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假凤-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这里门禁森严,到处都是德王爷广纳的死士,要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到时——”“你为何这么为我担心?”上回是,这回也是,素昧平生,她为什么这么替他担心?为此,他忍不住问出口。
“我担心你是因为——”欲言又止,绝艳的丽颜染上困窘。“没有原因。”为了利用你啊,笨蛋!离休暗自如是想。
然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那是纯粹的娇羞,令怵言束手无策。
他可以冷静坦荡的面对生死关头,却因为不懂情事以致无法应对眼前这羞红了一张俏脸的姑娘,他为难地皱了眉。
“怵言。”
“什么?”
“你还要抱我多久?”离休轻声悄问,提醒他注意现下两人是何姿势,又有多暧昧。急忙松手后退一大步,怵言气喘频频。“失、失礼了。”
“呵呵!”离休忍不住的笑出声。这人武功不亚于他,可是怎么楞头楞脑的,难怪会跟随到宁王那种卑鄙小人而不自知。
真可惜,他徒有一身武艺却没半点脑子。
“你夜探德王府是为了什么?”
“我——”
“嘘。”离休纤指抵上怵言正欲开合解释的嘴,拉他到树丛暗处闪躲。“这里不安全,随我来。”语罢,也不问他答应与否,便将他往自个儿所居的别院拉去。
闪闪躲躲好一会儿,两人才辗转来到别院,进屋后,离休立刻关上门、扣上闩。“这里不常有人来,你可以放心了。”
“你又帮我一次。”明知他是宁王爷的人还帮他。“你我各为其主,为什么要帮我?”“我一介女流不懂什么仇恨对峙,我只知道自己不想见血,不想你受伤。”真心话是:在时机未到之前,要是让人发现宁王的人潜进德王府只会坏他的事,他可不想。“为什么又夜探德王府?”
“那晚我追踪行刺宁王爷的刺客到这里,我想一定是德王府的人前来行刺宁王爷,今夜至此,为的就是查探刺客的行踪。怎料会遇上你,又被你救一回。离休姑娘,我——”“叫我离休便成。”姑娘姑娘的叫,这人也真够拘礼。“我不也直唤你怵言吗?”“话是没错,但——”
“没什么但是,就这样吧。”
离休倩笑轻扬,不知不觉间,怵言也顺从其意地点头同意。
面对那样的笑靥,着实让人无法拒绝这笑的主人所提出的任何要求,哪怕是从她口中说出“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一伙人甘愿为她攀上天摘星星。
绝美艳丽的面貌,足以造就英雄冢。
“你为何看着我却不说话?”第几回了?老是看着他不说话。离休愈想愈觉得这宁王府的人呆不可言,他这张假脸皮就真的那么好看?
“你——”
“很美。”怵言未说的话,离休代他说了,得来点头回应。
“真的?”
又是一个点头。
“美又如何?再美的人到老时不过是鸡皮鹤发,最终也是黄土再说,祸水红颜,对女子来说,或许相貌平凡,这一生会走得顺遂些。”像他娘如果能长得平凡无奇,也不会无辜横死,他也不会……
“我可以助你离开德王府。”
“你还不死心?”要真离开德王府,那还有戏唱吗?呵!“我待在这里会比外头安全,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
实在傻得可以了。“在外头,我无法自保啊!一介女流又是这般容貌,你以为能一个人独自在外头讨生活吗?与其这样,不如待在王府,哪怕只是——”末端的话吞回嘴里,不再多说,等着上钩者入瓮追问。
“只是什么?”
“没什么,倒是你,今夜王府不知怎的加派了夜巡人手,你此番夜探要多加小心。”“其实除了打探消息,我来,也是为了找你。”至于何者为重,怵言决定不去多想。讶异染上离休眉梢。“找我?”
他点头,同时伸手在怀中探了探之后握拳向她,随即摊开——一只耳饰躺在粗糙厚实的掌心上,突兀抢眼。
“这是?”离休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再抬头,等着他解释。
“那日你我在东市相遇,你掉在地上的耳饰,另外还有——”莫名的,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还有什么?”
“没什么。”怵言别过脸,为躲开眼前女子的逼视,也为藏住一份浅不可见的困窘难堪。离休动指捏起耳饰看了又看。“你为了还我这耳饰才夜闯德王府?”
“嗯。”
“你可知这样也许会让你丧命?”
“我知道。”
离休黛眉蹙起,困惑地问道:“人皆趋安避危,为何你偏逆道而行,明知危险还是要来?”离休不明白,不懂他冒生命危险只为还自己一只耳饰的用意,更何况这耳饰根本——怵言并未回答,不过一股热气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涌上脑门,染红一张阳刚脸庞,很是好笑。
离休噗哧一笑!“呵呵呵!”亲眼见到一张脸由黑转红,任谁都会觉得有趣。“离休?”不知情的怵言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太傻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德、宁二王向来不睦,要是你被发现,难保不会挑起二王的——”话到一半乍停,深感诧异错愕是起因于察觉自己紊乱的心绪。
他干嘛跟他说那么多?挑起德、宁二王的战火不是正中他下怀吗?他又何必这么认真的警告这个家伙,就让他当燃起战火的苗头也省了他不少事,为什么他会真的在意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宁王爷的。”
傻子,这并非连不连累的问题。“你不该与朝中人士为伍,还是当个行走江湖的侠客较适合你。”
“我欠宁王爷一份人情。”
“所以拿自己的命回报?”一股怒气没来由的窜上离休心田,这家伙的傻气直憨实在教人恼火。“只为了报恩,这么做不值得。”
“受人点滴自当涌泉以报。”怵言语气固执,依然毫不迟疑。
“你是傻子!”嗔骂的语调里,为眼前直憨的怵言添了丝连自个儿也察觉不到的忧心。“难道不知自己受人利用?”
“我只知报恩。”
“迂腐。”
“你无权置喙!”一连串的骂挨下来,就算脾性再好的人也会被激起怒气。被他的怒气一慑,离休先是怒目嗔视,随后别开眼,深吸口闷气。“的确,离休无权置喙公子的所作所为,更不必去担忧一个陌路人的安危,公子请回。”他何必落得枉作小人的下场!这傻子根本看不清事实,识不明宁王的为人,他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只是他为什么会担忧到费这么多唇舌劝他?他的死活、他的下场,与他离休又有何干系!呸,徒然成了被狗咬的吕洞宾。
离休恼怒地握紧了拳,掌心微微的刺痛提醒离休还在手中的耳饰,他愈想愈气。冥顽不灵,这种人死有余辜!
“离休!”
“公子请回。”送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今后,你我形同陌路。”
“阴阳两隔不是更好!”
门外突传一声厉喝。
第三章
卢方!
见清来人,离休大吃一惊。他几时来的?
“大胆刺客!谁派你夜闯德王府?”
一声厉问加上袭来刀锋,怵言旋身回避,逆势冲出大门。
卢方见状,收刀跟着冲出。
离休也赶紧冲到门外,观看局势。
就在这时,卢方被怵言踢了一脚,退到门边。
离休乘机靠在他耳畔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是打算挑起德、宁二王的政争?现下正是好机会,我在帮你。”
“井河不相犯,我自己的事不准你插手。”
黑瞳一反素日嘻笑,厉眼一扫便别开。“就算这样,身为德王府的人,我的职责就是要捉他。”
“住手!”
不理会离休的叫唤,卢方挥刀上前。
“快走!”情急之下,离休想也不想便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怵言听见,先是一楞。原以为她生他的气,想不到此刻她仍然关心他的安危。心底有了这份领悟,在现下这般危急情况中,他竟然忍不住将笑意挂在唇边。
就在这一楞当头,卢方出其不意的一刀划上他胸膛,开出一道血口。
“怵言!”惊慌失措的叫唤,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一时间,无人有心分辨。“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刀剑相抵时,卢方吐出酸言嘲讽。
“与你何干?”臂腕使劲往前一推,将卢方推离三步,怵言乘机以轻功窜上屋檐,翻身逃离。
卢方欲追,身后乍起一物划破半空飞来,逼得他赶紧往右一个侧翻躲过,才一分神,要捉的人已经顺利逃出。
咚!一把剑硬生生的嵌进朱漆梁柱,入木三分。
“再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冷言厉声足以表示声音的主人正处于极端愤怒中,暂且无法平息。
“你护他。”一声指控,卢方口气同样不悦。
“我有我的用意。”
“你该不会是女人扮久了,当真兴起妇人之仁——”
锵!第二把剑被卢方及时一刀挡下。“没有第三次,离休!”吼出这话的卢方,脸上已失去平日的嘻笑,眉宇间自有一抹尊贵气焰。
离休并未因此而骇着,似乎已经习惯。然,森冷的狠劲让一张绝艳的丽颜显得阴沉狰狞,怒气因他的话逐渐扩大。“会有。我敢保证,只要你不闭嘴,我定会找出第三把剑。”第三把?
“哈哈哈!”
说生气就生气,说笑就笑,“性情令人捉摸不定”这句话正好形容卢方这个人,此刻,他因为离休的话笑不可抑。
“你这个擅使双剑的家伙哪来的第三把剑?哈哈!”看来他还真是气坏了哩!“你这个疯子!”这种忽气忽笑的脾性让人觉得自己被他耍着玩,很难高兴得起来。“别气了成吗?”嘻笑又回到卢方脸上,又是一副吊儿郎当样。“你何必在乎那家伙的生死?我捉了他再告诉德王爷他是宁王的人,到时候还怕没有二王相争的戏码可看?你上回引他进德王府,为的不就是这个目的?”
“我要怎么办事跟你无关,少管闲事,卢方。”
“是是。咦?你手上握的是什么?”卢方说话的同时,伸手扣住离休一直握拳的右腕,强行扳开,捏起掌心里的东西直看。
“你做什——”
“他夜探德王府是要送你耳饰啊?哈!离休你这张脸还真是骗死人啊!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一点都没错,呵呵!哈哈!”
“卢方!”离休困窘的叫吼,气红了耳根。
“不过他也真是怪人一个,人家送都送一对,他偏只送一只。呵!有趣!有意思!”“这是他还我的耳饰。”
“是我眼拙还是你买了新的耳饰。离休,我记得你根本没有这样的耳饰。”飞快地从他手上抢回那一只耳饰,离休抿了抿唇。“与你何干!”
说话时,离休将耳饰收进怀里。
此举看进卢方眼底,隐然浮现不可解的复杂眸光,但飞快便教笑意取代。“是与我无关,不过我先说好,那小子已经离死期不远了。”
离休螓首回眸盯着他。“什么意思?”
卢方吹了吹口哨,语气轻松的道:“你别忘了,为防万一,我的刀上从来没有一回忘记抹毒,所以——”
“为什么不早说?”
“我现在不是说了?”
“你!”怒气重回绝美娇颜,水袖旋过空中半回,瘦削的身影转回房内,再也不理门外人。???“唔!呕——”一口腥甜黑血窜上喉头吐出,双脚不听主儿的使唤,软弱乏力到无法撑起身子的地步。
怵言一手捂着淌血不止的右胸,一手拖剑,身侧靠在墙上踉跄的缓行;逃出德王府没多久,全身就发寒无力的征兆告知他方才的对手刀上有毒的事实。
难道今夜是他命丧黄泉之日吗?一股寒意笼罩,仿佛听见阎罗身旁判官翻阅生死簿、落笔定谳的声响。
他死,谁会在意?
这熙攘人世,谁会为他怵言的死感到一丝悲伤?
恐怕没有一个。
死士,本就是为了死而存在,死了便是尽忠、尽职,做主子的怎么可能感到伤悲,最多最多只是可惜少了一名忠心的手下罢了,这点他清楚得很。
所以,他更清楚自小形单影只的自己,无论生死,都不会有人在意。
身无牵挂、心无所寄是轻松洒脱,也是空虚落寞,究竟值不值得,且看个人心中如何定见。倘若她知道他将死了会难过吗?
一道疑问响起,道尽他并不愿至死还是身无牵挂、心无所寄。
也只有到此刻,人才会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后悔当初轻易放手任其错身而过,徒感悔恨。
想要她。这份明白到死前,才真真切切化作愿望强烈地烙在心版上,让他察觉。他想要她,要那名只见数回的女子,要那名囚在德王府中的女子。
离休……为何他不早点察觉自己对她的这份在乎?
倘若早些时候明了,在今日之前他早已带她离开德王府那块令她心惊胆战到习以为常的地方,早将她带在身边守护,那么就不会有今夜的事发生。
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死前才领悟他已然动情的事实。
来不及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