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公子-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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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英听了却不以为然,师父说的“锋芒太露,杀气太重”,岂不太抽象了?使人摸不着透际。这就抬目问道:“师父说的锋芒太露,杀气太重,又作何解释呢?”
狄谷老人持须笑道:“因为此剑极为锋利,普遍刀剑,一接就会被它削折,你如果稍为收手不及,对方就非死即伤不可,行走江湖,冤家宜解不可结,所以你今后要谨记为师的话,非到万不得已,能不用此剑,总是不用的好。”
说着把两粒‘坎离丹’和盘嫡剑一起交还给石中英。
石中英双手接过,肃然道:“弟子自当谨记。”接着抬目道:“师父,这支竹箭呢?你老人家是否知道它的来历?”
狄谷老人沉吟道:“这支竹箭,是苗疆常见的丢手箭,并不为奇,至于这箭杆上刻的这个鬼,极似传说中潜伏湘黔交界,一处深山中的一个邪教的标记,只是……”
石中英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又不说了呢?”
狄谷老人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是数十年以前,为师有一位师叔,到过苗疆,据说那里盛行一种邪教,叫做鬼母教,就以鬼母的脸谱,作为他们的标记,阎族之人,俱奉鬼母,而且不分男女,个个精通武功,但他们历代相传,有一条禁律,就是严禁教下弟子外出,如果触犯禁条,就会受到极严厉的处分。”
石中英道:“那是外人也不能进去的了?”
巡谷老人道:“那倒不然,他们不但不禁外人入山,而且还极喜和汉人交易,只要不触他们禁忌,可以通行无阻,当年我那师叔也是少年好奇,不知如何触犯他门禁忌,回来之时,患了极重病症,极似蛊毒,经先师悉心调治,拖了三个月,依然不治而死,那时为师年纪还小,在师叔病塌上,见到过一方玉佩,刻的鬼脸,和这箭上脸谱,极为相似。”
石中英道:“师父,这些贼党,会不会和鬼母教有关?”
狄谷老人道:“这个似乎不大可能,因为鬼母教严禁教人外出。”
石中英道:“事隔多年,也许他们教规有了改变,你老人家方才不是说过,他们教下弟子,个个精通武功,又不禁外人出入J也许有少数武林败类,在中原无法立足,去了那里,鬼母教的人,禁不住他们怂恿,互相勾结,到中原来兴风作浪,不然,怎会在妹子房中,留下这支竹箭呢?”
狄谷老人看了石中英一眼,嘉许的点。点头道:“晤,这也有可能。”
石中英道:“蓝老前辈等人离失失踪,贼党一夜之间,无迹可寻,目前只有这支竹箭,是唯一的线索,因此弟子想去一趟苗疆……”
狄谷老人道:“以你目前的武功,原也去得。”
说到这里,口气一顿,续道:”只是这十年来,咱们化了无数心血,一共只调教出三个徒弟,那就是六文剑主。七星剑主和你,其中以你天份最高,学得也最多,如今七星剑主已死,只余下你和六驳剑主,当值会主留下的任务,仍归蓝总护法督导,为师赶来,就是要向蓝兄传达此意。”
“目前连蓝兄都已落入贼党之手,这对本会已构成了极重的威胁,为师立时得向当值会主磋商营救,你前去苗疆,也不决是一条线索,只是诸事务宜谨慎,此行目的,在于暗中查访,不论有无消息,都不准轻举妄动,为师和当值会主会面之后,自会派人前去接应,和你联络。”
石中英唯唯应是。
狄谷老人随手把竹箭还给石中英,一面说道:“孩子,咱们走吧。”
石中英随着师父,一同往山峰下而去。
左月娇吓退戚婆婆,眼看连那推车汉子都飞奔而去,当下也急急忙忙的循着来时山径,一路奔行,一口气奋行了十几里路,看看后面没人追来,这才渐渐放心。
心中不禁暗暗高兴,那位老前辈教自己的这一手,真还管用,今后就不用再怕他门了,紧张的心情,放了下来,立时想起大哥来了。”
她想起在面馆里看到大哥的时候,他已经一晚未睡,不但脸色憔悴,而且眉峰之间,隐现焦的神色。
这死老太婆,都是死戚婆婆不好。
大哥这时自然到处找寻自己,他找不到自己,不知有多着急?她不想还好,这:一想到大哥,真是心乱如麻。
傍晚时光,又回到了石家庄。
石家庄,当然还是连鬼影也没见一个。
希冀的是大哥到处找不到自己,仍会回到石家庄来,但她失望了,石中英根本没有来。
她回到自己房中,换了一身衣衫,然后收拾一个小包裹,又在庄中找到了一柄长剑,就离开了石家庄。
一清早,她又回到“石家大街”那家面馆,叫了一碗面、独自吃着。
整整一天了!
昨天的情形,依然历历犹在眼前,只可惜已经隔了一天…
只不知大哥去了那里?
她心头有着说不出的焦愁。
对了!
大哥是追着那个喝酒的青衫文士身后出去的,自己还记得他出了店门,朝西奔去。
她一双大眼睛中,不禁露出了希望的神采!付了面钱走出面馆,就一路朝西走去。
她在石家庄住了六,七年,但她是大小姐,一直很少有机会出门,由石家大街再住西,她就没有来过,现在她就一个人在赶路。
北峡山脉,山峦起伏,越来越荒凉,走了一,二十里,也不见人烟。
中午时光,只有采了些野果充饥,就继续上路。
她虽然从小就被戚婆婆拐来,但一直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从没像今天这样,心头更是又急又慌,几乎要哭出来!
“大哥,你在那里呢?”
忽然听得西北角上,一片树林里、好像有人拍拍,拍拍,连续击了四下手掌。
不用说是遇上了剪径的歹徒。
左姑娘怕的是四面没有人烟,见不到人,一个人有些胆怯,如今听到有人击掌,她胆气就壮了。
以她一身所学,自然不会怕几个毛贼。
她突地站停下来,目光朝四周略一打量。就娇声叱道:“是什么人?”
她喝声方出,只见前面不远的一片树林间,大步走出一个浓眉如帚的紫脸劲装汉子,此人不过四十左右,背插着一柄厚背金刀,刀柄上的红绸,被山风吹得拂拂有声。
他身后,还跟着四名手抱挂刀的青衣壮汉。在林前一字排开。
左月娇看到这些青衣汉子的装束,一眼就可以认得出来,那是石家庄的护院武士,心头不觉暗暗一紧,忖道:“他们守在这里埋伏,那是自己行动早就被人监视了。”
在她心念转动之际,背后同时传来一阵轻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左月娇回头一看、只见正有几条青影,相继从崖上跃落!
一共也有五个人,为首的年约五旬,脸如黄蜡,空着一双手,他身后同样是四个青色劲装,手持扑刀的汉子。
左月娇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看来自己是被他们堵在中间了。”
正在打量之际,左边,右边的草丛里,又各自站起不少人来。
这两边当然也备有一个领头的人,和四个青衣劲装汉子。
顷刻之间,左月娇已陷入四面包围之中。
这些人,左月娇一个也不认识,不觉一手按着剑柄,冷冷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拦着我去路,要待怎的?”
只听身后那个黄蜡脸老者徐徐说道:“老四,你告诉她吧。”
老四,就是站在前面那个浓眉如帚的紫脸汉子。
他朝左月娇抱抱拳道:“在下兄弟,人称淮扬四杰。”
左月娇不屑的哼一声道:“我没听说过。”
嘴脸汉子道;“姑娘没听说过;对在下兄弟,毫无关系。”
左月娇道:“那你们拦我则甚?”
只听身后那个黄蜡脸老者阴侧侧说道:“在下兄弟想请姑娘屈驾随咱们一行。”
左月娇身形斜侧,冷哼道:“我凭什么要随你们去?”
黄蜡脸老者道:“在下兄弟奉命行事,去与不去,只怕由不得姑娘。”
左月娇听他说出”奉命行事”,心头又是一紧,绷着脸道:“你们可知姑娘是谁么?”
黄蜡脸老者阴笑道:“姑娘是谁,咱们早就知道了。”
左月娇一手按剑,横眉怒道:”你们这样对我说话,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黄蜡脸老者心中暗想:“你一个小丫头,本领再大说什么也只有孤身一人,咱门人多势众,难道还会斗不过你一个单身女子?”
她还没开口,对面的紫脸汉子,已经大喝一声道:“左姑娘,咱们要是怕你,也不会在这里等候芳驾了,姑娘有些什么绝招,不妨使出来,让咱们瞧瞧。”
黄蜡脸老者道:“不错,咱们是奉命行事,左姑娘若是不想随咱们去,总得露一手给咱们瞧瞧,咱们也好回去覆命。”说到这里,回头朝紫脸汉子道:“老四,你先向左姑娘讨教几招也好。”
左月娇暗暗皱了下眉,心想:“黄蜡脸老者一再说出‘奉命行事’,而且又知道自己姓左,不用说戚婆婆没把擒回去,才派他们来拦截自己的了。”
如论单独打斗,自己也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对方人多势众,既是‘奉命行事’,自然非把自己擒回去不可,一旦动上手,他们极可能一拥而上。
看来自己还是先唬他们一唬,那位老前辈教自己的三句辙儿,连戚婆婆那样武功高强的人,都会望风而逃,如能把他们吓跑,自然最好,万一唬不倒他们,再和他们动手不迟。
那紫脸汉子听了老大的话,已从背上撤下一柄厚背金刀,目光直射,洪声道:“左姑娘怎不亮剑?”
左月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做的道:“你要和我动手?”
紫脸汉子怒笑道:“左姑娘是认为在下不配和你动手?”
他身材魁梧,一张脸上肌肉虬结,此刻金刀当胸一横,威风凛凛的样子,使人一望而知,他刀上的功力,必然极强。
左月娇道:“不错,我只要手一扬,你就没命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退开去的好。”
紫脸汉子仰天狂笑道:“咱们兄弟可不是纸扎的,凭你吹口大气,就会吹得倒,姑娘何妨扬下手给在下瞧瞧。”
左月娇心中暗道:“看来他们不见真章,是不会轻易唬倒的了。”心中想着,一面故意轻轻叹口气道:“这是你们逼我出手的了。”
站在左首的一个汉子,已是不耐,沙着声音道:“四弟,左姑娘不肯先出手,你就不用和她客气了。”
左月娇心知自己再不摆出姿势,等到他们抢先出手,那就没机会摆出来了。
她自然非再试试不可,就在对方话声未落,左月娇娇躯倏然立正,左腕缓缓朝上抬起,中指直竖指天,四指曲摆,状会捏状。
对面紫脸汉子看她并未拔剑,只是竖起一根纤纤玉指,这情形谁都看得出她正在默默运功。她方才说过,她只要手一扬,自己就会没命。他心中虽是不信,但也不敢大意,横胸金刀立即随着直竖,凝功待发。
左月娇虽然摆出了姿势,心里依然毫无把握,不知能不能把眼前这人唬退些?但她还是一本正经的口中念有词:“天火烧太阳,地火烧五岳,我兼三昧火………
直竖的中指,随她口中念到“火”字,遥遥向那紫脸汉子指去。
这一指不打紧,但听那紫脸汉子突然大叫一声,一个魁悟的身子“砰”然往后便倒,手中厚背金刀,也脱手飞出,落到一丈之外,当哪坠地!
再看紫脸汉子时,但见他仰躺在地上,身上不见丝毫伤痕,只是一动也不动了。
左月娇不禁看了一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既没运劲,山没行功,只是虚空一指,就把对方制住了!
一指奏功,心头不禁狂喜。
身后黄蜡脸老者看的脸色大变,骇然道:“四弟怎么了?”
身形一晃,快疾如箭,掠了过去。
这时早有站在紫脸汉子左右的两名青衣大汉,抢了过去,神手一探他鼻息,竟然业已气绝身亡。
紫脸汉子外衣上看不出有何异样;但这一撕开衣襟,他胸口赫然有一点针尖大小的焦点,那焦点就像被烧红了的针尖刺了一下似的,皮肤有些焦黑!
不,衣衫撕开之后,还可隐隐闻到皮肉被烧焦的臭味!
黄蜡脸老者目光一注,身躯陡震,惊骇的道:“果然是“焚心指’!”
站在左右两旁的“淮扬四杰”老二、老三,早已撤出兵刃,此时目光炯炯,注视着左月娇,防她逃走,一”面同声间道:“老大,四弟还有救么?”
黄蜡脸老者惨然道:”天火焚心,神仙难救,四弟他……”
老二,老三听的惊怒交集,口中厉喝一声:“好个妖女,咱们和你拼了。”
他们淮扬四杰,虽非亲兄弟,但情胜手足!这时喝声出口,两条人影不约而同的向左月娇扑了过来。
这真是电光石火的事,左月娇这一记怪招,神效莫测,胆气顿壮,但为防备对方突起发难,左手依然中指直竖,并未放开。
这时眼看淮扬四杰的老二,老三,同时凌空扑来,不觉左手一抬,凌空点出。
这一招当真万试万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