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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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喜欢我这副皮囊的男子来好好的为自己打算一番了。”
秦氏脑中轰然作响,怒气翻滚,几欲晕倒。她努力靠着椅背才能使自己没有瘫倒,挣扎着挺直了腰杆,厉声道:“好!好!你既埋怨我不够疼你,我这就放了你离开,随那姓海的浪荡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的眉儿虽不济,但决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浪荡公子。找夫君自然要找那种稳重可靠的男儿,就算他与你不和,也不会弄一大堆莺莺燕燕来与你称姐道妹。亏了我一直看重你,看来竟是个猪脑子,连谢描描那小丫头都不如。那丫头还知道挑个老实可靠的男子为夫夫婿呢,而不是寻个看起来就是花花肠子的男人给自己找罪受!”
“你给我走!”秦氏一怒之下抬手便将桌上一套青花瓷的茶具给砸了个粉碎,茶水溅湿了苏宁的裙子,她也只抖了抖,将上面沾着的茶叶末抖了下来,一面平声道:“既然如此,还要劳烦姑妈同玉道长说清楚,替我那不成器的父亲应下这门亲事!”
秦氏怒极反笑,见她居然还怕自己拒了海家这门婚事,堵了她有路,心内一阵苍凉,无力的挥挥手,咬牙道:“好!必竟我也替你父亲养了你这么些年,就替他应下这门亲事,至于以后的路,你自己好自为之!”
苏宁跪下来郑重磕了三个头,见秦氏虽未阻拦,也厌恶的闭上了眼睛,鬓边花白,似无限苍老。不知为何,一直干的几乎要冒血的眼睛里此时忽然湿润了,她快速起身,逃一般的离开了秦氏的房中。
绵里针
ˇ绵里针ˇ
过得几日;秦母果真答应了海非川的求亲。海非川心满意足定了行期。秦氏虽说对苏宁已经伤透了心;但多年教养情谊难舍;还是与秦渠眉商量了一番;欲为苏宁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秦渠眉痛痛快快答应了此事;母子俩在一件事情之上空前的达成了一致;连带着秦母对谢描描也和颜悦色了许多;兼且谢描描管着山庄钱物;在苏宁的嫁妆问题之上免不了要商量一番;二人之间竟然也和乐了许多。
谢描描闲暇时候跟着玉真子在灾民中走动;学到了不少。玉真子本对她身世有所怀疑;但见她为人敏达好学;态度又是极诚恳的;少不得手把手将自己多年看家本领教了给她。谢描描近日极是忙碌;不但要管理山庄事务;更要跟着玉真子学医;加之雷君浩解毒之后急需要调养;恨不得将已身分作两半来使;日日忙碌;眼瞧着两颊消瘦;只剩下了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大的惊人;若非身上衣衫质料上乘;怕是早让人误以为是山庄外面逃难的灾民了;直让秦渠眉与雷君浩见了也心疼不已;可惜她本人为以为意;倒让他二人不好再说出什么话来。
秦氏虽为苏宁备了嫁妆;但碍着她那日的话;实不愿再见她。秦渠眉向来与她绝少接触;这事不免要烦劳谢描描出头;前去奔忙。
谢描描带着敏儿等一干丫环;将秦府所置嫁妆抬了进苏宁的房里;惊得苏宁立起身来;蹙眉凝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谢描描见得她这警惕之意; 不由想起自己那日被她推进冰窟;虽说这事已了;但她心里对秦渠眉这位表妹可再无半点好感;此时只觉恶意陡生;微微一笑;道: “婆婆已经将妹妹你许了给白马西宗的宗主华怀老先生;妹妹可能没见过;那位华老先生是位贤者;功夫也是极好的;妙就妙在老了点儿;才懂得体贴人;娶了妹妹这鲜花嫩柳一般的人物;怕不疼进心坎里去才怪!可比不得那些年轻热血的少年郎;三天两后晌;不过是尝个鲜儿;厌了便把你扔过脑后;到时候有得妹妹受!这不是婆婆怜惜妹妹早年丧母;才遣了嫂嫂来为你置办嫁妆嘛!保管将你嫁的体体面面的。吉期就定在了三日后;妹妹还请早日梳妆打扮。也别嫌弃华老宗主年六十有五;过个几年少年郎哪个不变作白头翁?迟早的事儿!”
白马西宗的宗主华怀正是此次来山庄的客人之一;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极是和蔼的一位长者。谢描描一边察看苏宁脸色一边在心内连连道歉: “华老宗主;真是对不住啦;容晚辈借您老的清名来用用!”
苏宁听得她罗罗嗦嗦说了一大通;又惊又气;疑是自己那日与秦氏对嘴;话说的过了头;激的秦氏一怒之下就将她许了个白头翁。可笑这位表嫂说什么少年郎哪个不变作白头翁;过个四五十年的变则变了;可眼下若是成了亲;入了洞房就是个白头翁;她哪里肯依?顿时气恼交加;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指着谢描描怒骂: “你走!你走!一个个没安好心;只盼着逼死了我好眼前干净;心里痛快!既然这样说;怎么你自己不嫁个白头翁去?”
谢描描作为难状: “嫁个白头翁那是哪么容易的?嫂嫂若想嫁个白头翁;也得有你表哥一纸休书不是?要不然岂不是与私奔无异?莫非妹妹鼓励人私奔?”竟是费心思量一番的模样。
苏宁听得她话里话外全是讽刺自己那日与海非川暗夜私会;哪成想今日却被秦氏许了给一个老头;惊怒交加;不由气得大哭;再无往日温婉典雅之态;一边大哭一边将头上珠钗拨了扔下地去;那珠钗之上镶的几颗珍珠被摔了下来;滚在了地上;她也不管不顾;披头散发泪流满面便将扑上前来抓挠谢描描。谢描描本有武功在身;哪容得了她近身;轻轻一纵已经跃出去了;苏宁收刹不住一头撞上了谢描描身后的多宝格;将多宝格架撞得轰然一声作响;连人带东西全摔倒在地;她撑在多宝格木架之上一把扶了起来;细嫩的手指之上已然带了血迹;额头也撞破了一块皮;血流满面;她爬起来满面厉色泪涕交加;血色蜿蜒;形如恶鬼;再次扑向谢描描;唬得谢描描连连倒退;已然退到了门外面;再退后一步竟然撞上了一堵肉墙。房内众丫环已经惊叫连连; 被苏宁恼怒之间几把将盘中首饰衣物打翻在地; 她此时只觉此生尽毁;誓要将此仇得报;秦氏她动不得;谢描描却动得;一腔怨气冲着谢描描而去。
谢描描打小就不是个胆大的孩子;今日不过是想报那日被推进冰窟之仇;临时起意才撒了个小谎;哪知道苏宁虽不懂武功;平日看着人也是个极娇怯的;今日被激怒了却极是凶悍;转头一看自己退出来撞上的肉墙不是别个;正是秦渠眉;立时一头扑进他怀中;双手紧揽着他的腰;急道: “相公;不得了了;宁表妹发疯了!”
秦渠眉一把架住扑过来的苏宁;一边在她耳边低语: “你都要将她嫁个白头翁;她不与你拼命才怪!”
谢描描愕然抬头;在他面上巡梭一番;竟然寻到了一丝笑意;方才放下心来;轻声嘟嚷: “我不过是吓她一吓!觅了个如意郎君;瞧把她得意的!”
身后苏宁扑上来无功而返;被秦渠眉一只手臂架了起来;他朝身后怒道: “还不将表小姐拉开;难道眼瞧着少夫人受伤不成?”
敏儿是早就见识过谢描描巨大的破坏力;新婚第一日便被她打烂的瓷器摔了一跤;万不曾料到她会被个不会武功的苏宁给追的连连后退;几乎是端着东西立在一旁看热闹;眼瞧着秦渠眉要发怒;急忙扔了东西扑上去拖苏宁;旁边几个有眼色的丫环心思玲珑;想到苏宁不过几日功夫便要离开此处;往后当家的却是谢描描;哪里是能轻易得罪的人;连忙扑上去了五六个人拉苏宁;正闹得不可开交;却听得外面一声怒喝: “放手!”
众人抬头看时;却是海非川正立在大门口;面上青筋暴起;生生将一张脸给气的狰狞;怒问道: “秦庄主;这却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苏宁的居处乃是后院女眷居处;前院客人应当回避。客房虽说离此并不远;但也是隔着两个院子。但近日海非川自以为过了明路;平常时候也是常来苏宁院内;江湖儿女本就不避小节;今日刚过来便听得苏宁院内闹哄哄的;其中尤以苏宁凄厉的声音最为明显;他紧走几步立在院门口;便看见秦渠眉手中捏着苏宁那纤细的胳膊;旁边丫环七手八脚拖着她向后拉;苏宁则是满面血痕泪啼;由不得怒火填胸;方才出声一喝。
谢描描听得这熟悉的怒喝声;从秦渠眉怀中探出头来向门口一张望;缩回头来吐了吐舌头;惊怕道: “坏了坏了;她心上人来了!”
秦渠眉见得她这胆小样子;面上浮上一丝笑意;嗔道: “你吓唬她那会儿怎么想不到她心上人要来?这会怕了?”
苏宁经这两人一提醒;方才瞧见门口立着的海非川;想到自己方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定然落进了他的眼中;倒并不曾将海非川眼中的心疼怜惜给瞧了进来;转尔一想自己千算万算竟然功亏一篑;被姑母许了给个白头翁;与眼前的少年郎终究无缘;不由悲从中来; “哇”的一声痛呼;捂着脸转头冲进房内去了;紧跟着房内还有三两个呆站着的傻丫环就被轰了出来;砰的一声;房门紧合;只听得到房内她呜呜咽咽哭的凄惨;只哭的海非川一阵一阵的心疼。
到此时他也顾不得责问秦渠眉与谢描描了;赶忙跑过来拍门;边拍边问: “宁儿;你怎么啦?”语声焦灼怜惜。
苏宁在房内正在懊恼气怒万分;听得门外拍门声一声比一声重;眼瞧着房门就有被拍开的趋势;呜呜咽咽道: “海郎;你我今世无缘;来生再见吧!”
谢描描本来被吓得魂飞魄散;窝在秦渠眉怀中不敢动弹;哪知道苏宁这一声凄凄切切的告别竟然让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下半天不肯起来;唉哟个不停;秦渠眉是自她进房一直悄悄跟在身后的;生恐她再次吃了苏宁的亏。见得她调皮编瞎话;也知道定然是与苏宁将她推进冰窟有关;由得她胡闹;泄泄邪火;后来见她吓得可怜;真是又气又笑;只觉她既爱惹事儿;偏生胆子又小;缩头缩脑在自己怀中;只觉温香玉暖;禁不住心中一荡;此时见她笑岔了气;俯下身来扶着她起来;见她瞧着自己直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贝齿来;突然拖长了调子凄凄切切道: “秦郎“只觉心中发麻;手中一颤;刚刚扶起来的谢描描被他一松手;便又坐回了地下。
谢描描呲牙咧嘴立了起来;将肚子揉了两揉;这才收了笑意;质问道: “莫非相公觉得这般称呼不妥?”
秦渠眉看看正转身狠狠盯着自己的海非川似要喷火的双目;再看看谢描描不怀好意的瞅着自己;两厢夹击之下只得咬咬牙;道: “极是妥当!”
谢描描这才露齿一笑;娇嗲嗲拖长了调子叫道: “秦郎……”正逢此时苏宁又拖长了调子凄凄切切叫了一声海郎;谢描描闻言又是捧腹而笑;只笑的岔了气;叹道: “宁表妹真是个演戏的料子;若非见过她刚才的悍妇模样;还真觉得她是个绵软性子呢;原来竟是个绵里针!”
此言又招来海非川的怒视;只觉紫竹山庄这位少夫人狠辣无情;欺负弱女;虚伪之极;平日在灾民之中的亲热和善皆是装出来的;内心禁不住了阵厌恶;更加下定决心要拯救苏宁与水火。
人心隔
ˇ人心隔ˇ
谢描描那日玩的颇为尽兴;加之秦渠眉加意回护;难得她最后良心发现;隔着门喊了一嗓子: “宁表妹;嫂嫂逗你玩呢;门外使劲儿拍门的这位才是你夫婿;婆婆哪里舍得将你嫁个白头翁啊?”
门内苏宁哭的正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加之门外的海非川使劲拍门;更使她心烦意乱;闻得此语哭声立止;半晌方从门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真的假的?”
门外的谢描描此刻心情正好;她生来不会记仇;听得苏宁的凄切之声;心早软了大半;连连笑道: “当然是真的!我不过骗你几句话;难为你哭的这么厉害!”
苏宁哗啦一声打开了门;海非川正使力往进冲;谢描描与秦渠眉只听得扑通一声;四目相接;诧异的去看时;只见二人相叠;正跌成个极为暧昧的姿势;谢描描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过得几日;海非川带着苏宁启程往东海门而去。其余人等除了玉真子道长留在此地为灾民治病;独孤红与雷君浩客居此间;其余人等皆回了各自门中;只为防着闻蝶谷中人前去挑衅;各派目前也只能加强防范。
苏宁虽带着秦氏的大笔陪嫁;山庄内也派了护卫相送;也不知是她心怀恨意还是别的;倒也不曾再去拜别秦氏。反是她走的以后;秦氏愀然不乐;更不曾料到苏梓青也是一身落魄的前来;言道家中人跑的一空;两房小妾连同两个儿子俱不见了踪影。秦氏闻言更是气得病了;无奈之下只得安排他住进了山庄;又叮嘱秦渠眉;万不能让他再出门去赌;深悔从前对弟弟放松了管束;到如今一把年纪还不能顶门立户;气恼交加;不出几日便病倒了。秦渠眉一边安排人手四处去寻找苏梓青的两个儿子;一边烦恼谢描描父母之事。事到如今还不曾有眉目;最终还是找了个时机;告诉了雷君浩。
雷君浩闻得谢家家毁人亡;当真惊的目瞪口呆;思量半日也想不起来谢家与何人有仇。但揎袖撸拳;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神色也是极为悲痛;向秦渠眉诉道: “大哥有所不知;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一直身体不好;父亲为了照料母亲;每年一到夏季便将我送到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