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化春风(1-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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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伶很想回问他:“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可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这句话若是说了出来,这个人……似乎会不高兴的。因此他又是沉默着闭口不言,只是脸上的冰雪消融,恢复成了单纯的面无表情的样子。
“伶兄,说实话,你会怪我吗?”沈烟不知为何又是一扫先前的低落,似乎是将刚才还弥漫在了二人之间的尴尬忘了个一干二净。
面对着他的质问,八伶只得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态度如实告之。
见状沈烟开心的咧嘴笑了,“还好你没有怪我。”
而这次,八伶实在是忍不住内心一而再,再而三冒出的疑惑,开口问他道:“你何必要在意我的想法呢?”
他不明白,自己与他的地位相差得如此悬殊,就算他本人并不这么想,可事实摆在了眼前就是想看不见也很难。更何况,在外头还有三个同他是一般的身份的人在,这人凭什么就可以对此视若无睹?
要同自己交好?八伶不觉得他有这个必要。
讨好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么,他到底为何要在乎自己的想法呢?明明就是个应该高高在上的人,迁就自己这种人实在是没有必要。而且,自己也不稀罕。
沈烟对他会生出这个疑问其实并不意外,只是意外于他真的会问出口。
“我为什么要忽略你的想法呢?”他笑着又将问题打了回去。
这回八伶抿着唇不说话,似乎是不准备陪他再以疑答疑了。现下的他对沈烟又多了个了解,那就是其实他并不如外表看来的那么老实。甚至,是还有一点狡猾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眼前人生出了一分警觉。
“我说过了罢。”
“……什么?”
沈烟苦笑着叹了口气,“我说了想同你交个朋友啊。既是朋友,那在乎对方的想法不是很正常的么?”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想诚心交友而已,为何他老是不相信自己呢?因为身份地位之差?看来这阶级统治制度果然是害人的,封建王朝也确实是应该要推翻的……
随后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对于某些同他亲近的人来说是个大大的威胁,于是心里又是吐了吐舌头暗道一声对不起啦……
“……没有人这么说过。”
“……啥?”
八伶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表情,“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
如是陌生,怎可能会让人轻易接受?
“……”
真是个寂寞的孩子啊……
沈烟看着对方的眼神里又充满了同情与慈爱,还有一种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好好安慰安慰他的冲动。
“从来没有人,那我就是第一个了。呵呵……交个朋友如何?伶兄?”
沈烟又一次重新发出了交好的邀请,目光诚挚的看着对方的同时,他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八伶低头看着他伸出的手,白净纤瘦,和他自己的手比比简直就像是父亲和儿子的。而且,交朋友就交朋友,为何要伸手出来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沈烟笑着解释说:“我们那里的风俗,交友要握手。”
八伶看着他伸在半空中始终都是没有收回去过的手,终于给予了他一个回应。
温暖,柔软,干燥,这就是别人的手的感觉啊……
……朋友?
好奇怪……
不过,也有一点高兴就是了。
八伶向来充满了刚毅味道的嘴角渐渐柔和了下来,而眼中也是微带了一点点的羞涩。
“对了,你是不是好奇为何我没有偏帮于你?”
“……嗯。”偏帮这个词,忽然让八伶觉得,自己和他是自己人一样……以前的他虽然也有不少的同门师兄弟,但是,他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有过任何的同伴。
与别人为伍,这对他来说就意味着要去配合别人的步调。而这种感觉与他长久以来所接受的观念有点违背,而且也远不如由自己完全掌握要来得自由。
配合别人总会叫他感觉有点儿类似于妥协。于是这样一想,他就觉得更加没有必要去结交同伴了。
更何况以他的能力,不用去也不需要去配合别人。既然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得很好,那为何还要多出一个人来呢?再说了,他也不信任那些人——“背叛”这种事情,他见过的可是不少。
所以对他而言,同伴并不意味着助力,反而还有可能成为阻力。像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你知道,我国的边界线在哪里罢?”沈烟轻声问到。
“……”知道是知道,可这有什么关系?
“我朝可是礼仪之邦……”沈烟微眯起了眼睛,脑海里又想起了在出发之前尔苏炎的那句看似冷淡,实则嘲讽的话语。不是他爱记仇,而是他实在很想让那人看看,自己这个使者并没有丢己国的脸。
“再过几日应该就可以出国境了罢?”
“嗯。”
“呵呵……到那时,就是真的出了我国了……”
不知道为什么,八伶忽然觉得此时的沈烟看上去竟然会有那么点儿的……邪恶……
而这,又是一个和九克说的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此时尽管再次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八伶却不会再因为心里的狐疑而对他产生戒备之心了。
因为,他们是朋友。
甚至,他还产生了一种让从九克那里打听到的所有有关于这人的一切消息都见鬼去的想法。
所谓朋友,就该是由自己先去相处了尔后才会了解的罢?
“只要出了那条线,”说着,沈烟用手指在毛绒绒的垫子上横着划出了一条痕迹,“就没有必要再顾忌我朝的礼制了。”
“……”
“到时候,再要说是谁吃亏,那还不一定呢,呵呵呵呵……”沈烟说着又是勾起了两边的嘴角。明明就是一贯的经常出现的表情,然而,现下看来却是带了些微愉悦的期盼。就像是他在期待着对方再次主动招惹自己一样。
而这样一个浑身冒着邪恶算计的气息的他让八伶在内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沈烟,其实和九克说的完全不一样。同时,他也决定要彻底抛弃头脑里先前借由九克那里所听来的对沈烟的印象了。
——别人的话,果然不可尽信。
但是,这样的沈烟让他觉得,其实能与他结交也是不错的一件事情呢。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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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能引起什么?
在城里,也许只是扬起一些灰尘,也许只是吹乱女子的秀发,也许只是让插在城头的朝旗更加的飘扬。而在这里,一阵风却是可以让整座沙丘都为之移形换位的存在。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庆国最西的边界,燕落。出了这里,就是真正的离开了庆国。
有的人从这里出去了还会回来。而有的人,却是一去不复返了。这个中的原因各异,结果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而此时,在那高高的土黄色城墙上,有个一高大的身影在那里伫立了良久。
是坚守疆域的战士吗?确实是。然而,他的目光注视之处却不在防守的西边,而是在东边。
——那里,是庆国的方向。
他的家乡,他的家人,他所思念的一切都在那个不算遥远,却总也回不去的地方。
一月?两月?还是三月?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呵……谁知道呢。这里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地方,又或者说,是时间可以任意欢聚尽情疯狂的场所。只不过是朝昔之间,只不过是日月更替之时,一眨眼,就有可能又会出现了一个崭新而陌生的世界。
别处是不是可以一日不景他不知道,但是这里一日三景也不成问题。
也许,你会觉得这样的一个地方每天都会有新奇感。是啊……确实新奇。但是日复一日的变换着,变与不变还有什么不同呢?由此可见,世间永远不变的就是变了。
而这,就是燕落。一个沙漠之地,一个荒凉之地,一个被人抛弃遗忘的地方。
下巴上长满了黑色的短硬髭须的男人看上去样子有些邋遢,身上穿的也只是一件单薄的极其普通的布衣。这里的日头总是非常的足,唯有夜晚的降临才会带了丝丝的寒意。
男人遥望着东边的方向,双眼沉寂,不动如山,却也是透露出了一种坚韧与隐忍的味道。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内心有着如此的品质,以他的身份及背景绝对可以提前回到那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而不是一直都待在了这里和那些流沙尘土做伴。
但换句话说,男人的脾气也是有点儿倔强的。
明明就是惨遭贬谪,却依然平淡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甚至还忍耐到了现在。也不知是因为经此一变使他失去了往日的昂扬斗志,还是因为内心实在太过倔强所以才始终都不肯向人低头。
其实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不是没有怨恨过。
而他会来到这里的原因,无外乎就是得罪了人。可他却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因为什么原因而得罪了什么人。直到自己的友人与父辈旧部为自己开口求情后,他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以及原因为何。
可就是那个原因,让他感觉到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可悲与无奈了。
要他去娶一名不爱的女子,这对她来说,其实是很不幸的。他可以为了父母的期望而成亲,但是,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心——虚情假意,恐怕是他这辈子都学不会的东西。
既是如此,那么成婚以后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幸福的。
让对方独守空闺他不忍,让自己虚以委蛇他不会。那么,最终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不成亲。
想不到,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是掀起了翻天的巨浪将他由山好水好人好的地方冲到了眼下这样一个如此困潦的境地。
他不过是做出了一个对人对己都好的决定而已,结果却让自己落了如此难堪的境地。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啊……
有人说他不知好歹,不识时务。可他本性就是如此,改也改不掉了罢?父亲也曾经为此痛斥过他,说他脑筋死板、头脑僵硬、思想陈固,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以后定然难成大器等等等等。可斥责到了后来,他也只得哭笑不得的直摇头,感叹自己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儿子。
好在,他的这个儿子远比那些皇城里的贵族子弟们要好上了许多。至少他不会败光家产,不会千金买笑,不会玩物丧志。总的来说,他对父母——孝,对友人——好,就是对待手底下的人,也是偶尔会忘记了上下之分,称兄道弟的好不亲热。
所以有人曾说,他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庆国有史以来最受军士爱戴的将军之一了。
他听后却只会笑着摇手,嘴里急急说道:不敢,不敢……只是他眼中的受宠若惊,却是真的。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从皇城调到了燕落?不得不说,真真是造化弄人,命运无常。
由此也可看出,此人确实是不太适合立于朝堂之上的。
他啊,就是太老实了——这是他的一班友人对他的一致评价。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将军,你又跟根儿木头似的站在这里干啥呐?”一名下级士兵对着杵在这里已然许久了的高大男人笑侃到,心里也想着:还真不愧是姓“木”的!
二人说话的样子有些没大没小,放在别的地方也许就是可以让人拿去挨板子的由头,可放在了这里却早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嗯,我就望一会儿,再望一会儿我就回去了。”而男人对着来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完,眼睛就又望回了东边的方向去了。
不错,这个人,就是镇国将军木南真。
士兵看着这样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是笑的。
这个木将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前几日接了封信后就一直跑到城头来望着东边的方向。问他他也不说是啥原因,这叫手底下一班与他早就混得极熟的人看了都是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了。
以前的他们和他之间,向来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大家都亲的跟兄弟似的,怎么这回问他他就不说话了呢?
后来,他们再想想他每次望的方向,心下终于有了一份了然。
木将军到底是年轻人啊,看来是思乡心切了。
想通以后的他们也不去拆穿,只是看着那日复一日站在城头遥望着东方的男人时心里都在偷笑。可随即,他们自己也是感觉有些酸楚了。
回家,回家……何时才可回?何日才可归?
“啊,对了。”士兵这才终于想起了自己会跑上来的原因。
木南真闻声回望着他。
“将军,这是刚刚送来飞鸽传书。”他递给木南真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原来是一张黄褐色的被蜡油封了缝的纸卷。一般这种东西都是要给一地之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