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科幻之路 第四卷-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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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我永远做不了。有许多事咱们任何一个人都做不了,无论是什么原因——时间、才能、生命无情的羁绊。咱们全都走在进入无限的单程旅途上。假如咱们走运的话,咱们得到自己重视的某种毕生的工作,或者得到某个人。假如咱们运气忒好的话,二者都可兼得。
我呢,确实得到了威姆斯。有时候我把我们俩看作好像是老夫老妻似的,这么些年以来我们渐渐能够互相宽容并且互相谅解。神知道,我们从来不是性情相投的人,但是我们从相互之间的静谧得到安慰……
我想,现在差不多是我该给他回话的时候了。
(廖泽盈 译)
《科幻之路》(第四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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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与内容
关于形式和内容相对重要性的争论一直存在于文学评论之中,但主要是在读者和文学批评家之间。总的来说,文学批评家和部分读者坚信形式高于内容,也就是说,“选择什么样的词汇和怎样组织这些词汇”比“发生了什么”更重要。有人甚至认为小说的形式和内容不可分割,尽管在“没有无内容的形式”这一点上不十分有把握,但他们对“没有无形式的内容”这一点却可以深信不疑。萨缪尔·R·德雷尼在他的《关于5175个字》一书中这样解释形式和内容的关系:“把‘内容’放在‘形式’的对立面,便无所谓内容。”
从最简单的意义上看,这个道理不言而喻:没有词汇便没有句子。但从文学评论角度看,否认形式和内容的区别就抹杀了讨论这两者中任何一方面的可能性。这就使科幻小说的发展困难重重。因为它作为一种流行的大众化娱乐方式,关注故事情节胜过莠注故事形式。文学内容一直受到批评家和教师们的忽视或诋毁:最无知的读者也能读懂故事,但只有深奥的东西才有讨论的价值。
在一本评论乔治·泽布劳斯基的作品的一篇文章中,伊恩·沃森区别了他所谓的“在美国科幻小说界通行的两种观点,即可以有“高层次的具有美学理想的作品”和“低层次的惊险奇妙的冒险小说”。他认为,科幻小说应追求的第三种境界是:采用一切必要手段,严密展示思想内容,而不应仅仅上升到单纯的叙述或讲故事——这充其量“只能向读者传递思维过程的幻象”。
沃森以乔治·泽布劳斯基的作品为例,来证明他的描述。泽布劳斯基于1945年在臭地利的维利奇出生。他的父母被德国听兵从波兰绑架到德国当苦工。幼年的泽布劳斯基则被人带到了意大利,后来又来到了英国。他在英国呆了六年。1951年,在难民遣返组织的安排下,泽布劳斯基来到了美国。他先在曼哈顿,后又在迈阿密上小学,最后回到布捞斯读了中学。
泽布劳斯基后来又到苏尼一宾汉姆顿。1964年到1969年,他一直在那儿学哲学。虽然泽布劳斯基曾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但他自幼就知道自己想当一名作家。泽布劳斯基从小就对科幻小说心驰神往,1968年他又参加克拉里昂学院的科幻小说写作班。这一切使得他朝科幻小说进军。两年后(1970年),泽布劳斯基的第一篇短篇小说《水彩雕塑家》和《关于233号站》在《无限科幻小说》第一集上发表。从此他就成了专业作家。同年泽布劳斯基成为科幻小说家期刊的主编。这一职位他一直担任到1975年为止。在1983年与1991年之间,又与帕米拉·萨金特共同担任这一期刊的主编;他发表的第四篇小说《野蛮的上帝》进入星云奖最后参评名单。泽布劳斯基还在一所大学教科幻小说方面的课程。
泽布劳斯基的第一部小说《终点》于1972年出版。这是他写的三部曲之一。另两部小说分别是《烟尘和星星》(1977年出版)和《心灵之镜》(未出版)。他的第二个三部曲中的头一部是《星网》(1975年出版),是《许多奇怪的太阳》(1991)中的一个部分。1994年泽布劳斯基与查尔斯·佩莱格里诺合作写了《杀人星》,后与帕米拉·萨金特合写了一部《星际旅行》的长篇小说。
泽布劳斯基曾编辑了几个文集,《明天的今天》(1975年)、《人化的机器》(1975年,与托马斯·N·斯科蒂亚合编)、《超越光速》(1976年,与杰克·丹恩合编)。他还编辑整理了《托马斯·N·斯科蒂亚精品选》(1981年_)。他还编了四集书名为《协同作用》的科幻新作选,并为皇冠书局编了一本科幻和经典小说选。
迄今为止泽布劳斯基的主要成就是他雄心勃勃的长篇小说《宏观生命》(1979年)。该书受到了阿瑟·C·克拉克和杰勒德·K·奥尼尔等人的高度好评。书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向宇宙进军,离开现时的肮脏世界,避开他们不可避免的种族灭亡的险境,进入一种无穷的境地,来到资源丰富的太空,最后永不停息地向前发展。像奥拉夫·斯特普尔顿的《最早的人和最后的人》一书一样,《宏观生命》跨越了从宏观世界概念开始形成的现在到一千亿年后宇宙开始解体的将来这样一段漫长的岁月。这样长的时间跨度只有通过大量的陈述、讲解,并对主人公作大量的研究之后才能表现出来。
有位书评家怀疑这种内容的文章能否称之为小说。但沃森却说,泽布劳斯基“深深迷恋着未来社会学”,“从以内容为主导这种意义上说”,科幻小说“事实上是种说教文学……”,泽布劳斯基和常与他作比较的斯特普尔顿都是哲学研究者。
《言语清扫工》于1979年8月首次在《幻想小说和科幻小说杂志》上发表。小说具有典型的哲学味,却并不是长篇宏论;相反,作者在小说中精确地思考了语言号智慧、真实与虚幻、现实与人类超越现实的渴望等各种关系。小说的观念源于卡夫卡式的荒诞:言语具有物质形态,它们不断堆积,以致人们须限额分配言语量以免自己为言语所埋。小说从写实入手,致力于人们对事件离奇发展过程的现实反应,但以人们的升华结尾。
《科幻之路》(第四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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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清扫工》'美' 乔治·泽布劳斯基 著
菲力克斯走进聚会的人群中时,地上的言语堆积得树叶一样厚。都已经十一点零五分了,房问里本该很安静的。
“别吵了!”他禁不住大声吼道。
这句话在空中成形,然后飘落到他脚边。角落里有一对耳聋的夫妇用手势继续着他们的谈话。所有的人都看着菲力克斯,他觉得胃部阵阵紧缩。他本该用手势而不是用言语来示意安静的。
一个长着褐色大眼睛的小个子女人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杯饮料。他啜了口饮料。是伏特加。这是她的表达方式:是的,我们知道你的工作很糟糕——天天要管理人们言语的份额。靠巡视各类聚会谋生并不是件有趣的事,可怜的家伙。我们能理解你。
在场的人点头表示赞同。
菲力克斯为自己的失态感到难为情。他勉强笑了一下,便转身出去,再次走入十月冰凉的夜晚。
在街区尽头,压缩机正等着清扫工去打扫角落上的垃圾。菲力克斯庆幸自己不必在市中心工作。那儿的管理很松。人们的唠叨有四五英尺厚,几乎把整个居民区都淹没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监管五个市郊的街区还不算太坏,特别是当他每月换一次巡逻路线的时候。所以,他不会与特定一个居民区的人太熟悉。
他的紧张感逐渐消失了。…至少这个聚会没怎么给他惹事。看得出,这些来客都努力保持安静,尽量在晚上少说话,而且他们为自己能控制言语和饮酒量而自豪。在这儿,没有人唠叨不休。这是个好居民区,比他上个月巡逻的那个居民区要好得多了。
街上空荡荡的,一条狗从他身边跑过。菲力克斯看到狗嘴上戴着口套,他想这样该不会有事了。
他慢慢地朝家走去。他经过压缩机边时,那上面的灯亮了。随后,压缩机朝下一个街区开去。他穿过两条街,然后转身绕开了街区广场——那儿刚刚开过一个政治集会,人们还在清扫言语垃圾。
回到家后,他发现电话屏幕上有个留言:
你回家后我们分配一下言语份额,我会省下我那一份的。
爱你的,
朱恩
这些话把他惹火了,又唤起了他胃部紧张的感觉。
他清理了屏幕。这个留言破坏了他走长路的镇静效果。他感到忿忿的。
他走进卧室,一头栽到床上。他几乎还能回忆起言语物质化开始的情形。那时,他只有四五岁。他记得许多薄饼状的字母结合在一起,有多少人讲话就会形成多少风格各异的东西。
起初,这事还挺新鲜的。但不久这现象就成了一场持久的风暴。人们在经历了每天一次的灾难后,不得不清扫垃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要把言语运到焚化场和垃圾山去。而言语只在高温下才能被烧化,那时还会散发出一种必须收集起来的毒气。人们也曾想过要利用这种气体。但是引燃言语要耗大量的能源,这样做得不偿失。后来,人们发现烧化言语产生的毒气并没有什么用处。
人们用了精神治疗法,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后来又改用计算机输出法以及书面语法。以往那种无声电影和配字电影重又出现了。只有富人们才能支付每次有声电影结束后搬运垃圾的费用。人们还用哑剧和音乐剧形式来表演戏剧……
菲力克斯睁开眼睛,摸黑坐了起来。有个“怪人”在尖叫着奔跑,虽然那声音很远很轻,但它足以使菲力克斯想起往事——那时,他自己也是个“怪人”。有一天晚上,在镇郊的大榆树下,他忍不住讲了很多话,差点把自己给埋起来了。那些话从他体内涌出,多如天上的星星。他捧着肚子讲着脏话。
布鲁诺·布莱克在言语物质化之前已经长大成人了。后来,他向菲力克斯解释了这种现象:他长期在沉默中进行思维,这使他失去了自控能力。这样的沉默也使许多人不能自控。终于有一天,他感到再也无法沉默,非讲话不可了。这渴望像风一样吹拂过他的每个神经细胞,给他以讲话的自由,却也剥夺了他的智慧和克制力。这种渴望,使他言语喷涌而出。而这些战争般喧嚣嘈杂的言语最后又奇迹般地清理了他的大脑。
现在,当他倾听着深夜里远处那个“怪人”的嚎叫时,菲力克斯又感到了要精练地表达思想的痛苦;在他周围,荆棘不断生长,威胁他在入睡时失去自制力;这威胁力以其强于沉默的快感引诱着他……
他环顾了一下漆黑的房间。墙角的卧室门紧闭着。这房间的结构颇为诡谲,似乎向他示意门那边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远处的嚎叫声消失了。人们抓住了那个“怪人”。撒姆森、温克、布莱克——街区所有的监察员聚在那儿把他治住了。言语清扫工们已开始进行清扫、压缩言语,把它运到垃圾山去。
有好一阵,菲力克斯怀疑那“怪人”就是布鲁诺。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布鲁诺的嗓门要比他低得多。这可能是个女人。
菲力克斯感到放松了,于是又躺了下去。
半夜里他醒了过来,便起床来到书桌边。他看到电话屏幕在闪动,这才注意到朱恩的留言。新的留言写道:
。 你这该死的,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一个答复,你是不是
又和布鲁诺混在一起?你们俩又搞什么鬼?
他清理了屏幕,关掉电灯又坐了下来。然后拿出了布鲁诺的日记。他在灯下看着日记时,仍能记得它曾给他带来的解脱感。他的手指发抖。日记每二页上的字都是布鲁诺要说的话。
他随手翻开日记。那上面的笔迹工整清晰。布鲁诺讨厌废话连篇——即使是把废话写在纸上毫无害处也一样。日记里的语言组织得很好,每句话都清楚明了,富有思想。要是把这些话讲出来,它的数量也不会超过其他任何人一天所讲的话。
他看了日记的前面部分:
1941年7月23日
言语一开始物质化,它和其他物质间的区别就模糊了。表达能力不同的人会造出形状和大小各异的言语。人们用强制、手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