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岚传奇-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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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君见外面那犹有温度的尸体、血染裙摆的尸体被人背着实在太难看,她说道:“雅儿,我们下去,把你姐姐的遗体放上来抬着走吧!”
万俟雅言拦住她,说:“你的脚力不行,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孩子刚出生还脆弱,吹不得风受不得凉。这是姐姐留下的孩子,也是我们家仅剩的一点骨血,得把这孩子保住。我与姐姐再亲近,姐姐也已经没了,就让她委屈一点吧。”
前行没多久,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陶婉的声音自轿外响起:“门主!发生什么事了?”
万俟雅言下令所有人火速赶回凤鸣寨,又让人把她姐姐和姐夫的尸身放上她与华君之前乘坐的马车。
华君经过这段路程勉强定下心神,她怕自己怀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毕竟万俟雅言那句“这是我们家仅剩的骨血”这顶帽子扣得太大,古人有多讲究血脉传承从那几千年的重男轻女的观念里就不难看出,要是这仅剩的血脉在她的手里出了问题,万俟雅言再宠她,只怕也得灭了她。她这一看,发现,这孩子满身血污,吓得眼前一晕,叫声:“雅儿!”
“怎么?”万俟雅言问,见华君的脸色苍白,赶紧去看那裹在裘皮里的孩子。这狐裘裹了层暖和的毛,应该不会冻着孩子才是。
“孩子怎么满身是血?”华君的手都在抖。
万俟雅言说:“情况紧急,哪有时间给她洗。”
华君再掀开裘皮朝里面一看一摸,天呐,胎盘粘着脐带还挂在身上。疯了!她叫道:“雅儿,这样子不行!脐带都没有剪,你也不怕孩子感染出事!这么小的孩子,一旦受感染,那还不要命?不能这么急着赶路。这回去得好几天的路程,难道你就想用这裘皮一直裹着孩子?”这裘皮虽然能保暖,可她看这孩子还是冷啊,瑟瑟发抖,嘴唇都紫了。
万俟雅言从华君急切的话语里也听出严重性,她掀开帘子,叫道:“陶婉,领十名暗卫随我留下,其余的人继续押粮赶回山寨。”她本想叫华君也跟大部队回山,毕竟现在跟在她身边随时会有危险,可这奶娃儿的事她不懂,得用得上华君,稍作迟疑,让华君同她一起留下。她对陶婉说:“陶婉,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我记得前面有个茶铺。”陶婉说道。
万俟雅言领人来到茶铺,她抛下一锭碎银子在桌子上,说:“老板,去端盆热水来。”又对陶婉说:“你去打探一下,买一套婴儿的衣服来,要干净崭新的。还有,找一个奶娘!”
那茶铺的老板见万俟雅言浑身是血,穿着件内袍,看那衣服的款式分明是鲜卑贵族打扮,身边跟着的几个人也不像是好人,哪敢怠慢多问,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敢拿,匆忙去把热在炉子上的开水倒进盆子里端来。华君见那水滚烫,又去要了冷水兑了,用手试过温度合适,这才把孩子从裘皮里抱出来放进盆子里。
那老板看到这一幕,吓得“啊”地一声惊叫。
茶铺里喝茶歇脚的路人也纷纷起身避退到一边,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有几个胆小的想溜走,被万俟雅言的护卫拦下。
那老板见势不对,赶紧跪下叩头求饶命。
万俟雅言从靴子里摸出把匕首,吓得那老板身体都软了。
华君对他说:“莫怕,不伤你们性命。”她拦住万俟雅言说:“别用匕首,当心伤了孩子,用剪刀。”问那老板:“这里有没有剪刀?”
“有有!”那老板忙不迭地爬到茶铺里,翻出他老婆用的针线兜,从里面找到剪刀递过来。
华君冲他微微一笑,说句:“谢谢。”她见剪刀上满是锈迹,递给万俟雅言说:“你马上让人去把剪刀上的锈磨了,再用火烤一下刀刃,再用开水烫过!”
万俟雅言把剪刀递给身后的一个属下,说:“速去。”她又说华君:“怎么这么麻烦?”
“有锈很容易感染,用火烧和开水烫都是消毒的办法,以免发炎。”
万俟雅言“嗯”一声,朝盆里的孩子看去,这孩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似的不哭也不闹。她忙用水摸了下水温,合适,不烫手。
华君用磨去锈迹消毒后的剪刀给婴儿剪了脐带,再把脐带打好结。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她只是听到她妈和她聊起小时候她出生时的一些情形加上一些常识和生理课上学到的点东西摸索着弄了。她给孩子弄好脐带,左右环顾,找不到一件擦拭身体的干净布,就连之前裹孩子的那件狐裘也因沾上血污和被血染湿不能用。她低头看了下自己,一手扶住孩子,一手去脱自己身上的狐裘,用披在身上的狐裘替那孩子裹住孩子。只是她的狐裘一脱,冷风一吹,冷得她“哈啾”一声把个喷嚏。
万俟雅言扭头看她一掌,她运功,推掌,一掌击在华君的后背上拍得华君一颤。暖暖的热流从万俟雅言的掌心里涌入她的体内,执气散开,身上的寒意瞬间尽消。华君惊讶地扭头看向万俟雅言,失声叫道:“内功?武侠小说里写的内功真气?”
万俟雅言淡笑一声,把华君拉起来,看向那被狐裘包裹住的孩子,眉间的那粒朱砂痣却颇为显眼,她淡声说:“这孩子和姐姐长得真像。”
“像?”华君讶然。她朝怀里那皱巴巴的孩子看去,这刚出生的孩子,皮都没有长开,哪里能看出像谁?
第三十六章
这么冷的天,都起霜了,孩子只用狐裘裹着,怕是不够保暖。她见这孩子蜷在狐裘中,仍有些瑟瑟发抖,于是赶紧贴身抱着,尽量用自己身上的温度去暖住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陶婉两手空空急冲冲地赶回来了。
万俟雅言朝陶婉的手上一看,问:“孩子的衣服呢?”
陶婉说:“门主,前面是个小村子,只有七八户人家,没有奶娃儿的衣服也没有刚生过孩子的女人,找不到奶娘。另外,我看到莫洛和勒冰了。”
万俟雅言的脸色一沉,问:“还打探到什么?”
陶婉沉声说:“我怀疑是他们冲门主来的。”
万俟雅言点头说道:“无论他们之前相不相信我死了,如今只要看到那两百骑兵的尸体就知道我在这附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上了轿子,华君问万俟雅言:“雅儿,莫洛和勒冰是什么人?”
万俟雅言沉声说道:“死对头。他们是老妖后身边的人!”她沉吟道:“姐姐和姐夫出事可能是受我所累。”
华君叫道:“怎么会是受你所累?你不是没和他们联系吗?”
万俟雅言说:“你不懂。”
华君从万俟雅言那凝重的神情和眉宇间的不安感觉到这莫洛和勒冰对万俟雅言似乎是很大的威胁,让万俟雅言十分顾忌。
万俟雅言突然下令:“调头,过洛水,去虎牢城。”
陶婉在轿子外问道:“门主,非常时期怎么不回山寨?”
万俟雅言说道:“山寨的那点基业我不想丢了,一旦他们摸清我在山寨里,定会派大军围巢。现在的山寨的工事未完,还抵挡不住朝廷大军的清巢。去虎牢城,必须把君姑娘和孩子安顿好。”她攥住拳头想了半天,拧紧的眉头又渐渐松开。
原本安安静静的孩子开始哭起来,最初还只是小小“哇”了两下,几声过后,哭声越来越响,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万俟雅言朝华君怀里的孩子看去,问:“她怎么哭了?”
“可能是尿了吧。”华君把手探进去一摸,里面干干爽爽的没尿。她说:“可能是饿了。”
万俟雅言掀开窗帘朝外面望去,说:“荒郊野外的哪有吃的。”她见道旁都是农田,于是说道:“陶婉,你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人家,去弄点吃的来。”说到饿,她也有点饿。折腾一下午,天都快黑了。
陶婉说:“门主,前面有炊烟,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好。”万俟雅言应道。
前面是一座小村落,四合院座高低交错地座落在一起。他们刚踏入村子,就引起群中的狗吠。见到他们的人,也纷纷躲进屋子里。
万俟雅言从轿子上下来,见此情形,朝冒着炊烟散发着米香的那户人家一指,说:“那户,破门!”那户人家的房子修得最好,门口还立了对小小的石狮子,修有台阶。像是在村子里颇有地位的。
两名护卫上前,大力地一脚踹去,一扇门应声而倒,另一扇门也被踹“碰”得一声向后撞开。
华君坐在轿中看到这情形,不由得想到日军侵华时期的鬼子进村。她忙叫道:“不得无礼!”忙抱着孩子走下轿子。日落西山,寒气已起,她的狐裘用来裹了孩子,一出轿子,冷风袭来,吹得她打个寒噤。她走到门口,抬眼便见四五个壮丁操着锄头家私气势汹汹地对着她。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下人不讲理惊扰了,抱歉。我们路过,孩子有些饿了,想买点吃的。”
村民们涌了出来,个个手上不是握着锄头就是拿着柴刀,气势汹汹的围上来。
万俟雅言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冷声道:“要么,卖吃的,要么,我血洗你们村子,二选一。”
“雅儿!”华君回头喊她一声。
万俟雅言脸色森冷,说:“我不想废话!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华君的神情一凛,厉声喝道:“雅儿,不就是为孩子弄点吃的,用得着杀人吗?他们不过是些寻常百姓!你无端闯来滋事,还有理了!”话音未落,收到万俟雅言充满杀气的一记厉眼。
陶婉忙劝道:“莫要伤了和气,我去,我去!”她上前,站在那户人家的门口,说:“敢问有吃的吗?”
屋里,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子,说:“出村子往东走五里就是集镇,那里有吃的卖。”
万俟雅言仰头长长地深吸口气,耳边孩子的哭声让她心烦,她攥紧拳手,迈步朝屋里走去。
“你给我站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抡起锄头对着万俟雅言吼!
万俟雅言把手里的金锭子朝他身上一抛,说:“你给我闭嘴!”她径直朝厨房走去。
那男子一把将金锭子朝万俟雅言丢回去,说:“谁要你的钱,跟出去……”
“老二,罢了!”那长者喊一声,说:“没我的话,所有人都别动。”他说罢,跟着万俟雅言进屋。
陶婉想领人跟进去,被华君拦住。
万俟雅言进到厨房,迅速扫视一圈,视线落在灶台上的那盆米汤上。孩子这么小,别的吃食也吃不了,她找来碗,用水反复洗涮两遍,又装了半勺滚烫的米汤洗过一次碗,这才装了半碗米汤,拿过洗干净的勺子端出去。她先用勺子装了半勺米汤放在唇边偿了下,确信能吃,就伸手把陶婉招来,说:“陶婉,你来。”
陶婉会意,赶紧把出鞘的弯刀送回刀鞘,端起碗去喂孩子。
那小家伙的嘴唇一沾到吃的,当即不哭了,闭着眼睛,馋嘴的舔着唇边的食物。
万俟雅言见此情形,眼圈一红,低低地说了句:“如果姐姐还活着,她定不会饿肚子,现在就能吃上母乳。”
华君听得万俟雅言这样说,也知她难过,她强露丝笑容,说:“我听说女人生下孩子也要过几天才有奶水。”
万俟雅言想到孩子到现在还没件衣服穿,扭头对身边的两个手下说:“你俩去看看,哪家有婴儿,弄两套保暖的衣服来。”
“是!”那两人应声,刚要转身离去,就被华君喊住:“回来。”她把孩子交给万俟雅言,走到那拿拐杖的老头子身边,客气地行了个礼,说:“老人家,多有得罪的地方请您见谅,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那老头子抬眼看着华君,说:“村里没有奶娃儿,不过,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孙媳妇前年生过孩子,留下几件旧衣服可以给你们。”
万俟雅言说道:“没有就没有吧。”她堂堂郡主,何身尊贵,她家的孩子居然要用人家穿过的破衣服,她丢不起那人。
华君问陶婉:“陶婉,你会包襁褓吗?”刚才在轿子里能挡住风还好,这会儿天晚起了风霜,这天寒地冻的,只怕会把孩子冻住。万俟雅言要脸面,可有时候面子能害了人命!
陶婉面露难色,说:“君姑娘,我……我也没带过孩子。”
万俟雅言扭头,喊:“君姑娘!”
华君叹口气说:“雅儿,入夜天凉,只用狐裘这么胡乱裹住孩子怕是不够,当心冻着。我抱孩子都还是我在我干女儿出生后学的,根本不会裹襁褓。”
万俟雅言拧拧眉头,见陶婉把小半碗米汤喂完,说道:“走吧。”一眼扫见那孩子的嘴里吐出白色的液体,吓得脸色一变,叫道:“这米汤……”她试过,米汤没毒能吃的呀。
华君赶紧凑上前去一看,好笑又好气地瞪她一眼:“你是没见过奶娃儿吗?吃多了,倒奶!啊,不是,倒米汤!”可怜的娃,生下来,没件衣服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