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怜幽心-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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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菱呢？”
“紫菱姐姐在给小姐准备新衣。”
“我这里不是还有几套新的吗？”
“那可不行，大人一早就传话来，说王今日要宴请众女官及王公大臣于宫中赏月。请小姐穿上正式的官服。”白菱一脸认真的表情。
“好！听你的，赶紧弄吧！”小孩子一旦认真起来，不容小觑。
府外，车马早已安顿好，阁罗凤坐在马上，瞥一了眼跚跚来迟的我，威严的下达命令：“出发吧！”
我跟杨珏儿同坐一辆马车。才几日不见，她越发出落得水灵，我见犹怜。
“阿若，你最近怎么都不上书院找我？”杨珏儿水汪汪的大眼幽幽的望着我，埋怨道。
“珏儿，不好意思，最近有点事占住了，过几天一定去找你！”我低头认错。
“阿若，你猜大人今天带到宫中的是哪位夫人？”杨珏儿冲我眨眨眼。
“不用猜，当然是东方幽月！”
“你怎么知道的？”杨珏儿好奇的追问。
“你听过一句诗吗？‘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是现实最好的写照。”我嘲讽的撇撇嘴角，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
“不，不是这样的！”杨珏儿急忙否认，“大人其实是最重情重义的人！你不知道，东方幽月只是一个替身而矣！”
“哦？”
“我曾经偷看过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只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她消失得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大人独自徘徊。而东方幽月真的跟她很像，但绝对不是她，因为，五年前我看到她时，是少女的模样，就像现在的东方幽月，如今时过境迁，她应该成为少妇了吧！”
“你的意思：东方幽月是幽心的影子？”
“是的。”杨珏儿点点头，打开帘子，望着马背上挺拔背影发愣，“如果我长得像她的话，大人也会看上我吧？”
“影子的日子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好过。它见到正午的太阳就会消失。如果有一天，真正的主人来了，影子只能烟消云消。”我拍拍珏儿的手，“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杨珏儿，不要变成任何人，坚持做自己的女人最美！”
第三十二章 月明人尽望
平日里禁卫森严的王宫，在今天这种特别的节日，放低了身段，敞开大门，容纳着陆陆续续到达的人群。
我和杨珏儿远远的跟在阁罗凤身后，他身旁围满了一大票阿谀奉承的官员，亦步亦趋，渐成庞然大队。
“阿若，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的！不管成功失败，今天我一定要向大人表明心迹！”临入宫前，杨珏儿说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却令我头疼。原来承诺不是随随便便就给得起的，可惜我明白得太睌了，所以，才会对着人群发愁：今天这一关该怎样过？
道路的右边，另一队以蒙诚节为首的“游龙”，渐渐汇入庞然大队中，合并成一个整体，但人群中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界线，泾渭分明的分隔开众人。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敌对态度。
蒙诚节笑容满面的迎上阁罗凤，看了他身旁的东方幽月一眼，道：“想必这是三哥最近的战绩了！”
“谁说不是呢？”阁罗凤揽过东方幽月，介绍道，“这位就是南诏花名满天下、风流潇洒、无人能及的蒙大将军，我七弟————蒙诚节。”东方幽月淡淡的看了蒙诚节一眼，微微颔首。阁罗凤又介绍，“这位是东方幽月，我新娶的夫人。”
“见过嫂夫人！”蒙诚节欠了欠身，话里藏针，又道，“三哥的嗜好千年不变？真是令人钦佩！”
“目标坚定的人才能得偿所愿，不是吗？”阁罗凤抬头望向天空，蓝蓝的天宇，仿佛一个巨大的帐蓬，罩在所有人的心上。
“那么，我恭祝三哥如愿以偿！”蒙诚节扫了一眼队伍后的我，含笑的脸闪过一丝嘲弄。
人群朝侧殿缓缓前行，我前前后后的寻遍都没看见怜儿的身影，反而是陈娇玉打扮得花枝招展，如蝴蝶般穿梭于行人中，四处碍眼，想不看见都难。
蒙诚节身旁相伴着一位娇俏可人的女子，大大的眼晴，顾盼生辉，波光流转，分外动人。只是当她望向陈娇玉时，眼里流露的憎恶情绪，破坏了自身的美好气质，让人觉得可惜。我想，她一定就是蒙诚节的正室大夫人————张凌仙。怜儿曾经跟我提起她，当时我还以是一个母夜叉，没想到想像跟现实的差距，天遥地远。
午宴设在侧殿，按官阶品极相对入座，女官的席位设在不起眼的未位，放眼望去，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各个角落。
首席设在大殿正上方中央，与王同桌的除了阁罗凤，蒙诚节，其它的人都不认识。满殿的女眷中，张凌仙跟东方幽月气质容貌最为出众。其他的人若分开独立去看，个个也算是美丽动人，可是只要聚在一起，却是标竿立影、相形见绌。
男人的宴会永远是以女人为话题，就像女人的宴会永远以男人为话题一样。
宴席刚开始，女官们已经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
“要我说，南诏国最英俊的男人非蒙诚节大人莫属？”陈娇玉首先发言，黑眸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痴迷的神色。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杨珏儿闻言反击。
“难道你另有人选？”陈娇玉不悦的看向她，“说出来，让大家评估评估！”
“我认为最有男子气概最英俊潇洒的是将军大人！”杨珏儿红着脸道。
“各位认为如何？”陈娇玉环顾四周，询问众人。
“我说是阁罗凤大人！”
“我认为是蒙诚节大人！”
……
争论起此起彼伏，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各位在讨论什么事吗？不如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忙！”邻桌的单身官员为越来越大的争论声所吸引，搭讪道。
“没什么事！请大人继续用餐！”几乎是一瞬间，满桌的争吵声同时湮来，换上彬彬有礼的回答。
“真的不用帮忙？”搭讪者心有不甘。
“谢谢！不用了！”不留一丝余地的回答，彻底断定了他的妄念。
我怜悯的看着他灰心丧气的缩回座位，心道：若是一个大帅哥的话，她们恐怕就不是这副嘴脸了。
在华美的乐声和喧哗的人声中，枯燥无味的宴席结束。
我大大的舒了口气，受刑的餐桌终于可以换成优美的景色了。
得到王的特许，宫内的御花园全面开放，众人争先恐后的向那里涌去。
我携手杨珏儿走向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径，她现在的心情需要冷静，我能做的只是陪着她，给她勇气，做好最后的准备。
当一个女人下定决心向一个男人表白时，世间所有的事情在她眼中都不再害怕，除了他的拒绝。而我明明知道结果会让她伤心，却无力劝阻，也无法劝阻。
埋头懊恼之际，转角时，与对面来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急道，“小姐受伤了吗？”
“算了，没事！”我揉揉微痛的头，“你走吧！”
“你是……”那人怔怔的看着我，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丑陋的疤痕布满整张脸，显得有些恐怖。
“我是女官颜若霓！”我定定的看着那张丑陋的脸，毫无惧色。杨珏儿躲在我身后缩了缩身子。
“在下胡励，后会有期！”他说完便走了。
不知为何，胡励听到我的名字有些失望的表情，竟让我的心有些难过。
晚宴设在摘星楼，赏月，才是今天的重头戏。王及众嫔妃高座于楼上，楼下及楼外布满星星点点的小圆桌、椅，以供人歇坐。众人按各自己的意志三三两两的就座，少了官场的尊卑之分，多了几许自然的随性。
高悬的明月，倾泻如水的月华；皎洁的月光，照映得整个大地如同白昼。月影下的人，如同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轻盈美丽不可方物。
“王上有旨，命众女官以月为题，作诗一首，以歌咏之。”侍卫传令。
“阿若，你可想好了？”杨珏儿见我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奇的问。
“这有何难，信手拈之？”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有些东西仿佛天生就在脑中一样，拿出来就可以了。
“好羡慕你哦！”
一会儿，侍卫又传令：“王下旨从第一女官颜若霓开始。”
我领命起身，放声高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意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宛转回旋，众人久久无法还神。我确信，这首词绝对是千古绝唱！
“好词！好歌！”王大声赞道，“不愧为我南诏第一女官！”
我并无半点激动的坐下，仿佛是理所当然。众人的赞誉，与我无关。
月光无法顾及的角落里，一道犀利的光芒，透过重重人影，投射到我身上。
第三十三章 月亮之上
自由活动开始不久，我拉着杨珏儿逃离“狂蜂浪蝶”的纠缠，藏在花丛中，靠在花影里喘口气。
南诏的风俗对男女之防并无禁忌，反而以男子勇于追求女子为荣，所以我们的婉拒无法抵挡那些前仆后继的勇士，只好展开大逃亡。
坐在树影下，我跟杨珏儿相视而笑，此次聚会名为赏月，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突然，一阵脚步声自花丛另一端传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停在树下。
我冲杨珏儿作了个禁声的手式，偷偷溜过去一观究竟，来人竟是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不全不费功夫！又轻巧的折回，凑到杨珏儿耳边密语一番，她才羞羞答答的走了过去。
你道是谁？阁罗凤大将军啊，没想到他在女人中的行情这么好，好到杨珏儿想找个机会告白都没有空闲时间，现在碰巧遇上了，当然要开始行动啰！
我自觉的走远，却又保持一定的距离。万一她要是告白失败，我也好安慰安慰她啊！
刚走到一棵半人粗的桂花树旁，树后倏地的伸出一只手来，捂住我来不及呼喊的嘴，拖向黑暗中。
“唔，唔！”我挣扎着扭动身子，无法言语，脑内思绪乱转，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别出声！是我！”耳边传来蒙诚节魁惑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怒火却更大了，站定身子，抬起脚，对着他的右脚用力跺去。
“哎哟！痛！你干嘛？”蒙诚节受痛，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换成捂住自己的脚低呼。
“这是你应有的惩罚！”我拍拍手道。无缘无故惊吓他人，受这点小罪，还算便宜了他。
“嘘！小声点！”蒙诚节竖起食指放到嘴边轻吹，又指了指前方，“可别打扰到别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放低声音，正色道。
“难不成你想食言？”蒙诚节委屈的嘟着嘴，“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啊！”
原来如此，真是令人头疼！
那日骞马场临走前，他附在我耳边说的话，犹在脑海回荡，“等想好了再告诉你约会的时间，总之一定出乎你意料之外！你就静心期待吧！”
“意料之外？”我冷笑道，“果真是意料之外！没想到，堂堂蒙诚节大人竟也会玩如此幼稚的游戏？”
“只要目的达到就好，过程并不重要，不是吗？”他毫不在意我话中的讽刺，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无言以对。这种狂妄自负，脸皮又厚的人，对说他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我们去赏月！”没等我回答，他拖住我的手就走，“我知道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最适合望月。”
宫殿的屋顶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地方，除了蒙诚节恐怕没有人会想到。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女人们明知他风流满天下，却仍是飞蛾扑火般的自投罗网。他确实有特别迷人的地方。
并坐在正殿的屋顶上，仰望夜空，银盆般的圆月高悬，圣洁的光辉，无私的洒向人间，而月中飘忽的阴影，仿佛长袖翻飞的仙子在翩翩起舞。
“你说，月亮之上有人吗？”蒙诚节率先打破沉寂。
“有啊！嫦娥仙子！”我随口答道。
“你相信嫦娥奔月的传说？”蒙诚节怀疑的看着我。
“反正也没法考证，姑且相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吧！这样赏起月会觉得更美妙！”
“你的想法很新奇！”
“应该说，是你的观念太陈旧！”我针锋相对。
“太过聪明伶俐的女人，男人会敬而远之哦！”他斜睨了我一眼。
“求之不得！”我满不在乎的瞪了他一眼。
“咳！咳！”他干咳数声掩饰窘态，“你说，刚才的那俩人会发生什么事？”
“谁知道！”看来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阁罗凤，我又道，“别人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