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了我吧-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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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汉子恭敬地垂手而立。
“消息确实么？”他冷冷开口。
“确实，那院落只有一个功夫不错的年轻男子和一名煎药的童子在。”
“好，你们带多几个人过去，把吴氏给我带来。”中年人沉声吩咐道：“人要活的，另外不要给老夫留下什么尾巴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
两人拱手欲退，那中年人又道：“若那人功夫高强，不要力敌，引开他，把人悄悄带回就行。”
“是！”两人再次点头，迅速退下。
“王爷，皇甫府防卫森严”
“嘘！”宇文靖抬手示意，看了仍然昏昏沉沉的秦无月一眼，出了马车，走远了一些才问，“怎么回事？”
黑一禀道：“留在风城的探子回报，皇甫玉所住的府第防卫森严，咱们的人刚进院就被发现了，只得赶紧撤出，那府里暂时打探不到消息。”
宇文靖看着天青色的天空沉吟了一下道：“以黑字营的身手，竟然刚进府就被发现，普通商贾之家的宅第为何会有如此防卫森严的侍卫？”
“属下也觉得奇怪，那皇甫玉身手应该不错，但每次出门，不远处也总有不少暗卫跟着，身手都非同一般护院。”
“本王让你们调查皇甫世家的详细底细，现下消息如何？”
“表面上的情况先前已经查得差不多了，皇甫家兄弟四人，如今主事的是老二皇甫镜，在风城主宅；老三皇甫高则在晋城，老四皇甫悬在楠城，生意都做得很大，只有老大皇甫明早逝，那皇甫玉就是老大的独生子，虽然只余母子二人，但似乎因为是长子遗孤，在家族中颇受照顾，皇甫二爷非常看重他。”
“楠城？楠城不是近南蛮边关么？现下局势僵持，人心惶惶，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宇文靖眯起了双眼，目光凌厉。
“听说是铁矿，不受影响。”
“铁矿？”宇文靖轻哼了一声，盯着黑一道：“让黑二亲自带人去彻查，详查，想办法要找到最清楚的讯息，手段利落点，别再让皇甫家查觉了。”
“是！”
“秦夫人的消息呢？怎么还没有半点进展，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就这样消失无影！黑字营这两年太闲了是不是？”他们正在返回晋城，因秦无月病着，马车走得不快，但也过去三天了，派出去的人都没半点好消息传来，宇文靖心中极为憋火。
黑一额头冒汗，垂下了头，近来的差事确实都办得不怎么样，谁也没想到皇甫一介商家竟然会滴水不漏，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查不出来，不过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可不象他们当初想得那么简单。
宇文靖冷目一扫，身边的心腹侍卫都低下了头，看着无声无息的马车，他是又着急又生气，若不是月儿生病，他真恨不得自己亲自去查。
一行人正自沉默，气氛凝重得令所有人肌肉不自觉地越绷越紧，突然远处尘土飞扬急驰来一匹快骑。
“禀王爷，我们的人在东北方向五十里处的小镇发现了受伤的翠浓姑娘，秦夫人不见踪影。”来人下马单膝及地急报道。
宇文靖连忙上前一步道：“起来回话，怎么只得翠浓一人？”
“属下等抓着一名药童，问明秦夫人和翠浓姑娘二人被一年轻男子带着暂住那里求医，今日凌晨时分，有黑衣人引走了那男子，然后另有人将秦夫人带走，我等赶到时，曾与那年轻男子短暂交手，但他听我们表明身份之后便迅速离开了，院落中只寻得翠浓姑娘，翠浓姑娘受伤颇重，仍在昏迷之中，已用马车送过来，属下先行前来禀报。”
“继续追查，务必找到秦夫人！”事情好象越来越复杂了，宇文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109 重回王府
翠浓很快被送过来了，因为秦无月病着，随行已有两名极好的大夫，检查之下翠浓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了，又喂了些药之后，人也清醒了过来，却发现双眼不能视物，诊断之下想是脑袋受了撞击，内有积血造成的，只能先观察着，到晋城之后找擅长针炙之大夫来尝试化去淤血，能否重见光明两位大夫都不敢断言。
秦无月却因着翠浓的到来，神志渐渐清醒，见翠浓伤成这样心中欠疚，定要与她同车，亲自照顾她。每日见着宇文靖也只问吴氏是否有消息，别的话一句也不肯多说。
宇文靖无奈，也渐沉默，一行人每日都是静静地赶路，行程倒是加快了一些，七日后终于回到了晋城。
“小姐，翠浓姐姐？”秦无月和翠浓被送进了清澜院，青儿早已等候多时，冲上来见两人伤的伤，病的病，都是憔悴无比，顿时红了眼圈。
秦无月见着青儿仍是表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青儿，帮我照顾翠浓姐姐。”
“是青儿妹妹么？”翠浓除了眼睛看不见，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她对于失明表现得十分平静，精神反倒比秦无月要好一些。
“小姐，您怎么瘦了这么多？”青儿帮秦无月扶着翠浓进屋，仍是探着头担心地看着秦无月，感觉她好象又回到刚嫁入王府那一个来月的样子了。
想是宇文靖提前吩咐了，清澜院的房间早已经准备好，另有四五个丫环服侍着，一切应有尽有，十分舒适，只不过秦无月并未注意这些。
送她们过来的宇文靖见秦无月头也不回地进了屋，表情沉静，吩咐了大夫几句就神色落寞地离开了。
“夫人，夫人！王爷回府了。”仙云楼中，打听到消息的红柳马上向主子禀报。
“哦。”陈仙儿满脸喜色地站了起来，调养了这些日子，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恢复了，这其间，对宇文靖动向十分了解的洪文涛悄悄来见过她，好在并未给她什么特别的任务，只让她想办法尽快怀上宇文靖的骨肉，这一点倒也是她心之所向。
红柳犹豫了一下接着道：“那个，那个王妃也回来了。”
“是么？”陈仙儿眼波一转，又坐了回去。“继续说。”
“王妃和一名盲眼的女子一起回来的，现在已经住进了清澜院，奴婢只在那门口悄悄瞧了几眼，王妃神色十分憔悴，王爷也是表情沉重，并未进屋，站了一会儿就回清墨院去了，侍卫们也都黑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奴婢还没敢打听。”
“好了，我知道了，赶紧去准备参汤和小菜点心，我要给王爷送去。”陈仙儿吩咐完走到窗前默立，并未急着前去清墨院。
110 情若游丝
一晃又是数日，吴氏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半点消息。
而皇甫一簇的端倪却渐渐被抽丝拔茧挖出来不少耐人寻味的东西，宇文靖受不了秦无月的冷待，只偶尔悄悄去清澜院看上一眼。
秦无月在青儿和翠浓的劝解之下，每日也能吃上一点东西，精气神好转了许多，只人仍是非常沉默，常常坐在窗前发呆，有时落下泪来连自己也不曾发现，青儿十分担忧，本来终于换了好房子住，又多人侍候，她都只需动动嘴皮子，吃的用的都有人迅速送上，且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可秦无月这样让她哪里高兴得起来。
所幸，翠浓并不颓废，她虽然看不见，但见秦无月总是沉默不语，再加上青儿的絮叨，便一起劝导：“月儿，你别这样伤心，当日抓我和干娘的人似乎无意伤害我们，干娘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小姐，您别难过了，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如果夫人回来见到一定会心疼的。”青儿连忙帮腔。
秦无月终于收回漫无目的的眼神看向她们，见青儿一脸的烦恼，翠浓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地大睁着，心中一疼，她为何总是这样，遇到事情只知难过，心痛，却什么也做不了，反让身边的人为她操心。
娘亲到底被什么人带走的呢？她应该振作起来，想办法去找才行，皇甫玉皇甫玉！娘亲的失踪让她心急如焚，但皇甫玉的欺骗却让她觉得心都快要碎成粉末了，脑子里反复出现那个笑脸盈盈的女子，亲昵地唤着相公，也突然想起来魏英兰出阁的那一日，她本来和那花轿擦身而过，而那一晚皇甫玉还出现在西风院，一脸热切地说要带她走。
他明明是来迎娶新人的，竟然一句也没有说，她还信誓旦旦地让他等她，她恢复自由之身之后马上就会去找他，虽然以前她说为奴为婢，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但他也不能骗她呀，她去了风城那么多天了，他日日前来看她，仍是只字未提，如果不是她亲眼见到，他到底还要瞒到几时？
想着一直跟着她的侍卫们，他们消息灵通，或许早已知情，而自己，名义上还是勤王妃，却与有妇之夫同游，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她的？宇文靖应该也知晓吧，他又是怎样看她的？
伤心、失落、焦虑、无地自容甚至悔恨所有令她难受的情绪这些日子一直在包裹着她，她真的宁愿生病，宁愿长睡不起，努力了这么久，原来只是笑柄，什么意义都没有，她不能再去想他，也不能一直这样颓丧下去，她得想办法去找娘亲，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王爷，歇一会儿吧，仙儿给您泡了新茶，是前几日宫里派人送来的御茶。”陈仙儿盈盈而立，姿式优雅地为宇文靖倒上香气扑鼻、碧绿如玉的御茶。
陈仙儿现在并不痴缠，每日只是过来送上茶点和汤水，还有亲自缝制的衣裳，东西送到说两句话，见宇文靖忙碌便迅速离开。
“好茶。”宇文靖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生香，看了温婉的陈仙儿一眼，心中略有些不自在，她的眼神多情，一心所想只为着他，他的承诺虽然不曾说出口，但当时确实是在心下许诺要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然而现在，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已经明白自己为何现在会待仙儿这样冷淡了，见她乃是如往日般殷情禁不住有些愧疚。
“仙儿你的身体才好，多些休息，不要这样操劳。”
“仙儿没事。”陈仙儿听见宇文靖关切笑容更加灿烂，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略带羞涩地道：“仙儿的身子早就好了，王爷好久没来仙云楼了，过几日是仙儿的生辰，仙儿想亲自下厨，王爷过来用晚膳可好？”
111 若然是他
书房里气氛有些凝重，宇文靖和宇文清两人相对而坐，一个英挺冷峻，一个俊美如画，略带困惑和疑虑的神情却是如出一辙。
“你认为皇甫玉就是二皇弟的可能性有多大？”良久，宇文清再次开口问道，听了宇文靖查出来的消息，他心情有些沉重，若莲贵妃确实活着，那么后宫肯定会再一次永无宁日。
宇文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弹了一下桌面道：“虽然尚无确凿证据，但我的感觉亦有六七成了，当年我与二皇兄甚少见面，时隔十年，凭长相并不能判断，通过侍卫们搜罗的消息来看，如果猜测属实，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如果不是，这皇甫家也有不少问题值得注意。”
“嗯，若二皇弟活着，父皇必然高兴，只是莲贵妃恐怕积怨在心，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风波来。”宇文清十分厌烦后宫争斗，因此他一直不愿找女人，但身为太子，逼不得已，还是娶了太子妃，前次纳了舞妃，淑妃二人，总共也就三个，算是很少的了。
宇文靖对此并不发表意见，他已经从宫里出来，宫内如何再与他无关，太子依着祖制必须住在宫中，皇子成年则出宫居住，就是逢年过节入宫住个一晚半晚罢了。
“你再查一查，如果真的是他们，为兄须得向父皇禀报接他们回宫才是。”
“是。”
“听说秦夫人还没找到，月儿还好吗？”宇文清略展眉头换了话题，问完不等宇文靖回答又站起身道，“为兄既然来了，还是去看看她吧，小靖你有没有空陪我去？”
“皇兄自去吧，她现在就住在旁边的清澜院，臣弟还有些事情。”宇文靖低着头边说边展开了手上的卷宗。
宇文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转身出去了，等他走了，宇文靖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
沉浸在悲伤中这么些日子了，又天天听着翠浓和青儿的劝解，秦无月总算从自己的心魔中走了出来，勉强也能看看书弹弹琴了。
“小姐，这曲子还是悲切了些，不如弹您以前作的那首《采莲曲》好不好？咱们府里那湖边的莲子也熟了许多了，一会儿我让人去采一些，做新鲜的莲子羹来吃，一定清甜得很。”青儿处事虽然不及翠浓世故理性，却也是善解人意的开心果，时刻都想方设法想让秦无月能开心一些。
翠浓微笑着帮腔道：“将那荷花瓣炸了来做小吃也是极好的。”
“荷花瓣也能吃？”青儿倒是没有听过，翠浓正想解释，却听青儿紧张地惊呼：“太子殿下”
秦无月抬头一看，果然是宇文清，连忙起身见礼：“无月见过皇兄。”
“不必多礼。”宇文清仔细看了看形容憔悴的秦无月，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为兄听说了秦夫人的事，月儿你不必太过担忧，靖弟已经派出了精锐人马去搜寻，一定能找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