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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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好困。”福沛窝在我的怀里揉了揉眼睛。我拍了拍他，“那就睡觉吧。”花开花落，一年就在我的忙碌中过去了，期间十三又来过一次。我忍不住问了他一些关于胤禛的事，他说胤禛自我走后，仿佛成了一个工作狂，每天不仅批奏折到深夜，而且也很少招幸嫔妃，总是独自一人睡在养心殿或者去我的翊坤宫默默发呆，常常一坐就是大半夜。我听的心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只好安慰我。
“那六十呢？”我不想他为难，转换话题问起福惠。十三暗淡的眸子一亮，朝我笑起来，“你放心，四哥非常疼爱福惠，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极尽宠爱，其他的阿哥格格都羡慕的要命。”
听到胤禛宠福惠，我心中一喜，可随即想到“集宠于一身亦集怨于一身”的老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那时胤禛那么宠我，那些妃子已经对我恨之入骨，现在好不容易盼着我“死”了，总以为有机会了，谁知胤禛又独宠着我的儿子。福惠还那么小，根本不懂人世间险恶，胤禛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守在他身边，把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扔在皇宫，我真是不放心。
面前的十三似乎没想到这一层，沉浸在与我的重逢和六十得宠的喜悦里，我凝视了十三许久，忽然朝他跪下。他吓了一跳，连忙要扶我起来。
“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让我起来不迟。”我按住他的手，坚定的看着他，他怔了怔，自知我肯定有重要的话要说，慢慢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我才把刚才的一番思虑说了出来，谁知十三早想到了这一点，他说他早提醒过胤禛，胤禛也会多加防范，可我还是觉得不够。福惠每天还是有很多时候要让嬷嬷带的，万一哪个妃子真的起个什么歹心，就那一会会时间也足够要福惠的命了，到时胤禛再怎么发怒、惩罚那些人都没用了。
怎么办，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思虑良久，我提笔给胤禛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希望他能想个办法把福惠送出来。算我私心也好，狠心也罢，我已经离开了，却还要把唯一一个可以思及我的人带离皇宫，他会不会怨我？十三看了看信，非常为难的看着我。我眼带哀求，他叹息了一声，终是答应帮我把这封信带到。
“谢谢你。”我将封好的信递到他手上，他的眸子溢满了温柔与怜惜，接过后看着我说：“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不用谢我。”
心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我咬了咬唇握住他的手，十三，这辈子，我终是欠你的情。茶馆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我又招了几个打下手的，每天从辰时初刻就要起来准备一天的东西，到三刻打开店门做生意，晚上戌时关了门还要算帐，常常不忙到亥时末是没有休息的，不过这倒有点跟胤禛在皇宫的生活一样，我们虽然不在一处，作息时间却是惊人的相似。
每每累到不想动的时候，只要想到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心里就有一股劲，有他陪着我，不管在何处，我都是幸福的。
我啪啪的打着算盘，将今天的帐目对了一遍，全部算完发现少了十两银子。难道是我算错了？我皱了皱眉，不由得又重新算了一遍。
还是少十两！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两遍都算错啊？我又细细的核对了一下帐目，没错，的确是一笔清晰的帐，那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少了十两？
我头大的抓了抓头发，随口朝旁边的老李喊了一声。
“怎么了，老板娘？”老李正在清算今天一天的用货量，随口应了我一句。我眼睛盯着帐本，头也不抬的说：“老李，你过来帮我算一下这个帐，我怎么算来算去就是少了十两银子？”
“少了十两？”老李停下手头的活，抬起头来看我。我莫名其妙的对上他的视线，他忽然一拍脑袋，歉意的走过来直说道：“哎呀，老板娘，不好意思，是我一忙忘记跟你说了，今天小六借去了十两银子。”
“小六？”我转了转眼珠，想起是一个跑堂的伙计，不解的问道：“他借那么多钱干吗？”
“是这样的。”老李顿了顿，“小六的娘生了重病，急的四处借钱，我今天上午正好看到因为借不到钱而心不在焉的他，所以就擅做主张借了点钱给他，却忘记了告诉你。老板娘，实在对不起，害你算了这么遍，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老李满脸通红的跟我解释着，羞愧写满了他的脸，我听罢莞尔一笑，摆了摆手，“怎么会呢？大家在我手下干活都是一家人，有困难当然要帮，只是老李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要是借钱给别人，马上告诉我，害的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查帐、算帐，还以为是自己的脑子不灵光了呢。”
“呵呵。”老李尴尬的朝我一笑，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忘了，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摇头，利索的收起帐本，转身对他道：“那我去休息了，你算好了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谢谢老板娘。”他在我身后应了一句。我嗯了一声，转身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娘。”刚一进门，福沛就叫着扑过来，我笑眯眯的抱住他柔软的身子，亲昵的问道：“怎么了？”
“福沛想你了。”他撒娇的往我怀里钻了钻，捧着我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我大笑的将他搂到怀里，满身的疲惫在他软软的话语中化为乌有，笑着摸着他的头，“福沛真会撒娇。”
“娘——”他将头埋到我的胸前蹭了蹭，我拍了拍他的屁股，“小东西，我们准备睡觉了吧。”
“好。”他搂着我的脖子乖巧的点点头。我满意的笑了笑，抱着他亲了一口。一夜好梦，早上起来，我心情极好的将福沛交至丫头带着，自己去置办今天一天要做的事。中午时分，我吃过午饭正准备休息一会，门口忽然来了一位客人。看此人样貌不差，一副大户人家的穿衣打扮，不由得停下手里的事，看着他走进来。
“客官请进。”小二忙走过去招呼，那人环顾了一圈四周，对小二道：“你们店的老板娘呢？”
我听到那人找我，不禁对他多看了两眼，只觉得一股似曾相识扑面而来，但想不起是谁。小二的眼珠子转了两转，笑道：“请问这位客官找我们老板娘什么事？”
那人有些不耐，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自然是有事，你一个下人问那么多干什么？”小二的脸随即冷了冷，但依旧保持着我提醒他们的招牌笑容，话里却不客气了，“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们老板娘是不见客的。”
“啰嗦！”那人瞪了他一眼，径直朝里面走来，小二忙要去拦，那人把眼睛一瞪，显然要发火。见此情景，我忙走了出来，对那人露出一个笑脸，悠然道：“不知这位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是这店的老板娘？”那人见我走出来，先是一愣，随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我慢悠悠的朝他点了点头，他又朝我看了一眼，才走了过来。我面色无常的看着他，私下下却是戒备森严。待他离我近了，他忽然低声道：“小的是十三爷派来的。”
十三？我愣了愣，上下看了看他，正要问他如何证明，他将一枚印信交到我手里，顺带了一封信。
“夫人请看这个。”
我狐疑的接过印信看了看，的确是怡亲王府的，接着我又打开那封信，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吾脱不开身，无法前来，派一亲信，见印信如见吾”。
我仔细辨认了一会，这的确是十三的字，而且印信也没错，他的确是十三派来的。既然相信了他是十三派来的人后，我便放柔语气道：“公子请楼上坐。”
“不敢。”他朝我颔了颔首，“奴才只是一个下人。”我没再多说什么，知道这里不宜谈话，遂举步先走。
来到楼上，他掏出一封信给我，“这是十三爷要小的交给夫人的。”
我看了他一眼，接过信拆开。信的大致内容是就我上次请求他的事做出回应。他说他已经将这件事告诉胤禛，胤禛也做了一些防备，但是要把儿子送出宫，胤禛舍不得，他说我已经出宫了，要是再把福惠送出来，那他身边真是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了，所以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把福惠送出来，他会好好保护福惠的，也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信很短，但十三简明扼要的话已经让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胤禛舍不得福惠，我又何尝忍心将他身边的人全部带离。只是福惠的处境那么危险，我的心中划过一丝惆怅，低头又看了一遍信。
他说他会好好保护福惠的，他要我照顾好自己。胤禛，你还是那么思念我吗？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不让十三把我的住址告诉你？
“夫人，有回信要带过去吗？若是没有回话的话，小的要先走了。”那个人打断了我的失神，我回过神，又感谢了一下那个送信的人后写了一封极其简短的回信，大致是说既然胤禛舍不得福惠，那就请他帮忙多照顾一下福惠，就让福惠呆在他身边吧。
其实我知道，就我与十三这些年的情分，即使我不拜托他，他肯定也会帮我保护福惠的，还有我的胤禛。
送完这封信后，十三又是大半年没有音信。我只能从来这里喝茶的茶客口中偶尔得知一些朝廷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们说皇上最近给当今的怡亲王特赐了御书的“忠敬、诚直、勤慎、廉明”扁额，怡亲王深得龙恩，真是好福气。
福气？我暗自一笑，捧起茉莉茶喝了一口，要是他们知道十三为了胤禛，为了这个国家做了多少事时，你们就不会羡慕他的什么好福气了吧。雍正六年的鞭炮响的满大街都是，我带着福沛放了许多烟花，他一边捂着耳朵朝我大笑，一边开心的直叫好看。
绚丽的焰火腾空而起，我仰望着天空如花朵般绽开的烟花，仿佛觉得里面慢慢倒映出胤禛和福惠的脸。他们应该也在皇宫放烟火吧，胤禛是不是也像我这样牵着福沛的手牵着福惠看满天的焰火呢？福惠是不是会捂着耳朵大叫好看呢？胤禛会不会抱着他对着南方说一声新年快乐呢？
胤禛，新年快乐！我真的好想你们，好想好想，可是我不能去看你们，不能再次伤你的心……那是多么疼痛的一种折磨……
“娘，你怎么哭了？”福沛突然拉着我的手，满脸不解的看着我。我抹了把脸，才惊觉自己看着满天的焰火，已经泪流满面。
“没什么，娘想爹了。”我蹲下身，帮他竖了竖衣领。他看着我，过了半晌才说：“福沛也想爹。”
“福沛——”我一时情不能自己，紧紧抱住福沛克制想要痛哭的冲动，站在寒风中用力咬着嘴唇。我很少在福沛面前提起胤禛，我怕他小小的心灵刻上烙印。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见到他爹，所以索性不给他希望。
越接近子时，鞭炮声越响。福沛趴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他睁着眼问我：“娘，为什么爹从来不来看福沛？”
我的手一抖，他今晚又提到了胤禛，是心灵相通吗，我这么想胤禛，所以他也想他爹。我将他抱到怀里，轻轻摇着，“因为爹很忙啊，他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没有时间来看福沛。”
“那等爹忙完了，他会来看福沛吗？”
“会的，等爹忙完了，爹就可以永远陪着福沛了。”我骗着他，强忍住心痛。他眨了眨眼，充满信任的朝我点点头，“那福沛一定会等到爹忙完来看福沛的那一天。”说着他打了个哈欠，我拍了拍他，“好的，福沛真乖，快睡吧。”
他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没有一会就睡着了。我轻轻将他放到床上，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胤禛，你此时有没有跟我看着同一轮明月？还是已经睡下了？皇宫一定很热闹吧？今晚的你一定是要在皇后那里的吧？你会不会想起远在江南的我这么思念你？胤禛……
默默的对着月亮发了良久的呆，待我回过头准备睡觉的时候却看见福沛正动也不动的瞅着我的背影，小小的身子只穿着一件单衣，可是清冷的目光却仿佛看穿了一切。我不由自主的开始心慌，一个箭步冲过去叫道：“你怎么起来了？这么冷的天。”
他已经冻的浑身冰冷，我心疼的急忙将他搂入怀中，他一动不动看着我，忽然冒出一句，“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番外：番外之大结局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中）］
“什么？”我手里一顿，震惊的看着他。他面不改色，一字一顿的问：“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所以娘才会哭？”
“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