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苍柏-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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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好些了么?”何朗关切道。
单柏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似乎想坐起来。
“公子!”何朗慌张的按住他。“你流了好多血,不能动。”
“皇上!”王将军和李将军还有其他大臣一直守在外室,听见何朗的声音,纷纷赶进来。
单柏见他们进来了,不再硬起身,虚弱道:“辛苦诸位将军和大人们了。快快起来,咳咳。”说罢,费力的咳嗽了几声。
“皇上,龙体要紧,您还不能多说话。皇上福大命大,果然是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皇上安康是黎民之福。皇上,皇上!”王将军很是激动,浑身颤抖的抢先道。
“我真是无能,保护不了皇上!”单柏痛心道。
“不,皇上已经尽力了,皇上英姿伟岸,臣等从未见过如皇上这等英勇无畏的年轻人,您是离国的希望。您平安,先皇一定很欣慰,先皇最后将王位传给您,您要快些好起来。您一定会将离国带向富强,我等会永远忠心于您。”王将军和黄腾有私仇,对先皇也很是不满,却受恩于白世奇,曾是白世奇的心腹。如今单柏即位,他乐得高兴。
“不,这皇位不该我坐,应该让父亲他……咳咳咳……”单柏以退为进,将姿态放高。按理说白世奇比他更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所以他一定要这样推辞一番,既表示他对白世奇的敬重以示仁孝,也表明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个王位。
“皇上!先皇亲手将玉玺交给您,除了您再没第二个人有资格。当然,大将军他傲骨冰心,世人敬佩,但是,既然局势已定,皇上就不要再推辞了,万不可让先皇九泉之下难以安心啊。再者说,您和大将军父子情深,谁做这个位置不都是一样,我们愿为皇上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俯首,大声叩拜。
单柏不再推辞,在众人的叩拜声中,敛下神色,闭上了眼睛,安然接受了这一切。
待那些人退下后,单柏马上要去找单相权,要向他解释清楚一切。
“我要去见见父亲!”单柏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单相权当时的神色,他有些惊慌。“何朗,吩咐人,我要去见父亲。”
单柏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去见白世奇,要亲自接白世奇入宫。当然,他真正的目的是去见单相权。闭上眼前,他嘱咐何朗派人将单相权带去白世奇那里,目的就是保证单相权的安全,而且这样也说明了单相权真的是来投靠白世奇的。
单柏坐着轿子一路赶往白府,刚看到白府的大门,他不等轿子停稳,就急着走了出去,情急之下牵动了腰腹处和大腿上伤口,单柏吃痛,身子一摇险些跪在地上,给轿夫吓坏了,直到单柏走进去很久后,轿夫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单柏象征性的看了看白世奇,白世奇身体一直不好,清醒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单柏趁机找了个借口支走何朗,就去找单相权了。
推开门进去,单柏反手阖上了门。暂时不会有人来,他特意吩咐何朗遣走那些人。转过身时,单柏愣住了。单相权坐在一张官帽椅上,面无表情,宛若一尊石头雕像。单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
“父亲!”单柏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单相权的手指木然的动了动,片刻后,他才侧过头。
“父亲,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单柏被单相权的神色吓坏了,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痛。见单相权的衣领全被染红,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单柏吃了一惊,赶紧扑过去用手按住伤处,焦急又自责道:“伤口居然这么深,父亲,对不起。您怎么不止血……”
就在单柏的手按住单相权脖颈上的伤口时,单相权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柏儿?”单相权看着单柏,神色像个梦游人。
“父亲,您怎么了?”单柏被单相权的表情弄得手足无措。突然,单柏明白了什么,不顾自己的伤势,猛的跪在地上,握住了单相权颤抖的手。
单相权的手冰冷得简直不可思议,单柏将单相权的手放在自己的两个手掌间反复轻揉,似乎想让它们暖起来。
“儿子没死,还活着。刚刚只是做样子给他们看。您看我好好的。”单柏捂着单相权的手,笑着轻声说道。见单相权的手暖了起来,单柏眉头紧了紧,按着腰部的伤口站了起来,有些吃力。
单柏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锦帕样的东西,不得已掀开衣服下摆将衬裤撕破,撕下一大块,并撕成条缠在单相权的脖子上,防止血再渗出。
其间,单相权一直动也不动。
单柏的手有些抖,他有些后怕。如果那一剑稍微再用力一些再偏一点,那么……单柏的手指抖得拿不住布条,好久以后,他才镇定下来,真正包扎好。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单柏说着,垂下目光,却看到单相权苍白的嘴唇一直在颤。
见单相权这样,单柏扶着他的肩,六神无主,不知道给怎么办才好。
遽然,单相权紧紧抱住了单柏。单柏站着,单相权坐着,所以单相权正好抱在了单柏的腰际以上,单柏受了一些伤,被单相权猛的抱住,伤口吃痛。可他一声不吭,同样抱住了单相权,紧紧抱住。
这还是单相权第一次这样拥抱他,像个需要人安慰的孩子。单相权的身子在发抖。单柏有些惊慌有些心疼。
片刻后,单相权才松开单柏,颤声道:“你怎么能那么吓我……”单相权的声音很轻很慢,好像他浑身一点气力都没有,连灵魂都萎缩了。
单柏猝然跪下去,安抚性的抚着单相权的膝盖,半响才仰起头轻声问道:“吓到您了……真的,是真的么?”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死会给单相权造成这样大的伤害。
单相权直直看着面露惊讶的单柏,眼中似乎闪动着什么晶莹,失望道:“难道那天你在和我说笑么?还是你把我的话当成了玩笑?这才过去几天……柏儿,你就这么喜欢捉弄为父?”
单相权的声音冷漠却极有分寸,他实在想象不到单柏竟那么快就把那些话忘了。明明他告诉了他,告诉他在他心里他比一切都重要,为什么单柏还是不相信,还是这样惊讶的看着他。明明单柏也说了,说什么最亲爱的人,说什么最爱的人,说什么比命还重要。这些都是单柏说的,可他竟然这么快就忘了,竟然……
单相权觉得自己被单柏骗了。
“不是,怎么会呢,儿子怎么会捉弄您。”
“那你怎么能说死就去死!”这一声几乎是怒喊出来的。
单柏被喝得手臂一抖,扶着单相权膝盖的手突然不知道放到哪里好了。
“还是当着我的面……在我眼前……”单相权的目光绕开单柏的脸射向某处虚无中,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渐渐低沉了下去,道:“与其这么折磨我,为什么架在我脖子上那一剑不再用力点,反正你根本不在乎……”
“不,怎么会不在乎,怎么会呢!”单柏当真惊慌了,他觉得单相权的眼眶都红了。他不停的抚着单相权的膝盖,有些语无伦次道:“那一剑儿子真的是万不得已,对不起父亲,伤到了您,儿子没想到您不避也不闪,吓死我了,如果您有个万一……”单柏说不下去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片刻后又道:“但是儿子真的需要他们的帮忙,所以才万不得已,刚刚在宫中也是,我不能明目张胆的夺王位,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可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您是我最最舍不得的,最爱的人……”
单相权的眼中滚动着液体,单柏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如同被烈火焚烧般灼痛。单相权眼中的泪让他震撼,他的心海开始翻滚,心血拍击着心壁,他很难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父亲,对不起,求您不要这样。”单柏没想到单相权会这么伤心,自责不已。看着单相权眼中的泪水,单柏觉得这比让他死还难受,他竟会害单相权这么伤心。
“儿子没想过要捉弄您,儿子……只是在演戏给他们看,父亲,您知道的,离国王位不能硬夺,毕竟我不是皇室的人。我现在是离国的皇帝了,父亲,留在我身边,儿子再也不想和您分开了。只是,父亲……只能先委屈您了,儿子不能认您。”
听单柏说完最后一句话,单相权的腿颤抖了一下。他将目光缓慢的移到单柏的手上,并不说话。
“我还没登基,人心不稳,不……就算以后登基了,也不行。父亲,我暂时不能认您,更不能公开您的身份。我是白将军的儿子,我必须是。您就当是投奔白将军来的,留在这里……住在别处太委屈了,太委屈您了,不日我就会赐您宅院。您愿意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您愿意做官我就为您封官,不过我们必须装作不认识,我们不认识。”
单柏知道这样做不好,这样太委屈单相权了,可是他不想让单相权离开他,他离不开单相权,所以只能暂时出此下策。他一定要夺回被湛双成抢走的王位,所以他必须利用离国的兵士,如果他不是白世奇的儿子,就算再有能耐,他也无法坐稳王位,更何况如果那些人知道他是邻国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当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单相权的眼眶红得厉害,看着单柏,他平静道:“你的演技真好。”
单柏诧异的看着单相权,他总觉得单相权会马上流出眼泪,手心满是汗水,惊慌失措。
“把我骗得团团转……我们不认识,好,很好。”单相权的声音很低,看着单柏他无比失望的问道:“折腾我、看我伤心你就那么高兴么?”
单柏从不敢想单相权会为他伤心成这样,他心里既难受又激动。原来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位置竟然这么这么重要,想起单相权那日说过的所有话,单柏高兴,高兴极了。
他恨不得马上扑到单相权怀里,紧紧抱住他。
“回答我,看我伤心你就这么高兴?”
单柏忍住心中的激动,手指不听使唤的颤抖,语无伦次道:“我没想到您会这么伤心,看您伤心……没想到您这么会伤心,儿子真高兴,很高兴。”单柏说得很小声,并不是因为心虚才说的小声,而是因为他想掩盖心中的激动。当然,他并不是看单相权伤心高兴而是知道单相权会为了自己这样伤心而高兴。
单相权的脸色冷淡了起来,眼眶也没那么红了。似乎恢复了以往的自制力。
单柏见单相权脸色不对,按着单相权的膝盖有些不知所以,准备开口再解释一下,似乎刚刚的话说的有些问题。
“你这只白眼狼!”单相权扔下这句话,愤恨的推开了单柏放在他腿上的手。
第一一二章 撒娇?
单柏腿上带着伤,本来就跪得吃力,此刻被单相权用力推开,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伤口吃痛,单柏脸色煞白,按着伤处不知所措的望着一脸冷冽的单相权。见单相权欲站起来,单柏顾不上自己痛得快要裂开的各处伤口,撑着手臂赶紧重新跪直了,跪走了几步,又把手放回到单相权的双膝上。
“父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您听我解释……”单柏终于知道他的话让父亲误会了。
单相权怒气未消的瞥了他一眼,绷着脸再次推开了单柏的手,这次的力气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单柏身子摇了一下,旋即又将手放了回去,锲而不舍。
“父亲……”单柏委屈的看着单相权,清澈的眼睛水汪汪的,一脸慌张无措。
单相权不去看单柏的眼睛,将他的手再次拨了下去。
“父亲!”单柏急切的喊了一声,将手死死的按在单相权的膝盖上,一副死也不拿开的样子。
“把你的狼爪子拿开!”
“爹——”单柏几乎是叫喊了起来。“儿子不是白眼狼,您误会了。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是没想到您会那么伤心,所以才高兴的。”
单相权的脸阴得更厉害了,沉声道:“再不把你的狼爪子拿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单柏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却仍旧固执的放在单相权的腿上,动也不动。
“不对,不是您伤心我高兴。是为我伤心……我才高兴的。”单柏终于说清楚了。
见单相权没有推开他的手,单柏垂下目光,软声哀求道:“我没想到您会受到那么大的刺激,父亲,儿子错了。您要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再离开我了。求您别再离开我,我不能没有您。”越往后,单柏的声音越低。如此直接的说出心声,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单相权绷着脸缓和了一些,可嘴上不肯轻饶单柏。单柏这么折腾他,让他一夜之间的情绪大起大落,单相权当然没那么容易就饶了他。
单柏抿了抿嘴唇,扶着单相权的膝盖,缓声道:“就是……不想让您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单相权扬眉反问。
单柏一脸惊喜的看向单相权,高兴问道:“那您答应要进宫做官了?”
“我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