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错 (父子)-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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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手上拿着凶器,是了……他想起来为什么没人来救他了,因为那两人都死了,那把凶器,狠狠地刺进了自己最亲最爱的那两人的身体里!
现在,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正对着他啊……
他不要死,不要啊——
~ n ~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狭小的洞穴内。
燕玦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盯着他正上方那张俊美的脸愣了一会儿,他的触觉听觉以及刚刚短暂之间失去的记忆全都回笼了。所有人都被燕玦梦魇时发出的惊叫吵醒了,此刻都是一脸担心的围在他身边。
“你还好吗,刚刚你一直在惊叫?”李梓然一脸担忧地扶起脸色极差的燕玦,燕玦不言不语,坐在地铺上怔怔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额头上满是冷汗。
见他这样,李梓然不易察觉的抿了抿唇,伸手轻轻地为他擦拭头上的汗珠。
燕玦的帽子落了下来,头发也散了。乌黑的长发拖在地上,打着旋儿,胸膛因为刚刚的噩梦剧烈起伏。
“燕大夫,你还好么?”奕千落拿了水袋,来到了李梓然身边,正想给燕玦递去,没想到燕玦见到他后眼光快速闪了闪,然后出人意料的掐上了他的脖子,因为用力过猛,奕千落被他压倒在地,惊恐的看着对方满是杀意的眸子。
“住手,你在做什么!”短短的震惊过后,李梓然最先反应过来,拉开了想致奕千落于死地的燕玦。
燕玦想都没想,抬手便向李梓然挥去,一旁的蒋玉菡面色一冷,合上扇子挡了这一下。燕玦手上的锋利的簪子被蒋玉菡的扇子绞住,一下子动不得了。
“燕玦,冷静点,看清楚我们是谁!”蒋玉菡喝道。
燕玦的睫毛动了动,垂下头勉强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后,将簪子狠狠地抽了回来,却又在下一刻挥手扎到了蒋玉菡腕上,然后又用力挣脱李梓然紧紧锁住他的手臂,踉踉跄跄地向外跑去。
“谁都……不许……跟来……”
众人只好眼睁睁的看他跑了出去,虽然担心,但也不敢擅自跟上去,生怕刺激到他。蒋玉菡捂着自己受伤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啊……
李梓然则是倏然握紧了拳头,似乎是想抓住刚刚那人留下的体温……
奕千落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李梓然,最终将视线投射到了外面那片漆黑中……
~ n ~
相比于留在洞穴内众人复杂的心思,燕玦则是疯了一样往前跑去。
如果,如果那个梦是真的,那么,那么杀死父母的人……
不会的,怎么可能!!
不要,不要!都是假的。
这不过是个梦而已,不能说明什么,是梦罢了,不是记忆,不是记忆……燕玦不住地在心底对自己道。
最终,他脚步一软,倒在了雪地上。冰冷一下子弥漫上他的每一寸肌肤,但是他不想动,他只想静静的躺着。
这天气果然不出燕玦所料,到了傍晚便下起了雪,此刻已是深夜,地上早已积了一层,而老天却似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纷纷扬扬的雪花依旧不停的往下飘落。只要短短一会儿功夫,燕玦长长的睫毛上便凝了雪花。
四肢渐渐的僵冷,似乎有些困了,是不是睡一觉醒来就会忘记刚刚的噩梦?
~ n ~
众人在山洞里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燕玦回来,便决定出去找了。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很容易就找到了人。但是面前的景象让众人目眦欲裂。
“师父!”阮玲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只能颤抖着声音轻轻呢喃。
而李梓然像是被人用冷水从头浇了下来,从心底向四肢弥漫开一阵冷意。
“畜生!”蒋玉菡几乎要咬断那一口牙,抽出蒋静的佩剑便向那围着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的燕玦不停舔舐的猛虎刺去。
那虎感觉到了危险,转过身威胁般地低吼一声,避过刺来的一剑。蒋玉菡挥剑再刺,却没想到一个微弱的声音阻止了他:“住……手,不要伤它……”原本众人都以为被猛虎咬死的燕玦动了动,接着艰难的支起身子。那虎见状,主动走到燕玦身边,但视线不离蒋玉菡。
燕玦有些艰难地翻到了老虎背上。
“你……”蒋玉菡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们刚才还以为那老虎正准备吃了燕玦的尸体。
“我没事……刚刚,冻僵了……它……是……取暖……”
听他这么说,蒋玉菡急忙朝他脸上看去,在苍白的月光下,果然看到燕玦冻得发紫的唇色。于是急道:“快回去取暖吧!”
~ n ~
好不容易回到了温暖的洞穴,又在他人的帮助下换掉了被冰冷的雪水湿透的衣衫,燕玦靠着那只一路跟着他们回来的猛虎沉沉的睡去了。那虎也乖乖地趴在燕玦身边守护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其余众人见他睡熟了,这才敢继续休息,但都没有睡得太熟。毕竟这山洞里还有一只随时会袭击人的猛兽啊。
等燕玦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师父,你醒啦!要不要吃些东西?”阮玲高兴的叫声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虽然高兴他醒了,但因为燕玦身边守着一只猛虎,众人都不敢太靠近他。
燕玦懒懒地坐起身,抓着那虎的耳朵就往身后扯,他需要一个靠背,石壁太冷了。众人均为他捏了把冷汗,生怕那只猛虎一个不爽就把他给咬了。可是那虎在他面前却跟只小猫一般温顺。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垂着眼一言不发的燕玦与之前那位有所不同了。
“燕大夫,”蒋静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你要起来吃些东西么,天色不早了,我们……”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燕玦抬起眼直直向他看来,那双眼深不见底,清冷却又让人挪不开视线。
燕玦将双脚从昨夜当被褥盖的皮裘里伸出来,然后就不动了。看到那莹白如玉的双足,以及半露在外纤细异常的小腿。众人都呆了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燕大夫是要我帮你穿鞋?”蒋静小心翼翼的询问。
燕玦懒得答话,冷冷地瞥他一眼后又闭上眼养神。这般颐指气使,冷漠任性,却无法令人心生厌恶,似乎这人生来便是该得到这样的照顾,现在这么做并不见丝毫过分或者突兀。
蒋静摸摸鼻子,看了李梓然和他哥蒋玉菡一眼,便向燕玦走了过去。那只被燕玦当靠枕的老虎一直凶狠的盯着他,似乎在等燕玦一声令下便扑过去咬断他的脖子。来到燕玦面前,蒋静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一只脚,先帮他套上了袜子,这才帮他穿上了鞋。蒋静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在燕玦面前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他不开心了。
今天的燕玦,怎么让人感觉这么怪呢?
“燕大夫是日曦人?”在蒋静替燕玦穿鞋子的时候,李梓然突然出声问道。
“……李公子,为何有此一问?”燕玦淡淡的回问。
“日曦有个传统,男子未成年,不剃发,一般平民男子都会到娶妻那年剃发,而贵族男子往往到了行冠礼时才会由族中长辈剃发的。剪了发后再束上冠,便象征着男子正式成年了……燕大夫的头发……很漂亮,也很长了!”
“……这又和我是不是日曦人有什么关系……等下了山,我就可以把这些头发都剪了……李公子觉得如何?”燕玦温温吞吞地回了一句,捏了自己胸前的一缕长发轻笑道。
李梓然见他这么说,也只是笑笑不再说话。转头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奕千落,自嘲道: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呢……自己想多了吧。即便燕玦的侧脸轮廓很像洛儿,甚至连他身上的味道和触感都很像,但是……不可能是他,因为洛儿就在自己身边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爬回来啦……又一更,(*^__^*) 嘻嘻……
☆、102
燕玦稍稍活动了下有些僵直的腿,正打算站起身,阮玲却快步走了过来,手里的厚布里包着几块被火烤热的石头。
“师父,等等,拿这个敷一会儿吧,昨晚受了潮,膝盖又疼了吧……”说着她把手中烘干的外衣递了过去,跪坐在燕玦边上一边给他热敷,一边帮他在穴位上按捏。燕玦拿着衣服偏着脑袋看她,也不知想些什么,眼神难测。李梓然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室寂静……
突然,燕玦笑出来声:“哈哈……哈哈哈……”他捂着肚子,笑得毫无风度,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众人都很诧异地向他望去,他刚刚不是还一脸冷漠,像是吃错药了,现在怎么笑得如此欢快。
“行了行了,不玩儿了……”他擦干笑出来的眼泪,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嘻嘻的对着屋里的人道:“昨晚上是做了个噩梦,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看你们这样一脸严肃,就忍不住想开个玩笑啦……嘻嘻,几位不生气吧?”
李梓然看了他一眼,撇过脸去,明显不信他现在的话。就燕玦刚睡醒那会儿,气质完全不同,要说是装出来骗人的,未免太假吧。不过他现在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不像在说谎。蒋玉菡也看了燕玦一眼,眼神闪烁但并未说什么。
于是,心知肚明的几人都没有点破。
阮玲这丫头见她师父恢复常态,高兴还来不及,根本就没多想。很多时候,往往她师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不是她没脑子喜欢盲目相信别人,而是她全新心意信赖燕玦。
只见阮玲对她师父翻了个白眼,语气轻快地说:“真无聊!快起来,我给你梳头,我们还要快些赶路才好。”说着把手里的东西往燕玦怀里一塞,去自己包袱里找备用的发绳了。
燕玦耸耸肩,直起身把衣服往身上一披,又在勤勤恳恳为自己当靠垫的大虎脑袋上一拍,把它赶远了些,免得吓到阮玲。
如此,大约过了一刻钟,几个人外加一只驮着行礼的百兽之王才继续上路了。似乎为了弥补之前耽误的时间,接下来一连两天众人都不分昼夜地赶路,燕玦和阮玲走在最前面。
“师父,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阮玲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将疑问问出了口。“我记得以前我和爹爹他们上来时不是走的这条道儿啊……”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步子,直直的盯着燕玦,小桂子和蒋静更是满脸戒备。以燕玦对着山里的熟悉程度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走错路,如果他故意把他们往这条道上引必然是有什么目的。
燕玦伸手在阮玲的额头上拍了一下,挑眉道:“你师父怎么可能走错路,这条是我无意间发现的近道嘛!”
阮玲怀疑:“你确定你这不是迷路给自己找借口?我们阮氏一族百年来上山祭祀怎么从来都没人发现过这条小径?”
“那是因为你们知道上山下山的路,所以一直没花心思在找别的可以通往山神祠的路。你还记得捕猴人是怎样抓猴子的吗?他们会在一个细口长颈瓶中放上食物,猴子的爪子可以勉强伸进去,但它们一旦握住了里面的食物,那捏成拳的爪子就伸不出来了,只好被人抓。可是那些贪婪愚蠢的猴子知道只要伸手进去就可以取出食物,却不会想到,要取食物并不一定要把手伸进去,只要把瓶子砸碎就好啦……可是它们的思维被习惯禁锢住了,不晓得想想别的方法么……哪像你师父我,懂得开辟新路……”燕玦漫不经心的笑道。
阮玲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她可以理解为他师父在骂他们阮氏一族都是不懂变通墨守陈规的……猴子么!
“有近道固然好,不过这小路看似狭窄凶险,倒还不如多费些时间走熟悉的路啊……”这开口的是蒋玉菡,这样冷的天,他依旧拿着那把特质的折扇扇啊扇的。
燕玦冷笑一声:“你要是不信我就别跟着,爱走哪儿走哪,我可没求着你跟我走。”
蒋玉菡毫不在意地笑了:“燕大夫哪里的话,我只是怕在小路上出事儿,耽误了时间反倒不美了,既然燕大夫觉得我们可以走这条路,那我们自然跟着。要是不相信你,我们又怎么会跟着你上山呢?”他的话倒是充满诚意,但是眼神却深不可测。蒋玉菡能被李梓然这么信任,自然也不会简单到哪儿去,虽然平素看起来是不靠谱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