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天下大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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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就地一滚，暂时脱离老太爷的攻击范围，飞速爬起来往门外跑，边跑边嚎：“太爷爷你不能下这种狠手啊！我不是铜皮铁骨，我很脆弱！”
“小子皮痒还敢狡辩！脆弱？！老夫打你个骨折筋断！”老太爷愣了一愣，拔腿飞奔，动若脱兔，竟比年轻人还要快得多，眨眼的工夫就追上了陈泽，右手作爪形，探手取陈泽右肩。
陈泽背后如同生了眼睛一般，身子一侧，恰恰闪开了那一爪。
老太爷咦了一声，鹰隼般的双眸眯起，冷哼。
“怪道敢出这些幺蛾子，当真长本事了！”
老人拉开架势，猿臂伸出，化掌为刀，直切陈泽后脑。
陈泽一听耳边风声，就知道老太爷的“绝招”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被那手刀劈中他铁定当场晕倒啊！亏他刚才还想是不是妖魔变化成老太爷，呸，哪个妖魔敢变成老太爷啊？！老太爷比妖魔可怕多了！
如果现在当真是十二岁的陈泽，肯定会被陈老太爷轻松捉回去，但是，现在的陈泽早就已经不是昔日孩童了。在无限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如果他没些进步，别说大小姐会揍得他骨头开花，他自己也会不能接受！
倘若堂堂七尺男儿要靠女人来保护，让他的自尊往哪里放！
说时迟，那时快。
陈泽矮身窜前，骤然转身，向着陈老太爷冲过去，右手抬起，抠向老太爷左手脉门，飞起左脚直踹心口。
——假如陈泽还是二十岁的身高，这个动作的确是标准地踹心口。但是他错估了十二岁的自己的身高腿长，于是这个动作就跟“猴子偷桃”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陈老太爷当场黑了脸。
陈泽的脸跟着绿了。
你说这要是“女子防狼术”还罢了，现在这种老太爷教训重孙的场面出现这种情况……
陈老太爷爆出一声怒吼。
“兔崽子找死——！”
陈泽眼看着自家老太爷“狂暴”了，战斗力UP UP再UP，说不定还有爆SEED，开基因锁，XX附体——总之一转眼之间他就看见了蓝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朵。
这一刻，他的心已经飞了起来。
准确的说，陈泽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虽然只飞了短短几米就落地了。
四天后，陈泽终于能下床了。
他无比怀念主神的修复，实在没有，大小姐给个回复的道术也好啊！
对着镜子龇了龇牙，陈泽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鼻青脸肿的一张猪头脸。
真疼。
陈泽倒吸一口冷气，嘴角的裂口血痂又裂了。老太爷下手太狠了。奇怪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被打的这么惨过？
十二岁的男孩摸着下巴，一脸严肃沉思的神情。
莫非老太爷是遇强愈强，因为“小陈泽”实力上升了，所以老太爷LEVEL上升了？这个幻象的终极目的是不是让LEVEL无限高的老太爷直接KO了他？（所谓KO，就是胜利方完全无伤，完败败方）
想象图。
陈老太爷目龇欲裂，“不肖子孙！不如由老夫亲手了断你！”
陈泽：“老太爷，慢着，等等，你听我解释——”
“哈啊——摧心掌——！”
“啊——！”
画面一黑。
陈泽顿觉前途无亮。
过了会儿，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如果是十二岁的陈泽，绝对发现不了门外的声音。如果说二十岁的陈泽在没进入主神空间之前，只是个习武的半吊子，那么，十二岁的陈泽连“半吊子”也算不上。
“小泽啊……陈家到你这一代，只有你一个了。太爷爷已经老了，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振兴陈家，光耀门楣，全看你了……”
老人的叹息声轻如风中的飘絮，慢慢地随风散去。
站在屋内的陈泽怔住了，顷刻间身体僵硬如石块，动也不能动。
老人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陈泽不知道这是当年旧事的重现，还是此刻幻象的虚构。门外的那个老人，是他太爷爷不放心他而回归世间的魂灵，还是幻象构成的想要取他性命的敌人？
这些话他听过。
但是……
陈泽狠狠地咬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振兴陈家，光耀门楣］——这八个字他印象太深刻了。
很小的时候，父亲过世，老太爷强撑着操持丧礼。老太爷让陈泽跪在灵前，一字一句地重复。那一大段的话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这八个字。
振兴陈家，光耀门楣。
对于小孩子来说，他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沉重。当他开始明白的时候，他却正好起了逆反心理。
那一天，鬼使神差般，年幼的陈泽对着老太爷大喊——光耀门楣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按照你的安排过完一生！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谁在乎什么家门遗风、昔日名望！要振兴陈家，你去做好了！
男孩摔门而出。
——从此再也没有道歉的机会。
男孩回到家的时候，面对的是一屋子的冰冷。不会有人点灯等着他，不会有人做好一桌菜却一脸不耐地站在门口说“这么晚才回来”，不会有人让他去练功，再也不会有了。
老太爷安静地坐在大厅中央的紫檀木椅上，仿如假寐。老人精瘦的手臂搭在扶手上，似乎随时会抬起，大力地拍着桌子，对他说“又这么晚！”。老人神色安详，没有丝毫睁目时的凌厉，只如他这年纪的其他人一样，被岁月磨去了棱角，留下了风霜。
陈家只剩下陈泽了。
早些年间，陈家遭逢巨变，大厦倾倒，陈老太爷带着末孙亡命北疆，十数年后回到故土，物是人非。
如今老太爷一去，便只剩下了陈泽。
他一直很懊悔，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那样说……
如果老太爷是带着不甘和失望离去的，他要如何才能求得一昔安寝？
年岁渐增，愧悔愈重。
陈泽心里有些麻木了，他愣愣地走到门边，打开门，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
如果他现在追上去，告诉老太爷他真的努力去“光耀门楣”了，老太爷会不会比较欣慰？
突兀的，老人回过了头，风霜满鬓，苍老疲惫的双眼映入陈泽眼中。
“小泽，太爷爷很想再看你一眼。现在……”老人脸上的皱纹温和地牵动，“太爷爷总算放心了。你长大了，小泽。”
老人的身影竟然逐渐模糊起来。
陈泽大惊，想要不想跑了过去，抓住老人的手。
“太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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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28 名扬四方
突兀的，老人回过了头，风霜满鬓，苍老疲惫的双眼映入陈泽眼中。
“小泽，太爷爷很想再看你一眼。现在……”老人脸上的皱纹温和地牵动，“太爷爷总算放心了。你长大了，小泽。”
老人的身影竟然逐渐模糊起来。
陈泽大惊，想也不想跑了过去，抓住老人的手。
“太爷爷！不要走！”
陈老太爷动了动眉毛，暖暖的笑意散开。
“小泽，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已经不是三岁的娃，还要拉着太爷爷撒娇？”
陈泽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臂，执拗非常，仿佛他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非常重要而无可挽回的珍宝一般。
男孩抬起头，从不显露低落情绪的眼已满是悲伤留恋，层层播散，如水波荡漾，一圈圈都是哀戚，似乎随时都会漫出来。
一个影像和男孩重叠在一起。
相似的眉眼，却有着骨骼分明的轮廓，褪去了稚嫩，隐隐透着坚韧。
不再是小小的身影，小小的手脚，挺拔的身姿有一股凛然的英气。
这是二十岁的陈泽，是经历过更多磨练的少年，不再是当年那个任性无知的孩子。
陈老太爷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皱纹重叠在一起，如同经年的树木表面的纹路，因饱经岁月而拥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伸出右手，轻轻地虚碰陈泽的肩。
那里只是个虚像，伸出手就会穿透过去的虚像。
老人依旧和蔼地笑着，缓缓点头。
“好孩子，你很像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太爷爷曾经提着一杆红缨枪踏遍中原，那时候就是这种神气——”老人似乎追忆着什么，大笑了几声，左手突然一动，翻手握住了陈泽的手掌！
“陈家子弟，不弱于人！勇武仁厚，信义为先。”他牵着陈泽的手，侧身指向大堂中高悬的匾额，“这就是我们陈家的骄傲！”
陈泽转头，看向堂内的匾额。纸张有些陈旧，墨色也已淡了，两个大字清晰如故。
——仁义。
据说是从数十代前传下来的墨宝，陈家每代人都会细心保存。
习武之人，勇字当头，仁念在心，重信守诺，义者为先。
“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你是谁。人如草木，忘本必衰！”银须的老人重重地握着男孩的手，严肃的神情中流出一丝柔和，双目炯炯有神，神气外露，语重心长地嘱咐着，“不要犹豫，不要害怕，往前走吧。‘义’无反顾，人不能向后……去吧，小泽，太爷爷已经没有遗憾了。”
陈泽紧抿着唇，死死地咬住牙关，似乎只要一松懈，喉中的哽咽就会再也压抑不住。
少年的眼中闪着泪光，神情却冷硬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老人的身影逐渐淡去，如同消融在清晨的雾气一般，除了风中若有若无的湿润，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男孩依旧保持着抬臂的姿势，怅然若失。
他的背后突然聚集了一缕雾气，瞬间变成妖魔凶戾的样子，利爪獠牙袭向男孩的后背。
亢——！
男孩骤然转身，右手握着一柄漆黑的长剑，正是湛泸。
矮小的身体忽然生长，直到和隐约的虚像重合，重新变回了二十岁的陈泽应有的模样。
陈泽右手斜斩，长剑劈落，将妖魔劈成了两半。
妖魔嘶豪着化雾消散。
陈泽握着剑站在原地，不可遏止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了泪。
在老太爷面前无法落下的泪水悉数倾泄而出，冲刷着他凄怆的笑脸。
［太爷爷，小泽还想再跟你说几句话。但是，已经到极限了吧？若不选择离去，你就会在我面前变成妖魔的样子……］
事到如今，是妖魔按照他的记忆模拟了太爷爷的外貌，还是他的执念硬生生地拽回了对他不放心的太爷爷，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世界的隔阂、幻觉的真假……全都无所谓了。
他得到了比什么都贵重的珍宝。
陈泽低头看着右手手腕被老人紧握而留下的红痕，仿佛还能感觉到老人手掌的温度和力道。
陈泽转身，对着堂中的匾额跪下，拜了几拜。
“太爷爷，小泽一度放弃了习武……世道已经变了，光靠这个，不可能振兴陈家。”
“我开始学电脑……老师说我是这方面的天才。我喜欢编程，喜欢这些单纯而精确的东西，最简单的字符组合起来，甚至能够改变世界！”
“……太爷爷，我可能真的有这方面的才能。呃，我没搞破坏，至少从没有损害过祖国的利益！我要是动手脚，也是去讨公道的。”
“我遇到了‘好搭档’。我们合作得很漂亮，那些黄毛红毛白毛杂毛通通败在我们手下，哈哈哈——”
“……太爷爷，Lake。Chen在IT领域很出名了。我绝对没有吹牛！多少人遇上了，都要尊称一声‘哥’！”
“太爷爷，如果我说我当了半个特工……您不会介意吧？就只是半个，我不是正规编制，只是偶尔被抓去帮手！”
“太爷爷，我走了。”
陈泽站起来，神色凝重地看向门外。
“来者是客，为何不入？”
门外传来一声娇笑，女子娉婷的身姿出现在门口，一手轻触门框，笑眯眯地说：“主人家不邀请，婠婠怎地敢擅闯呢？”
陈泽紧绷的神经一松，肩膀也垮了一些，嘴角上扬。
“原来是婠大姐，快请进，呃……”陈泽收剑回鞘，笑了起来，“应该是我快点出去才对，是吧？”
婠婠笑而不答，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路。
陈泽本想回头看看，一转念，生生忍住了这个念头，大踏步向外走去。
义字为先，仁义、忠义、信义、情义、大义……义无反顾。太爷爷这样说了，他若是回头，未免太过优柔。
蓦然间，他突然想到了林琅。
比起他自己，林琅倒是把他家的家训体现得更淋漓尽致。
因此，他毫无顾忌地喊她“大小姐”，毫不犹豫地跟随她，他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实际存在的、看得见的目标，而不是一句虚无缥缈的家训。
说不定，他在潜意识里将对太爷爷的敬慕尊崇移给了林琅一部分。
陈泽走出大门的时候，屋宇全部消失，他笑了几声，“果然全都是幻觉啊。”
“小泽出来的比奴家预想中还要快哩。”婠婠顺手梳理着长发，慢悠悠地说，“若不嫌弃，接下来小泽与婠婠一起行动如何？”她指了指四周，“此地满是雾气，若是失散了，恐难再找到哩。”
陈泽失笑，“荣幸之至，安敢不从？”他稍一犹豫，还是问了出来，“婠大姐先前……见到什么幻觉没？”
“哦……有啊。”婠婠不经意地侧头，美眸半阖，羽睫低垂，“奴家见到了很令人怀念的人呢，非常地……出乎奴家的意料。”
“唔……”陈泽看看婠婠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