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清穿)-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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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佟额娘了吗?”
“想。她的形象占据着我整个童年的记忆。有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她来。”
屋中又恢复了沉静,我们互相拥在一起,谁也没有再说话。
六月,由于傅尔丹的一意孤行,清军与准噶尔军历经和通泊激战后溃不成军,仅存二千人逃回科布多,副将军巴赛、查弼纳等俱战死。
胤禛在接到六百里加急奏折之后盛怒。不久,傅尔丹被降职。
七月,清廷授顺承郡王锡保为靖边大将军。历鄂登楚勒一役,大败噶尔丹策零。
这样的激战一直持续到九月,而之后不久,皇后那拉氏病故。谥曰孝敬皇后。
然而胤禛由于对西北战事忧心过虑,身体不适,怕旧疾反复,令大臣五日内不上朝,早晚都有皇子们及百官祭奠。
随着雍正十年的到来,我的心中反而一天比一天平静,我相信胤禛的心情一定会和我一样。
孟春,当弘历于太庙行礼的时候,我们一家正沉浸在新添了一个成员的喜悦之中。
“来,玛法抱抱。小子还挺重!”
“爸,给孩子取个名儿吧。”
“永……”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看着他道:“换个别的不行吗?”
他看了看我,又笑着望向怀中的孩子,想了想:“就叫景远吧。”
“爷爷,爷爷,莫愁也要抱。”小莫愁抱住他的腿说道。
胤禛在椅里坐下,将莫愁也揽在怀里,笑道:“好几天没见莫愁了,长高了好多。跟玛法说说,小莫愁每天都干些什么?”
莫愁偏着脑袋想了想,咧嘴笑道:“莫愁每天会逗弟弟玩,爬树,莫愁还会念诗、会讲故事,是小叔和奶奶教的。”
“那莫愁给玛法背一首听听。”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胤禛就这样一手抱着景远,一手搂着莫愁耐心的说着话。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渲染出他唇角的慈祥笑意……
……
物换星移。
似乎这样的情景已经成为了我眼中永远的风景,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怀中的景远在一天天的长大,从咿呀学语到能在他的腿上爬上爬下;莫愁能够背出更多的诗句,会讲更多的故事。
阳光还是那么绚烂明媚,他的唇边依然流露出慈祥柔和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是他头上的白发,比以往多了……
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129章 诺言
“奶奶,奶奶!莫愁有好几天没有见着奶奶了!”
“奶奶!抱景远……”
我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看着两张红扑扑的可爱小脸,笑着道:“奶奶这几天去看爷爷了,莫愁和景远在家里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奶奶,莫愁很乖的,听爸爸、妈妈还有小叔的话,莫愁还照顾弟弟呢!”
“好孩子。”我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真是奶奶的乖孙女!”
“奶奶,景远也很乖!”已经三岁大的小景远摇着我的胳膊,眨着大眼望着我。
我笑出声,将他抱起放在膝上,也亲了他的小脸蛋一口,道:“嗯,景远也是乖孩子!”
两个孩子在我的怀中腻了一会儿,渐渐睡意沉沉,雅岚和丫头们便领着他们午睡去了。于是庭院内又只剩了我一个人。或许是知道我喜欢安静,家里的人并不来打扰我。
我靠进躺椅里,看着庭前一片雍容鲜妍的牡丹,从前的景象又在脑中闪过。我轻轻闭上眼,感受着阳光温存的爱 抚,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人双眉紧锁的模样。
他现在每天依然很忙,山东天灾又起,西北奏报不断,有时一连好几天都和大臣们在军机处。然而这个时候,朝中能用的人却可谓寥寥无几——蒋廷锡逝世、田文镜病逝、唐执玉卒……不得不将鄂尔泰从西南调回,可是苗疆一带又不得安宁……就连派到西北的人都是各怀心事,只好利用他们互相之间的矛盾加以牵制。十三,你若有知可看到朝中现在的情形,可看到你的四哥像忽然老了十岁的样子,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
十三啊,当你看到他从最初的风华锐意、野心勃勃、刚毅决断、踌躇满志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的锋芒无存、锐气尽失的垂垂暮颜,你的心不会痛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多陪他几年呢?
我又如何能忘,今年已是雍正十三年的暮春了。
在这最近的三年里,我除了不经意的会想起我与他的从前,以及这么多年一起相伴的时光,还会偶尔试着去想这一年的八月二十三日之后的日子。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为那之后的生活勾勒出一个崭新的形象来,我才发现接近十年的与他相知相伴的生活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只要一想到他将从我的生命中永远消失,心就会痛得令我觉得自己将要死去。
有时候,不知怎的我会无缘无故的默默研究“死”这个字——
当夕阳落入地平线之下,我似乎看见一人拿着一把短剑,面对着如血残阳在天边留下的最后一抹色彩,让自己的身体开出一朵比血还要鲜妍的花来。
我不禁微微的笑起来,那种难以描述的心痛奇迹般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变得宁静平和的内心。
我果然是一个本性凉薄又自私的人啊。
或许是人老了,对生活应有的热情与期待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过去,剩下的只有一片无比沉寂与苍凉的天地。
我感到有人为我盖上了薄毯,慢慢睁开眼,就见福惠蹲在我的身旁看着我。我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额娘。你在想什么?”他偏着头看着我问道。
“额娘在想啊,惠儿过了今年就十四了,已经是半大的小伙子了。看着惠儿平平安安的长大,额娘也能放心了。”
“额娘,”他伏进我的怀里,“惠儿不想长大。”
“傻孩子,”我笑了笑,轻抚着他的头,“每个人都会长大。惠儿不是还说过要长得比哥哥还高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双颊微红的笑起来:“其实惠儿就是、就是偶尔……”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坐起身在他额上弹了一下:“傻小子,跟你哥哥小时候一样,时不时的会撒撒娇。”
“额娘!”“妈!”
小念笑着走过来,道:“妈,小念可不像这小子,这么大了还撒娇。”
跟在他身后的四四咧着嘴跑过来,在我的脚边蹭了蹭,我伸手将它抱进怀里,道:“小家伙又来了。”
每当胤禛很忙的时候,四四就会跑到我这来。
“妈,”小念在我旁边的椅上坐下道,“爸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还是那么忙。”
小念轻叹一声:“老爸啊,就是个操心的命。”
我笑了笑,顺着四四柔软的毛:“谁说不是呢。在那个位置,能不忙吗?难得心里能舒坦一回。”心中忽然一动,手上顿住,我看向小念和福惠道,“不过,看着你们兄友弟恭的样子,我和你爸也觉得欣慰了。”
小念伸手摸了摸福惠的头笑道:“这孩子确实比总前懂事多了,知道尊敬兄长了。”
福惠瞅着他扬唇道:“你也不错。”
我微微一笑,目光重又投向那一片繁盛的牡丹,几只蜂蝶在花丛间互相追逐,翩跹飞舞。
五月,胤禛命果亲王、皇四子、皇五子,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等办苗疆事务。
这时的阳光,还带着初夏时候特有的一丝清凉,胤禛靠坐在亭中的躺椅里,腿上盖着薄毯。他双眼轻阖,右手拇指却轻轻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里戴着相同的一枚。
轻轻走近,他慢慢睁开眼,凝望着我,双眸如秋日的幽潭,深不见底。
唇角扬起,他向我伸出手。
我笑起来,走过去将手放在了他的手里。
他微一使劲,把我拉进他的怀中。我将头枕在他的胸前,闭上了眼。
“怎么又瘦了。”他搂着我,低声道。
“为了让你抱我的时候少费些力。”我依然闭着眼,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
“傻丫头。”他笑出声来,手轻抚着我的背。
我在他透着清凉舒适的怀里,脑中渐渐迷糊,就听见他又道:“园里的牡丹都凋谢了,芳华褪尽,蓄积的全部热情也随着夏日的来临而逐渐消散……”
“……花谢了还会再开;不同的花属于不同的季节,到了盛夏,就该是菡萏飘香的时候了。那时又会是另一番盛景。”
他微微一叹:“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他的声音就像一首悠扬的乐曲,伴我沉入了梦里……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昏暗而寂静。等到双眼慢慢适应室内的光线,才起床去了外间。
灯光从穿堂虚掩的门里透进来,在地上投出一条狭长的光影。我轻轻推门出去,就见他正在炕桌前手握朱笔批改奏折。
“醒了?”他笑着道,只是并未抬头,手上也未停顿。
我见他炕桌上放着茶碗,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里面竟是浓茶。便去给他换了白开水。
他批完折子,搁下笔,拿起茶碗正要喝,目光一扫,停下道:“白水?”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抿嘴一笑,在他身旁坐下:“晚上喝浓茶不好。”
他挑了挑眉,甚是勉强的喝了两口,便放下了。揽着我的肩笑道:“总是你有理。”
“累吗?”
“不累。有你在我身边就不累。”
我伸手环住他的腰,吻上他的脸颊:“还是更喜欢看你双眉舒展的样子。”
“我倒喜欢看你蹙眉的样子,尤其是生气的样子。”他低眉扬唇看着我。
我们之间相离不过寸许,互相凝望,就像要看到对方的心里去一样。他的眼中有微微迷蒙的雾色,唇慢慢靠近我的唇,最后轻轻的覆了上来。我不觉闭上了眼。
他的唇永远是冰凉且柔软的,唇间轻柔的动作让我感觉自己如同品尝甘醇的酒,清香甜美,使人沉醉。
这一个吻,温柔缱绻。细腻委婉的如同一朵慢慢绽放的夜来香,浅浅的香味清芬淡雅,却回味无穷。
吻慢慢热 烈起来,呼吸逐渐急促,我的身上也不觉软倒。他将我压 倒在了炕上。一手轻解我的衣扣……
窗外是微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发出的低吟声,窗内则是一片艳丽光景……
动情的嘤咛、催人的心跳、晶莹的汗珠,如同是不可缺少的协奏,将爱 意涌动的浪涛一次又一次的推向顶端……
沐浴完,我靠在他的怀里,两人都懒懒的躺着,却无睡意。
“我差点要误以为自己变年轻了。”他轻笑出声。
“傻瓜,你本来就不老。”
他抚着我的发,半晌道:“松萝啊,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若是到了那一天……忘了我,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心头一震,我紧紧搂住他,没有说话。他继续道,“莫愁和景远还那么小,惠儿也还是个孩子……”
他们有小念和雅岚照顾。
“……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幸福等着你。”
我的幸福,就是这样和你在一起。
“所以答应我,”他吻上我的发,声音低柔却郑重,“从那一天起,就忘了我。”
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偎在他的怀里,闭上眼没有说话。
“松萝,答应我……”他执着的唤我。
我不会忘了你,我会等你……
“……困了……明天再说吧……”
“松萝……”
……
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130章 番外之弘历
那天,他在寒梅怒放的御花园中向我走来,唇边是淡淡的笑意。眸中溢出的一丝柔和的光芒与那俏丽红梅交相辉映,清冷如常,却令我差点屏住了呼吸。
他走到我的面前,静静的看着我,半晌之后,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四哥。”我不觉开口,微颤的声音令我自己都不禁惊讶,想不起来在这之前胸中还一直存留的怒气是何时消散的。
“你好像瘦了些。”他道。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波澜。
“哦,”我的脸竟微微发热起来,笑了笑道,“或许是皇玛法刚走,自己还不太习惯吧。”
“注意身体。”说着便从我的身边走过。
我回过头,看着他挺拔坚毅的背影渐渐远去,内心才稍稍平静,却似乎又隐隐有一丝失望。我懊恼的握紧了拳,该死,刚才为什么会紧张?
似乎很多次都是这样,无论心中是何样的情绪,愤怒也好、欢喜也罢,只要他站在我的面前,带着那样的清雅笑意静静地看着我,我的心里就会觉得紧张,连说话也没有了章法。
是的,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他淡漠的目光,清冷的微笑。他就像是一枝寒梅,孤寂傲然,却与万物萧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