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爱情-陆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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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满十四岁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但是,行为若导致严重后果或者年龄已经接近十四岁,是会被政府收容管教的,当时派出所的教导员说如果我认错,就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死不认错,就送到少管所去,我当时死不认错,拒绝任何人的教化,我爸往死里打我,我都不肯认错,他们真把我送进了少管所。”
曾雨倒吸一口气,感觉像在听故事,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她绝对无法把眼前人联想至一块。
“你是怎么出来的呢?”曾雨急道。他认错了?收容所不是那么样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吧?
“我大伯将家里的两头母猪和唯一的一头牛卖了,一半的钱用来给我堂哥治疗,一半的钱送给了公安局的某个领导,千保证万保证的将我从少管所里领了出来。”
那个大伯啊,那个大伯啊!曾雨突然有点想流泪的意思,于是使劲眨了眨眼,继续听他说。
“当时我大伯母因为这事,要跟我大伯离婚,一直等到我堂哥上高中了,他们才结束分房睡的情况。那年我十四岁,我考上了省第一高中,而因为受伤休学一年的堂哥那年考的是一所三流高中,我伯父却比我爸还高兴,那个暑假,他把他们家地里种出来最好的东西都搬我家来了,他当时对我说,他就想把最好的都给我。”
曾雨愈听愈难过,她听得出他的悲伤,这些话,恐怕是骄傲的他,从未对任何人言及的。原来,没有人是一帆风顺、十全十美的,她心中那个零缺点无缺陷的韩孟语,也曾有过那样的污点啊。但是他现在娓娓而谈的过往,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阴影,她看着他现在已经棱角分明的脸,知道他的那些过往,仅是促使他成长成熟的一个过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不愿让人触及的秘密,他的秘密,虽然曾经是那么的难堪,却在让曾雨知晓后,对他更多了一份亲昵,他从那个高不可攀的模样,变成了这个踏踏实实坐在身边有血有肉的男人。曾雨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她只需要静静的陪坐在一旁,听他将心中的悲伤全部发泄出来,如果这是他的忏悔或告解,她愿意成为那个为他分担心中罪责的那个人。
情之所至,思念也至(2)
曾雨很想问他,那个时候因为什么原因,会让他那么的叛逆暴力?可是她却不敢,能让他狂暴失控至那种程度,定是有什么,曾狠狠伤过他的心,他不跟她说,她也不敢问及,生怕让悲伤的他,复又悲伤。
而曾雨想知道的那个原因,在隔天的下午,便了解了个眉目来了。
曾雨听着小婶提及十五年前的八卦来,惊得手里的菜叶子,都被小河里的水给漂走了。
曾雨从没想过,韩孟语曾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他所有的脆弱,都是因为他的母亲。
小婶并没有说他的母亲为什么会离开,但是曾雨知道韩孟语十二岁时那次惊天动地的疯狂事件,定是与他母亲的离开有关,因为小婶说韩孟语十二岁那年,他的父母离婚了。
十二岁,他的十二岁在曾雨的心里,是多么的敏感的三个字啊,曾雨的父母在她十岁时离婚,她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韩孟语,进到他的家里,与之一起生活,人家说,本命年不是大喜,便是大悲,韩孟语的本命年,是大悲的,而曾雨的本命年,从当年来看,也是悲的,可是从现在看来,却又是喜的。
曾雨敛下眼来,看着清澈的河里波光荡漾,心里百感交集,她从未想过,终有一天,她会承认与韩孟语成为一家人,是一件好事。
她扭头看向堂屋方向,一眼就看到高大的他身板笔挺的鹤立在一群叔伯间,他正在跟某叔叔商量着什么,突然扭转了一下身体,向她的方向看了看,曾雨一阵心跳加速,赶紧扭回头继续洗菜,心想着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定是不知道她在看他。
所谓的灵犀那种事情,之前从未有过,未必捅破某层窗户纸时,就突然有了。
曾雨从前排斥韩家时,从没打听过韩家的事,如今想要知道了,却不敢向妈妈打听了,生怕妈妈疑心,于是只得成天竖起个耳朵,从韩孟语的叔伯婶娘那里,听一些来,再将七拼八凑听来的东西,整合一下。但即便如此,她却只是知道韩孟语的叛逆,隐约跟他的生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不知道他的生母,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他受到了那么深的伤害,让他那般的无法容忍。
韩孟语常常很忙,不但很多丧葬事务要他去处理,村子里的一些村民也常常拉着他问这问那,说村子正筹划修路啊,能否拉些赞助啊;说与隔壁村子有土地纠纷啊,如果打官司的话,能不能打赢啊;说哪家男人打老婆不养父母,可不可以抓起来呀……。晚上,韩孟语还要守灵,一守一整夜,曾雨不好陪着他守,于是怕他无聊,偶尔便给他发短信,发短信时,还得避讳着妈妈,偷偷的缩在被窝里发。曾雨有时一整天都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就只远远的看他忙碌,看多了,他似乎就跟她有了心灵感应般,每每总能准确的捕捉到她的视线,那种灵犀的征兆,便愈来愈明显的发生在两人间。
韩大伯出殡的那天,韩孟语按乡下的风俗戴着竹子编扎的孝冠,穿着草鞋,跟在他堂兄身后,以孝子身份,送韩大伯下葬。
自从那天韩孟语说了他与他堂哥之间的事情后,曾雨总是时不时的偷偷观察着韩孟语的堂兄,他的堂兄已娶妻生子,在村里当了一个村官,与韩孟语的生活,过得天差地别,可是韩孟语堂兄对韩孟语似乎并没有隔阂,两人相处的很和谐,曾雨想象不出,堂兄在韩孟语十二岁时,做了什么,而招致韩孟语对他恨之入骨。
曾雨和妈妈搀着韩爸爸爬着山,韩爸爸仅几天,就伤心得头发白了一半,上山的路上,也不顾平时温文的形象,哭了一路,哭得曾雨心里一阵酸过一阵,直到韩大伯下葬,入土为安,韩爸爸终于才似歇了口气。本次的丧事,据说所有的开支都由韩孟语一人包揽,筋疲力尽的韩爸爸让韩孟语处理好办丧事的账务事宜,便决定与曾妈妈和曾雨先行搭车返回了。
韩孟语将他们送至公车站,替他们买好车票,又准备了冰水和食物,最后给曾雨塞了几片晕车贴。临行时,趁曾妈韩爸不注意,捏了捏曾雨的手,道:“帮我多照顾一下老人。”
曾雨点头,“嗯”了一声。
他欲言又止,最终在曾雨要上车时,匆匆附在她耳边道:“自己也要多注意。”
曾雨耳根一红,胡乱的点点头,就跟在父母身后上了车,上了车也不敢再去瞧他。一直到车子启动,她才飞快的瞥了他一眼,他在路边冲他们招手,她一瞥他,他就飞快的对上了她的视线,于是她一慌,忙去看前排的父母,脸颊发烫,车窗外鼓进来的风,都吹不散那份热度。
曾雨觉得自己是彻底喜欢上他了,她上班时在想他,吃饭时在想他,洗碗时在想他,丢垃圾时也会想起他,玩电脑游戏时还在想他,连睡觉都梦见了他,一天而已,却漫长的像过了二百四十个小时,能够一日不见,便觉得如隔三秋,这不是喜欢上他,那又是什么?
有嘉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欲狂。
当曾雨通过之前拒加韩孟语的那个QQ号,潜入韩孟语的QQ空间,偷偷探询他的一切时,曾雨觉得自己真的是狂了,她也做这种事情了,她似乎突然间对他的一切,都感兴趣了,想知道他的爱好,想了解他的思想,看他在空间里写的那些深奥难懂的法学理论,看他对时事社会的评价建议,那些在她平时瞄都不会瞄一眼的东西,现在字字如珠玑般被她宝贝着,曾雨觉得自己真的魔障了,狂了!
可是在早上起来时,曾雨又告诉自己,自己那样的状况,太危险了!
曾雨趁上班空闲时,列了一个表,白纸的中间划了一条直线,左边列好处一二三四点,右边列后果一二三四点,然后她开始仔细思索,想到韩孟语的本身能力,在左边第一点上写着“他很优秀”,想着现在的家庭状况,她在右边第一点写着“道德伦常”,最终,左边的写着如下几点:“他很优秀”、“对我很好”、“衣食无忧”、“隐忍有担当”、“没有购房购车压力”、“不会有婆媳问题”……;另一边写着:“道德伦常”、 “父母难容”、 “一祺会介怀”、“对双方人格风评有影响”、“有损他职业形象”、“如有矛盾会影响父母感情”……
扯平了……!
曾雨绞尽脑汁后,十分泄气的再也想不出啥好啥不好来,心里的拉据战在左右的一条条列出来后,愈发的痛苦,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最终,她迟迟捱捱的,拿着笔,用小于以上字体的字迹,在左边加写了一条“我喜欢他”!
刚写完,小七就扑过来偷看她在写什么,曾雨吓得将纸一折,快速的藏进了包里,两人嘻闹一番,时间已临近下班,曾雨瞅着钟,时间一到,拎着包包就开溜,身后田小七还在追问她溜那么快是不是有约会,她笑而不答,加快脚步走向公交车站。
她的约会,就是回家。她猜测着,他是否已经回到家了。
韩孟语确实已经回来了,曾雨低着头往包里放钥匙,在上楼的转角处撞上了他,撞的还不轻,手里的东西哗啦啦的散了一地,曾雨抬头看他,他虽然有疲劳之色,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蹲下来帮她拣拾地上散落的物什时,问她:“想什么呢?想得跟火箭头似的乱窜。”
她不能告诉他她在想什么啊,她从进到家门口,她的全副心神就都在留意着家里的动静,猜测着他是否已经到家。她看到门口玄关处他换下的鞋子时,心就扑通扑通的狂乱不已,本想先上楼修整一下自己一整天下来蓬尘满面的模样,谁知道偏偏在这里就撞上了他。
曾雨满面通红,将东西胡乱一收后,道是要先上去洗把脸,绕开韩孟语就往楼上冲。
曾妈妈回家来,在上楼时看到坐在楼梯转角处的韩孟语,关切的问是不是累了,韩孟语将手中的纸片折好,放入衬衣口袋,温和一笑,道:“阿姨,今天晚上我们煮东安鸡吃吧,我来做,你去休息。”
曾妈妈看得几天来都未曾笑过的韩孟语突然心情转好,不由一愣,回过神时,韩孟语已在玄关处准备换鞋出门,曾妈妈急问:“你去哪呢?”
韩孟语冲她又是露齿一笑,道:“我去买只鸡回来。”
曾妈妈到是记不起他何时爱吃鸡了,她只记得成天嚷着吃东安鸡的是自己生的那个妹子,何时起,他的口味被她同化了?
“折腾了这几天,精力仍然很好的样子嘛,年轻真好!”曾妈妈笑得乐呵呵的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天呐;长假要结束了吧
情之所至,思念也至(3)
晚餐让曾雨吃的很快乐,曾雨觉得晚上的那只东安鸡是她吃过所有中,最好吃的,最终连碗里的姜姜沫沫都统统扫进了碗里,将饭一拌,太有滋味了。
两碗半饭下肚,曾雨觉得自己饱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曾妈妈看女儿吃成那样,非常的嫌恶,训斥道:“一个女孩子家,还没找男朋友呢,怎么不节制的吃那么多,要多注意一下自身形象。快,洗碗去,别坐着。”
韩爸爸看曾雨不大情愿的模样,忙站起身道:“我来我来,小雨也辛苦了。”
曾妈妈突然就毛了,站起来就拉扯还巴在椅子上的曾雨,曾雨嘟着嘴就不高兴了,妈妈这样拉,多难看啊。
自己又不是不愿意洗碗,只是吃得太饱了,不想动而已,曾雨就不明白妈妈怎么就那么不待见自己,成天想着要把她给嫁了。
往水糟里倒洗洁精时,韩孟语进来将剩菜倒入垃圾桶,准备拿出去丢了,见曾雨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的拧了拧她的脸,曾雨痛得一眦牙,慌忙看了看外面,厨房外,曾妈韩爸已走至玄关处,打算出去散散步,唤着韩孟语,要他将垃圾给他们顺便带出去扔了。
韩孟语应了一声,冲曾雨一笑,惹来曾雨一瞪,他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顶,拎着垃圾就出去了。
曾雨低下头来,浅浅一笑,原先郁闷之气一散而光,低头认真洗着一池油腻的碗。才洗了几只,韩孟语又折了回来,起初就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她默默的清洗碗碟,在曾雨又瞪他时,他索性走过去,将满手泡沫的她,拢进了怀里。
曾雨仍是不太习惯他们之间的亲昵动作,用手肘顶了他好几下,韩孟语却未放开,得寸进尺的又将下巴磕上了她的肩,抱着她舒服的一摇一晃。
曾雨动了一下被他磕着的肩,嗔道:“不准摇,摇得我没有办法洗碗。”
后面的人很听话的果真不摇了,甚至解放出她的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