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回千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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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消息发出去的!我竟然一定都没有注意,太粗心了!正在感慨是不是最近和小风走的近了些所以对外界感觉迟钝,猛然一低头,靠!这家伙什么时候又贴到我身边来了?我闪,他凑上来;我再闪,他又凑上来;我再再闪,他还凑上来……
“喂,你离我远一点行不行啊?就算是深秋,两个人靠这么紧也是很热的!”
“江老板,难道您就真的不曾对青冥动过心吗?和风公子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没听您说过热的。”
不是吧,我和小风在一起的事他都知道?敢情跑到我这儿做卧底来了,无间道还是十面埋伏啊?望着他那双充满了期待的闪亮亮的大眼睛,我头痛啊,痛死我了。面对他的穷追烂打,我也只能选择冷酷到底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严肃地说:“赵青冥,我希望你能看清楚,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我承认我和风韵的和好有你的大部分功劳,但我可没打算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恩情,你再这样下去最后也只能是令自己痛苦而已。这又是何苦呢?”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继续不明不白的拖拉下去,还是趁早挑明事实吧,也好让他死了这份心。就赵青冥这种个性,看上谁谁倒霉,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江老板,你真的只喜欢风公子一个人?”一直荡漾在赵青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了,我心里只想着怎样尽快把事情解决,却没有注意到他慢慢开始改变的神情。
“没错。”我坚决地说。
“那么,你能保证对风公子从一而终,再也不对其他男子动心吗?”
“当然可以。”
“既然如此,清秋公子那边,我也就这样回话好了。”赵青冥耸耸肩,不再等我的回应,转身就走。
他……他刚才说什么?“喂,你回来!你……”
后半句话就这样被不远处清秋单薄的身影给噎了回去。
夜深人静,我一个人在澜沧坊里闲晃。
今晚的天空很漂亮,广阔的穹庐上是一片深邃的蓝,不断向遥远的另一边延伸,无边无际。在这样深沉高贵的夜的掩映下,所有的一切,甚至连星星,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失去了它们原有的绚丽。而渺小的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一想起那天赵青冥说过的话,和清秋伤心绝望的眼神,我心里就会莫名的难过。当赵青冥转身的刹那,清秋的失落,痛苦,哀戚,便尽数落在了我的眼中。
我明明,明明,不想让任何人伤心的,所以我尽力去扮演好一个亲切的朋友的角色,做好一个老板应尽的义务,付起一个家人所应当承担的责任。可是这一切,原来都是无意义的吗?我终究还是伤了一个人的心,重重的,重重的。可是,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清秋……”
“师姐,我是来寻赵公子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清秋告退。”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寂寞孤单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如此虚幻又如此残酷。我来不及阻止,更来不及挽留。然而即使来得及,我又要用什么身份和理由去阻止和挽留呢?我无法欺骗自己的真心,对于清秋的感情,很复杂,也很压抑。那种复杂和压抑让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或许,决定去喜欢一个人,并不比决定要放弃一个人更容易。我想,是时候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了。
每天,我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赌坊的经营中。白天,我一直保持着标准笑容接待往来的客人,直到嘴唇僵硬,一边还要注意记下人们口中的每一件官场新闻,回去后好写在本子上留底。晚上,同潇湘一起结账清算,整理收支。然而不论我把自己安排得多么忙碌,多么焦头烂额,一旦到了夜晚,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种空虚落寞的感觉便如潮水一般汹涌的向我袭来,充斥着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这三天来,清秋一直没有露面,连几位常来捧场的客人也不禁疑惑的问我:“你们那位温柔又和气的领头牌师小姐怎么不见了?现在那种女子真的很少见了,手艺又确实不错,千万不要被辞退才好呀。”
城南绸缎庄的魏老板看着我神秘的笑道:“不会是因为新来了位俊俏公子接班的缘故吧?”
“怎么会呢,”我有点尴尬的干笑说,“苏小姐不过是因为身子不大舒服,休息几天而已,还劳烦各位老板挂心,江某实在是不胜感激。”
“但愿吧。”魏老板不再说什么,专心打自己的牌去了。
我看了看不远处工作还算认真的赵青冥,周围满是垂涎于他的美色的浮华女子,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这个人,天真的时候简直像个白痴,耍起心眼又阴沉的吓人。赵青冥,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留他在这里,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趁着午休的空隙,我跑到了雅韵轩。现在,也就只有小风还能听我诉诉苦水了。
“小风,这几天冷落你了,对不起。”我撒娇般的拉着他的手,试图从中寻找一点可以称之为温暖的东西。
风韵看着我,微微有点无奈。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拉到他面前,淡淡地说道:“离影,如果不开心,就说出来吧。我只能保护你的身体不受伤害,至于你的心,我还无能为力。对不起。”
“小风……”我惊讶的发现,风韵对我的了解,并不像他嘴里说的那么含糊呢。而且,他是真真正正的喜欢我,已经喜欢到心里去了,连我的心情都能这样清楚明白的感知。人生得一知己如此,终生无憾。“谢谢你,我现在心情好多了,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风韵望着我宠溺的笑了笑。自从那天之后,他就越来越多地对我展现他的笑脸了,虽然平常还是冷冰冰的,但我已经很知足了。忽然,他神色一凛,温柔的表情荡然无存,漠然问道:“你今天来这里,应该不是只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吧。”
“当然不是。”才有点高兴起来的心情瞬间又低落回去。“你有没有发现,赵青冥这个人不简单?”
“能被谭大人看中并放心的派来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认为他简单的人,恐怕才是真正的简单吧。你别告诉我那个人是你?”
我被他说得脸色通红。死风臭风,竟拿我的短处开玩笑,明知道我心机太浅还要故意耍我。大概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风韵偶尔也会一本正经的开几个玩笑,不过都很冷就是了。“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还没有愚蠢到跑去告诉一个人她很讨厌的那个人是危险人物。”风韵说。
是啊,那样的确很傻。“好吧。就算我傻好了,总之,你这个聪明人就帮我多注意一下他的动静,我一个人很难办的,行吗?”我充满期待的望着风韵。
他点点头:“没问题。”
唉,其实我就是多此一举,风韵什么时候对我的命令说过不字?谁知道刚出门我就后悔了,怎么就忘和他说清秋的事了呢?脑子又进水了。
我在院中徘徊,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秋月楼外。
这几天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住在这里面的那个人。每次想要冲进去和他解释清楚,却总是临阵退缩,有些话,我实在是开不了口。听下人们说,清秋只是命人将饭菜放在门外,等人走远了他才端进去吃,自己却从不迈出门槛一步。我想,他能够记得照顾自己,也许情况还不算太坏吧,但我又要怎样去打开那道沟通的门呢?
静静站在门外,感受着晚风的丝丝凉意,心绪也清楚了不少。忽然,若有若无的琴声从里面飘了出来,顺着秋风传到了我的耳中。我屏息凝神,仔细的分辨,那竟是一首婉转悠扬的曲子,从没听过的动人旋律,将人的心弦也撩拨了起来。
不久,又响起了缥缈的歌声,和着曲调,回荡在空旷的夜色中。
“烟火漓漓初晨雾,濛濛人间渡。
月影依依皎似露,盼君逢却无奈彷徨处。
一夜琴瑟声如诉,只是情难慕。
咫尺天涯心无助,望断尘俗缥缈相思路。”
“咫尺天涯心无助,望断尘俗缥缈相思路……”我喃喃的重复着,人生若遇此般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云一涡,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棵,夜长人奈何。
蝉低歌,绿才落,悠悠丝竹又如何,长夜情亦多!
心中默默吟着这首被我改动过的《长相思》,耳畔琴声不断,想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虞美人》了吧。人人都说触景生情,没想到如此竟也有“触音生情,触词生意”的佳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清秋愕然望着在门外站了一夜的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天已经亮了,而我竟连琴声什么时候停得都不知道。我胡乱的抹了抹头发上的露水,有点尴尬的笑道:“清秋……起得好早啊……”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清秋神色黯然的别开头,低声说:“江董你……不是起得更早吗。”
“呵呵,倒也是。”我哑然,没事找抽的结果,清秋连“师姐”都不肯叫我了。“既然我们都这么早起来,就说明有缘分,那不如一起用膳吧,清秋好久都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了吧。”
清秋默默地摇了摇头,“失陪了。”他的衣袂轻扬,如同仙子般与我擦身而过。
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那和我类似的黑眼圈,无论涂抹多厚的粉都盖不住的。心里不由一痛,急忙抓住他的手,“等一下!这个……你拿着。”
我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银线盒子,塞在他手中。那是我从隆随国回来的时候,在谭翊君手中挑出的几样首饰中的一件。另外一根发簪给了风韵,一对镯子给了潇湘,一个剑穗子给了欧露,礼虽不重,但情义无价。至于送给清秋的这一件,是专门留给他的,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交给他而已。今天,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清秋犹豫着,盯着那个盒子发呆。良久,他抖抖地打开盖子,是一副精致的纯银耳坠。雕刻细致的银托子上,各镶着一块水滴形的淡紫色水晶,那是代表着清秋的,象征着高贵与优雅的淡紫色。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任何东西比这一件更适合清秋了。
“师姐……”清秋瞪大眼睛,迷惑的望着我,直到看见我认真地点点头,他才悄悄地,小心翼翼的将那盒子收在掌中,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细不可闻得说了声:“谢……谢谢。”
看他的表情,情况似乎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嘛。
“娘——你不要走,你真的不要秋儿了吗?”
那天,我看着被一群恶狠狠的士兵捉走的娘,却只能隔着冰冷的栅栏,无奈的哭嚎而已。娘已经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却仍然微笑地看着我说,要我好好活下去,好好的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为什么,我娘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人,那么正直,那么善良。为什么他们还要陷害她!家没了,爹死了,娘也走了,我又该怎么办?难道天下之大,竟没有我苏清秋的容身之处了吗!
“进去!”
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我木然看向高坐在堂上的那个女人,浓妆艳抹,气势凌人。没错,那就是被京里人称做金妈妈的,这家青楼的老鸨,而我,就身在京城中唯一的楚馆——专门收容被判罪抄家的官员子弟的地方。可笑的是,我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苏清秋……名字不错,以后你就叫小秋了。”金妈妈慢悠悠的踱过来,忽然抬起我的下巴,想挑选牛羊一样地看我。“长的也不错,水灵灵的,可惜年纪小了点,慢慢培养说不定以后能当上头牌。”
“呸!”我愤怒得向她脸上吐口水,“不要用你那双脏手碰我!”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吗?告诉你,进了我的门儿,以后就别想摆出那副清高的蠢样子,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小官儿,活该让所有女人玩你!鄙视你!折磨你!你最好给我记住,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那个讨厌的女人骂完就走了,我又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子里,据说那就是我以后的房间。那一年,我九岁。
“小秋——”隔壁院子的玉儿跑过来,跌跌撞撞的,还不时回头看。“快点快点,金妈妈来了!”
三年了,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刚来时的那种不甘与骄傲早已褪去,渐渐习惯了周伟同我一样命运的公子们,也习惯了每天被强迫着练琴,唱曲子的日子,习惯了挨打挨骂挨饿的生活,尽管那是多么的痛苦难熬。因为我的容貌已经比初来时更加引人注目,金妈妈便尤其“用心”的培养我,她说要在我十五岁那一年升我为头牌,正式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