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 凉夏光纪全集-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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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的中庭里,雪里纱正被十三名黑斗蓬的男子围攻。十三人皆是身量修长容貌俊美秀魅,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脸色青白唇上咬着两颗尖牙,身形诡异迅速。绕是雪里纱在灵异界里混了多年,一柄竹刀耍得凌利,碍于丈夫和儿子的小命掐在敌人同伴手里,一时也不敢使尽全力。
飘飘扬扬乱飞的黑斗蓬时不时被竹刀削落一大块,十三个大男人跟一个弱女子对战,却一点周旋的余地也没有,让他们极是恼火,耍出的招数也越来越阴毒。
“纱!”忍足侑士眼看着黑斗蓬的爪子自背后偷袭向妻子,大声提醒。内心的焦急成布在脸上,再也无法掩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也顾不得诡异男子掐在自己喉间的尖爪,急着要冲上去。“纱!小心背后!” 女子得了他的提醒旋地后仰,柔韧的身体弯成弓形,竹刀后刺,偷袭的人被贯穿了身体。
“可恶!”阴冷的声音忿忿然,尖锐指甲收紧,轻易刺破了他脖子上的肌肤,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颈项曲线滑下,疼得忍足侑士深深皱眉,一声痛也没有呼出来,就怕会扰了她的注意力。他没来得及担忧自己的处境,目光转向了另一旁,儿子明日已经昏迷过去,被黑斗蓬挂在肩膀上。
一地鲜血,迅速干涸成了暗黑的血液,像盛开了一地靡丽的黑色大丽花。转眼间雪里纱已经放倒了他们中的两个,两具高大的身躯在地上四肢扭缠一会,身上的那几个血窟窿以肉眼可见的神速复原,又跳起来生龙活虎地战斗。
忍足侑士震惊之外也满头黑线,“怎么像咸鱼翻身一样这么有生命力的?”
敏锐地闻到血的气味,雪里纱分神瞄了一眼忍足侑士那边,看到对方居然如此不识相地伤了他,她咬紧下唇,心里渐渐起了浓重杀意。“居然伤害我的家人!你们这种家伙,绝对!不可原谅!”
他隐约听出来了,这种腔调很熟悉。具体是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看着雪里纱纠缠于死而复活N回过的敌人间,看着她体力消耗越来越多,看着她神色越来越疲倦,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忧虑。他很少看到她退邪时有吃力的状况出现,上次出任务时受的伤还没好全就……果然是太勉强了!照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纱,遇到了很强劲的对手。
忍足侑士皱起眉头,“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日暮家从来不跟任何人结怨,不管是在本土,还是国外。”突然出现在神社里要捋走明日的这帮家伙,听那蹩脚生硬的日语发音,分明便不是本土人士。
“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但是他,我们一定要带走的。”‘挟持’着男童的男子平静解释道。挟持着他的人也说道:“我们本来不想伤害你们,但是你的女人杀了我们的同伴!绝对不可原谅!”转脸朝战斗中的人下命令:“顾不了那么多了,杀!”
“可是队长……”
他转首阴鸷地看了一眼,“我们已经拖延了太多时间了,如果不带几条人命回去,长老那边也不好交待。你说对吧,凯亚?”
名叫凯亚的男子紧了紧抱男童的手臂,仍在犹疑:“如果子爵醒来知道你居然伤害了他们的话……”
“死人是无法说出任何秘密的!哼哼——”
忍足侑士颈部被勒紧,呼吸渐渐变为急促,最后在胸口窒息的疼痛里,伸手向战斗中的茶色和服身影,“纱……小心……”眼前晕眩,视野渐渐变为白茫一片。雪里纱眼角余光瞥见,脸色苍白,“侑士!”心口一抽,是跟他一样窒息的疼痛,眼泪溢进眼眶里,“我马上来救你!”
竹刀劈下砍进了敌人的肩膀却无法再抽出来,两名男子强行用身体阻住了她的刀,其他人轮番上来爪子攻击,更有甚者还露出小尖牙恶意地朝她笑,似乎也在嘲讽她连自己最爱的男人也无法保护。
雪里纱干脆舍了竹刀——战斗中最不该放开的便是武器,提足奔向忍足侑士那边,“侑士!”身后又缠上来几名诡异男子,不约而同地伸出尖爪袭向她的后背。她是大意也好是疏忽也好,总之不管不顾了。如果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的话,那么所谓的战斗也就毫无意义而言了。
“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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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血的味道。凉夏纪掀开眼帘,望着车窗外面。心下微诧,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车平缓前行,树木在寂色的夜里有着敦黑的轮廓,梭梭的树影流向马路后方。萤火虫几点逐飞,淡绿的光点飘出树丛。一切都显得静谧无比。
车停靠在神社的山脚下,一径的石阶延伸往黑暗树影中的鸟居门楼。
“小纪小姐,到了。”司机很殷勤地帮她拉开车门,躬着腰请她下车。凉夏纪抚了抚裙摆上坐出来的褶,笑着道了晚安,“你也早点回去吧。”他躬腰,“是,小纪小姐。”凉夏纪一直看着猫泽家的司机上了车开车离开车影消失在山间公路的转角处,这才转身仰望阶楼尽头的黑暗,眼底若有所思。
抬腿迈上石阶,第一阶,第二阶,第三阶,脚步顿了顿,再仰望黑暗里门楼隐约的高大轮廓。“没有亮灯。”
皱了皱鼻尖,一个瞬身人已经轻盈落在百来阶之上。“有血的气味。”是……爸比的?!
面色冷肃,左手探进右边的袖底,指尖灵巧一钩便解开了系在中指上的丝绳。明晃晃的逆刃剑缘滑过长指,而后刀柄握在了她掌心,“腐朽的,肮脏的,尸臭。”
手指尽收,长刃上寒光晃过。
“伤害我的家人,绝对!不可原谅!”
chapter 9
雪里纱妖化出金瞳和尖爪袭向‘队长’的脸,只是因为一个下意识的想法——这人很好‘面子’,果然他惊讶之下甩开了手上的人类男子,向后一跃轻飘飘退开。“你是!”眼神沉黯。
雪里纱无瑕顾及他多余的表情,立即收回爪子瞬身过去接住了忍足侑士的身体,探到他鼻息虚渺但毕竟还是有留着一线生机,松了口气。接着便听到背后尖锐的破风声,她下意识地扑在了他身上,因为怕偷袭的余威牵连到他。
刷啦!血肉翻飞,热乎乎的血液溅开。
“疼……”
凉夏纪的身影瞬时出现在门楼下,远远望到亦母亦师亦友的她被伤,心跳差点停摆。血汩里女子抬起头虚弱一笑,“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 几名男子怔了一下,看着她虚弱苍白的笑容,明明已经偷袭成功伤害了她,却心里没有半分喜悦。
凉夏纪的眼眶红了,瞬身移动身体挡在双亲面前,愤怒至极:“你们,卑鄙无耻!”从小便知道,母亲生平最怕疼,但若这世上她可以为一个人疼,那便是忍足侑士。即使气若游丝,即使疼痛入髓,无论如何也要守护他,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爱的男子,这份祈愿是不会有丝毫变更的!
法语:“久违了,尊敬的R小姐。”
几人定睛看清竹刀少女的脸,连忙恭敬行礼。西式礼仪,右臂屈在腰间,躬腰三十度,十几人如出一辙的身形标准优雅。
凉夏纪提起竹刀,“伤害我家人的家伙,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日语。
法语:“R小姐,我们并不想伤害你……”
日语:“这里没有什么R小姐!只有日暮凉夏纪!”
法语:“R小姐……”十几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队长:“队长……”脸上全是为难的表情。名叫凯亚的男子再次提醒道:“队长,如果子爵醒来知道……”他抬手制止,下命令道:“撤退!”十几人卷了黑斗蓬风也似飘走,凉夏纪不经意间看到斗蓬下男子臂间露出来的半张脸,大惊:“你们想带明日去哪里!”她抬腿要追,踌踌了下又转身看向重伤的父母,“妈咪……”
“小兔,去吧。”女子强打精神,朝她鼓励一笑。“可是……”伤很严重吧!凉夏纪蹲身,查看她背上的伤口,“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她啪一声拍开女儿的手,凉夏纪呆了一下,“妈咪,可是你的伤……还有爸比也是……”
“凉夏纪!做事情的时候要分清楚主次!我跟你爸比只是受了点伤,而你弟弟明日却被敌人捋走了,什么更重要,难道你……不懂么?”雪里纱没了声音,终于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凉夏纪眼眶更红,紧咬下唇,“我当然知道什么是主次。现在最重要的是,妈咪你受伤了,爸比也受伤了!”她拼尽全力把父母挪进屋里,分别包扎好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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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是最先醒来的,睁开眼便看到和室外微亮的天光,扭头一看,趴在自己身侧的是雪里纱,侧脸安静苍白,但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了,他松了口气,再转头望去,和室门口少女背光站在那里,身影安静到没有声息,仿佛下一秒便会消失。张了张唇,“小纪……”吐出来的声音有些嘶哑,一说话脖子上的皮便抽得发疼。
凉夏纪转身过来,跪坐在他面前。
“爸比,你醒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头顶,“你守了我们一夜?”
“嗯。”她低头,“对不起……”
忍足侑士把食指竖在唇边,浅笑温和:“你妈咪还在睡,我们去外面说。”
凉夏纪跟在父亲身后踱过中庭。天蒙蒙亮了,沉蓝色的天幕带着冷却人心的光泽。山里晨间的雾气浓,空气潮润,却也空气清新。
“小纪,你都打扫干净了?”他站定在石灯笼旁,打量着地板。虽然昨夜那场突袭使他脖子上还留着绷带,却丝毫无损于他的安适心情,面有浅笑,淡然温和。凉夏纪正垂着头等待他的责备,没想到却是听到了这一句,怔了一下后点点头,“是的。必须做点事情来消磨,不然……”
昨晚上青石板上打斗后留下的血污已经被凉夏纪彻底清理干净,因为担心着弟弟明日的安危又不得不守在受伤的父母身边照顾,两种焦灼在她心里挣扎纠结,难受得紧,便努力找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头顶压下男子温暖宽厚的掌心,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小纪,生日快乐。”
“诶?!”凉夏纪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爸……”
“第一次见到小纪的时候,也是这样阳光灿烂晴朗的好天气;十五年之后的今天,天气也还是这么好呢!呵呵——”
凉夏纪一时抓不着重点,“爸,那个……”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无论如何,我跟你妈咪都一直期待着与你的见面,期待着你像这好天气一样,永远都能灿烂地笑。”
“是,爸比!”她低应一声,弯了弯唇,却还是笑得有些勉强。他两手扯住她的嘴角一拉,“嘛~嘛!真正的笑容应该是这样的嘛!”
凉夏纪的嘴角被他扯得痛,头往后一侧避开了,皱眉:“爸比!明明你应该骂我的……我没有,及时去找明日……”
“谜底还没有揭开你就先害怕,小纪,这不是你的风格。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会大大咧咧地冲上去,从来不瞻前顾后的。是你妈咪给你的压力太重了吗?还是,你给自己的负担太重了?”
凉夏纪绞着手指,“我不能再让你们担心了。失忆是,转学也是……”
“做你想要做的事,做你自己认为值得做的事,最重要的不是我们怎样怎样,而是你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呢?你一直嚷嚷着要继承神社的巫女超越你妈咪,但是你的内心远没有她坚强。力量上的强大并不等于内心的坚强,不是事事完美,而在于做错了事情有承认和弥补的勇气;不是即使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勉为其难,而是尽你所能去尽可能圆满每一次际遇。”
凉夏纪的头越垂越低,脸红耳赤得恨不得要低到地缝里。“我知道错了。”
因为害怕,因为不安,因为恐惧。尊敬地称她为‘R小姐’的那帮家伙,来历很不寻常却好像认识她的模样;围攻巫女大人的母亲而捋走了弟弟的他们,却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子爵’;
如果子爵醒来的话……
如果子爵醒来的话……
她不敢去仔细探究这些话之后的深意,说话带着法语腔的斗蓬男子,以华丽为哲学的西方血族,一团一团的谜围绕在她身边,全是因为她失去的记忆。
凉夏纪握拳,突然豪气干云:“爸比,我不会再逃避了!”让遗失的过去来得更猛烈些吧!!!忍足侑士拍拍她的肩,“不好意思,爸比突然文艺了下。”她的下巴掉下来,“什么?”他笑而不语,回首看和室内。隆起的被褥下,是他爱的女子,他守护的人,守护他的人。
凉夏纪背着手站在庭院中央,睫毛上落了阳光。朝阳已经在山后缓慢攀升,渐渐露出了小半个头,一道圆弧的轮廓,浅金色的阳光自云翳里漏下来,铺落在神社庭院,光芒笼罩之下更是让人身处雾气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