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文集 by月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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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就是从容。
做个迷信的推断,他将来是个慈祥的老头,这个推断有一半会应验,即使他将来不慈祥,也总有一天是老头。
当时我想到如果这个饭店要立时倒塌,活下来的人中肯定有采取最佳对策,沉着镇定的白小摆,和,死跟在他后面的我。
好感这种东西,是很轻易就产生的,但要如很久很久以前要我再对一个人看一眼就无法自拔是不可能的了,人总是越活就越失去感动,越知道保护自己。
和比自己更强更坚硬更冷静更高超的人在一起,想必也会更多防范,以至于连爱都不敢了。
龙三,你当初是否是这样想的呢?
自从白小摆大败龙三,龙三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愤怒,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古代,龙三就要出去学个三五年,回来先在街口骂一阵,然后和白小摆单挑。
事实是残酷的,这两个无比武侠的名字却全都相当的道德沦丧,白小摆知道打了皇亲,立刻要求调到附属的洗澡堂工作了,而龙三成天带着兄弟寻找一群人挑一个的机会。
那时候他们还非常有缘分,就好象一部老电影里演的,男孩子用台阶测试有没缘分,走到最后明明是无缘,他双脚落地道:当然有缘分。
逆天而来的缘分往往昭示着坎坷的相逢和错失……,以及遥遥无期的邂逅。
龙三到处打听到了白小摆的去处,按照往常他的想法,修理白小摆一顿就好了,但是他觉得光这么做是对不起他如此辛苦的寻找的,于是他开始天天去洗澡,寻找着一个报复的机会。
事实是龙三这个人有时候,而且是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有点蠢,为了怕大家忘记,我用复制把这句话拉过来。
洗了一个月澡后,龙三就压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来,不过那也不能怪他,他和白小摆接触的也就是——来了,这是澡票,您拿好。
还有——您慢走呀,欢迎再来。
这天,黄历上是十三月十三,大吉。
龙三和一群老头大叔的泡在澡堂内,也许是温水效应,突然任督二脉大开,全身经血绕行二十八周天……
他终于记得某个大凶日里,他被一个人打了……
后来,他开始泡温水,渐渐的就忘记一切……
那个人就是西城的却不是西邪的,姓白的却不是姓黄的——澡堂子看门买票,被他称为南方来的小白脸的人。
龙三发现了这个用金田一的爷爷的名誉担保的一个真相,真是相当的恼怒加窝火,最可气的是当事人正优哉的出现在他面前,着装整齐,手托一块香皂,又要管他收钱。
就算是他龙三叫送过来的吧,也士可忍孰不可忍也。
“来,我们来比一场。”龙三跳上来,用毛巾把下身一围,拉着白小摆到外间的休息室,这里有一些娱乐休息设施,下棋的按摩的还有一个破旧的乒乓球案子,以供消遣或者决斗。
龙三这样的美少年其实不论到那里都是显眼的,这是作为一个他作为一个像天皇巨星发展的基石,我曾买过龙三的演唱会录影带,好多歌迷为他哭,为他尖叫,为他昏倒了,即使作为一个冷血的老太婆,我也热血沸了一会。
他是个闪亮亮的少年,充满活力。
尽管全靠龙三够猛和白小摆也根本不会乒乓球,瞎猫战胜,但也费了龙三不少力气,白小摆是个不攻只守的人,他擅长绵长的打法,并且能很准确的计算到对方攻击的路线。
胜利的喜悦冲的龙三得意洋洋,他觉得这样他似乎就找回了面子,喘着粗气要回去泡澡,白小摆从后面赶上来抓住龙三的手臂,也累的不停喘息却很坚决的道:“不行,现在不能下去泡,对你身体不好,也可能引起头昏,实在想泡就去淋浴吧。”
透过淋浴的水珠,龙三看到了白小摆的白衬衫都贴在他的背上,肉色透出来,汗水把衬衫粘连在身上,发角都顺在耳朵边,背微驼,腿笔直有力。
若干年后,他知道那叫性感,他眼中最性感的一幕,但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一种陌生的冲动袭击了他。
被白小摆握过的手臂好象被烫伤了一样……。
有时候闲极无聊,我会去听课,我家附近有一所大学,我办了一张听课证,哲学老师是个俊秀的年轻人,带着一丝病态和英国式的忧郁,倾听他讲一些人生哲学流派,就会特别的舒服,就好象听唱诗班的小朋友在合音。
一路走回家,落叶纷纷,但很快被扫走了,让它们不能归根不能奉献最后一点。
家里很冷,我已经许久不劳作,屋子里全是方便面盒与垃圾,电话线拔掉,暖气不敢开,省钱。
于是敲隔壁的门,月月睡眼朦胧的出来,穿着全棉的一件粉格子长褛,拖着我穿过走廊又倒回床上,北北睡的团成一团,像一只小熊一样,我用食指按他的脸,他皱着眉毛翻了下身。
这么大的人还可以这样撒娇的熟睡,真是上天赐予的福气,月月抓住我的手,停止我的调戏,手臂挎过我搭在那只熊身上。
在这样阳光灿烂的下午,我们三个睡在一张温暖的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寂寞。
伙伴啊,即使是这样亲密的姿态,我们也谁也不属于谁。
头靠在北北身上,尽量让眼泪不要流出来,先遇到你的是我,不顾一切的搬来做你的邻居,可是,我却不是得到你的那个人。
究竟,在什么时候,我在最近的距离错失了你呢。
眼皮渐沉……
夏天,是个让人气血上升的季节。
《傲慢与偏见》第一句话就是:凡是有财产的单身汉,必定要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
同理,一个热血沸腾的不良少年,也必定会在夏天打架,这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到处可得到验证的真理。
这样一个不良少年,每逢走到一个街口,商店邻里虽然都不了解他的性情如何,是否手痒,可是,既然这样的一条真理早已经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故,因此人们总是把他看做是自己某一个空闲的理所应得的免费武打片。(注解1)
龙三是个不会辜负群众期待的人,就在街角的露天台球室上,来自两个非法不良集团的少年,因为龙三的突然爆发,开始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火拼,并吸引了一群围观的群众。
拎着采购回来四捆毛巾的白小摆,老远就看见龙三那染的光怪陆离的头发上串下跳,他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他……真的走过去了,拳脚还在动。
龙三却感觉自己好象木偶一样,动作迟缓呆滞,心里面无名的委屈,他更加用力的挥动着拳头……
走过街脚,白小摆看到一队警察正隐蔽着抽烟等待,小摆向一个常来洗澡的警察问:“怎么呆在这里啊,大太阳的。”
他在问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同寻常的反应,白小摆是从不主动与人搭讪的。
警察皱着眉道:“没办法啊,都怪这些兔崽子闹事,等抓回去,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那现在为什么不过去?”旁边一个新来的小警察插嘴。
“你是白痴啊,他们正打的热闹我们过去做什么,让他们砍啊?你没看电视是怎么回事?都是等打不动了我们去拣现成的。”老警察口沫横飞的给新兵上实践课。
“那个,那人…………。”
小警察张大嘴巴,指着飞快奔过去,动作勇猛挤进人群的白小摆。
一群人都看着白小摆一手拎着毛巾一边拖着龙三飞快的跑了。
先是白小摆带着龙三跑,然后龙三开始加快的跑起来,手紧紧的握着。
……跑了三条街。
“停~咳咳。”小摆挣开龙三的手。“应该不会追上来了。”
“小白。”龙三摸着他的头,学着蜡笔小新的声音。“不运动运动是不行的哦。”
“你……。”小摆本来是要怒,一看到龙三那张脸就突然笑出来了。
什么啊,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他走到墙边靠了过去道:“你是叫龙三吧?不要再闹事了,你姐姐已经很辛苦了。”
“我这么有名么?”龙三也靠到墙边,欣喜的发现自己好象比小摆高一点。“不要谈我啦,全城人都在谈我这个败家子。你才是奇怪,从那么老远来做小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喘着气,语气却很平缓和随意。“我是总店派来考察你姐姐工作的克洛博,不过你姐姐已经有你这么一个大麻烦跟着,我就不太好意思添乱了,再有一个月我就回去了。”
小摆的皮肤晒的微黑,跑了这么久,上面挂着一些细碎的闪亮汗珠,他用一块蓝色的方手帕擦着,仔细而认真。
喉结上下滚动,龙三心中一片慌乱,他仔细回想当初见到白小摆的情形,那时候他曾有过这个男人的腰真细的想法,现在他更萌生把这条细腰揽到怀里丈量的念头。
“我……我帮你擦……擦。”
北方男人的特点就是做了才说,龙三抢过手帕买力的扫荡白小摆的脸,白小摆微皱着眉毛,睫毛有点抖动着垂下去。
仿佛表演大声呼喊的歌剧,龙三的喘息越来越近,男孩子有着纯黑色的野性小兽的眼睛,胆怯而坚定着,手腕拢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以亲密的姿态包裹着自己。
但是他胆怯了,他的唇紧张的有点抖,五月花一样嫣红的嘴唇,带着微微的香烟味道,在只有不到零的距离停止了。
梳子一样的长睫毛眨了眨,终于合上,少年得偿所愿。
三分钟后,一百八十秒后,白小摆睁开眼睛,推开少年,拎着毛巾消失在夏日的街道中。
龙三蹲下,太阳把他缩成一个小黑点,他仔细看,一滴滴的汗珠掉下来,混到泥土中。
许多年后,龙三回忆起自己的柠檬青春,只有那一刻是无端甜蜜,甜蜜出酸来的。
他和白小摆相差太多,那一个吻伤了他的自尊心,白小摆的冷静与冷漠让他觉得一切都源于施舍。
量变慢慢的累计起来形成了质变,事情没有纯粹的突变。
我的生日到来,书柜在前一天送到,真是好东西,看的我想抱着睡觉,我自己觉得它比杜白丽的梳妆台更千娇百媚,从英仑来的东西,竟然是东方样式,还带着花梁,用手细细里里外外摸过,竟发现一行小字刻在内侧,或许是匠人为表设计纪念?
小小的花体字一个个滚动在手指上。
——More thani can say(爱你在心口难开)。
登时眼泪要喷薄而出。
那时也是最失意,女追男隔层纸这样的距离,也怕伤了手指的不去努力,看着近距离好好的一块大瘦肉被月月叼走了,一吃再吃,不是不伤心和后悔,只是现在的女人,那肯在人前哭?
终于发泄在千里之外的陌生的饭店,我不是明星,不怕上花边新闻。
吃中饭的时候主办方的赞助商代表前来垂询,穿的西装革履,富有繁忙的样子,也不过就三十多岁,已经学会从上向下看人,一边分送我们每个人一盒精装派克笔,一边打着电话,大概是信号不好,所以把一条精瘦的身体扭来扭去,正好和送汤上来的服务员撞上了,不可挽回的造成了尿片西服。
这家伙那叫一个迅速,立刻抓住惶恐的女孩子的头发,一下子按到桌子上就开始大吼大叫。
所谓拿人家的手软,一桌子诲人不倦的作家这个时候都倦了,东张西望或打瞌睡,来不及清嗓子或者摆姿势。
左小蛮我生平里能借打抱不平扁小强的机会并不多,那能放过?
苦于情况紧急,不能寻找攻击性比较强的武器,只能抄了最近最有力量的冰桶倒将过去。
“刚才是不是太烫了?现在你冷静点没有?”是你飞擒大咬,纵然我脸皮比你更坚韧,也不可能这么没羞耻心的欺负一个女孩子。
“你……扔我?你以为你是谁啊?”扔下那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孩,小强找到新目标。“什么作家艺术家,你们还不是我们花钱捧起来的,你敢这么扔我,我告诉你我和所有的出版社都有联系,你死定了!”
几个前辈为我开脱,被我按回坐位。
人啊,如果自己不开心,纵然有荣誉地位金钱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成年还能做自己喜欢的,别人眼里任性妄为的事情,岂不是人生一大乐趣?
拉开椅子,拿起不要白不要的主办方的施舍道:“随便你。”我觉得我酷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