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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未来水世界 [美] 马斯·阿罗·祁利斯-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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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司燃了一根烟,想像着当那艘炮艇转动、转动……待它的炮口对准了船尾像是娘儿们臀部的帆船后,它会怎么做……他微笑了起来。

  三桅船回顾身后的炮艇,井没有忽略这种可能的情况。水手转向仍然瞪着他的海伦。
  “替我掌舵。”他对她说。
  “我何必相信你?”她问。
  他只是看着她;然后,她苦笑着接掌舵盘,他则抓了一根绳索甩出去,甩到船头,绑住了那炮艇,绳子就拉紧了。
  水手的三桅船很快地拉住了炮艇,把炮艇上的战斗人员一并拉得东倒西歪。至那继续在猛力发射中的炮火,漫无目的地朝海面上方射击,如果它不注意的话,补给船势将成为它下一个靶子。
  祭司眼见炮艇射出的炮弹都落在海平面上,便说:“有谁能够告诉我:炮艇为什么还在发射呢?你这笨蛋,打旗语给他!”
  旗童慌乱地打出停止射击的讯号;但“地狱之火”的炮手仍继续射击。此刻,他的炮火截断了一大群火烟族喷射水橇骑士的去路,把他们炸成血肉模糊的鱼之伴侣。
  无情的炮火愈来愈逼近补给船了,划破了补给船前方的水面。
  看样子,它的攻击是无法阻挡的了。
  那些火烟族还呆呆地站在甲板上的时候,祭司已有先见之明,纵身跃下甲板。虽然他时间算得非常准确。他跳下水的时候,正是“地狱之火”把补给船的船头炸裂,使它成为一个飘浮的炸弹之时,但这令人惊吓的大火球,还是灼伤了他来不及完全离开的臀部以下。
  在三桅船上的水手,用那柄火墙旗的刀子割断了绳索,返回船舵旁,在有如雨点般的火燃碎片纷纷落下,以及烟雾的重重包围中,穿行而去。烟雾,很快地就转淡了。




第十一章

  浪花悠闲地拍打着,似是空旷无际的大海对一个无人世界的抗议。
  一艘负伤的孤独拖船穿越蓝色海洋中的白色浪花,拖着一度曾让火烟族引以为傲的喷射水橇、小型快艇。甚至还有平底船等的遗骸。这些东西或多或少损坏了。有些已不堪使用。在这些船具的上面、旁边以及吊在拖船缆绳上的,是些受创甚重的火烟族。
  在地平线的衬托下,绿洲环礁在遭受炮火猛攻之余,被切割成截然不同于往昔的形状。缕缕飘入天空的黑烟,好像匍匐而行的炭蛇。当一艘火烟族的巡逻艇一路发出巨响,驶入中央湖之际,船队撞上了些飘浮的破碎物——其中有些是人体的碎屑——使至偏离了航道。
  那祭司很快地从巡逻艇上跌到码头上一处尚称完好的地面。其他部分则处处裂开了大口,好像无牙的嘴展开了可怕的笑容。这火烟族的战斗之神看来像他的部下一样负伤很重:一条浸满血渍的绷带缠住了他的头部,看来像是一条品质不佳的杂色大手帕,还横过了他的左眼(或者说是在补给船爆炸前,本来属于他左眼的位置)。他那一身原本醒目的海草军服,如今看来像是烧焦了的破丝带。
  一个被大家称为“大管家”的火烟族,带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大帐簿,匆匆跑到祭司的面前来。
  “阁下,听说你受伤了,我真是太难过了。”
  以火烟族而论,大管家的个子算是小了点,但他的智慧也比一般火烟族高了点——这就是为什么祭司赋予他管帐重任的原因。
  “让我好过些吧!”祭司说。
  大管家调整了一下他铁线框的眼镜,捧起大帐簿,翻开了它.开始像念什么神圣文字一般地诵念出来。
  “斩获六百六十瓶各种等级的水,其中有四分之三品质优良……一百二十种各类食物。包括鱼干、海藻饼……灯油、老葡萄藤……十种各类果树。”
  “有弹药吗?”
  大管家抬起头来,做了个苦脸,说:“抱歉,阁下,什么弹药也没有。这座环礁城里只有弓箭和鱼枪……”
  “狗屁不如。”
  “发动液的储藏量也是零。他们没有提炼能力。”
  “野蛮民族,”祭司说着,摇了摇头。然后。他又感到后悔了,他碰了碰自己被绷带缠住的面部,用忧郁的口吻说:“大管家。你告诉我:打从我们上一次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仗以后,到现在经过多久了?”
  大管家眉头一皱。开始翻阅他的帐册,显然不希望自己说话缺乏真凭实据。
  “别找了。我只是在强调问题罢了。”祭司叹道。
  “阁下。你说什么?”
  祭司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不错。他心里有本帐册,比真的帐册要聪明多了……但这句话可不是赞美。
  “从前海上处处都有环礁,”祭司很向往地说。他举起一只手臂,伸入天际。“如今它们都死到哪儿去了?”
  大管家环视火烟族在这座环礁城里留下来的焦黑废墟,好像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却又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在看来好像原本是个工厂的遗址里,日耳曼人的发现,改善了祭司的情绪。
  “我找到了这个,”日耳曼人举起了一个用网子包住的罐子。“这是环礁城的长老效应……”
  祭司迫不厦待地打开罐子,把手伸进其中的泥土里。多么富足啊。大约三分之一的泥土却被用在宗教葬礼的耗费上了!他抽出手,按在自己脸上,泥土的气味使他几乎昏眩。
  “我们愈来愈有希望了,”祭司说:“女孩呢?”
  日耳曼人摇着头说:“不在这儿,也许逃走了。”
  祭司在空中挥拳。日耳曼人和其他火烟族纷纷后退——他们太明白祭司的脾气了。
  “我们就是为了她而来的!”他开始踱步,两只靴子把石板地敲得直响。“我们这次可不是模拟作战。损失了这么多机器和发动液,以及作战人员,为的并不是在这个穷地方捞几袋饮用水和几棵该死的果树!”
  “里面有几个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人。”日耳曼人试探地建议。
  “带我进去看。我来亲自审问他们……示范给你们这些娘娘腔的家伙看一下:一个男子汉是如何调查事情的。”

  两个环礁居民的手腕被绑在一个大型变速机箱上——其中一个穿着极富特色的海草长袍,一望而知是个长老;另外一个是看守瞭望台的人——他们两个都被打得全身瘀肿,几乎丧失了知觉。头部被吊着,浑身流着血,外表看来破损不堪。两个火烟族看着他们,虽然明知囚犯们无路可逃。
  祭司向两个火烟族卫兵各举起一只空空如也的手掌,他们立刻知道他的意思:各自从皮带上取下一把手枪,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站在两个犯人前面。日耳曼人则紧紧追随他身后。他两手分别举着两把枪,枪口对准他们各自最靠近太阳穴的部位。他们瞪大了眼睛,哀哀求饶,满嘴的胡言乱语。
  “如果你们抢着说话,”祭司像是一个在斥责学生的教师,“我就枪杀其中的一个!”
  这下子他们都安静了。
  “好,”祭司说:“现在……你们看看从我头上破孔里流出来的血,便可以断定我今天过得太糟糕了。你们问我的部下就知道——如果你们有所怀疑的话——每个人今天都很糟糕,但身为祭司的我,何曾过了一天苦日子?”
  两个火烟族卫兵稍微露出笑意,互相点点头。日耳曼人和大管家也点头互望。
  “所以说,我要知道那刺青女孩的事情。”
  两个人又争先恐后地抢着说。都想用声音盖过对方。他们纷乱的言辞,听在头部受伤的祭司耳里,也实在受不了。
  他先抛了个金属硬币,然后一枪轰掉了守门人的脑袋。鲜血涌出,工厂里回荡着抢击的回音,声如雷鸣。
  在他身旁的火烟族,一点儿也没有动弹。他们太了解祭司的作风了。
  “好了,”他平静地对长老说:“你赢了,说吧!”
  被吓得噤若寒蝉的长老。全身被溅满了鲜血。曲意承欢地望着仍用枪管指着他额头的祭司。
  祭司把枪收回。“好,你可以说话,我要你说话。万一你不说,我照样一枪毙了你。明白吗?”
  “我见过女孩。”长老沙哑而微弱地说。
  “在哪儿?”
  “我不确定……烟雾太浓了……但她是跟海伦——那抚养她的女人——在一起……
  祭司皱眉道:“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我说那刺青的女孩!她和海伦上了一条船!”
  “什么船?”
  “那艘三桅船。”
  祭司的脸孔因愤怒而涨红了。那就是设计炸了他补给船的船只,那就是害他损失了一千桶发动液的……
  “船主是谁?”
  “一个变种人。”长老说。
  祭司皱着眉,大惑不解:“变种?这是什么话?”
  长老费尽一切力量,只为求生。“他耳后长了鱼腮……就是真正的鱼腮。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教皇说那是‘进化过程中的意外’。”
  “对不起,”祭司既耐心又和气地问:“你说什么意外?”
  “进化过程。”大管家替长老回答。
  祭司笑着转头看了看大管家;大管家挪开了视线。通常看见祭司如此的微笑之后,跟着就会吃他一拳。
  “我听得见他说话。”祭司说。
  “对不起,阁下。”大管家说。
  “我告诉你们:我们来进行一场智慧的对话,我来说.你们大家听……”
  除了那全身直打哆嚷的长老以外,每个人全神贯注地望着祭司。
  “在宇宙初创的时候,”祭司高声说:“造物者有言:‘现出水来。’于是世上就有了水。他创造了一切我们所熟知的东西——太阳啦,我们呼吸的空气啦。他造了人,又造了鱼。但不曾创造二者的合体。他可没说过什么‘进化’这种字眼。”
  火烟族的两个卫兵、日耳曼人和大管家齐说:“阿门!”
  祭司说:“祝福你们,我的孩子。”接着。他再度用枪口抵住了长老的脑袋。扣了扳机。
  长老瞪大了的两眼中。流露出恐惧。“但是……你说过不杀我的!”
  “有吗?”他回顾他同伙的人,“任何人听见吗?听见了就说实话。我说过吗?”
  每个人都摇头耸肩的。
  “你确实说了,”长老说:”我听见了,是你说的!”
  祭司退后一步,关上了枪只保险。“你知道……我或许说过。毕竟一个人以守信为先。”
  长老松了一口气。“赞美造物主……”他说。
  “赞美造物主。”战斗之神也跟着说。然后他把手枪递给日耳曼人,朝他呶呶嘴就走开了。
  第二声如雷鸣般的枪响又响彻了破破烂烂的工厂。
  日耳曼人手上的枪只还在冒烟时,就跟上了祭司。“等我们上了迪司号,便加足油料,非把它找到……”
  鲜血泪汨地从他被血浸透了的绷带下涌出,他抹掉血水,露出了一个骇人的血红大洞。他的左眼本来是在那里的。
  “我非找到那长鳞片的痞子不可!我到了他,也就等于找到了那女孩。”
  日耳曼人点了点头。
  “该死的,”祭司说:“谁替我拿新的绷带来?难道我什么事都必须自己去做吗?”




第十二章

  浪头愈来愈高了,但三桅船仍流畅地前行——纵然它也遭到严重的打击,而且甲板上到处散布着火烟族补给船焦黑的碎片。水手的手中拿了一面多出来的风帆,跳到冰冷的海水中,潜到主体船壳下方,塞住鄢在战斗中被轰出来的一个洞。
  应该可班使它撑住了——在目前。
  很快地他就跳回了三桅船的甲板上,全身湿湿的滴着。他拿起一个塑胶瓶,将其中浑浊的水——四级里面的第三级——一饮而尽。
  他转脸去看那个名叫海伦的女人。她紧张兮兮地坐在断掉的缆绳旁。她身边主桅顶端的桅帆,在她头顶啪哒作响。
  当他潜到海底去堵塞船壳的破洞时,她本有机会窃取一瓶水来喝的,但是她没有这样做——不知道是由于害怕的缘故呢,还是借此机会向他显示她是值得信赖的。
  反正二者必有其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很严肃地说。
  他什么也不说,转而望着那孩子。孩子静静地坐在船尾。回顾他们的来时路,她完美的小脸蛋上,表情空洞,只流露出害怕和惊惧。她没有意识似的拿了炭笔在船壳上画出了爆炸、肉搏战,以及各种暴力的景象,那本来都是孩子的世界所不曾经历过的。他替她感到难过。
  但这不会改变他们即将面对的事实。
  “你在想,”她说:“如果船上不是有三个人的话。你的饮水可以支持多久。”
  事实上,她想得比他早了一步。
  “告诉你,”她用很合理性的口吻说:“艾诺拉喝不了多少水,我也不会……”
  他把水瓶盖好。也许她以为他着在她诚实的份上。会赏她一口水喝。她要真这么想的话,就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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