跌倒的身躯突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旋转了半
匝,不但躲过下射的剑光,剑光距她的右腿外侧不足一寸,而且她的剑芒,已到了八表狂龙
的右脚侧方。
传出数声异响,谭姑娘的右脚震动了几下。
人影斜飞而起,剑光冉冉远去。
“该死的!你走得了?”八表狂龙怒吼,奋起狂追。
右裤管出现三个剑孔,被谭姑娘在瞬间击中三剑,裤破了洞孔,但右脚并没受伤。
谭姑娘终于知道伤不了八表狂龙,再拼下去必定真力耗尽,她的内力修为不够精深,击
破不了八表狂龙的芥子神功,不得不乘精力仍在时撤走。
***
两人的精力都耗损了一半以上,速度自然慢了许多。比较起来,谭姑娘毕竟先天上体质
就弱了些,长途逃窜精力耗损更快。她的轻功本比八表狂龙高明,消长之下便每下愈况了。
逃了五六里,虽则在林深草茂中逃窜,视界不良,很容易摆脱追逐的人。可是,八表狂
龙紧逼追赶,而且距离逐渐拉近,她想尽方法左窜右折,也摆脱不了衔尾穷追的八表狂龙,
不久便追了个首尾相连。
她知道,逃不掉了。
再逃一两里,她可能精力耗尽倒下了。逃生无望,她油然生出放手一拼的决死念头。
冲入一处林空,她不逃了,大旋身拉开马步,扬剑作困兽之斗。
八表狂龙知道胜算在握,并不急于抢攻,在丈外止步。两人都浑身大汗,呼吸不稳。
“你是我出道以来,所碰上的最强悍劲敌。”八表狂龙的语音,依然稳定清晰,虎目杀
气腾腾,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狞笑;“龙某要创出、番惊世的局面,莽莽江湖唯我独尊,掌握
时势创建基业,巡缉营可以帮助我雄霸天下。所以,绝不容许胆敢和我分庭抗礼的人活在世
间,更不容许武功与我不相上下的人影响我的声势,你必须死,我要将你示众江湖。”
分枝拨叶声传自右侧,一个黑面人钻出树林。
“哈哈哈哈……”黑面人狂笑,举步走近,“你真会吹牛,要不就是患了健忘症。你他
娘的信口开河,吹起牛来脸都不红。你说你出道以来,这位小姑娘是你所碰上的,最强悍劲
敌,你忘了我吗?你要创出一番惊世局面,倚赖鄢狗官的巡缉营,能达到你唯你独尊,雄霸
天下的美梦,你一定是痰迷心窍,要不就是失心疯,或者患了妄想症,如果不被江湖朋友所
共弃,算你祖上有德了。”
“冷面刀客!”八表狂龙脸色大变,嗓音也大变。
“我说过后会有期,’所以你不必感到惊讶。上次你五个狗党及时赶来救了你,这次你
的人大概来不了啦!我要把你的雄霸天下狂妄念头,彻底从你的脑袋里打消,让你见识见识
并非天下无人。你那火候不到七成的芥子神功,在江湖还不配唯你独尊,你永远无法倚赖巡
缉营帮助你雄霸天下。好,冲上来!你这狗屁枭雄。”
八表狂龙当然会挺剑冲上。上次冷面刀客手中有秋水冷焰宝刀,这次却赤手空拳,正是
用剑毙了强敌的好机会,怎肯轻易放过,对手太强,目下不是论个人英雄的时候,保住了命
才是英雄。
他是一个利用巡缉营权势做英雄的人,一个不择手段除去竞争者的枭雄。
对方赤手空拳,他毫无顾忌地挥剑扑上了,剑出风雷乍起,电光连续飞射。
第一剑,第二剑……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刹那间攻了十剑以上,望影追击测形出
剑,把冷面刀客逼得连换十余处方位,衔尾抢攻狠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但见满目电光
进射,险象横生。
冷面刀客像在狂风中飞舞的峡蝶,电光在身侧进射吞吐,眼看要一剑贯体,却又了现在
侧方,有惊无险,剑尖就差那么一点点没够上。
十五剑、十六剑……剑势每况愈下,一剑比一剑馒,而冷面刀客却神定气闲,轻灵地闪
动,精力愈来愈旺。
十七剑落空,眼看锋尖要贯入冷面刀客的右胸,连在旁调息的谭姑娘也骇然失惊,情不
自禁发出惊呼。
可是剑却落了空,剑擦冷面刀客的右胸前滑过,冷面刀客的身形右转,左拳噗一声落在
八表狂龙的面部,鼻尖几乎被打扁,鲜血立即流注而出。鼻部被击中,必定波及双目。八表
狂龙谅叫一声,踉跄后退,眼前星斗满天,一片朦胧,狂乱地舞剑自保。
噗一声响,小腹被一腿扫中。
“哎……”八表狂龙受不了啦,这一腿扫力大得惊人,身躯倒飞而起,砰一声摔倒出两
丈外。
“这里!”跟到的冷面刀客怪叫。
一声怒吼,八表狂龙跳起来,循声一剑狂挥,要一剑砍断对方的腰。
一剑走空,右足胫突然被可伯的力道扣住了。
“起!”冷面刀客欣然叫。
满脸血迹的八表狂龙斜飞而起,右足被抓牢抡起旋转,愈转愈急,猛地一声怪叫,八表
狂龙手舞足蹈飞掷出三丈外,枝叶暴响纷飞中,挥入树丛压折了不少草木。
“快走!大批走狗赶来了。”冷面刀客向惊呆了的谭姑娘挥手,“你两次制造机会都失
败了,问题出在你攻不破他护身的芥于神功。除非你能借到比九华剑园三宝剑,品质更佳的
利器,不然你胜不了他。你的剑术很高明,但再神奥的剑术也无用武之地。”
“等我一等……”姑旗急叫,拔腿急迫。
冷面刀客飞掠入林,一闪不见。
八表狂龙踉跄冲出树丛,挥舞着长剑吼叫如看,形如疯狂,满脸是血十分狰狞可怖。
人影正向此地飞赶,巡缉营大批走狗追来了。
***
八表狂龙十分幸运,因为鼻梁骨没被打断。
他脸上的血已经洗掉,除了鼻子仍然红肿之外,依然显得英俊挺拔,可惜狂怒让他的脸
部肌肉扭曲变形,简直就象一头暴怒的猛犬。
“我一定要这个人,这个自称冷面刀客的混蛋。”他向召来的几个亲信大吼大叫,在树
下走来走去,“他竟敢跟来和咱们作对,必须把他揪出来解决掉,不然将妨碍咱们歼除九华
吴家,群暴民的大计。还有,吴家的人竟然比咱们早到;可知这些混蛋,比咱们所估计的更
难缠,你们如果不全力相图,日后让他们坐大,将更难对付了。这就把埋伏撤回,诸位多费
心,务必找出绝剑狂客的藏匿处,—打蛇打头,收拾他之后,残局便易于收拾了。派人过江
去向那边的人打听,有关这个冷面刀客的底细,总该有人知道一些风声。如不在知彼上下工
夫,很难对付这个咱们不知根底的人。”
“会不会是绝剑狂客本人假扮伪?”断魂刀客说:“据在下所知,江湖上以刀客威震江
湖的人很多,本身必定对天下的名刀感兴趣。但上次快刀郝兄、不明不白被打昏,夺走了秋
水冷焰刀。那人用完之后,随即弃之不顾,可知那人根本不重视宝刀,不会是真正的刀客。”
“绝不可能是绝剑狂客本人。”八表狂龙大声说,不便将交手受挫的经过说出,“如果
是,本座的处境将更为凶险。事实上那个女的并没出手助他,显然不是同伙。那女的已可
证,实是吴家的人,也就是那天在风阳途中行凶的两个女人之一。”
“这个人的底细,恐怕只有临淮的水怪知道,他替水怪护法,水怪怎能不知道他的来
历?”无情剑提出意见:“也许派熟悉水怪的人去找他……”
“废话!水怪不可能知道这人的底细。如果贫道所料不差,水怪必定受到协迫,而不得
不把这人留在身边挡灾。”西岳炼气士另有看法,“那神秘人物不但帮助水怪,也帮助小妖
巫,日下更帮助九华剑园的人,始终跟在咱们附近神出鬼没,真正的用意不明。咱们如果把
他看成某一方面的人,必定错得不可原谅。”
“道长可有何看法?”无情剑悻悻地问。
“很可能是与各方无关.而与咱们有利害冲突某组合的人。”西岳炼气士郑重地说;
“来探咱们的虚实,以探测咱们实力而来的。”
“何以见得?”
“迄今为止,他不会向咱们的人下毒手。”西岳炼气士语气肯定,“快刀郝施主仅被打
昏,秋水冷焰刀也完壁归赵,如果是敌人会如此仁慈吗?”
八表狂龙意动,’疑云大起。
上一次交手,冷面刀客有充裕的机会行致命攻击。
这一次,事实上他已毫无自保之力,冷面刀客只要将他拼命向树午砸碰,他将被砸成血
肉模糊的死尸,用不着将他摔飞入枝叶浓的树丛,掼在地上他也将头被血流老命难保。
“道长怀疑他是……”他欲言又—止,不想直接说出心中的揣测。
“反正一定是某一方面,目前对咱们还没有直接利害冲突的人。”
“大江是江西袁州的势力范围,严家父子信使船必经的重要航道,严家的一龙一鹰,经
常保护严家的船只往来。而大江是巡缉营最重要的缉私地区……”
“本营的人,从不招惹严府的人。”丧门恶煞说。他是鄢狗官的贴身保留,知道鄢狗官
怕严家的人,而且怕得要死,每年孝敬严家父子金银数十万,巡缉营的人,见了严家的船
只,有如老鼠见了猫。严家父子的一龙一鹰杀手,根本没把巡缉营当成对手看待,把他们当
成唯命是从的奴才。
“一龙一鹰难道就不会防范你们?”八表狂龙不以为然。
他来自京都,当然知道主子鄢狗官与严家父子们,狼狈为奸祸国殃民的事故经纬。这种
利害相结合的关系,随时也会因利害冲突而恶化,你虞我诈,防人之心不可无,派人探测实
力,该是正常的手段。
“这个……”丧门恶煞怎敢下断语?
江西袁州严家父子,豢养了两个杀手集团,明的是黑龙帮,暗的是黑鹰会。真要是一帮
一会派来的人,巡缉营的人可真会心惊胆跳,不论明争或踏斗,巡缉营注定了是大输家。
“好吧!咱们心中有数,暗中留心,得费些心机,制造机会把这人弄到手。”八表狂龙
并不怕一龙一鹰,但主子鄢狗宫却是严家父子的忠实走狗,他不能违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