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儿在红楼-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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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台走去。
方拿起珠花,抬头往镜中瞧时,便瞧见镜中多了一人,竟是方才还在睡觉的水泽,一惊,手中的珠花已是掉落。水泽笑嘻嘻的拿起珠花,笑道:“难不成这花竟是想我与你插不成。偏就掉在了我手上。”黛玉转身道:“你怎么醒了,不声不响的,倒是吓我一跳。”又往他手里去夺那花:“给我。”
水泽将黛玉按坐在凳子上,笑道:“我哪里不声不响,只是你没发觉,既掉落我手,你抢什么。”说罢,小心的扶正黛玉的脑袋,将珠花别在她的鬓间。水泽到底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心内颇为紧张,竟是将珠花插歪了,黛玉往镜中瞧时,不觉的嗤笑出来,水泽一恼,脸上浮现微不可见的桃红色,干咳一声,道:“方才是意外。”说罢,又将珠花拿下,细细的给黛玉别了几次,竟都是不成的,水泽气道:“到底是这镜子的问题,我瞧见的角度不对。”
说罢,只让黛玉转身而坐。自己微蹲,将珠花别好,方起身,扶着黛玉的肩道:“可好了。”温热的气息不断扑面而来,黛玉早已红透了脸颊,也不敢瞧是否将珠花别好,抬眼望向水泽时,见他俊脸上竟有微小的汗珠浮现,只不自觉的将手中的帕子往他脸上擦去。
黛玉素手轻抬,替水泽擦拭脸上的汗珠,女子清雅的体香不断透过绣帕传来,待黛玉收回手时,水泽的心早已沦陷,本扶在肩上的手不知何时滑落,执起黛玉的纤手,将那柔荑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二者手心都有细微的汗水浮现,倒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迷情。黛玉微作挣扎,抵不过水泽的手劲,也只放松下心情来,抬头笑道:“你。。。”
剑眉,星目,黝黑的眼眸,微红的俊脸,不知何时再次浮现的汗珠,她瞧见了,那双漆黑不见低的眸子中,倒映出得,是自己。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比桃花还艳丽的脸颊近在咫尺,因为紧张而眨动的星眸,长长的睫毛如蝴蝶一般跃动,芬芳扑鼻,红润的嘴唇,还有,方别好的珠花,已松动了。
珠花轻巧的从鬓间跃落,松动的,不仅是它,还有两颗炽热,年轻并且深情的心。水泽柔声的道:“闭上眼晴。”那声音似有蛊惑的魔力一般,黛玉的眼眸缓缓合上,那跃动的蝴蝶安静的停留,水泽的心,不可遏止的欢速跳动起来,向着那芬芳的气息,不断靠近,这两颗心,也从无这般靠近过,跃动有力,带着澎湃的爱意。
窗外吹来的,不止是风,还有窃笑的声音,只是,沉醉的俩人,无人能觉。黛玉转身而坐,那窗外的景色,透过镜子能略微瞧见,屋内的春光,透过镜子,却能瞧个分明。
中秋。水泽借口太妃国孝,三年之内宫中不宜大肆庆祝,皇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太妃去了,宫中所甚之心之人不过水汐之母一人,水汐远嫁,水泽那个性子,他自然不会想他陪着,便取消了庆祝的礼仪,只不过赐宴各宫,自己又往水汐之母处去了。
自理妆之事过后,紫鹃等人瞧见黛玉便暧昧的偷笑,黛玉一时羞恼不已,只命雪雁来,冷淡了她们几日,方才好些。如今雪雁已嫁作林仁之妻,自然不常在黛玉身边伺候,那日之事自是不知的,再者,这种事总不可能有人四处宣扬,好不易的等黛玉又命紫鹃等人伺候,方才听春纤说此事,倒是笑的不行,黛玉瞧见雪雁也这般,又羞又恼,水泽来时,只堵在门外不见,与他说些气话。水泽自知她害羞,好不易有了这么大的进展,他自然欢喜,也不过每每与黛玉隔窗而聊,这等模样出来,紫鹃几人又笑一番,紫烟与采儿还特特的隔着屏风,将黛玉之态做尽与她瞧,黛玉无法,只不与水泽说话,几人方不闹了。
贾府寻宝玉忙的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做人情心思,也不曾打发人来请黛玉湘云,她二人自是乐的自在,宝钗早几日前便出狱归家,只薛家如今也不过借住贾家,她们家又是败落的,宝钗落下一身病,日夜里又听着金桂吵闹,母女二人如今忍气吞声,自不比先时在贾家,也只能暗自垂泪罢了。
晚间,香案火烛已摆,湘云心思沉闷,倒是缺了兴致,黛玉自知她意,又想起自己如今也是家户不全的,倒是叹息了几声。也不做言语,瞧见她二人这般,紫鹃几人自然知道她们的心思,只劝慰道:“如今好好的日子,爷们也都在的,姑娘这般,想想大爷自幼便一人过节,如今该是姑娘去劝慰大爷才是,又作这样,反让大爷来安稳姑娘不成?”黛玉听了,自然悟了,复打起几分精神来。翠缕劝道:“如今在林姑娘家,姑娘平日里也同我说,比自己家也好的,林姑娘待姑娘作亲姐妹,姑娘又伤怀些什么,今日里爷们姑娘都在的,很该是欢闹一番才是。”
二人拜月烧香,又点了天灯,待得那火光渐渐消失在天际,黛玉方道:“也不知爹爹如今在做什么?”话才完,便听见柔雅的女声传来:“黛儿竟是只想爹爹不曾?”黛玉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这么熟悉的声音,她突然觉得陌生无比了,在无数个睡梦中,她听见这个声音唱着动人的歌谣哄自己入睡,如梦如幻,如今,难道又是一场梦么,可是,为何这个梦,这么的真实。她不敢回头,她怕瞧不见那个声音的主人,任泪水从脸颊滑过,她颤动的双肩告诉了大家她此刻的情绪。
湘云拉了拉黛玉的衣袖,那个人,和林姐姐好像,林姐姐怎么会哭呢?黛玉恍若未觉,只是不断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如果,真的是个梦,是不是嫦娥听见了自己的祈祷,赐予我的呢?卫若兰轻身的拉走湘云,水泽走至黛玉身旁,心疼的替她擦拭了眼泪,道:“黛儿,回头看看吧!”
第八回 中秋佳节
月圆,人圆,是为团圆。
不知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情感,黛玉俯身掩面而泣,却依旧不敢转身相望。水泽无奈的苦笑一下,对着怀中哭泣的黛玉表示无奈,却一动不动。湘云早已惊的说不出话来,清雅的男子携佳人兮步迟迟,颇有风尘之态,却不掩其俊雅风流之态,女子玉面淡拂,雍容华贵,颜如玉,气如兰,这神仙眷侣一般的男女,居然,居然是已故的林姑妈姑父?
湘云微掩秀口,盯着贾敏瞧了一会,却大滴的眼泪滑落下来,身旁的卫若兰顿时下了一跳,若说黛玉哭就罢了,如何湘云也这般姿态?男子自然比不得女子心细的,他不曾询问过湘云的家事,只知她是史府的小姐,在他想来,公侯小姐都该是金尊玉贵的,哪里知道湘云心内的苦楚。
贾敏和林如海对视一眼,微微叹气,心酸不已。瞒了黛玉这么久,如今,她定是不快活罢!瞧见湘云落泪,贾敏上前抚慰道:“好孩子,不哭,日后,我只当你和黛儿一般,你也只将我当娘就是了。”湘云心内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无尽的欢喜夹杂着心酸涌进,除了点头,真不知此刻该做什么。
昊玉干咳一声,道:“这么好的日子,可别哭了才是。”
不说还好,一说黛玉却气愤不已,抬头泪视道:“你们定然是早就知道的,就瞒着我一个人!”昊玉面色颇为尴尬,苦笑道:“这到底不是我的主意。”说完,忙的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瞧黛玉。黛玉又往水泽看去,水泽面色微变,瞧见黛玉哭的鼻子都红了,心疼不已,却不敢多说,摇头道:“不是我。”黛玉一个个望过去,见众人都摇头,冯紫英笑道:“我的姑奶奶,那时间我们还不识令尊令堂,哪里会是我们。”
目光转向林如海和贾敏,黛玉心中一委屈,小嘴微撇,作势就要落泪,瞧见她与小时候无异的习惯,夫妻二人一阵心酸,这么些年来,当真的是委屈了她。林如海忙道:“黛儿,这事,说来话长,今日过节。咱们明日再说罢!”
黛玉哼了一声,道:“臭爹爹,坏娘亲,定然是你们合伙来骗我。再不要理你们,你们自在逍遥快活,丢下我在京里,不要我算了。”贾敏一把将黛玉搂在怀中,已是泪眼朦胧,瞧见当初的小娃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腔母爱早已爆发出来,道:“黛儿,是娘不好,委屈你了。”
久违的温暖袭来,心头一阵眩晕,黛玉这么多年来的思虑,委屈,心酸,一并的爆发了出来,‘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口中不住的喊着‘臭爹,坏娘。’贾敏早已止不住泪,只抱住女儿一同痛哭。瞧见黛玉贾敏这般,林如海、昊玉早已别扭的别过脸去拭泪,水泽心内也不好受,只他自来不喜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性情,倒是瞧不出什么。紫鹃四人早已哭湿了帕子,黛玉自入京以来,多久没这么放纵过了,连着她们,也是为她心疼的紧。
方是水泽见这般,道:“今日可是个好日子,便是你们哭,都不知哭去了多少个时辰。”林如海自搂了贾敏的肩道:“也不怕孩子们笑话。”黛玉方细细的瞧了二人,见比那时都精神了许多,心内倒是欢喜,只不表露出来,不过自拭了泪,又扶了二人入座罢了。
林如海夫妇,昊玉,黛玉,水泽,湘云是一桌。紫鹃四人和三姐苏嬷嬷是一桌,冯紫英四人和雪雁夫妇是一桌。自又有林家的一些老人是一桌,席间,自说些玩笑话来调节气氛,黛玉哭了一场,心内郁结散去,倒是欢喜的很,也多吃了些,但瞧见幼时那欢快淘气的影子。
原当初林昊玉出了雪山,马不停蹄的往林府赶去之时,就在他到的前一晚,他师傅便赶到了林府,自给贾敏服下了假死之药,略延缓了她的病,后林府之人订棺之后,有盗尸而走,众人自然不知这缘故,当初,连林如海昊玉都以为贾敏已死,哪里想道贾敏会复活过来。林如海和昊玉本不知此事,后黛玉提起去雪山一看时,昊玉想起也该给师傅报个信,便自递信回去了,昊玉接到回信,却是女子娟秀的笔迹,不由好奇起来,又回了一趟雪山,便瞧见了贾敏,黛玉和贾敏二人极像,是以,昊玉一眼便认了出来,大喜之下,忙将此消息告诉了林如海,林如海本是抱着必死之心,后听得这消息,十分欢喜,竟是大病一场,之后便听由昊玉派人替他调理,便有了后来假遁之事,昊玉知道了,林如海知道了,水泽和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众人都不同意将这个消息告诉黛玉,便一直的瞒着她。林如海和贾敏见到水汐时,水汐本写书信回来告诉黛玉这个消息,然而却被水泽等人截了下来。如今四族之事大定,今是中秋佳节,林如海和贾敏到底思儿女,被赶来与他们相见,只过几日便打算回姑苏老家,自过桃源写意的生活罢了。
黛玉听的这消息,自然不欢喜,恨极了众人一同瞒住她,连带了许多日不理他们,众人只想尽法子向她赔罪,方回转过来。
时日里,贾府人力派尽,寻宝玉未果,如今到了中秋之日,哪个敢提这事,贾母王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凤姐病体沉疴,料理府内大小事务,此时明月高挂,贾府之内却一片凄清惨淡之景。守夜的婆子丫头已是昏昏欲睡,这么些日子里,哪里好生的安歇了一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赶着往上头报,若迟了,可就得撵出去。
打更的声音传来,此时,却是三更天了。
烛火明明灭灭,摇晃不定,印照着守夜的婆子栽头昏睡的样子,偶尔有几声虫鸣之声,越发的感觉这偌大的国公府内一片惨淡。
更鼓声传来,四更了。蜡油滴落,沿着桌案往地下淌去,婆子的手甩在桌案上,顿时烫的红肿起来。咒骂了一句,转个身,便听见阵阵敲击的声音。敲门声由小渐大,其中夹杂着浓厚的喘息之声。
婆子咒骂道:“这大半夜的,谁无事瞧门,不知晚间不开门么。”方说完,又被蜡油一烫,顿时惊醒:“这么急,莫不是寻见了宝玉。”说罢,连鞋都顾不上穿,拿了钥匙,掌了油灯,边走边喊道:“来了,来了。”
浑身泥泞,衣衫破烂的几个小厮抬着一个青布僧衣而入,那婆子瞧见,忙道:“你们是哪府里的,如何这般模样。”走在前边的小厮啐了她一口,道:“还不报与老太太太太知道,宝二爷回来了。”说罢,又道:“我们是随着二爷送亲的,好不易的回了,快吩咐下去,请大夫来瞧瞧二爷。”
那婆子将油灯往那被抬之人照去,脸色苍白,胸前的宝玉证实了他的身份,不是宝玉是谁,只,如何竟着僧衣,连着,竟是连头发都没了,难不成是去做了和尚,这几个小厮从寺庙里将他偷出来的?
不敢再迟疑,忙的将今日里上夜之人喊醒,自穿了鞋,又往里头报去。
一时,贾府内各房都被烛火照亮了,房门大开的声音不断在这寂静的夜晚响起,衣料的摩擦声,走廊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皆是往贾母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