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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南河镇-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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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出泥潭再吆上大船时博得的一阵又一阵喝彩,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山妹的特别的注意,但现在想起来她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在庄稼人中郭德厚也算得上一个拿得起又放得下的能行人,跟郭德全相比郭德厚显得忠厚了许多,忠厚不好么?忠厚说明他是一个绝对靠得住的实在的男人。
山妹决定选择郭德厚,并为自己新的选择而感到高兴。如果选择了郭德全就意味着她得听他的,以自己秉性如果嫁给了郭德全,夫妻之间失牙拌嘴怕是在所难免。如果嫁给了郭德厚山妹自信他会绝对的无条件的服从自己,从而能妇唱夫随琴瑟和鸣比翼双飞白头偕老。
山妹又不得不为自己新的选择而脸红心跳。如果嫁给的是郭德全而不是郭德厚,那郭德全就是自己的丈夫,而郭德厚就是自己的大伯子,自己亦无需改口而可一如既往地叫郭德厚为大哥;如果嫁给的是郭德厚而不是郭德全,那一切都翻过来了郭德厚成了自己丈夫,而郭德全就成了自己的小叔子,郭德全得改口叫自己大嫂,自己也得改口叫郭德全为三弟。叫了一整的三哥在一瞬间却要改口叫三弟,先叫后不改山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郭德全他能改过来么?如果一时半会改不过来,那还不得把两个人活活地难为死!
方向是有了但方法还是个问题。郭德全性格开朗容易接近,接近了自然也就有了感情。感情是啥?感情就是水!水渗到了,自然就会有人出面作主渠也就成了。而郭德厚却恰恰相反是个闷葫芦,他不会接近自己而且一直躲着自己,自己如果主动去接近他,他说不定比“水”跑得还快躲得也更远了。谁能帮自己把这张窗户纸捅破呢?她想到了姑姑孙兰玉,对,姑姑是最理想的人选!但樱桃好吃口难开,自己怎么跟她说呢?就说我想嫁给郭德厚,一个女孩子家慢说是对姑姑,就是对亲妈说这话也得把人羞死。思来想去后山妹又想到了雪儿,并且觉得对她说这话自己能说出口,大家都是年龄相当的女孩子,雪儿又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她一定不会笑话自己,并且能理解自己帮自己出主意想办法。即使雪儿不方便她还可以通过她的父母或者哥嫂,可正月十五卖门神,已经晚了,晚了半个月了。山妹为当初没有想到这些而感到十分的懊悔,她该怎么办?
回来后,郭德厚背过人只问了郭德全一句话:“老三!跑在雪儿前面那个男的,是不是咱家那个没出息的玩货?”郭德全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说:“脸没看清,但看那走势应该是。”
庄稼人大多没有多少文化,因此有很多所谓的文化人,自以为肚子里多装了几点墨水,往往看不起庄稼人,以为他们不懂得文明更分不清丑与美。这些人嘴里吃着庄稼人的身上穿着庄稼人的,却反而装腔作势地来愚弄自己的衣食父母,这说明了什么?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有些文人的肤浅?其实庄稼人是非常聪明的,他们的实际能力足以令那些书呆子们汗颜,他们创造的语言,生动得令那些著书立说的文豪们都吃惊得目瞪口呆而自愧不如,他们对丑与美的辨别能力,又使那些有造诣的艺术家们瞠目结舌而自叹望尘莫及。难道庄稼人不知到谁家的女子出落得漂亮,不知道谁家的媳妇长得俊俏,又分不清谁家的娃生得心疼么?
枣芽发,种棉花,谷雨前后是播种棉花是最佳时期。从药王山回来后郭德全一家便又忙活开了。山妹帮着郭德全筛选着棉花种子,郭德厚除帮郭德全收拾着绳索农具外,每天还要抽空到村口的枣树林里转上一圈。
在过了“破五”后,郭德厚已吆着黄乳牛将底肥一车一车地送到了地里;郭德全又将底肥一锨一锨地扬了开来。春分前后,郭德厚与郭德全兄弟又分别吆着枣红马与黄乳牛,用逼土犁将土地细细地犁了一遍。经过两天的曝晒,僵硬的土块立即变得蓬松起来,弟兄俩又分别吆着黄乳牛和枣红马各拖着一个耱地耱,不失时机地将土地耱得平平整整。
这天郭德全正在专心致志地筛选着棉花种子,却见郭德厚手里拿着一根刚从枣树上折下的新枝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老三,快!快套耧。该下种了。”郭德厚兴奋地指着新枝上刚刚绽出的绿豆粒似的枣芽说。郭德全抬起却头笑着说:“大哥看把你急的,迟早也不在这一时嘛!等吃了饭咱就搭挂。”这时灶屋里又传出了山妹的声音:“大哥快来帮我端饭。饭早都做好了,却不见你的影形。”这次郭德厚终于没有令山妹失望,他顺口应了声:“噢,来咧!”一着急他说话反而利索了,走路也不再蹩脚了,一切反而变得自然起来。
郭德全跟郭德厚兄弟争起了枣红马。“大哥我来吆枣红马!黄乳牛慢你缓缓吆。”郭德厚却说:“不不不!枣红马还是我来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比你全大也是一两岁喀。使唤牲口我比你内行,你还是吆你的黄乳牛吧!”郭德厚的理由似乎更加充分,郭德全终于还是没争过他。
分别跟着枣红马与黄乳牛的尻子,郭德厚跟郭德全兄弟一边走一边摇着耧。“大娘还是由我来跟枣红马,您老上了年龄就跟着黄乳牛。”山妹对菊儿说。“好吧!”菊儿更不客气,满口地应了下来。于是俩人又分别跟着郭德厚郭德全的尻子,在后面溜着种子。
与其说跟的是枣红马,还不如说跟的是郭德厚。以往山妹也是跟枣红马,但枣红马的后面有时是郭德全,有时却是郭德厚,如果是郭德全,山妹便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如果是郭德厚,她心里又多少有些莫名的遗憾。这次却正好翻了过来,这次山妹跟的虽是郭德厚,但心里却不再是遗憾,而完全是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枣红马到底还是快,在向回折的途中枣红马与黄乳牛,郭德厚跟郭德全,山妹跟菊儿不期而遇。郭德厚突然“吁”的一声停住了他的枣红马,手里拿着鞭子奔过来看了一下后对郭德全说:“把耧再调浅些,还是有些深。棉花苗头大,急忙顶不出来喀。”说着他便蹲下身帮郭德全重新调整起耧的深浅来,调好后他还跟着郭德全走了十来步这才说:“这个深浅才合尺!”
谷雨这天,气晴朗阳光和煦春风宜人。紫燕在空中上下翻飞燕语呢喃,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竞相鸣啭,蔚蓝的天空有几丝轻纱似的薄薄的白云,翠绿的大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大自然又一次把她的美丽与温暖赐给了人间。
休息时郭德厚从背后的腰带上抽出烟锅在烟布袋里挖着旱烟,在吧嗒吧嗒的过完烟瘾后他正在往后腰里别着烟袋,郭德全却说了声“大哥你多歇会儿把瘾过足。我来试伙一下枣红马。”
郭德厚还没来得及说话,“嘚儿起”的一声后,郭德全已将枣红马吆走了。在“哎哎哎。。。。。。”了一声后,郭德厚只好别好烟袋吆起了黄乳牛。黄乳牛嘴里倒着白沫扑嗒扑嗒不慌不忙地向前移动着脚步,郭德厚虽然性急却也拿它毫无办法。
郭德厚是个秦腔迷,一边干活一边唱乱弹对他来说就像包谷糁就搅团,不过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他的为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忠厚,他的脸皮子却与其恰恰相反薄得要命,前一向身边突然来了个山妹添了个生人,郭德厚不得不将自己的这点嗜好暂时的埋藏了起来。转眼几个月过去了,那次药王山之行郭德厚跟山妹说的话虽然是屈指可数,但毕竟还是熟悉了不少,眼下被黄乳牛压得着急戏词又弄得他喉咙里直痒痒,憋闷不住更顾不了许多的郭德厚终于爆发了。
听罢言来问罢信,原来是恩姐找上京
 我有心上前把她认 诚恐温府晓其情
 放心不下我两廊看 静静悄悄无人声
 走上前来忙跪定 把恩姐不住地口内称
。。。。。。




 第三五章奇遇里又有艳遇 巧

第一声来得是那样的突然,郭德厚舒坦了,郭德全跟他妈菊儿也抿着嘴笑了,山妹却着实被吓了一跳。郭德厚数月不鸣一鸣惊人,他温润的嗓音婉转的唱腔地道的秦声秦韵使山妹暗暗惊诧,她压根没想到从郭德厚这个闷葫芦里,竟能吐出这样美好的韵律来。
其实山妹也是个秦腔迷,郭德厚的一段还没唱完,她已听出他唱的是折子戏《花亭相会》。这是秦腔传统剧目《对玉杯》中最为精彩的唱段,以致几乎喧宾夺主使戏迷们只知有《花亭相会》而不知有《对玉杯》,其中主人公高文举自幼父母双亡,被姑父母收养后,他与表姐张梅英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订下了娃娃亲。高文举聪明睿智而又勤奋好学,他经常是挑灯夜读直至鸡鸣,张梅英更是端水送茶日夜伴读直至三更,两情相悦俩人海誓山盟欲结为姐弟夫妻比翼双飞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高文举果然不负众望,金榜题名后他又在殿试中夺魁被皇上钦点为头名状元。不料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温承相竟不惜夺人之美而要招高文举为婿,还与其女用偷梁换柱的卑劣手段,将高文举写给张梅英的万金家书改写为了一纸休书。
不明就里的张梅英自是气愤不过,于是她跋山涉水不避艰险的来找高文举,要跟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人算清这笔感情账。奈何关山阻绝路途遥远京城又大,相府更是重门叠户又警卫森严,费尽千辛万苦后高文举不但没找到,张梅英的盘缠却已告罄而只剩下一个女儿身。
无巧不成戏,无奈下张梅英自卖本身却正好被温府买进做了丫鬟,在温府的花亭中不期而遇时张梅英冒死上前质问高文举,高文举这才如梦方醒始知上当并对天盟誓以明心迹。真相大白前嫌尽释,在包文正的干预下张梅英高文举姐弟夫妻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自我陶醉中唱完了高文举的一段独白后,郭德厚接着又开始了高文举和张梅英的男女对唱。他一会儿放开喉咙唱小生当高文举,一会儿又压细嗓门唱花旦当起了张梅英。
。。。。。。
张:我问你谁家外甥谁家子,在谁家门里长成人?
高:我本是张家外甥高家子,在张家门里长成人。
张:你的名师是哪个?梅花篆字谁教成?
高:家贫未把名师请,恩姐本是弟先生。
张:小房的话儿怎样讲?在二老堂上怎样称?
高:小房的话儿我不敢讲,在二老堂上姐弟称。
 。。。。。。
忍俊不住,山妹竟哧哧哧哧地偷着笑了起来,她压根没料到郭德厚这个闷葫芦里的感情竟然是这样的丰富。越唱越投入,郭德厚竟旁若无人更没听到有人都已经笑出了声。最后一句“包相爷堂上把冤鸣”,应是高文举与张梅英的男女合唱,这时两个牲口四个人恰好相遇,被剧情也被郭德厚所感染,山妹更是情不自禁竟不知不觉的也掺合了进来。
 
高张(合):包相爷堂上把冤鸣!
唱完后,山妹跟郭德厚这才不约而同的都大吃了一惊,菊儿跟郭德全也把惊异的目光投向了他俩。从自我陶醉中猛然惊醒过来的郭德厚,在不由自主地瞥了山妹一眼后又急忙将头拧了回来,他既为没看到那张脸而暗自庆幸,同时又为没看到那张脸而有些遗憾。慢说此时此刻周围有人,就是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平时,只要一看见那张脸郭德厚就不由紧张得心慌意乱。在郭德厚的印象中山妹的确与众不同:跟别的女子相比她虽然也有温柔的一面,但却从不扭扭捏捏做做作作;她虽然做活泼辣说话直爽有一种可爱的野味和辣味,但在此时此地竟敢放开喉咙跟一个男人叫板,却是郭德厚万万没有料到的。有山妹相和,郭德厚觉得这次的效果跟以往相比果然是增色不少,山妹甜润而婉转的女高音不断地在他的耳际萦绕,郭德厚更是回味无穷。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郭德厚又喔喔吁吁地吆喝起黄乳牛来,其实从他唱第一句直到现在,黄乳牛一直都走得端端的一点也没歪,它!似乎也被陶醉了。
山里地大人稀,单独干活时唱支山歌或者吼上几句乱弹,抒发和释放一下自己的情感或者说给自己解解闷,也算不上是什么稀罕事。山妹就不同了,她的山歌多半属于自创而她的乱弹又韵味十足,所以只要她一开口别人便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了。“快听快听!山妹又有了新段子了。”人们赞叹地说。遇到有些不自量力的,别人也会立即制止说:“快赶紧歇着!比铲锅刷锯驴叫唤还难听。”
自从山柱子夫妇出事后,山民们发现生活中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后来他们终于发现好长时间都没有享受到山妹的歌喉了。
鬼使神差地来到河东堡后,绝处逢生的山妹又有了个幸福的新家。近一年来她虽然时时想起父母暗自垂泪,但毕竟已脱离了那无边无际的苦海。这里虽没有山歌,但这里人们的梆子乱弹却似乎更为地道,几乎人人都能哼上他几句个个也都能吼上他几声。
如果村里有了红白喜事,如果自乐班的锣鼓弦索一响,山妹便再也呆不住了,她会刁暇摸暇地跑过来凑一凑热闹再一饱耳福。有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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