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姬-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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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哗然,陈梦洁和王云淑等人更是聚在一处用不小的声音窃窃议论起来。
“本王竟不知府里还藏着男盗女娼的事”
楚玉冰冷的声音似惊醒了方颦,她尖叫一声用力推开抱着他的男子,那男子便低头伏地跪好了,方颦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匍匐在楚玉的脚下,哭叫道:“王爷,妾身冤枉妾身根本就不认得此人”
“笑话,不认得他他会深夜抱着你从房中跳下来?若不是这场大火,你还想欺瞒本王到何时?”
若不是他早就说要看好戏,泠然简直觉得他这时说出来的语调是痛心疾首的,天啊此妖孽要是活在后世的话,说不定可以拿奥斯卡金像奖原来他是这样安排的,真是大快人心,喜欢陷害人的方颦,今天总算尝到了被别人陷害的滋味,问题是她做梦也想不到害她的人就是眼前质问她的人吧?
方颦已经顾不得形象了,疯狂地又扑过去扭打那个男子,挥泪倾盆,大叫着:“你是谁?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那男子反而拼命将方颦搂进怀里,声俱泪下,“小颦,事已至此,我们就向王爷招认了吧黄泉路上,你我也有个伴,来世我愿与你做夫妻”
“呸”方颦一口唾沫吐到了那男子的脸上,巴掌也是劈头盖脸挥过去。
那男子都一一忍受了,半点也没有挡开她的意思。
众人纷纷摇头。
楚玉冷冷道:“来人,请相爷再派人去忠襄伯府,把方逸也给本王拘来”
“王爷,贱妾真的是冤枉的啊啊~~~”方颦回头向地上猛地磕头,一下又一下,哭声简直可以摧人心肝。
不过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却没有一个人的神色是同情的,除了鄙夷就是讥笑。
是啊,这样的场面被人当场撞破了,她哭得再惨也是没有用的。
几台巨大的水龙喷出白色的水柱来直喷上楼顶和火势旺盛处,有点可以媲美消防水枪,人多力量大,不多时,场面已经基本得到控制,不过凝香殿的主楼已被烧得面目全非,露出狰狞的梁橼和柱子家具来。
楼旁栽种的长青花树也被烧得卷了枝叶,一片衰败凄凉景象。
北京城的初冬天气已是非常寒冷,刚才火大,所有的人都不觉得,这时火渐渐熄了,匍匐在地上嚎哭冤枉的方颦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王府本就是见高捧见低踩的地方,谁也没想上前给她披上衣服,包括整日里一副贤良淑德模样的孙敏。
楚玉不再与她说半个字,负手傲立着,甚至转过身侧面望着天。
泠然看他摆出这样的造型,干脆也退开了。
许是王府的火光早已经惊动了相府,去请楚留香的人不久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往后一指。
泠然转眼一看,只见楚留香一身黑袍子,脸色阴鸷地大步走了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奴才,却不见红绡公子,大概牵涉到王府这边的事,他刻意回避了。
“父相”楚玉垂下头,叫了一声。
众人尽皆跪下请安,泠然也随着大流。
楚留香扫了一眼凝香殿的情况,还未说话,方颦已朝着他膝行过去,哭道:“楚爹爹,楚爹爹为我做主颦儿是冤枉的,根本从不识得此人醒来就被他抱着从楼头跳了下来……这明显是有人陷害求您为我做主啊”
从她对楚留香的称呼看来,平日肯定真的比较得楚相的宠爱的。
楚留香低头看了看方颦,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两个眼袋下的阴影更重了,半晌,才道:“你弄成这幅模样,就算是冤枉的,又待如何?”
“父相,子墨倒不想冤枉她”楚玉冷哼道,“你既如此说,本王可叫你死个明白,今日就当着大家的面来对质如果当真有人陷害你,本王也容不得王府中有背地里搞阴谋诡计的人活着此人若与你不相识,休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瞒天过海。”
他的语音不高,不过森冷有力,震得那些暗地里想搞小动作的人都抖了一抖。
楚留香似乎对方颦与人通奸这一事存在疑问,上前两步,看架势,是要亲自询问。
方颦抽抽噎噎地哭着,大约以为有了指望,双手抱胸,想起羞耻来了。
楚留香走到那青年汉子身前,道:“抬起头来看着本相眼睛说话。”
那青年满脸无谓地抬起脸来盯着楚相,还不等他问话,就道:“今日既被王爷当场撞破,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小人早就认了”
这人长得浓眉大眼,体格魁梧,说话中气十足,虽然跪着还有三分英雄气,看年纪不过二十七八,要说女人与他通奸,还真有点说服力。
“奸贼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如此害我”方颦吓得又大哭起来。
楚相面带杀气地瞥了她一眼,她立即噤声。
“你先回答本相,你是何人,如何与她认识?要知道,犯下与侧王妃通奸的大罪,可不是一死那么简单,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也保不住你”
在那青年回答之前,泠然先捏了一把冷汗,楚留香这番话很具有恫吓力,酷刑面前,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吐露实情吧?
“禀相爷,小人本是平蛮将军帐下一卒子,自小识得方小姐,爱慕她多年,自从她嫁入王府以来,小人就一直央求忠襄伯将小人送到王府为奴,只盼多看她一眼也好。后来小人终于得进王府来为马夫,眼见小姐并不得宠,终日愁眉不展,就心生怜惜,仗着学的一点三脚猫功夫,便常在夜里来凝香殿安慰她……一来二去的,情难自禁,就……就做下了不可回头之事”
青年说的时候,方颦在一旁破口大骂,不过是说他胡扯,天杀的之流,坚持叫着根本不认得他。
楚留香道:“你既说是方将军帐下小卒,就不可能没人认识你了,更加容易查明。若你说的是假,不仅是你,本相把你祖坟都要挖出来”
那青年顿首称是。
楚留香的手段,朝野都是知道的,大家看那青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都认定是方颦事败畏死才不承认,一旁那些满腹哀怨的女人,倒觉此人还有几分可敬。
“你哪一年跟随在方瑛帐下?参加过什么战役?又知道他一些什么习惯?”楚留香冷静问着。
那青年道:“小人景泰七年跟随将军一起赴沅州镇压渠蒙能叛党,将军英勇无敌,攻破敌寨一百六十有余,后奉命与石璞移兵天柱,又大胜。之后小人便追随将军镇守贵州、湖广。将军为人善待军士,打仗时总是奋勇当先,大军经过百姓田地,秋毫不犯,生活极是节俭小人十分佩服。”以上的话他说得铿锵有力,然后语调忽然一转,柔了下来,“也就是将军镇守湖广期间,方夫人带着少爷和小姐前来团聚……那一年春暖花开,小人十七岁。官船到了码头,小姐还是垂髫之龄,立在江水畔,一眼看见,小人便惊为天人……”
“够了”楚留香厉声打断他,连细节也这么清楚,他再也不猜疑青年的身份。
方颦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青年,显然他说的事情八九不离十,越发坐实了此事。
泠然则暗暗好笑,景泰七年过后的那一两年,方颦应该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他就说惊为天人,偏偏这话别人还不得不信。她偷偷窥了楚玉一眼,只见他闭目又微微摇头,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引得她肚子里发笑,心想怎么就能找出这么极品的演员来呢?
照常理看来,此人没有必要撒谎硬去承认与侧妃通奸,这是必死之罪,也许下场比死还要恐怖, 没有人会抢着要去死的,所以青年一番话已经令包括楚留香在内的所有人深信不疑。
“你为什么要害我?忠襄府里根本就没你这样的人,我哥哥来了他可以作证”方颦歇斯底里地叫道。
诸人脸上都没有意外的表情,方颦这时的抵死不认,除了叫人厌恶,似乎没有别的用处。
她似乎已经哭的脱力,无力地叫着:“楚爹爹,楚爹爹,颦儿真的没有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楚留香一头黑线,突然道:“以后莫要再叫本相楚爹爹了看在你爹的面上,本相一直对你疼爱有加,甚至多次想让玉儿册封你为王妃。你胆子不小,敢做这样的事,能留你一条命,已是本相最后的底线”
“父相,这是儿子的家事,请由子墨来处置。”楚玉恰到好处地插话。
楚留香颔首,方颦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抓住他的袍子,跪在地上无声的啜泣。
“子墨,看在方瑛是救为父而死的份上,勿伤她性命。”楚留香左右一看,就有人上来将方颦提溜开了,语气转为森冷:“本相对你已仁至义尽。”
说罢,再不停留,在随从的簇拥下一刻也不多留,瞬息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卷 一四二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一四二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楚玉唇边牵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冷笑,新月如勾,挂在东天,令得月下的他看来如仙又似妖。
园子里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不多时,方逸已在锦衣卫半护送半押解的意味下走进了凝香殿的大门。
看到眼前的景象,方逸顿时呆若木鸡,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哥……哥哥,我冤枉……”方颦大约知道大势已去,哭泣声早已无力。
“方逸,本王来问你,按照我大明律例,已婚妇人做下与人通奸的事,该如何处置?”楚玉不徐不疾地问,语调神情给人以非常大的压迫感。
方逸颤声道:“可当场处死奸夫yin妇……也可动用各种私刑……”
“你看骑木驴游街怎样?”楚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方逸面如土色,“砰”地一声跪了下来,“求王爷给忠襄府留下一点颜面”说着磕头如捣蒜。
听他的意思,妹妹性命事小,伯爵府的脸面事大。
府上其他女眷和下人们在听到骑木驴的刑罚之后,也都吓得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泠然虽是个现代人,可也知道这个刑罚,听说明朝对犯下大罪的妇人会动用这个刑罚。据说先是横置粗木,两端高架於地,横木上竖有直木,长约数尺。将女犯吊起,由下面插入,因为两脚不触地,体重下坠,木条会慢慢由口鼻穿出,往往受折磨多日方死。当然也有可以不把人弄死,那就直木短一点,绑在马上游街示众。
这个刑罚是十分残忍的,就算要弄死方颦,泠然也不能看着楚玉动用如此野蛮的办法,何况,此人毕竟曾经是他的妃子。
楚玉狠狠斜了方颦一眼,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王爷你杀了我吧”方颦哭叫,拼命摇着头,显然也被他说的这个刑罚吓傻了,也不知道再辩解。
“哼”楚玉怒哼一声,道:“本王既答应了父相不杀你,自然不会杀你。算你命好,有方将军那样的父亲,死了还要替你们这一对不肖儿女卖老脸”
方逸忙道:“谢王爷,谢王爷”
“休书她也不配,今夜就让你将她领回去,府上家教不严,明日朝堂上本王当奏明万岁,将你降爵三等,取消世袭,你服也不服?”楚玉的声音如寒铁铸成。
方逸万万料不到楚玉竟连他也牵连,顿时急了,说什么请示万岁的话,都是空话,在朝上还不是他跟楚留香说了就算,“王爷,王爷请看在我爹的面上,这贱人不懂事做下大错,不关我的事啊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求您开恩……”
楚玉主意早定,懒得理会这对兄妹,吩咐道:“本王也不想此事外传,将奸夫送入锦衣卫大牢,待明日本王亲手处置”
他这话让外人听起来是要亲手结果了那奸夫,泠然却知他肯定是背后放人了。
方逸还想再求。
楚玉冷声道:“你再多嘴,惹得本王性起,立即将你夺为白丁,充军到边关服役”
方逸吓得张大嘴巴吐不出半个音来。
听到楚玉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方颦绝望地望向楚他,跪正了身子,眼泪疯狂地淌下来,好像也不觉得冷了,喃喃道:“王爷,你是知道的,自从我十一岁时初次进入相府见了你,就对你……对你……死心塌地,能有幸成为王爷的侧妃,怎么还会去与别人做下龌龊之事”
全场静默无声。
泠然看她现在的模样,真是又可怜又可气,不过她行事太过毒辣,存心害死自己,楚玉只是降了方逸的爵位让他把人带回去,也算是留了三分情面了。
楚玉不想理会,上前揽起泠然就待离开。
“我也知道落到如今的样子,就算……就算真的是清白的……也不清白了可我生是襄王府的人,死是襄王府的鬼绝不要离开这里……”
泠然听出她口气很是不对,虽然微微心软,但想若是她的奸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