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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剑客-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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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师爷为之色变:“大胆……”

  燕翎拾手拦住了柴师爷,迈步跟了出去。柴师爷急忙也跟出去客厅。

  季浩天站在门口,目光炯炯,直逼燕翎:“往那儿走?”

  燕翎道:“出大门,知道路么?”

  季浩天没说话,扭头走了。

  柴师爷送出了大门,对燕翎是客气得近乎恭谨,热络得近乎肉麻。

  燕翎让他留步,他一直送到石阶下。

  燕拥让季浩天上车,季浩天上车猛一怔,霍地扭过头来,要说话。

  燕翎冲他笑笑:“阁下,有什么话路上说。”

  他没再理季浩天,跳上车辕抖缰挥了鞭。

  马车驰离了“九门提督”衙门,燕翎听见后头车里嘀嘀咕咕的,没一会儿,季浩天探出了头:“阁下,我下知道该怎么说……”

  “容易。”燕翎道:“那就什么都别说。”

  “不,我……”

  一冲刺,季浩天跟雪卿双双跌回了座上。

  燕翎又说了话:“应该摔不着两位,请安心静坐,等出了城再说话不迟。”

  季浩天跟雪卿很听话,果然没再动。

  马车驰行如飞,没多大工夫已到了城门口,这时候城门早关了,可是凭燕翎的身份不怕叫不开城门,出不了城。

  城门在闷雪般隆隆之声中开了,燕翎挥起一鞭,赶着马车出了城,离城里许,燕翎把马车靠路旁停下,道:“两位现在有什么话,请只管说吧。”

  季浩天、雪卿双双探出了头,季浩天激动地道:“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知……”

  燕拥道:“足下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处在那种情形下,换了我是足下,我也会跟阁下一样。”

  雪卿道:“白爷,我们感激……”

  燕翎道:“姑娘用下着客气,我是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救他,对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来说,这是应该的。”

  雪卿瞪大了美目:“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白爷您……”

  燕翎道:“姑娘别问那么多,我只能告诉两位一点,我不姓白,下叫白玉楼,我姓燕,叫燕翎…… ”

  雪卿叫道:“怎么说,您……”

  雪卿一个“您”字又出口,燕翎已转向季浩天:“阁下……”

  季浩天两眼也睁得老大,道:“我有点明白了,您的身份……”

  燕翎没让他说下去,截口道:“容我请教,阁下真跟曾静,张照一班人来往,”

  读书人都有一根直肠子,季浩天当即就点了头,道:“这是实情,真要说起来,他们并没有冤枉我。”

  燕翎道:“他们没有冤枉你,我却要劝你两句,你可愿听。”

  季浩天道:“阁下请说,我洗耳恭听。”

  “好说!”燕翎道:“我要告诉你,纸上谈兵没有用,曾静、张照、吴毅中那班人,书生爱国,满腔热血是没错,但是没有武力作后盾,不堪一击,难成大事,反之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牺牲得毫无价值,我把这些话告诉阁下,也希望阁下能把这些话告诉他们,让他们收敛一点儿,安安静静读他们的书,等待机会,要是他们不听我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季浩天肃容拱手:“多谢阁下的金玉良言,这些话我一定带到。”

  燕翎道:“那么时候不早,这块地方越早离开越好,马车我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两位请上路吧。”

  雪卿急道:“燕爷,这辆马车……”

  燕翎笑笑道:“姑娘以为我要这辆马车干什么用的,两位尽管拿去,胤祯还不至 于那么小气,他要真舍不得,明儿个我赔他一辆就是。”

  季浩天面有难色,道:“阁下……”

  燕拥道:“怎么,你不会赶车?”

  季浩天道:“那倒不是,我出身农家,小时候什么粗活都干过,赶车难不倒我,只是这辆车是胤祯的……”

  燕翎道:“不宵一用。”

  季浩天毅然点头:“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燕翎看了他一眼:“你不像一般的读书人,不会这么迂腐,像你这样的读书人,应该懂得通权达变,否则的话最好找个安静点地方读书去,别的什么都别干。”

  季浩天涨红了脸,雪卿道:“燕爷,您千万别见怪!”

  燕翎摇头道:“我不是怪他,我这是没把他当外人,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也为他的将来,我不得不开导开导他。”转望季浩天,道:“这辆车,阁下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就把它赶回去,雪卿姑娘走不动的时候,你背她。”

  季浩天红着脸道:“既蒙阁下开导,焉敢不要。”

  燕翎跳下车辕,道:“那就别再耽误,雪卿姑娘令姐处也用不着辞行了,请吧。”季浩天从车里出来,上了车辕。

  雪卿美目泪光闪动,道:“燕爷,我们会一辈子记着您……”

  燕翎道:“用不着,那太费心了,有工夫还是想点儿别的吧。”

  季浩天一脸感激色道:“阁下,我什么都不说了!”

  燕翎道:“本来就不用再说什么了,请吧。”

  季浩天毅然坐下,抖缰挥鞭赶动了马车。

  马车出了老远,还听见雪卿的话声:“燕爷,您请保重,将来我们再来看您。”

  燕拥扬了扬手,心里有种说下出的舒服,来京这么些时日,只有这件事最有意义,他目送马车远去,一直望着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口  口  口燕翎回到了雍郡王府,笑吟吟地进了雍郡王的书房,四阿哥、年羹尧、云卿都在等他。

  一进门,燕翎就抱了拳:“四爷、年爷,我谢了。”

  四阿哥道:“人要出来了?”

  燕翎道:“有您这方玉佩,还有什么要不来的。”

  年羹尧道:“这倒是实话。”

  云卿望了望门口,道:“人呢?”

  燕翎道:“大嫂不提我倒忘了,走了,令妹让我代她跟大嫂辞个行。”

  四阿哥、年羹尧、云卿都一怔,云卿急道:“雪卿,上那儿去了?”

  燕翎道:“无可奉告,令妹没说,我也没问。”

  云卿脸色有点不对,道:“兄弟,你这是……”

  燕翎道:“大嫂,我做错了么,令妹要走,我能硬拦住不让她走。”

  云卿还待再说,年羹尧一旁道:“算了,算了,女孩子家总是要走的,到了该走的时候,就是爹娘也留不住她,何况你这个姐姐。”

  有了年羹尧这一句,云卿没再吭气,只是脸上的颜色可老大不好看。

  燕翎心里明白,他装看不见。燕翎装看不见,年羹尧可看见了,年羹尧何许人,他唯恐云卿这样惹翻了这位“白玉楼”,坏了四阿哥的大事,当即道:“云卿,去告诉他们一声,砌壶茶,弄几样点心来,别让我们就这么枯坐着。”

  年羹尧的意思,是想把云卿支开,也等于暗示云卿,脸色别再那么难看。

  云卿心窍儿玲珑剔透,也懂了,可是她仗着是个新宠,居然没听年羹尧,妙目一翻,冷冷说道:“四爷这儿要护卫有护卫,要包衣有包衣,干嘛让我跑这一趟,要什么,嚷一声不就行了么。”她让年羹尧下下了台,年羹尧脸色为之一变。

  四阿哥觉察了,聪明如四阿哥者,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一笑说道:“就是嘛,双峰也是,我这儿养这么多人干什么的,怎么让云卿跑去,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转过脸去唤进一名在外伺候的包衣,吩咐了下去。

  四阿哥把事儿解决了,可是云卿却犯了大错而不自知。

  没错,年羹尧搞这个调调儿,喜欢女人,醉卧美人膝,醒来天下权,古来的英雄豪杰大部份都跟女色结了不解缘。

  喜欢女人不是坏事,但别沉迷,也就是说要拿得起放得下,别过不了美人关。

  年羹尧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就是说他够理智够狠,爱归爱,绝不迷。

  年羹尧爱这个调调儿爱到什么程度,后来他平了青海,任陕甘总督,山高皇帝远,夜晚必得有五六个粗壮妇女侍寝,而且无论出征或者是进京,行辕里总藏着十几个女人。青海、西藏的回妇,凡是貌美的,都难逃出他的手去。

  有这么一回,年羹尧到陕甘青藏一带出巡,到了“西宁”这个地方,有个蒙古贝勒七信的赶来迎驾,年羹尧竟看上了七信的女儿佳特格格。

  这天晚上,年羹尧夜宿于七信的“贝勒府”,半夜里硬叫人拿着军令,到内院去叫佳特格格来侍寝,佳特格格有一半怕军令,另一半也有点羡慕大将军的威势,便悄悄的去见大将军了,一夕风流,万分恩爱,七信见木已成舟,也着实怕年羹尧,干脆把掌珠做人情,送给了年羹尧。

  年羹尧自得了这位美人:那是宠爱得不得了,一路出巡都带着这位美人宿于帐内,且晋军门提督富玉山在帐外暗角守夜,堂堂提督替年羹尧打更守夜,未免说不过去,富玉山起先不敢不听,后来越想越不是味儿,偷偷找了个参将来替他,结果让年羹尧查出了,提督、参将都砍了脑袋。

  年羹尧又犯到什么程度,年羹尧的儿子年成有位老师姓王,叫王涵春,甚得年羹尧敬重,有一回年羹尧到书房去探望王先生,可巧有个丫头端茶给王先生,王先生一边伸手接,一边起身招呼年羹尧,两边一脱手,一只玉杯摔碎了,茶溅了王先生一身,年羹尧拔刀就把那丫头砍了。

  还有一回,年羹尧有个厨子姓胡,在年府已四五年了,有这么一天,年羹尧请王先生吃饭,有一道菜叫龟裙,年羹尧问王先生味道如何,王先生刚吃一口茶,菜太烫,烫得王先生一皱眉,年羹尧误会了,认为王先生嫌胡厨子的手艺不行,马上便冲门外的侍卫一点头,这一点头不要紧,过没一会儿,侍卫进来了,捧着个朱漆圆盘,盘上盖块红布,进来往上一滚,掀去红布,盘里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王先生吓傻了,年羹尧却说:“胡厨子做菜失传,我把他砍了。”这是年羹尧的狠。

  年羹尧好女色,够狠,因之他后来并没有败在女色上,他之所以败,败在他功高震主,过于跋扈,所谓功高震主,当然也显出雍正善猜忌、够阴险!

  云卿就犯了这么一个错,从此就失去了年羹尧的宠,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四阿哥这里把事儿应付了过去。

  燕翎冷眼旁观,胸中雪亮,他也有意把话岔开,就笑着说:“您四爷原谅。”

  四阿哥道:“又是什么事儿?”

  燕翎道:“您那辆马车,我代您送了人了。”

  四阿哥为之一怔,云卿可还着了机会,柳眉一剔,尖声说了话:“哟,兄弟,你可真会慷他人之慨呀,这件事儿做得未免太过了吧!”

  燕翎微一摇头道:“我不这么想,以四爷的身份,当下会吝啬区区一辆马车,这么一来,令妹跟那位季先生,时刻怀记着四爷的好处,四爷又何乐而不为。”

  四阿哥苦笑一声点了头:“也是,值得了,能得玉楼你这么个帮手,胜过干军万马,我又何在乎一辆马车。”

  燕翎一欠身道:“我谢了,四爷。”

  云卿可不这么算了,她香唇启动,还想再说。

  年羹尧一旁开了口,语气有点儿冷。“行了,等玉楼什么时候慷你之慨时,你再心疼也不迟。”

  云卿这回听出不对来了,看看年羹尧,她更发现年羹尧的脸色也不对,跟年羹尧在一块儿这么久,云卿多少了解点儿年羹尧的心性为人,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今天能进这“雍郡王府”,跟皇四子雍郡主当面嘻嘻哈哈,靠的是谁,要是一旦失去这些,那是寡妇死孩子,这辈子再也没指望了,一颗心往下一沉,硬没敢再吭气儿。

  殊不知,已经迟了。

  “雍郡王府”的下人办事儿快,就这个一会儿工夫,茶跟点心送进来了!

  谁既不是真要喝茶,谁也不是真要吃点心。可是这会儿既然这两样儿都端来了,也只有意思,意思。

  茶不必说,“雍郡王府”的点心可真不赖,简直就是“御膳房”的名点。燕翎本来只打算意思意思的,那知道尝了一块还想尝一块,到头来一连“尝”了三块!

  点心吃了,茶也喝了,这一吃喝,暂时把刚才的事儿岔开了,“雍郡王”来了点儿轻松的,他扭着一块白得赛雪的甜粒说,看见这块甜粒,想起了当初识了“八大胡同”一位名花,说那位名花人就像这块甜粒似的,白、软、甜,而且入嘴就化。

  雍郡王的这一说,燕翎没怎么样,可把年羹尧逗笑了,也把他肚子里的故事给引了出来。

  雍郡王以身为皇子,偶涉风月,但多少得约束点儿自己,年羹尧就不同了,他是个“外官”,在外头想怎么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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