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剑酒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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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能算是一个意外”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也只是在昨天才接到更换目标的密令”
“你只负责杀人,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了?”
“一点也不错”
“你知道也就只有这些了?”于潇叹了口气说!
“只有这些”郭峰非常肯定的说,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韩小七的身上!
“现在你应该已经可以动手了”郭峰淡淡的说!
“是可以了”韩小七回答的同时人已走了过来,他走的很慢,剑拔的也同样慢,当他将要走到于潇面前的时候!
他的剑刚好拔出,剑尖也已经停留在距离于潇喉咙仅有两寸的位置上!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死了?”韩小七问!
于潇没有回答,却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突然看见韩小七的剑陡然间斜刺出去,那个方向站着的刚好是郭峰!
韩小七的剑快,快的惊人!
剑尖抖动,转眼间已刺出去六剑,一剑快似一剑,每一剑刺出的位置都是绝对致命的!
郭峰本该无可躲避的,他本该死在韩小七的剑下!
可是他却并没死,这并不是因为韩小七的剑还不够快,也更不是因为他闪躲时的速度!
而是他早已经做好了逃避的准备,虽然没有肯定韩小七的剑会刺向他,但他做事总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也坚信这是他能生存下来的最大原因!
韩小七的身体自始至终都不曾动过!
郭峰却已退至窗边不住的喘息,额头上渗出冷汗顺着脸颊不断的滴落“你的剑真的很快”
“你可以走了”韩小七淡淡的说!
“你不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不知道”
“你也不需要知道”
“谢谢你”郭峰苦笑着说,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下楼去!
韩小七伸手解开了于潇身上被封的穴道“你如果也要谢我,那你就错了”
“错在哪里?”于潇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又摸了摸额头!
“我救你是为了杀你”
“你刚才就已经可以杀我了”
“我杀人的时候同样喜欢公平些”
“那么现在你就可以动手了”
“不可以”
“为什么?”
“你刚才被封住了穴道,现在虽然解开了,可是你的身体依旧没有完全适应,所以现在还不能算是公平的”
“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始终被一个要你命的人盯着绝不会是件好玩的事情”
“天黑之前”
“在哪里?”
“还在翠雨楼”
“我等你”
“很好”韩小七缓步走回桌旁,桌子上依旧只有一壶酒,一个杯子!
壶中有酒,杯中却无酒!
这一次他将杯子倒的很满,酒水与杯口几乎相平,却并没有溢出!
拿起杯子的手就如同他握剑的时候一样沉稳,杯子到了嘴边,又轻轻的放下,目光仍然停留在杯上!
“你认为我能不能杀了你?”韩小七问!
“我不知道”于潇回答的很干脆,他看过韩小七拔剑,出剑,的确很快,当然他也清楚自己绝不会比他慢,这样的胜负本就难已预料!
韩小七手中的杯子又重新放回桌上,人却已经转身离去!
杯子还是满着的,不曾喝过,现在却握在于潇的手里!
“你若没有把握胜他,现在走还来的及”雨灵儿不知何时已经走上楼来!
“你也曾说过,江湖人最注重的便是信义二字,我又怎能走?”于潇盯着杯中的酒说!
“你一定有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
“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的吗?”
“现在知道了”
“你并不是这里的人”
“我不是”
“但你现在却来到这里”
于潇突然仰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的确不属于这里,他本就是一个浪人!
浪人又怎会有归宿?
如果有,又该在哪里?
他不知道,更没有人会知道!
“你的突然出现,是不是因为江家人失踪的事情?”雨灵儿认真的说!
于潇没有否认!
“那么你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
“他是谁?”于潇问!
“名捕江中月”这几个字雨灵儿说的很轻,很温柔,她的眼睛似已发出光芒!
这个名字是她最记忆由心的!
这个人也是她始终魂牵梦莺的!
“你一定也认识他”于潇笑的很神秘,他甚至已经可以肯定了她和江中月的关系,他也相信这个猜测是对的!
“我怎会不认识他”雨灵儿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她的眼睛也仿佛在这瞬间失去了刚才的光彩,她故意将目光转向其它地方,却是不想让于潇看见她眼中隐约泛起的泪光!
于潇的笑容已僵硬,他知道自己已经错了,错的很离普,很彻底!
他本该知道这只是一个怀春少女对一个有为青年默默的爱慕!
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江中月!
外表的冷漠,孤傲,内心的热情,善良!
这样的人开始的时候本来就很难让人接近,可是当他真正接受你的时候,你就会体会到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那种情感!
于潇是他的朋友,所以会懂!
“你会认识他的,他也会很高兴认识你的”于潇非常肯定的说!
“真的?”雨灵儿似乎不肯相信!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于潇笑着说,这一次他真的笑的很开心!
雨灵儿也笑了,笑的很甜蜜,很幸福,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显出一抹忧愁“你真的有把握胜过韩小七吗?”
“结果未出现之前,任何的结论都只能是一种揣测”于潇淡然的说!
“那么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五成,不多也不少”
雨灵儿轻轻的叹息,思绪似已飘向远方!
飘往那个她日夜思念的人所在的地方,飘到那个她不知道多少次梦里呼唤着的人的身旁!
良久,又低声的问“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很快的”于潇将手中的杯子缓缓的送到嘴边,深吸一口。酒水便顺着喉咙流入肚中!
“他现在在哪里?”
“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他回来之后这一切是不是很快就会好起来?”
这个问题,于潇也没办法回答,但却可以确定,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同样期盼着那个人的早日归来!
『4』第四章谁的剑快
夜将至!
翠雨楼内,已是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于潇依旧坐在二楼靠近窗户的位置上,面前依然有酒!
酒只有两坛,两坛泥封尚且未曾拍掉的沉年女儿红!
除了酒,桌面上再也找不出其它东西,甚至连一只喝酒的杯子也没有!
他在等人,等一个要杀他的人!
他认为这个时候韩小七应该到了,所以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楼梯那里!
天黑之前,韩小七就真的来了!
他一向都很准时,他讨厌等人,却并不反对别人等他!
韩小七径直走到于潇对面,然后坐下“你已经等了很久?”
于潇摸了摸额头,笑着说“并不久”
“天还没有完全黑,所以我来的也并不晚”
“当然不算晚”
“这里的人很多”
“是很多”
“所以这里并不适合杀人”
“好象是”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
于潇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酒怎么喝?”韩小七的眼睛盯着桌上摆着的两大坛子酒问!
于潇笑着抱起其中的一坛,拍碎了上面的泥封,酒香便已溢出,飘散开来,这香已可醉人!
“好酒”韩小七第一时间叫了起来!
于潇仰起头,张大了嘴巴,坛子也已举过头顶,略微倾斜,酒水便开始倒入口中,约莫喝去了小半坛,才肯放回桌上!
韩小七大声笑着说“这种喝酒的法子定然痛快的很”说完也学着于潇的样子喝了起来!
这两个人喝的都不慢!
酒将见底儿的时候,于潇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只可惜这样喝酒是会很容易醉的”
“醉了有什么不好?”韩小七瞪大眼睛看着于潇说!
“人一醉,就容易说些颠三倒四的话,做些稀里糊涂的事”
“所以呢?”
“所以我们就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那样即使醉了也没人知道”
“杀人也同样没人知道”
“答对了”
“那我们现在不走还在等什么?”
“等菜”
“有菜?”
“好象是没有”
于潇和韩小七是一起走出翠雨楼的,雨灵儿亲眼看着他们离去!
她现在正坐在刚才这两个人喝酒的位置上,桌子已被伙计收拾过,很干净!
而且现在也已经安照雨灵儿的吩咐摆放着两道小菜,一双筷子,一壶酒和一个杯子!
人为什么总喜欢在心情烦闷的时候喝酒?
酒是不是真的可以麻痹自己的意识?掩饰心中的酸楚?
雨灵儿不知道,因为她不曾醉过,所以她现在真的很想醉一次!
“女孩子毕竟还是应该少喝些酒的”说话的是名女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比春风更温柔,人看起来也比花儿更美!
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似瞧的痴了,雨灵儿甚至也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
现在这名女子穿着件雪白的衣服,又轻又软,正俏生生的站在雨灵儿的面前!
“你是谁?”雨灵儿疑惑的问!
“你在想谁?”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个朋友”
“他是你的朋友也同样也是我的朋友”
“可是他现在和韩小七在一起”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他和韩小七离开的时候我也曾看到”
“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江大哥不知何时回来,他的朋友现在又生死未卜”雨灵儿用力咬着嘴唇,强忍住眼中将要流出的泪水!
女子用手轻抚着她那乌黑柔软的头发,仿佛慈母疼爱自己的女儿般,柔声的说“会回来的,他们都会回来的”
两个年轻人,两个剑客!
一个是居无定所,放荡不羁的天涯浪子!
一个是了无牵挂,淡然生死的一代杀手!
他们的身世本就同样的凄凉!
他们的命运本就同样的坎坷!
这样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偏偏今夜有一个将要死去!
两把剑,谁的剑快,谁就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剑在鞘中,尚未拔出,胜负谁能断定?
夜空中,星光点点!
月光下,白雪皑皑!
两个人相对而立,同时仰望星空!
“你醉了吗”于潇淡淡的问!
“好象还没有,你呢?”韩小七回答的同样很平淡!
“应该也没有”
“那很好”
“今晚的星星很多”
“是不少”
“有人曾经说过,人世间若有人死去,天上便会有流星划落”
“好象是的,每个人在天上都会有一颗属于他自己的星星,人死星落”
“今晚会有流星划过吗?”
韩小七沉默,于潇也已低下头来!
两把剑,同时缓缓的拔出!
两个人,同时注视着对方!
于潇的剑斜指向地,韩小七的剑直指前方!
这是场很简单的战斗,胜者生,败者亡!
同样这也是场很残忍的对决,无论活下的是谁,都绝不会好受!
剑光划过,是否会有鲜血飞溅?
留下的会是谁的热血?带走的又会是谁的伤痛?
剑已刺出!
两道剑光,快的惊人,一道好似流星,一道胜过闪电,却又转瞬即逝!
大地竟似在这瞬间宁静下来,时间仿佛也已静止!
风声呢?已听不见风声,听见的只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剑呢?已看不见剑光,看见的只有映在剑上的惨白月光!
人呢?依然屹立在雪中,从不曾倒下过!
“你没有输”韩小七笑了,这是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笑!
“我也没有赢”于潇也笑了,他的笑同样真诚!
俩个人手中的剑,分别指向对方,剑尖停留在彼此的喉咙前,谁也没有再往前推进一点!
“你的剑还差两寸多一些”韩小七低下头来,看了看于潇的剑!
“你的也不到三寸”于潇同样看见了韩小七的剑!
“所以我们都没有输”
“也都没有赢”
“韩小七现在杀不了的人,并不代表以后也杀不了”
“所以呢?”
“所以你至少可以再多活几年”
“那很好”
“而且我们至少也可以再多喝几次”
“但是这次必须得醉”
“不醉又怎样?”
“不醉的是乌龟”
两人收起长剑,又一起望向夜空!
月在,星也在,地上的人也还在,战斗已停止,没有见到流血的画面,这算不算是种美好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又能否会永远的持续下去?
谁知道?我不是知道的
但是今夜真的没有流星划过,那么这是否也就真的说明没有任何人的离去?
两声长笑响彻山间,久久不绝!
夜已深,月色更浓!
偌大的翠雨楼,现在也已经失去了傍晚时分的热闹!
雨灵儿和那名女子依然还在那里等候,等候着于潇的回来!
桌子上的菜没有吃过,酒也没有喝过,甚至连杯筷摆放的位置都不曾移动过!
“已经很晚了”雨灵儿有些焦急的说!
“是很晚了”女子的语气也已不似先前般的漫不经心了!
“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他应该就快要回来了”
“我们已经等了很久”
“是很久了”
“究竟还要等多久?”
“应该不久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走上楼来,不是店里的伙计,却也不是于潇!
这个人年轻,高大,英俊,身上穿着件价值不菲的貂裘,脸上始终带着抹温和的笑容,举止优雅,器宇不凡!
女子见到他的到来,欣慰的笑了!
“他呢?”女子柔声的问!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