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之醉卧美人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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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是为此遮掩,摩珂倒有些抱歉。
谁知绿衣女子看见她就跟见了鬼一样嚎道:“孔宣,你不是跳了坠仙台吗?怎么是你?!”
摩珂摸摸鼻子,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还真有个叫孔宣的女子,原来慕朝云去坠仙台的原因跟她一样,额,那不用说,此人是为慕朝云而来了。哎吆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谣言猛于虎啊!
她拿出凤羽扇来摇着:“这位姑娘,你再好好看看,我不是孔宣,不知你到我大明宫来有何事?”
那女子定了定神,瞧着摩珂的脸半晌,忽然发出一阵得意又凄凉,庆幸又无奈,总之很难形容的笑声:“不是孔宣,比她美,她那点子修为,也没这种身手,原来他怎么也救不回那贼妮子的魂魄,就找了个替代品!摩珂上神是不是,你得意什么?!”
摩珂咧咧嘴,这话说的,我几时得意了?都说陷在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零,慕朝云那堆粉丝里,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神经病,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飞醋都吃,看来这后殿也不用修了,我就坐等在这里收转头就好了。
她使劲扇扇风:“我说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那女子旁边一个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生物的水族抢着说:“这是我们妖王柔懿殿下,你还不快来拜见。”
哦,原来是妖王柔懿。摩珂点点头:“我记下了。你来大明宫生事,我也掀了你的面纱,这事就此作罢,你领了你的手下,自去吧。”
“想让我走,没这么容易!”柔懿扬一扬手里的鞭子道:“我问你,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摩珂抬头望天:“他是谁,谁是他?”
柔懿咬牙切齿的说:“你装什么糊涂,自然是慕朝云。”
怎么看着不像吃醋,倒像是来寻仇的呢?她又摸摸鼻子道:“我说柔懿姑娘,这不论是做人做妖还是做神仙,最要紧是姿势好看,我窃以为,你这一问,姿势便不好看,因为你问的这些问题,原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其实呢,这要是我,连问都不问,不然岂不是……”
柔懿急道:“是什么?”
“自取其辱。”
“你……”柔懿怒喝一声,扬鞭径直攻向摩珂,她正想再挥出雀翎锁,就见青色的影子一闪,慕朝云劈手抓住了柔懿的鞭梢。
柔懿看见慕朝云,身子一震,脸白了白,凄声道:“你还想怎么样?”
慕朝云一扯柔懿的鞭子:“这话原该我问你,柔懿,我早已说过,不要叫我再看见你,否则绝不留情!你要还是不忿,去三仙岛找我报仇就是,为何却要到她这里来生事?!”
柔懿的眼睛忽的一红,猛地夺回鞭子,身后生出无数诡异迫人的红色枝蔓,凄厉的喊道:“慕朝云,你几时对我留过情?为了孔宣那个贼妮子,你划花了我的脸,五百年,我终于神功大成,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啧啧啧,真看不出来啊!摩珂捋捋下巴,我还以为就我这种魔物出身的会杀人放火,没想到慕朝云这种长得仙风道骨、与世无争的家伙,还能毁人家的脸,真下得去手,比我还狠!
慕朝云面色一沉:“明日我在三仙岛恭候便是,这是别人的地方,你不要在这里动手。”
柔懿狞笑道:“我就偏要在她这里,我就偏要她不得安宁!慕朝云,你出剑啊,你的青缨剑呢,你为什么不出剑?我要将你与青缨一起毁了,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慕朝云摇摇头:“当年确是我一时急躁,出手重了,我不会再对你用青缨。”
“哈哈哈……”柔懿一阵狠厉的笑:“报应,这都是报应!听说这五百年来,你都不再用青缨,是因为毁了我的脸,还是因为孔宣?!哈哈哈……”
慕朝云的脸色一白,直退了两、三步。
摩珂猛然觉得心口痛不可当,双腿一软,差点栽下凤尾云来,连连调息,才顺过气来。
红色枝蔓似乎见风就长,越发红的阴森可怖,好像巨型章鱼的触手,齐齐扑向慕朝云,摩珂吃了一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
慕朝云挥剑削断了一排枝蔓,嗤嗤声响,剑上冒起一股白烟,摩珂急喝道:“小心,汁液有毒,这是血罗刹!”
“贱女人!”
一排枝蔓攻向摩珂,她腾空而起,只避过藤蔓道:“你的对手是他,别分心,凭你也配我二人联手?不自量力。”
红色波涛一般的枝蔓,遮天蔽日的将慕朝云团团围住,他左冲右突,连挥了十几剑,砍断的枝蔓却益发粗壮,他趁一瞬间的空隙腾空而起,绕到柔懿身后,剑尖离柔懿后心不过几寸时,突然回撤,悬空一掌将柔懿劈下地来,柔懿“哇”得吐出一大口鲜血,所有的藤蔓都消失无踪。
慕朝云剑尖指向柔懿的咽喉,柔懿一昂首,瞪大了眼睛看他,眼神怨毒无比:“你我之仇,不死不休,你杀了我吧!”
慕朝云剑尖连刺柔懿后颈三大穴道,又一掌印了上去,柔懿后背爆开一片黑红的血花,两道红光波及全身,然后一闪而逝。柔懿仿佛被抽离了浑身的经络,瞬间苍老了很多,指着他:“你……你好狠……”
慕朝云摇摇头道:“你为一界之主,我即是法卿,亦自无权杀你,但你修炼禁术,我自要废去你这血罗刹功,并将此事据实以报,由玉帝裁夺如何处罚你,带着你的部属,回天之涯吧。但是我警告你,我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改过自新,不会再有下次,如果你再找她的麻烦,我未必会再守这天规神律。”
柔懿已不能自由行动,摩珂瞧着她的后背不太像样,就化出件衣服批了上去,柔懿被手下七手八脚的扶起,一窝蜂的逃个干干净净。
慕朝云虽用了仙障护身,但激斗间免不了百密一疏,蓬莱掌门的道服上溅了一些红色毒液,腐蚀的斑斑点点。摩珂上前道:“此事虽因上仙而起,但我大明宫也甚感上仙回护之宜,上仙的法服有损,不如就到舍下换身衣服再走如何?”
听她说的生分,慕朝云一怔,但还是依言同她进去。
摩珂去找了身无聊时照着晔沙的样子做的灰布袍服,只是无聊做的,叫小如交给慕朝云。她自去小厨房做了一碗藕粉,端出来给慕朝云。
摩珂见他穿着那灰布衣服的样子,心里猛地一揪,看着他吃藕粉的样子,亦是一阵疼痛,实有些下不了决心,但终于还是缓缓开口道:“我不管你是来赎罪也好,来旧梦重温也好,我只知道,骄傲如我,绝不可能做别人的替身,亦不可能,如此侮辱上仙。我答应上仙之事,都已做到,上仙稍事休息便请回吧,以后,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节、东华帝君
慕朝云一怔:“摩珂,你误会了,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摩珂直视着他道:“那你说,却是怎样?”
慕朝云张了张口,看着她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孔宣跳下坠仙台之前所说的话,依然言犹在耳:慕朝云,我爱上自己的师父,甚至对你下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罔顾人伦、大逆不道,但是那又怎么样?!我爱你七年,便是到今时今日,从不曾有一刻后悔,即使明知今日这结局,叫我回到七年前,我也依然选择在三仙岛那满树梨花下,遇上你……然而,若有来生,只求再不相遇!不对,我们再也不会有来生了,我与你,永无明日……
如果叫她知道,如果叫她知道之前的事,以她的性子,更不可能原谅自己,连他心中那一点点的侥幸奢望,也就都没有了。
须臾之间,已如沧海桑田变幻,摩珂见他只怔怔的望着自己,却始终不说话,转身走了。
慕朝云踉踉跄跄回了东荒大泽,几乎一夜未眠,脑中来来回回闪过的,开始全是他们的点点滴滴,后来就都变成她。她初上山时的霸道可爱,学艺时的聪颖调皮,她的百折不回,甚至是偏执,她的坚不言悔,直至最后的决绝……
“朝云小友,你怎么没精打采的,莫不是嫌我这法会不够精彩?”
第二日再参加法会时,慕朝云难免就有些心不在焉,他一顿,闻声抬起头来:“帝君,言重了。”
东华摇了个纸折扇,“哗”的在手中一和,笑眯眯的看着慕朝云道:“看来不是言重了,是言轻了,都让你失魂落魄了……”
慕朝云跟东华帝君多有交往,知他素来便是如此,也不以为忤。六界皆知,一二般的人,东华帝君还未必跟你费这口舌,揶揄你几句,是瞧得上你,或者觉得你有趣,你原该自豪荣幸才是。就算你不这样觉得,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不一二般的人,也不好如何。
东华靠近些,贼兮兮的道:“怎么,跟我们家摩珂妹子吵架了?”
慕朝云迟疑道:“有些误会。”
东华的扇子又“唰”的一开:“那你还坐在这里开什么会啊,还不快去跟她解释?!”
慕朝云微微叹息,有些迷茫:“无法解释,亦解释不清,若解释清了,只怕……她再也不会见我……”
“吆,这么复杂!”东华贼笑道:“那还解释什么,以你老哥我这丰富的经验来看呐,这个时候就一种方法,给她来硬的,呵呵……”
慕朝云不解道:“什么意思?”
“你这都不明白?”
“请帝君示下。”
“直接亲上去!”
“啊?!帝君你……”
东华在慕朝云吃惊不已、不住上下打量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得捡一捡节操,扇着扇子道:“咳咳,那个,我是说吧,解释不清就不要解释,直接把这篇翻过去拉倒,就当没这回事。你男子汉大丈夫,拿出气魄来,强硬点,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别管她那么多。”
慕朝云惊疑不定:“可是她的性子……如果激怒了她呢?”
“那就彻底玩完!这不是正好,可以试一试你在她心里的地位,如果没有,你就直接死心吧,省的拖泥带水。”
“这……”
东华歪歪脑袋,仔细端详了一下慕朝云的脸,坏笑道:“怕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这要别人,帝君我就可以给他等接骨了,你却不同,没问题,我看好你吆!不过……我说朝云小友啊,老哥我跟你交心,你可不能出卖我啊,我又没长着你这张脸,今天我跟你说的话,这要叫摩珂知道了,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哎,我说,你到底听见没有啊?!”
“那是自然,帝君放心。”
慕朝云随口答应着,他听得云里雾里,并没听出东华的弦外之音。她跳下坠仙台的那一刻,失去她的惊惧、恐慌、追悔,是一种让人将灵魂都撕裂的痛,瞬间就击溃了他,如果不是发现她的魂魄被人掠走了,他会毫不犹豫的跟她一起跳下去。那一刻,他就对天发誓,只要天可怜见,能再将她寻回来,什么天规戒律,什么人伦礼法,他统统都不再顾、不再管、不再理,只要她开心,她想要怎样就怎样。
可是谁知,她竟是来历劫的摩珂上神,再见时,她已不是那个心心念念、一心一意眼中只有自己的女子了。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她心里珍而重之的,是另一个名字,一个将心都掏了给她的名字。
那种恐慌,便如再失去她一次般荒凉,不可言喻。所以,他就固执的进入她的生活,想将那个不顾一切爱他的女子再找回来是吗?五百年前,自己是她要历的劫,那么,这一刻,究竟,谁是谁的劫,谁又是谁的心魔?
一回三仙岛,莫世芳就忍无可忍的拉着慕朝云到了长清殿。长清殿,乃供奉蓬莱历代先长灵位的宫殿。
莫世芳气道:“掌门,掌门师弟,你听听在法会上,把你跟那位女上神已传成什么样子,如此不堪,你还要执迷不悟吗?!那个孔宣害的你还不够?师尊与三位师叔因何而死?你又为何挨了六十道天雷天火,却没有晋位为神?你这就都忘了?!一个凡人尚且如此厉害,你还敢去招惹那位摩珂上神,莫非你不知道,她原本就是魔物?!今天,在这里,你当着众位先长的面说,你近来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我蓬莱历代祖先、对得起蓬莱上下一门吗?又如何对得起仙界、对得起天下人?!”
慕朝云缓缓跪在殿前的蒲团之上,抚了抚左手食指上的掌门指环,默默祷告一阵,站起身来对莫世芳道:“师兄,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自问,从无负于六界,亦无负于天下苍生。但是有些事,我要给你,给众位师兄弟,给蓬莱上下一个交代,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相信我,时候一到,一切自见分晓。当然,若你觉得我已不配再担此责时,大可开坛公议,另选掌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节、匿名便服
莫世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