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岳点将录-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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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莫成怒不可抑,双目环睁,须发猬张,满脸狰狞之色,一眼望去凶神恶煞一般。
云震看出他在运集功力,知他再次出手,必然石破天惊,力道远较第一掌猛恶,因之也功凝双掌,蓄势戒备,不敢丝毫大意。
那齐小冬是宁折不弯的性情,适才差一点伤在莫成掌下,这时心神一定,不禁羞怒交迸,双足一顿,跳上了桌面,手指莫成,
高声骂道:
“你这狗奴才!老匹夫!看家狗……”
归隐农沉声喝道:
“小冬注意。”唰的一声,拔出了长剑。
那莫成陡地,仰天狂笑,厉声道:
“小狗拿命来。”
右掌一抡,划了半个圆圈,霍地向齐小冬拍去,云震睹状,顿时大喝一声,双掌并出,猛地朝那莫成袭去,归隐农长剑一振,攻向莫成的左胁。
莫成当门而立,那三名青衫男子被他挡在门外,无法出手,眼前云震与归隐农双双攻到,只得招式一变,舍去齐小冬,迎住云、归二人。
齐小冬站在桌上,指手划脚,高声大骂,突然抓起酒壶,猛地扔了过去,右手一挥,两根竹筷疾若劲矢,直向莫成双目射去。
莫成怒发如狂,左手大袖一挥,将酒壶竹筷震得飞上半空,撞上了屋瓦,右掌连挥,云震和归隐农两人连连急攻,进迫不已。
房间狭窄,三人堵在进门处,莫成朝内攻,云震与归隐农并力抵拒,急切间,莫成攻不进来,云震与归隐农也无法将他迫退,掌来剑去,打的却是惊险无比,猛恶绝伦。
一本和尚被挤在一边,插不上手,又觉房中狭隘,禅杖施展不开,不禁大急,禅杖顿地,大声叫道:
“姓莫的老儿,有种的外面去打,和尚与你见个真章。”
齐小冬奴才胚子骂不绝口,突然捧起汤碗,大声喝道:
“一掌儿,小叫化请你喝汤啊!”
连汤带碗,猛地砸了过去。
莫成右手一扬,呼的一掌,将汤水连碗扫向一旁。
但听嗤的一声轻响,左手袍袖,被归隐农的长剑划破一道裂痕。
莫成怒气山涌,突然厉啸一声,身形一侧,猛地击出一掌,沉猛的掌力,卷起一阵狂飚,劲力汹涌,破空锐啸,势遭慑人之极。
云震与归隐农都未想到,莫成一掌之威,如此惊人,眼看抵挡不住,只得匆匆向一旁闪去。
莫成迈上一步,就势冲进了房内,狞声笑道:
“小狗纳命来!”
抡手一掌,直向齐小冬劈去。
云震大惊失色,谅那齐小冬小小年纪,功力肤浅,如何挡得住莫成一击,仓促中,猛力一拳,疾向莫成背后击去。
但听一个干涩的声音道:
“小子,看剑。”
归隐农急声喝道:
“云震小心背后。”
云震一听那干涩的声音,就知是三名青衫人中那身形瘦削之人,却未想到他出剑在前,出声在后,耳中刚闻得归隐农的警告之言,腰上隐隐感到一痛。
此际,归隐农已与另外一名青衫人交手一招,齐小冬跃起半空,逃过莫成一掌,一本和尚立在一旁,突然猛地一禅杖,朝莫成手腕砸下,莫成手臂一缩,一本的禅杖砸到桌面上,将那酒菜击得稀烂,杯盘碗盏,四溅横飞,满空皆是汤菜。
这片刻间,房中一片混乱,正当此混乱之际,云震感到腰上隐隐作痛,危急中,身子疾地一转,避让开去,哪知目光到处,赫然发现,敌人手中拿的竟是一柄蓝汪汪的毒剑。
那毒剑又细又长,与一般的长剑形式迥异,但通体淬毒,蓝光闪闪,这时,剑尖上还沾着殷赤的血渍,触目惊心,极为扎眼。
第十二章
那青衫男子暗袭得手,不禁大为得意,傲然狂笑道:
“哈哈,我家公子将你看作心腹大患,原来不过尔尔。”毒剑一挥,唰唰两剑,迫得云震连退两步。
归隐农急声喝道:
“云震怎样?”
云震沉声道:
“不要紧。”
说话中,暗运真气,朝“带脉”中冲去,肌肉猛一收缩,那创口附近的血液,顿时喷泉一般,直向外涌。
他练过“六丁抱一大法”,体内的真气能随心控制,当此混乱之际,谁也未曾发觉他迫使毒血外溢的情形。
那青衫男子听说不要紧,不禁厉声狂笑,道:
“小子做梦,你知道大爷剑上剧毒的厉害么?”毒剑连攻两招,迫的云震闪避不迭。
这时。归隐农力拒另外那两名青衫人,一本和尚与齐小冬抵挡莫成,小小的房间中,三起人恶斗,毫无回旋的余地,正是两鼠斗于穴,力大者胜。云震这面势弱,三方面都居处下风,岌岌危殆,情势凶险已极。
归隐农心中暗道:
“武林前途,系于云震一身,今日舍掉这把老骨头,总得保他一命,让他逃离此地方是。”
心念电转,大声叫道:
“一本!”
一本和尚猛地一杖撞向莫成,道:
“干什么?”
归隐农喝道:
“记得张大侠么?”
一本和尚怒道:
“谁敢忘记张大哥。”
归隐农沉声说道:
“你我受张大侠之托,辅佐云震,今日事急,可得卖命啦!”
一本和尚怒声道:
“放心吧,和尚不死,谁也害不了云震。”
归隐农峻声喝道:
“云震向外闯,老朽与一本断后。”
云震闻言,心头大为感动,一时间,精神大振,勇气百倍,对眼前之敌,毫无怯惧之意。
那青衫男子突然阴沉沉一笑,道:
“好小子,你中毒已深,为何还不倒下?”唰的一剑,横削过去。
云震满面严霜,冷冷说道:
“鼠辈知道罗侯神功的厉害么?”挥手一掌,将对方剑势震得一偏。
对手四人,全是罗侯宫的属下,闻得“罗侯神功”四字,不禁怦然心动,那青衫男子毒剑攻势不息,口中狞笑道:
“听说你这小子练过罗候心法,不过,大爷不太相信。”
云震冷冷说道:
“鼠辈报上名来。”
那青衫男子纵声笑道:
“大爷姓焦,大名……”
云震突地厉声笑道:
“姓焦的鼠辈,看掌!”
声未落,欺身上步,蓦地一掌,结结实实击在那姓焦的胸上打得那姓焦的鲜血狂喷,双睛外突,当场气绝而亡。
变起仓促,莫成与另外两名青衫男子大感意外,归隐农与一本和尚却是心花怒放,战志弥坚,再无法敌之意。
云震左手一捞,拾起了那柄淬毒的长剑,顺势一挥,向莫成拦腰斩去。
莫成心中暗道:
“小子使的什么剑法?”
心念转动,左手疾扣云震的腕寸,右手倏使绝学,呼的一掌击了过去。
他这一掌,云震和一本都抵挡不住,两人滑步飘身,齐向一旁闪让。
原来莫成本是罗侯神君的家僮,数十年前,罗侯神君拜师习艺,莫成跟随主人习武,但限于天赋,虽得名师,武功却无大成,练来练去,仅只练成一招掌法,这招掌法,名为“天地俱焚”,乃是“天辟神掌”十九招之一,他就凭这一招掌法,加上主人的威势,驰骋江湖,无往不利,久而久之,更得了个“一掌公”的绰号。
不过,数十年下来,他这一招掌法,也练出了惊人的威力,虽一流高手,亦是招架不住。
莫成一掌击空,不禁怒吼一声,左手一翻,疾夺一本的禅杖,右手蓄力不发,直向云震迫去。
齐小冬突地高声叫道:
“大伙卖力啊!宰了这奴才胚子。”双拳并出,猛向莫成双膝擂去。
莫成强抑怒火,右腿一翘,霍地向齐小冬踢去。
齐小冬见势不佳,顺着那一腿踢来的势道,身子猛然一转,可惜慢了一点,虽然卸去大部份力道;依旧被那一腿踢上肩头,连窜数步,身子撞上墙壁。
云震与一本齐声大喝,并力朝莫成攻去。
突闻归隐农闷哼一声,兵刃交击,归隐农连退两步,那两名青衫男子已是冲入了房内。
云震大惊,目光一转,瞥见归隐农左肩之上一道创口,长达六七寸,血流如注,伤势显然不轻。
那两名青衫人,一人使钢拐,一人使子母双圈,归隐农将两人阻截在进门处,支持到此时,已是尽了最大的力量,久战之下,一个招架不及,依旧身受重伤,被那两人冲进了房中。
这是一战火辣辣的恶斗,由于地方狭窄,敌我双方,都无法尽展所学,这时交战之人全都挤在一处,敌我混杂,情势更为险恶。
莫成久战不胜,早已怒发如狂,忽见云震的退路被归隐农堵住,不禁大喜,一招“天地俱焚”,倾力击了过去。
云震后无退路,只得将心一横,举手一挥,硬接了一掌。
啪的一声,双掌接实,两人身子同时一晃。
云震腰上中了一剑,激战中,一直忘了疼痛,这时混身剧痛,创口血流大盛,伤势顿时加重。
忽听一声大喝,一本和尚双手执杖,猛地捣了过来。
地方太窄,他这禅杖施展不开,情急之下,胡乱捣来,却是凶猛之极,莫成招架不及,被那一杖戳在右腿上,顿时骨痛如折,脱口厉呼一声。
这一场恶斗,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盏茶时光。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西面墙壁霍地倒塌下来,尘土弥空下,一个苍劲震耳的声音喝道:
“云震,这面来。”
云震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头大感欣慰,右手一捞,一把抓起齐小冬,猛力扔了过去。
莫成厉声喝道:
“谁?”
只听那苍劲的声音冷冷说道:
“你老子。”
这时,墙壁崩塌,尘土未息,众人心存疑忌,出手俱皆一慢,只有云震心头雪亮,匆促中,纵身一跃,猛地向归隐农飞去,口中喝道:
“走。”
归隐农不及细想,随势一跃,顿时由那墙壁缺口中跃出了房外。
莫成惊怒交迸,凝目望去,一名鹑衣百结,跛一足,眇一目的老叫化,冷冰冰地站在对面。
那使钢拐的青衫人突然叫道:
“莫爷,这臭叫化是丐帮叛徒,西门咎。”
西门咎怀抱那唱道情的竹筒,冷冰冰地站在那里,神情木然,一无表情。
莫成狞声一笑,道:
“老夫试试你,看你能有多大的道行?”抬手一挥,一掌拍去。
西门咎冷冷一哼,身子凝然不动,钢筒一扬,机簧咔嚓一响,一片细如牛毛的黄蜂钉,夹杂着一片毒液,直向莫成脚下射去。
莫成凛然一惊,掌力未及发出,忙着纵身一跃,斜斜跳了开去。
那竹筒暗器,实在伤不上莫成,但西门咎恶名在外,凶横如莫成,也不禁暗怀戒心,再则西门咎气势夺人,出手又刁钻阴损,
一时之间,竟将对方锁住。
西门咎独目一转,冷冷说道:
“和尚赖着不走,要待怎样?”
一本和尚微微一怔,干笑一声,道:
“走就走,谁还怕你不成。”手提禅杖,大步走了过去。
归隐农听西门咎声声叫走,知道情势险恶,必须尽速脱身,当下接起齐小冬,当先奔去,云震与一本和尚跟随在后,西门咎满脸狰狞之色,独目闪动,冷冷扫视对方三人一眼,身形一转,尾随而去。
莫成先是一怔,陡地一阵羞愧,泛起心头,厉声叫道:
“臭叫化,慢走。”大步追了过去。
他不追犹可,一追之下,顿时记起右腿的伤势,再一想到西门咎那瞎眼跛足,不知何故,心头怯意大起,只觉得骨痛如锥,举步艰难无比,眼望着西门咎的背影,竟是追赶不上。
展眼间,众人冲出了客栈,西门咎断后而行,低声喝道:
“出北门。”
归隐农闻言,一马当先,直向北门奔去。
恰在此时,南面街角,出现了数名青衫人。
莫成刚刚冲出客栈,一见来了后援,顿时胆气一壮,怒声喝道:
“臭叫化,哪里走?”
西门咎充耳不闻,口中连声催促快走,转眼之间,众人奔过一条长街,转入城中闹市,莫成腿上挨了一本一杖,伤也不轻,追不多时,已是落后十余丈远。
此时正值中午,这六朝金粉之地,街上行人如织,热闹异常,归隐农和云震都是混身血污,几人在大街上放足疾奔,惹得路人哗然,纷纷向两旁逃避,情势大乱。
蓦地,街心闪出两名青衫人,大声喝道:
“什么人?”
西门咎举目一望,看出是罗侯宫的人,急忙将竹筒插在背后,身形连晃,霎时越过归隐农,当先冲去。
那两名青衫人正是罗侯宫的属下,闲来无事,正在酒楼中饮酒,闻得街上喧哗,匆匆由酒楼上跳下,这时看西门咎疾冲过来,两人都蓄势以待,准备截击。
西门咎狂风一般,眨眼卷到了那两名青衫人面前,双手一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