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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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清薇到底天真,被她目光神态一番撩拨,羞得面红耳赤,终于抵挡不住,垂了眼睑,败下阵去。
坐她对面的穆云风似是有所感觉,抬眼一望,狠狠瞪过来,秦惊羽吓得一吐舌头,赶紧转回目光,专注看戏。
此时戏正演到精彩处,唱的是一出类似兰陵王的故事,讲一名古代帝王名唤御天,文才武略,骁勇善战,容貌却秀美如女子,因恐不足以威慑敌军乃刻木作假面,常着之以临阵。对战时破敌军主力于城下,勇冠三军,国人歌功颂德,作一阵曲舞蹈,以模拟其指挥麾击冲击威况。
高台上,宫灯悬挂,光彩照人,戏者带着狰狞可怖的木质面具,身着光彩耀目的锋紫戏服,挥动金刀,执鞭而舞。
观戏听曲,向来都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秦惊羽虽不懂音律曲目,见那戏者动作轻盈,身姿矫健,也不禁随众人鼓掌叫好。
喝彩声中,台上之人舞得更加激烈,随着交织四起的鼓声乐音,上盘悬着振翅欲翔的飞凤蛟龙,祥云飞旋,轻烟流动,那扮演御天的戏者踏上木架,忽然一个纵身,衣带飘飞,半空中连翻七八个筋斗,煞是好看,众人一齐喝彩,主席上太后连连鼓掌称奇,老脸笑成一朵花。
秦惊羽越看越是新奇,堪堪笑道:“哎,这个角色真好,尽在天上飞来飞去,都不用牵根钢丝挂段绳子什么的,还使那么重的刀!”
秦湛霆听得嗤之以鼻,秦兴澜近日与她共同接待客人,多了几分熟捻,却是解释道:“那刀是道具,纸糊的假物而已,轻得很,两根手指就能夹起来”
秦惊羽哦了一声,疑惑低喃:“但我听那成色声音不像道具……”与此同时,瞥见大将军雷陆面朝高台,脸色陡然凝重,两道与雷牧歌极为相似的剑眉拢了起来,心头一动,暗叫不好。
自己是见识过雷牧歌和银翼的轻身功夫的,放眼大夏,这两人绝对算得上是顶级高手,而高台上那人借助木架,腾空而起,能一口气翻出七八个筋斗,亦是十分了得。
而那金刀璀璨,闪闪发光,舞刀之声,呼呼生风,怎可能是纸糊之物?待再要倾耳细听,仔细辨认,那戏者却将金刀一收,从袖中变出一只方正精美的木匣,奉到台前,台前台后齐声高呼:“皇太后吉祥如意,寿比南山!”
有太监上前接了,一路走向主席,献于太后面前。
太后笑意盈盈,示意身边的大长秋接了过来,当众打开。
邻近凉棚之人都大是好奇,伸颈探看,坐在太后右侧的天子秦毅也凑近过来,四国嘉宾也是盯紧了木匣,准备一饱眼福。
匣盖缓缓打开,一尊罕见的碧玉观音呈现眼前,面容肃穆祥和,玉色晶莹剔透,以整块玉石雕刻,一气呵成,未有半点瑕疵。
太后看着欢喜,不由伸手去抚,秦惊羽眯眼望去,正暗自警惕,忽见那观音头顶黑光一闪,不由脱口叫道:“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秦毅抓起面前桌上的银筷,闪电般戳去,将那道黑光紧紧夹住,竟是一条鲜活乱跳的黑色小蛇,更为奇特的是,小蛇从上半截分叉,生有两颗蛇头,一左一右朝秦毅进攻!
太后面色煞白,被大长秋扶住,几欲晕厥。
“护驾一一”
一声高喝,各处涌出无数羽林郎的身影,四周之人无不因变站起,愕然而立。
雷牧歌已经跃上高台,刀光挥开帷幔幕布,直逼那扮演御天王的戏者,而大将军雷陆则是扑向主席,无奈人多影乱,惊呼骇叫,毕竟迟了一步。
那双头怪蛇智慧超常,如若通灵,虽被夹住七寸,却灵活自如,取长补短,全力进攻。秦毅不辫其能,不敢肉掌相搏,刹那间被那两颗蛇头逼得顾此失彼,险象环生,眼见就要被咬上手腕,忽觉顶上有光亮起,下一瞬,紫气笼罩,天地变色。
剑鸣声起,犹如龙吟。
烈焰,冲天而至!
白烟过处,一颗烧焦的蛇头坠落在地。
秦惊羽刚松了口气,却见那高达丈许的戏台轰然垮塌,雷牧歌与几名侍卫被困其中,方才在台上飘飞倏忽的御天王忽地翻出,朝着主席直面而来,纵刀斜削,金刀闪耀,刹那间连下了七记杀手。
刺杀对象,正是大夏天子秦毅!
啪啪作响,前面三招杀手尽数击在护驾而来的亲卫身上,鲜血喷出,红光漫天,大将军雷陆赶到,伸手接下三招,秦毅只手执起身下锦凳,挡下他最后一击,不想那被银筷夹住的金色小蛇死而不僵,剩余的一颗蛇头倏然窜出,张口就咬。
变故,只在瞬间。
惊叫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主席上众人齐齐后退,侍卫潮水般涌上前来,左方侧席上却有一个人抢在前面冲了过去,一个空中翻腾,挡在秦毅身前
,挥掌劈去。
蛇头骤然转向,蛇口大张,毒牙闪光!
秦惊羽脚下慢了一步,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人抚着手臂,软软倒下,一时惊骇大叫。
“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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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海天契阔
“母妃一”
秦惊羽眼见穆云风面色发黑,软倒在秦毅怀中,心头又痛又急,脑子里一片混乱,只一个念头拼命往前冲,手臂一紧,却被人死死拽住,是老师韩易。
轰隆一声,顶上又一道电光劈来,正中那高高昂起的添黑蛇头,血肉模糊。
那手持金刀的戏者瞥见黑蛇毙命,心中着急,金刀霍霍递进,颜色夺目的戏服灿灿闪亮。
秦毅嘶声大吼,避开那耀眼生花的刀光,抱着穆云风后退一大步,两旁侍卫迅速合拢,大将军雷陆铁掌生风,毫不留情,震得人虎口生痛,此时后面席位上一干赴宴的武将也飞扑过来,刀剑齐出,将那戏者围得密不透风。
戏者肩上被雷陆大力击中,喷了一口血出来,见大势已去,一声轻叹,忽地举刀横在颈上,欲要自刎,雷陆大惊,一指击在他手腕穴道,金刀哐当落地。
就在众人围合上前之时,就见那戏者身子陡然急旋起来,戏服上的金饰随之响动,长袖舒展,袖口里涌出一股白茫茫的浓烟。
先前见得那黑蛇的厉害,众人皆怕浓烟有毒,进攻的同时本能掩住鼻息,戏者越旋越急,白烟也愈发浓烈,并发出啪啪火花,就在浓烟之中,一道淡淡的身影破空射出,在高台附近一根旗杆上轻轻一点,借势就要跃上墙头
那身华美绚烂的戏服已经被他弃在地上,整个人只是穿了一套窄身短打,急掠而出,这一招金蝉脱壳,快如鬼魅。
众人惊呼声中,他已经跃上宫墙,眼看就要破空而去。
宫墙上无所阻拦,天高地阔,他却稍带迟疑,陡地一顿。下一瞬,即是仰天倒下,跌落到墙内来,胸口如涌泉般冒出鲜血,喉咙格格作响,在面具后睁大了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这一落下,宫墙上跟着跳下两个人来,前者青衫布鞋,满头银丝,正是秦惊羽久寻不得的外公,神医穆青;后者银白铠甲,面布尘灰,佩刀上隐有血痕,却是之前被埋在倒塌高台之下的雷牧歌。
秦惊羽一瞥之下,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这天下第一神医到来,母妃的伤势定能化险为夷,当下佯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被韩易拉开退后。
雷陆大步上前,皆开其面具,现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孔,竟是一名年轻女子。
那女子头发眼珠皆为褐色,恨恨一眼瞪来,嘴唇紧闭,雷陆双掌齐发,出手如电,将她下巴卸了下来,如此一来,口虽能言,咬舌服毒却是不再可能。
穆云风已经被穆青接了过去,秦毅空手过来,神情肃然:“说,你是谁?为何要行刺朕?”
女子微微闭眼,虽胸前下巴满是血渍,眉宇间却有一丝倨傲,不言不语
秦毅动怒,冷声道:“来人,将这刺客押入天牢 ”
“陛下,请稍等!”
韩易拨开人群而来,立在那女子面前,指着地上的一截死蛇,沉声道:“这双头蛇乃是镇岛圣物,你竟如此胆大,将其盗出行凶,就不怕岛主迁怒,株连家人?!”
他这一声过后,旁边有见多识广者已经明白过来,当即低呼:“啊,是蛮荒岛!”
那女子被叫破身份,也不惊慌,还是默不作声。
韩易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物,朝她眼前一亮:“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那女子茫然抬眼,看清他手中一截断笛,立时双目圆睁,嘶声尖叫。
“他在哪里?你们是不是杀了他?是不是?!”
秦惊羽听得一怔,难不成这女子竟与前一阵死在落月山下树林中的男子相识,看样子,还沾亲带故,交情匪浅?
“他没死。”秦毅接过话来,淡淡道,“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朕就下令放了他,与你团聚。”
“我……”那女子眼底淌泪,张了张嘴,忽然惨笑,“哈哈哈,你们骗我,骗我,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那泪珠滚滚落下,越来越多,到最后竟是变为血珠,满目赤红!
在旁侍卫惊得退后一步,雷陆见情形有异,急急护在秦毅身前,在场之人皆是看得鸦雀无声,目瞪口呆。
女子面上血水浓烈,也不拭擦,只抬眼望向东方,低喃道:“古郎,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秦毅见她神智涣散,不由急声喝道:“朕问你,是谁派你前来刺杀?”
那女子恍若未闻,只沉浸在自身思维当中,声音悲切,如泣如诉:“早知如此,我们便不要听他们的,安心守在岛上,只要时常见面,结不结为夫妻又有什么关系呢……”目光转到韩易手掌,五指张开,努力朝上抬起:“笛子……给……给我……”
韩易攥紧断笛,叹一口气,似于心不忍,松手落下。
那女子一把握住,摸了又摸,喃喃自语:“笛在人在……笛毁人亡……古郎……你等等我……”语毕,含笑闭眼,更多的鲜血从耳朵鼻孔嘴里涌出,头一偏,立时断气。
韩易上前蹲下,从女子耳后摘下一枚细细的银色发簪,端详半晌,交给身旁的雷陆:“这女子姓兆,兆姓是蛮荒岛上的大姓,她算得上是岛上武功极好的后辈。不过,这兆氏与那古氏两大家族自古积怨,从来都是水火不相容,不想后代子孙中竟出了一段孽缘……”
雷陆接过发簪,凑到灯下细看,秦惊羽眼力超常,一眼瞥见那发簪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兆字,不由心中感叹,这蛮荒岛上的一男一女青春年少,互生情愫,却因为家族矛盾不能结为连理,无奈之下叛岛而出,来到赤天大陆。
不过,这两人到了大夏境内,人生地不熟,为何会前来行刺大夏天子?而且不论是在演武大赛附近潜伏御兽,还是在皇宫寿宴上唱戏献礼,计划一次比一次周详严密,光靠两人之力,绝对不能完成,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眼光掠过被各自侍卫护在远处的四国嘉宾,或惊魂未定,或面色自若,或漠不关心,一时也瞧不出有何异状来。
烟雾散尽,一队侍卫宫人过来,收敛了女子尸身,抹去地上血迹,寿宴现场迅速修整复原,负责庭审查案的廷尉带了一人过来,上前禀道:“陛下,这是负责此次戏班演出的管事。”
那管事扑通跪下,颤巍巍道:“禀陛下,那饰演御天王的男角名唤三宝,是小人同乡,生得俊俏好看,人缘极好,在班子里演了数十上百场,从来没出过差错的。”
秦毅摆了摆手,示意让他退下。很显然,这戏者已经被人李代桃僵,冒名顶替了去,至于那原先的男角,不用追查,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寿宴之上,血溅五步,不仅太后受惊,昭仪娘娘还被毒蛇咬伤,这是大夏自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众人面色凝重,暗自心惊。
秦毅担忧穆云风伤势,向各国嘉宾致歉之后,急急散了宴席,叫人将太后送回慈云宫歇息,自己则是拉着秦惊羽一道,摆驾去往明华宫。
明华宫正殿,灯火通明,宫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
等他们到得宫门处,已经得到通知的太医令带着数名太医也是匆匆赶到。就在先前大局得控,盘查刺客之时,穆青已经带着昏迷不醒的穆云风先行一步,等众人进去,殿内已按其吩咐,各处宫灯尽数点亮,人皆退至软榻两丈开外,中间以一道宽大的竹制屏风挡住来人视线。
穆云风面如金纸,仰面躺在榻上,气息微弱,一动不动。
秦毅一个箭步冲上去,急声道:“岳父,云风和孩子……怎样?”
对于秦毅的询问,穆青充耳未闻,头也不抬,只在穆云风浑身各处插上银针,轻轻捻动针尾,额头已经沁出汗来。眼角余光瞟见秦惊羽,这才开口便道:“羽儿,去拿碧灵丹!”
“是!”
秦惊羽疾步奔进内室,将一整瓶碧灵丹抓了出来,递给穆青。
穆青弹去瓶塞,从中倒出两粒,塞入穆云风口中,手掌略一使劲,就听得咕噜一声,咽下腹去。
见此情景,穆青面色稍缓,朝两人转过头来。
秦惊羽与他目光对上,看得分明,当即低叫出声:“外公,你……你这是怎么了?”
怪不得,方才看他从宫墙上一跃而下,匆匆瞥过,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只因情况危急,也不及深究,而今凑近细看,却见得惊人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