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少十三夜-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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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镯?”
白什夜笑着摇头,轻抚着镯上的晶体,“锦瑟同心锁。相传,只要将此镯亲手戴在心爱的人手上,就能永结同心。”
“这种迷信的玩意你也信?”楚少楼晃着自己的手,怀疑地扬眉,“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它戴在我手上。既然我契约都心甘情愿的签了,你是不是该坦白一点了?”
“不错,的确还有原因。”白什夜放下她的手,负手踏前一步,转过身,正好与她面对面站着。
“什么原因?”
“它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只,没有人可以假冒它。”
楚少楼闻言,眼珠半转,带着几分了悟,问:“那你是怕我假冒了别人,还是怕别人假冒了我?”
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结果白什夜却颔笑仰首,笑笑说:“都有。”
“都有?”楚少楼微一思索,便有几分明白,“你自始至终,都怀疑我不是楚少楼本人?”
“虽然那一日我亲眼见楚少楼掉入长江中,却不敢保证爬上岸来的人当真是掉下去那个人,这是其一。其二,有人想杀楚少楼,也有人想救楚少楼,有一个办法就是偷龙转凤,为了不把你弄丢,给你留个信物,也免我们将来相逢不相识。”
“我看不只。”楚少楼举着右手,“如果你不说,我立马把这个镯子取下来。”见白什夜只是浅笑没说话,她左手一伸,按住紫灵镯上其中一处机扣,“你不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带这个。”
“看来,你确实找到开镯的方法。”虽然如此,白什夜看起来并不诧异,“说起来我当时也用了一个月才破开。你是什么时候悟出来的?”
“从广陵离开的三天后。”楚少楼回答,“我之所以一直没取下来,是因为我想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什夜再一次笑着摇头,“的确没有别的原因,起初我怀疑你不是楚少楼本人,但现在是不是已经不重要。这只镯子如今只有一个作用——通行令。”
“通行令?”
“你以为我昏迷期间,三军为什么会对你令出必行?为什么在潜龙岭玄甲铁骑完全对你的怪异行为毫无疑问的配合?那是因为我下过密令,见镯如见我。”
“见镯如见你。”楚少楼玩味着这五个字,收回按在镯子上的手,晃了晃镯子,“这个理由我接受。那我就勉为其难继续戴着吧。”
突然,竹林外传来一女子歇斯底里地吼声:“季云归,你混蛋!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一而再的骗我!”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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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乱 第七十章 世子非离
随后,竹林之外有人快速度里跑来,所过之处弄得竹子啪啪作响,枝头夜鸟纷飞,可谓声势浩大。
楚少楼和白什夜闻声默言,并肩望向声音传来处。只见一个人影从林子里冲了出,闯入他们立足的空地,竟是弄雨公主。
公主抬首看见两人,先是一愣,后嘴一扁哭出声来,冲过来抓住白什夜的袖子。“皇兄,呜……皇兄……为什么每个人都欺负我!”
楚少楼瞟了白氏兄妹一眼,目光调向在弄雨公主之后走出竹林阴影、走入月色中的季云归,笑容渐显,“云云。”
白什夜一手扶着妹妹,神色淡然地看着季云归。
白弄雨此时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豁出似地说:“皇兄,我告诉你,他根本不叫季云归,也不是楚少楼的侍卫那么简单,他是——”她回头瞥了季云归一眼,吸了吸鼻子,“他是季非离,博安候世子,那个毁婚的可恶男人!他混进皇兄军中根本就是为了探听军情,好实现他们争夺天下的狼子野心,皇兄,你快把这个卧底给抓起来!”
白什夜闻言唇角微扬,目光移向季云归,轻问:“为兄百思不得解的事,皇妹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皇兄是用眼看,而我是用心看的。虽然在沧都的时候他一直蒙着脸,但是他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而且,他刚刚承认了,他在沧都打了我一巴掌,在沧都敢打我的人,不就是非离世子嘛!”弄雨公主扬起下巴笃定地说。
白什夜神色淡然,看着季云归。“那么,本殿是要叫你非离公子?还是季云归季少侠?”
后者面无表情,眸中如常的清冷,“季云归,字非离。在少楼身边,我是季少侠。若有一天阵前对决,我便是非离。”
白什夜轻笑出声,恰巧拈起风中一片竹叶,淡淡说:“无论是季少侠,或是季公子,都改变不了你我敌对的立场。”他微笑着扬手,指间那片竹叶在瞬间化成了粉抹,随风飘散。
季云归从容踏前一步,平地间隐隐有劲风骤起。他眼中不带笑意,声音平板,“十三殿下对付敌人,就像对那片落叶,可,需知并非所有人都像落叶。”
“哦?季公子这是在向我宣战了?”白什夜宽袍墨袖微微鼓动,身体虽未有所动,但无形的气已然笼罩周围。
季云归下意识地看向楚少楼,默言。白什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也落在楚少楼脸上。
“看我做什么?”楚少楼一脸无辜,笑嘻嘻地朝两人眨眼,“弄雨公主,走,我们到石头上坐会,让他们打去。”她将弄雨公主从白什夜身边拉走,一起坐在大石上,跷起一腿,以手支额,摆了一个适合长时间坐着不动的姿势,比了个请的手势说:“敌对的是你们,想拼内力拼外功随便。”
默言片刻,白什夜和季云归同时将目光移回彼此脸上。后者先开了口:“眼下我只想留在少楼身边,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与殿下为敌。”
白什夜笑眸掠过一道锐芒,“换成你是我,会让一个劲敌留在最重要的人身边?”
季云归当即回答:“不会。”
此言正中白什夜下怀。“这就对了,你既不会,凭什么认为我会?”
“凭我答应过楚尚书,保护少楼安全无虞。”
“少楼的安全无需你过问。你还是趁早打点回梁州,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季云归眉一蹙,“你什么意思?”
白什夜摇摇头,似叹非叹地扬起眉,说:“我在浔城第一眼看见季公子,就知季公子非池中物,难道我看错了?”
他意有所指,季云归不是不知,于是握紧手中剑,气势却骤然弱了下来。“你指的是赵甫联合江南各郡守对梁州虎视眈眈一事?”
“那只是其一。”白什夜鼓起的宽袖自然垂下,背负双手,笑着指出,“其二,季之晨已经病入膏罔危在旦夕,你不回去控制梁州局势,却要在此与我争些无谓的长短?”
季云归冷冷回道:“他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没那么容易死!”
“那我就送你一个最新消息。季之晨的续弦许夫人已经暗通赵甫和徐威等人,用药物控制了他,他们若想拿他的命,只是一念之间。”
季云归冷凝的神色开始松动。他之所以迟迟没下决心回梁州,是因为知道父亲虽病倒却未有性命之危,但若真被人控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他瞥了白什夜一眼,问:“季氏探子都探听不到的事,十三殿下何以知道得如此详细?”
“虽然季氏探子在巴陵堪称数一数二,但西蜀的影卫与我的黑衣暗卫也非庸材,再说家贼难防,季氏的探子中也有不少许夫人的人,你如何肯定他们会对你毫无保留?”
“又为何要告诉我?季氏灭亡,对你来说有利无害。”
“博安候一生戎马为巴陵尽心尽力,只要他一日不反,就还是朝廷命官。梁州百姓因季氏的存在才免颠沛流离之苦,我不为博安候着想,也得为梁州百姓着想。”
季云归心念一动,心内便有了不一样的结论。他冷嘲道:“十三殿下真正的目的是让季氏替沧都挡下赵甫的军队,而非百姓安危。”
“不管我目的是什么,对你也是有利无害。”白什夜早料他有此一说,笑容可掬道,“顺便,我再送你一个消息。博安候的通房丫头梅香已经被许氏软禁在永城别院,连博安候都不得见。”
“娘!”季云归闻言,神色大变,顾不得其它,转身即欲离开。走出几步,倏地停住,回头望向楚少楼,“少楼,其它人的事我可以暂时搁着,但我不能不管我娘!”言意之下,他不得不离开了。
楚少楼耸耸肩说,“快去快去,少你在身边当跟屁虫我还乐得清松。”
“少楼!”她可知他放心不下?
“安啦,我这还有小白呢,横坚他不会让我死那么早的,否则他就亏大了。”
正因为有白什夜在,他才放心不下!尽管如此,季云归又如何说得出口?他深深望她一眼,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丢给她,“拿着它随时可以找我,还有,记住我那天说的话。”记住……爱惜自己的生命。
楚少楼听出他未完之话,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没入竹林,消失在夜色中。
“哎——”白弄雨在原地顿足,“皇兄就这么放他走了?凝霞姐姐说非离世子跟兰陵王都有狼子野心,他留在你军中这么久,现在放他走不是留下后患嘛!”
“难道皇妹真希望我杀了他?”白什夜不甚在意地应声,目光紧锁在楚少楼脸上,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若失。
“我当然……”白弄雨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偏又倔强地说,“他抗旨拒婚在先,欺骗我的感情在后,害我这段时间白白喊了他那么久季大哥,他死了活该!”
白什夜眸光一寒,却非因为白弄雨的话,而是看见楚少楼将季云归的令牌紧紧握在手里。他说:“既然皇妹这么坚持,我马上拔一千骑追捕,遇到他就格杀勿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都答应放他走了,现在又要派人追拿,你算什么英雄好汉!再说他武功那么好,一千骑追上了也济不了什么事!”白弄雨自言自语一番,嘟起嘴说,“算了,我要回去睡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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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夺位 第七十一章 颢山夜雨
楚少楼要求的茅庐就建在颢城山顶的一处泉水旁。夏日炎炎,热浪袭人的时候,住在这茅庐中远比在城里来得舒服。恰逢白什夜决定在颢城休养练兵,于是茅屋峻工的第二天她就让阿朱打点行装搬到山上住了。
白什夜则在每日练兵之余,都要跑到茅屋来一趟,当真学着刘备三顾茅庐。严格算起来,这二十来天,他来来回回少说也有十来顾了。偶尔,他甚至还留在茅屋过夜,与楚少楼谈古论今,有时彻夜不眠,有时不知不觉便倚在一起同榻而眠。相处日久,他也从楚少楼那里听了不少关于另一个时空的事。
今天同样,在忙完军务之余,白什夜独自一人来到茅屋前,一眼便看见坐在架于泉水上的木制露台上发呆。“少楼?”他在她身边坐下,目光移向她手里拈着的玄铁令牌。
“嗯。”楚少楼把玩着季云归的令牌,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怎么了?”
“赵甫的大军要攻打梁州,后妈要夺位,亲妈被后妈杀死了,亲爹也被毒死了,周围的家臣个个想方设法谋害他,四面楚歌腹背后敌,他猜云云现在会做什么?”楚少楼目视幽深的泉潭,完全没察觉白什夜听到这番话后微妙的神情。
此时天上乌云闭月,茅屋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白什夜借着茅屋内透出的烛光,依稀看见她表情若有所失,眼中分明写着想念与担忧。
楚少楼什么时候开始会为他人担忧了?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白什夜却看得分明,二十几天来,她没有放过梁州传来的任何一条消息。就在昨天,黑衣暗卫带来关于梁州的变故后,她就开始出现这种表情。
楚少楼许久等不到白什夜回答,回过头来看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白什夜回视她,反问:“能说什么?生在这样的家庭,每一次的权力更替,注定要经历一个残酷而漫长的过程,弱者注定要成为这个过程的牺牲品。季之晨是,梅香是,就连我娘、我的六位兄长都是。季云归若在此役中败下,只能证明他也是弱者。”
“哈哈哈!”楚少楼突然大笑三声,“无论是哪个时空,人都会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那种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权利,对你们就那么重要?”
白什夜坦然道:“很重要。”
楚少楼自嘲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